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冰凌橙夏 作者:个儿 文案 那年夏天,母亲从楼上跳了下去。姐妹俩的人生就此改变。 什么是亲情?遭遇亲情背叛的两姐妹会有怎样的人生? 什么是爱情?在爱情面前她卑微至斯,可会有幸福的结局? 她为了妹妹,放弃自己的生活投身进入娱乐圈,那可是她想要的生活? 他犯了错误,他用整个后半生来改正这个错误,人生若可以重来,多好!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娱乐圈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橙冰,夏橙凌 ┃ 配角:夏丰年,许天翊,骆奇,邱家昊,古风 ┃ 其它:失踪,替代,吸毒,爱 ================== ☆、一 夏橙凌失踪   京城的冬天,没有风,天空中飘着灰蒙蒙的雾霾。夏橙冰从警察局里慢慢地走出来,腿沉重地仿佛灌满了铅,却还要支撑着疲惫到无力的身体。夏橙凌已经失踪27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根据我们调查,没有夏橙凌的出境记录,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她应该还在国内。不过,夏橙凌好像欠了很多债,已经有两位先生报警说被夏橙凌诈骗,涉及金额已达九十多万了。现在我们正在进行调查,如果有证据表明一切属实的话,我们将对夏橙凌进行通辑。”那个年轻的女警冰冷的声音又一次回响在夏橙冰的耳边。   诈骗?夏橙冰心里一痛,脚软了下来,再也走不动了。水汽迷蒙了双眼,冬日里的太阳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坐在台阶下的花坛上,花坛里的冬青在尘埃和雾霾里勉强透着绿色。   从包里掏出夏橙凌的照片,照片上的凌凌那么青春靓丽,别人都说姐妹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可真的像吗?夏橙冰不觉得,虽说是双胞胎姐妹,可自己看来却差太多了。小时候的凌凌多美啊,就像是波心中荡漾的弯月,又像是丛林中的小精灵,可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橙冰!”   夏橙冰抬起头,马路对面一个男人喊着她的名字,冲她挥着手,急急地想过来,无奈路上的车太多了,天桥还在一百多米之外。因为有些远,夏橙冰只觉得他有些面熟,却认不出到底是谁。   “你这个死丫头,终于出现了,啊?骗了老子,还敢跑到这里来!”   “啊?!”   猛地一股大力,夏橙冰被人揪住胳膊拽起来,然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腕剧烈地痛起来。   “还敢装死!叫你装!”   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泪一下从流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夏橙冰惊呆了,她怎么都不能相信,好好的,竟然在大街上遭到殴打!不会是把自己当成凌凌了吧?她突然想到。可这是什么人渣啊,连女人都打!   “啪!”   “哎哟!你干吗打人?”   泪眼模糊中,夏橙冰看到一个高个子男人冲过来,一把将正要接着打自己的那个矮胖男人拉开,劈头就是一巴掌。然后气势汹汹地喊道:“打得就是你!老东西,你是人吗?啊?大街上打女人!”   “快看,快看,哎,打起来了!”   夏橙冰从地上站起来,手腕一阵钻心地痛!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指指点点的,一时间,夏橙冰有些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住手!胆子不小啊,公安局门口也敢打架,都跟我进去!”两个警察分开人群,将两个打架的人拉开。   “橙冰,你没事吧?”那高个子男人转过身来,一脸的激动和关切。   “你是?”眼前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邱家昊,我是邱家昊啊!”   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和八年前那个青涩的男孩子重合起来,可不就是邱家昊。   “你,你回来了?”   “警察同志,就是她,她是个骗子,骗了我七十多万呢!快抓起她来,别让她跑了!”那个矮胖男人激动地对警察说,他那粗短的手指头都要戳到夏橙冰的脸上了。   那两个警察没有搭理他,只是没好气地说:“行了,都跟我们进去,有什么话进去说,好了,大伙也都散了吧!”   ……   “你最好保佑别让我找到你妹妹,找到她我让她吐也得给老子把钱吐出来!”   再次从警局大门走出来,那个一脸肥肉的老家伙恶狠狠地说。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和夏橙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竟然只是她的姐姐,这让他这口恶气怎么都出不来。夏橙凌那个死丫头哄着他,让他给她的戏投些钱,剧本他看了,制片导演都没问题,钱投进去,肯定亏不了,何况还能沾沾小美人的便宜,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于是他就拿了些钱出来,本来是想沾便宜的,可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卷着他的钱跑了!弄得他人财两空!   “老东西,你再说一遍。”邱家昊一步跨到他面前,盯着他说,“咱们的事还没完呢,橙冰的手被你给弄伤了,咱得先去医院!”   “算了,家昊,让他走吧!”夏橙冰有些无力地说,此时的她实在是无心和这个看上去很讨厌的男人纠缠。   邱家昊似乎明白了夏橙冰此时的心情,只厌恶地对那个男人说:“哼,便宜你了,听到没有,滚,我们橙冰不想看到你!”   “行,你们等着。”临走,那老头还是不甘心地撂着狠话。   那个老男人走了,邱家昊一脸关心地对夏橙冰说:“橙冰,我们先去医院吧,你看你的手都肿起来了,倒底发生了什么?凌凌怎么会失踪呢?”   是啊,倒底发生了什么?夏橙冰一阵茫然。    ☆、二 夏橙凌的秘密   2008年5月1日。   已是初夏了,虽然傍晚海风吹过还带着一丝咸湿的凉意,但路边怒放的洋槐肆无忌惮地将香气弥漫,倒让人觉得温暖。市第二中学的校园里也种着几棵这样的洋槐。一串串的洁白,枝叶是覆不住了,于是就有了一树树香的雪。   夏橙冰从厚厚地书本中抬起头,使劲地嗅了嗅,真好!嗅觉还在!怎么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黑板上的倒计时弄得人都要发疯了。不管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揉揉有些发瘪的肚子,站起身来。   “咦?凌凌呢?”这丫头,不会又偷着和骆奇约会去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踏下心来学习,一个看不住就唉!夏橙冰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一个人走出了教室。   劳动节,高一和高二的学生都放假了,偌大的校园立刻空旷了起来。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小花园,各种颜色的月季花开得正好,大朵大朵地,极尽艳丽地招着蜂引着蝶。从花园中穿行,月季的花香却无法遮掩住洋槐的香味,就这样混在一起,搅着人的神经。   孤单是一个的孤单,寂寞是一群人的寂寞。有两个女生无言地从夏橙冰身边快步走过。夏橙冰从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抬头看看花园角落里独自灿烂着的那棵洋槐,心情就突然有些好了。夏橙冰很喜欢这开起花儿来冰雪一般的颜色,连带着就喜欢这种树。而夏橙凌就不,她总说这花开得太野,一点儿都不涵蓄,疯丫头似的,还带着狂野。女孩子吗,总要矜持一点才好。矜持?夏橙冰又摇了摇头,被骆奇那小子迷成那样子,还有矜持吗?自己这妹妹实在有些不靠谱了。   “橙冰!”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夏橙冰吓了一跳。抬眼望去,邱家昊正在花园的月亮门底下站着。一手托着蓝球,一手抹着额头的汗。这小子也够闲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打球。   看到橙冰望向了自己,邱家昊挺了挺胸脯,迎着夏橙冰走过来。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叫我夏橙冰。”   “好,下次。”邱家昊眯着眼笑了笑,有些得意还夹着些小心思。和橙冰一起向外走去。夕阳的余辉映在年轻的脸上,有些青涩,但浑身洋溢着的健康明快,让人不禁感叹着青春的美好。夏橙冰也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觉得高中的时间若用来谈情说爱太可惜了,她的目标是京大。好在邱家昊似乎也理解夏橙冰的心思,只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并不过份地纠缠。这样刚刚好,不是吗?   “骆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我家凌凌呢?”   看到正在食堂里一个人吃饭的骆奇,橙冰很奇怪。   “不知道啊,我们本来约好去校外渔人家吃海鲜的,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她,就自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事呢。”   听了骆奇的话,夏橙冰的心提了起来。瞅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骆奇,心里有些不满。这小子,女朋友不见了,还吃得下饭!说心里话,夏橙冰一点儿都看不上骆奇,一个男孩子长得那么秀气漂亮,嘴唇还那么薄,一看就是个薄情之人。何况他还是美术专业的特长生,在夏橙凌看来的满身艺术气质,在夏橙冰看来就整个一神经质!那么长的刘海遮着眼睛,你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说了那么多次,橙凌就是听不进去,鬼迷了心窍似的。还跟着他学画画,可毕竟起步的晚了,天赋又不够,所以只骆奇过了美术学院的专业考试,夏橙凌没有过。于是她又嚷嚷着要考那个学校别的专业,反正一门心思的非要和他上一所大学不可。弄的夏橙冰好几次都想打这个妹妹的小报告。   整个晚自习,夏橙凌都没回来,夏橙冰心神不安地复习着功课。一次次地望着凌凌空空地座位,这丫头哪儿去了。九点半,下课铃一打响,夏橙冰第一个站起来,冲出教室。邱家昊紧紧地跟在后面。   “橙冰,你也别担心,凌凌这么大个人了,没事,也许现在已经回家了。”   夏橙冰没有说话,走出校门,进了旁边的小区。为了方便姐妹俩学习,爸爸妈妈在这个小区为两个人租了房子,晚上回来睡觉,这样不用来回跑了,也避免了宿舍里太过嘈杂。走到楼下,发现楼上的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夏橙冰这才觉得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楼上,夏橙凌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她实在无法接受刚刚看到的一幕。那么幸福的一家三口,可如果他们是一家,那她们呢,她们算什么?这么多年来的幸福难道是假的吗?骗子!那个疼了自己十七年的人竟是个骗子!呵呵,自己该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姐姐和妈妈呢?对了,还有妈妈,如果被妈妈知道了,她会不会活不下去啊?这么多年了,除了自己和姐姐,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如果被妈妈知道了……夏橙凌不敢再想下去。   楼道里传来姐姐上楼的声音,在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一瞬间,夏橙凌决定将这件事隐瞒下来。毕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三年来,姐姐一直那么的用功,如果最后功亏一篑了,凌凌觉得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还是等考完试再说吧!   夏橙冰进了房门,厅里的灯亮着,没有人。推开卧室的门,黑暗里,妹妹躺在床上。   “怎么了?凌凌,不舒服吗?”夏橙冰一边问着一边打开了灯。   “没事,头有些疼,就回来歇着了。”   “哇,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要不我给妈妈打个电话吧。”   “别,姐,这么晚了,一打电话没事也变成有事了,大老远的,还得让妈赶过来。再说了,我真的没事。就是来事了,不舒服。”   “你不会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俩红糖水鸡蛋。”   “不用了,姐,你也快睡吧。我不吃了。”   “不吃东西怎么行,来事了,更要吃点东西了,放心,你老姐很快的,八分钟搞定!不过啊,你这事儿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昨天我还给你买了最爱吃的香草冰激凌呢,放在冰箱里,看来今天也是吃不上了。”   看着姐姐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夏橙凌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怎么哭了?很疼吗?”看着妹妹的泪,夏橙冰有些发慌。   “不是,是感动的,有你这么个姐姐真好!”   “哇,坏丫头,吓死我了!”夏橙冰很夸张地拍拍胸口,“我还以为你难受的呢!什么时候我家小妮子这么多愁善感了!好了,快点吃吧,吃完了好睡觉。嗯,头倒是不热。不过要是实在难受一定要叫我啊!”   “知道了!”   其实很多时候,秘密是个沉重的负担,我们自以为很坚强,但是内心早已被打败了,只是自己不察觉。很久之后,夏橙凌想过,如果一切能够重新来过,那么她还是会死死地守住这个秘密。    ☆、三 八年后的相聚   “橙冰,真的没事吗?”医院门口,邱家昊一脸担心的看着夏橙冰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手。   “没事,医生不是说了吗,就是手掌擦破了点皮,手腕扭了,过些日子就好了!”看着眼前的邱家昊,夏橙冰心里涌过一阵温暖。有多长时间没有温暖的感觉了?是从妈妈去世那天起吗?   “好的,那你自己千万注意,别再碰着,别沾着水,要不然伤口感染了会很麻烦的……”   “好了,家昊,你不会是去过泰国了吧,怎么比女人还啰嗦。”看着喋喋不休的男人,夏橙冰心情好了起来。   “你敢说我是人妖吗?你这个丫头,我这是关心你啊!不识好人心的家伙。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去!”   “好啊,不过,家昊,真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今天会很难过。没想到八年了,还隔着那么远,你居然能一眼认出我来,而且就像当年一样,从来没有把我们姐妹认错过。”   “那当然,我说过的,你就是你,你就是夏橙冰,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得了夏橙冰的表扬,邱家昊一脸的得瑟。   ……   大厅里奏着的钢琴曲如微风吹过湖面一般空灵澄净。邱家昊带着夏橙冰坐在被绿植遮挡的角落里,窗外是一片小花园,只是这个季节里只有几簇竹子透着些绿意。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凌凌怎么了?”   几乎同时两个人一起提了问题,然后又都笑了。夏橙冰的心仿佛被拨动了一下。这么多年来自己怎么会都没有记起他来。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记起来。当年的自己就真的没有一点儿点儿心动吗?   “我回来有一个多月了。”邱家昊微笑地望着夏橙冰,眼睛里的暖意让夏橙冰一阵熨帖。   “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还行,这些年基本上都在念书,一年前和朋友开了公司,结果形势实在是不好,就关掉了,想回来发展,没回家,直接来京城了。你呢?”   “我?我也就那样,在京大读完研究生,现在在一家外企做会计,普通的小白领一枚。你还要自己开公司吗?家里生意做得那么大,干吗不给自己家做?”   “先不回家,找了一家公司,我想自己奋斗一下,看看如果不依靠家里,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我想证明自己。”邱家昊一脸的意气风发。这年头富二代都是这样牛掰吧。   “对了,凌凌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失踪?还,诈骗?真的有这样的事儿吗?”邱家昊小心翼翼地问。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想到妹妹,桌子上的美味再也提不起夏橙冰的胃口,随便切下一小块牛排,嚼在嘴里,如同嚼蜡。   “半个月前,凌凌同宿舍的同事打电话来,问我凌凌在不在我这里,说是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凌凌了,她正拍着一部电视剧,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见不到人了,导演和老板都着急了。我这才知道凌凌不见了。找了所有认识她的朋友都说不知道,就报了警。至于说她欠了人家的钱,还诈骗什么的,唉,我真是不知道啊!”   说到这里,夏橙冰顿了顿,然后抬起头,看着邱家昊:“你说,我这个姐姐是不是特别不称职,明明知道妹妹的生活是一团糟,却无能为力?”   “橙冰,你别着急,也别太自责了,凌凌不是小孩子了,她得对自己负责。怎么?她过得不好吗?怎么会这样呢,想当年,她那么善良。唉,也是,我离开得太久了。对不起啊,橙冰,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却没能帮到你什么,放心吧,以后你的问题就是我问题,我会帮你找到凌凌的。你不会再那么辛苦了。”   “嗯。谢谢你了。”   看着夏橙冰有气无力的样子,邱家昊一阵心痛。这个女孩子当年就像是阳光一样闯进自己的心里。以为八年的时间一定会淡忘了,可在马路上遥遥地一眼,就又进入了自己的心田。仿佛自己的那颗心一直在等着为她跳动一般。   “当年没有参加高考,我就出国了,后来听说你如愿以偿地上了京大,凌凌呢?她学习也不错啊,不是想着考美院要和骆奇在一起的吗?没考上吗?怎么去当演员了呢?”   “高考前的那段时间,凌凌的情绪特别不好,当时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好几次我都听到她质问骆奇是不是真的爱她,会不会背叛她什么的,我以为她和骆奇闹别扭了,还责怪她来着。说她神经质,无理取闹。后来骆奇也躲着她了,好几次我还看到她偷偷地哭,问她,她也不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傻丫头,什么都不说,都压在心里面。”夏橙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告诉邱家昊事情的始末。   突然,邱家昊的手机响了起来。邱家昊低下头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了,没有听,直接按了拒接。   “谁呀?怎么不接呢?”夏橙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没谁,一个朋友。”邱家昊的眼神有些躲闪。夏橙冰有些明了。   电话又响起来了。   “快接吧。”   邱家昊有些愧意地看了夏橙冰一眼,按了接听键,离开了座位。夏橙冰心里一片冰凉。突然觉得有些鄙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对一个八年没有见过面的人产生依赖了呢?八年的时间,什么都会改变的。   “亲爱的,刚才怎么没有接电话?你不会刚刚离开就把我给忘了吧?”   电话是在美国的郝佳妮打来的。是在美国开公司的时候认识的,美籍华裔,热情火辣的一个姑娘,在前期的预备工作时很是帮了不少忙。说心里话,这姑娘并不是邱家昊喜欢的那种类型,但也因为并不反感,所以俩个人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后来那个姑娘不知为什么突然提出来要分手,邱家昊本来就觉得可有可无,何况自己也打算回国了,于是两个人就和和气气地分手了,可现在自己都回来了,本以为那一段就算是彻底结束了,可电话居然又追到国内来了,还说什么后悔和邱家昊分手,想要和他重新来过,真是!这简直让邱家昊一个头两个大。   花了些心思安抚了美国的郝佳妮后,邱家昊回到座间,却发现夏橙冰已经走了。   “该死!”邱家昊一阵懊恼。这才发现自己连夏橙冰的电话都还没留下。    ☆、四 真相   夏橙冰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无力地躺在床上。床头上姐妹俩和妈妈在一起在相片里笑得那么灿烂。   “妈妈……”   夏橙冰伸手将相片拿下来,抚摸着,泪水顺着耳边浸到床上。将相片搂在怀里,心痛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2008年6月。高考的成绩下来了。694分,夏橙冰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京大。但是她并没有兴奋,因为夏橙凌的成绩只有421分。怎么会这样?虽说凌凌平时成绩不比自己好,可也差得不是太多,怎么说一本也不应该有问题啊,现在却连二本的成绩都不到。   “妈,你也别太伤心了,这次凌凌没有发挥好,不行的话咱们就再复习一年。”望着有些憔悴的妈妈,夏橙冰安慰道。妈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算了,是她自己不争气。”妈妈叹了口气。   “是啊,我是不争气!”原本呆在卧室里的夏橙凌跑出来:“你们倒是争气,可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哪里争气了?”   “凌凌,你说什么呢?”望着气呼呼的妹妹,夏橙冰很是不解,“没考好有什么关系,再复习一年就是了。”   “上什么上,我不上了,学习有什么用啊?我们当了那么多年的乖乖女,可到头来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大骗子!”   望着一脸狰狞之色的妹妹,夏橙冰心里有些恐慌起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谁是骗子?啊?”   “哼!”夏橙凌看了妈妈一眼,面色不愉地没有再作声。   “是我,是我……”呆坐在沙发上的妈妈突然地泣不成声了:“我是骗子,我才是骗子。这么多年来,我一个劲儿地自己骗自己。是我没用,看不住自己的老公,妈妈对不起你们,是我自己没用!”   “妈,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夏橙冰惊慌起来:“凌凌,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橙凌一脸悲伤地看着妈妈,原来她知道了,那个小子看上去怎么也有十三、四岁了。她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哟!这是怎么了?我家大闺女不是考上京大了吗?凌凌没考上也没关系,大不了咱们再复习一年。”   门被打开了,父亲夏丰年走了进来。夏橙冰猛地抬起头来看着父亲,是他吗?看着风度翩翩地父亲,她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惊慌。从小到大,父亲不仅仅是依靠,更是她姐妹俩的骄傲。他那么地一表人才,生意还做得那么成功,让她们从小就是别人羡慕的小公主。人们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夏橙冰很多次为此得意。可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夏橙冰盯着父亲的眼睛,她很确定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慈爱是真的。可?   “爸,凌凌和妈妈说有人是骗子?你告诉她们,这不是真的,没有骗子,对不对?”夏橙冰死死地盯着父亲问道。   夏丰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夏橙冰的一颗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胡说,什么骗子?哪有什么骗子?‘夏丰年的辩驳在夏橙冰听来非常的苍白无力。   “你,你”夏橙冰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你真的背叛了妈妈?”   “背叛?”夏橙凌冷笑着对夏橙冰说:“姐,你还不知道,我们可不只是姐妹俩,我们还有一个十多岁的‘亲’弟弟呢!”   凌凌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夏橙冰的头上!弟弟?!   “这是真的吗?”夏橙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冰冰,你听我说。”夏丰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女儿面前竟如此狼狈,女儿的眼神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透着冰冷的寒光,将自己刺得体无完肤。虽然曾经一次次想过事情曝光后的情形,但真的面对时,还是如此的难堪和难过。   “我只问你,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夏橙冰声嘶力竭起来,尽管心底里已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可她就是不死心,她一定要听到自己的父亲亲口对自己说出来,尽管这会让所有的人都受伤,可都已经如此了,要伤就一起伤吧!   “不,不,冰冰,凌凌,不怪你们的爸爸,怪我都怪我,”妈妈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似的,一手拉着夏橙冰,一手拉着夏橙凌,“是我没本事,没办法给你爸生儿子,当年生你们俩时受了伤,没办法再生了,所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妈!”夏橙凌看着哭泣地妈妈,蹲下身子,将妈妈搂在怀里,“你有什么错啊?这么多年你辛辛苦苦地照顾我们,再说了,我们不是你们的孩子吗?儿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啊,爸,儿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比妈,比我,比妹妹都重要,是不是?”长这么大,夏橙冰第一次感到心痛,痛到不能自已,痛到连呼吸都觉得无力。   “对不起,冰冰……”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去跟我妈说,你去对凌凌说!”说完夏橙冰推开夏丰年跑了出去,再也不能呆在那间房子里了,再呆在那儿,她不能保准自己是不是会疯掉。   马路上,车来车往。夏橙冰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辆车从身边驶过,远了,一辆车又来了。夏橙冰觉得自己无力又疲惫,大脑里一片空白,仿佛应该愤怒,可连愤怒的力气也没有了。看着一辆辆地车子,她甚至在想,车子里的人,车窗后面的人,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烦恼,不是这样的就是那样的呢?   路走到尽头就是海边。虽然孩子们还都没有放暑假,但海边的游人已经很多了。每张脸都那么快乐,享受着大海赋予他们的幸福。夏橙冰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着海浪一遍遍地拍打着礁石,礁石会真的情愿被拍打吗?退潮了,礁石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有一只小螃蟹爬到夏橙冰的脚边,停下来,过了一会慢慢地绕过去,爬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落下去的潮水渐渐涨上来了,起风了,浪更加地大了,一波连着一波地涌上岸来,在海滩上留下了白色的泡沫。天色渐渐地暗了,远处矗立着的巨大的广告牌亮了起来,明星的笑脸在暮色里带了些性感。海滩上的人稀少了很多,只三三两两地还留恋着不肯离去。长庚星伴着新月在天幂中闪烁了,来得那么焦急,夕阳的余辉还没落尽,它们就急不可待地来了,挂在青天之上,与西天的金辉遥遥相映。   夏橙冰觉得自己很是奇怪,不是出离愤怒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居然平静地如同一片空白。可以这样静静地看海,看天。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停下来,多好!自己可以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一直到地老天荒。   “夏橙冰!”   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些不识趣的人来打搅。夏橙冰默默地想。   “夏橙冰,快回去吧!”骆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们家出事了!”   “我知道。”夏橙冰低声道。真得是坏事传千里啊,这才多长时间,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呢?只有自己傻傻地最后才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在这儿?你妈跳楼了,从十二楼上跳下来了!”   有那么一刻,夏橙冰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看到骆奇那张焦急的脸在眼前晃,嘴巴一张一合地,仿佛是濒死的鱼。    ☆、第五章 绑架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夏橙冰被手机的铃声唤醒了。慢慢地舒展开蜷缩着的身子,放下相框,胡乱地摸了一下泪痕斑斑地脸,拿起了电话。   “喂,橙冰,怎么这么久才听电话?”电话是死党涂娇打来的,“你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咱妹的消息?今天临时开会,你不在,大老板可有些不高兴,对了,咱们上头主管换了,是一帅哥!也就是说以后我们要跟着一个新的帅哥老板混了!”听着娇娇机关枪一样的声音,夏橙冰的心情慢慢地好起来。   “听说是从美国回来的,哇塞,长得那叫一个MAN!不行了,我可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省得让销售的那帮狐狸精给迷了去!对了,你晚饭吃了没有?要不我请你吃饭?不,还是算了吧,为了帅哥哥哥,这回我可一定要减肥!以后就没有晚饭了!”   电话的那一头,涂娇没心没肺地一个人自说自话着,这倒让夏橙冰一阵轻松。涂娇是读研时认识的,比夏橙冰高一届,先一步来到公司。夏橙冰来这里工作,也是她做的介绍。虽说一个公司里的同事做知心姐妹是职场大忌,可在她们身上却是例外。彼此之间打打掩护倒是常事。   “对了,你明天会来公司吧?”好容易涂娇问到了正题。   “去,哪能老不去啊,再不去还不被老板炒,再说,也得去看看咱那帅哥倒底有多帅啊,能让我们的涂娇娇这么热情如火!”夏橙冰有些揶揄道。   “看行,不过咱可得说好了,这帅哥是我的了,你只许看可不许抢!”   “行!不抢!要不我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行不行!”   “那还差不多,算你够意思!”   插科打诨地几句话下来,夏橙冰轻松下来:“谢谢你啊,娇娇,我好很多了。若是你没有打电话来,这一夜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过去。”   “行了,别肉麻了,这话让我听着都倒牙。你也放宽些心,什么事情都能过去的。”   ……   “嗨,娇娇,早!”   “哇!橙冰,你可来了!快,我带你去见帅哥!”   刚一进办公室,还没坐好,涂娇就风风火火地迎上来,拉着夏橙冰就往总监的办公室里走。   “昨天下午新老板来和我们见了面,你不在,这会儿当然要积极主动一些了,我带你一块儿过去,也好趁此机会,多和老板套套近乎。”看着涂娇一脸的花痴相,夏橙冰真的担心这家伙会出点儿什么意外。不过看在这么磁的份上,一会儿实在不行就当消防队员吧。   “老板,这就是昨天有事没在的夏橙冰!”涂娇的脸上像是笑开了一朵花,恨不得直接就被摘了才好,看得夏橙冰直摇头。   “你好,我是……”夏橙冰将头转向新来的老板时,刚张嘴就停住了。   “家昊?怎么是你?你说找了一家公司,就是这里吗?天哪,怎么这么巧?”   “呵呵,是挺巧的,怎么样,你的手好了吗?能工作吗?”邱家昊笑眯眯地说。说实话,昨天看到名单的时候,他就开心地不得了,京城这么大,自己一回来,就和橙冰一个公司,这是老天给安排好的吧。   “没事,反正伤的是左手,不碍事的。不过真没想到我们居然同事了!”夏橙冰还没有从惊诧中回过味来。   “是啊,我和这家公司负责中国的德克是朋友,在美国时就说好来这儿了。”   “你们认识?”一旁的涂娇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   “是啊,我们高中时是同学。”夏橙冰说。   “是啊,昨天见到名单时,我就想怎么这么巧,前一刻还在懊恼没留下你电话来,后一刻我们就成了同事,橙冰,看来我们真的是很有缘啊!合作愉快!”   邱家昊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来。   “合作愉快!”夏橙冰也伸出手来,邱家昊握着夏橙冰的手,觉得自己怎么也要感谢老天爷一番,仿佛夏橙冰就是被他送到自己身边的,这一次一定不会放手了!   ……   “娇娇,干吗脸那么臭?”   出了邱家昊的办公室,涂娇一脸臭臭的样子。   “哼,夏橙冰,你敢说你俩就只是同学关系?你俩要只是同学关系,我把眼珠子挖出来!”涂娇一脸的气愤和不甘:“好不容易来了个看上眼的帅哥,居然就这么飞了!这要是别人我还能争一争,唉,居然是你,夏橙冰,怎么说咱俩也有这么多年的情份了,我总不能撬你的食儿吧?可你知不知道看在眼里却吃不着是什么滋味吗?”涂娇哭丧着脸说。   “好了,娇娇,我也不知道是他,其实我们有八年没有见面了,昨天刚刚遇到的,我哪知道他会来这里啊?如果你喜欢他,你尽管去追好了。”说到这里,夏橙冰不知怎地有些不舒服,虽说自己已经很冷静了,但一想到邱家昊在自己面前和别人相爱的话,心里还是不舒服。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我去追?”涂娇撇着嘴巴说:“瞎子都看得出来那家伙对你有意思,我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呢!算了,姐我大度着呢,不和你一般计较。唉,我的高富帅啊,没了!”涂娇使劲地跺了跺脚,然后将头一扬,要死一般地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手机响了,夏橙冰拿起电话。   “喂,你好,是夏橙冰女士吗?”   “是的,您哪位?”   “我是华星影视公司的,想和你谈谈夏橙凌的事情,请问您现在方便吗?占用不了您太多的时间。”   “好吧,我们到旁边的咖啡厅谈吧。”夏橙冰想了想说,虽然有些无奈,可无论如何很多问题都要解决的。和涂娇打了招呼,夏橙冰下楼去了。   涂娇心里还是有些别扭,那感觉就像是煮熟的鸭子都到了嘴边又飞走了似的。她赌气地抬起头向外望去。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她看见夏橙冰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下公司的台阶,这丫头真是盘儿好条儿顺啊,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风景,难怪追她的男人都甩出一条街去了,只是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谁都爱理不理的。不知这次这个帅老板怎么样,看那丫头的样子,似乎这次春心萌动了。想到那么完美的帅哥,涂娇又一阵牙痒痒。马路上,一辆面包车驶过来,在夏橙冰身边停下,下来两个男人,直接将夏橙冰拽上车,开走了。涂娇愣在了那里,什么情况?半天才反映过来,不会是夏橙冰被绑架了吧?    ☆、第六章 殇   如果可以的话,夏橙冰一直想要回到小时候,那个时候多么的无忧无虑,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自己和妹妹被人当做小公主一般宠羡着。可一夜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个夜晚是她一生的痛,只要想起来,就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痛!时间久了,想着让自己忘记,不是说大脑都有自我保护的功能吗?凡事太过伤痛了就会选择性地忘记。可为什么自己就忘不掉呢?   如果说忘记,夏橙冰只是不记得当年是怎样回到家里的了。只是觉得乱糟糟的一片,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所有的人围着,警车上的灯刺目地闪着,各种声音哇啦哇啦地冲击着神经,看到回来的夏橙冰,大家都闪开了路,各种眼神盯着她,夏橙冰仿佛□□着身子从人群中走过。   妈妈躺在客厅里,身上盖着白色的布,那么安静,安静地仿佛周围一切的喧嚣都没有了,什么都与她无关了,那一刻,仿佛时间被冻结了,夏橙冰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再也无力走了,瘫软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蒙的严严实实的白布,那怎么会是妈妈呢?怎么可能?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拼命地抑制住自己的颤栗,慢慢地伸出手去,她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这不是自己的妈妈。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拼命地甩掉,然后揭开了白布,呵,我就说弄错了吧,夏橙冰想到,这怎么会是我的妈妈呢?我妈的脸可不是这样的,这是人的脸吗?人的脸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吗?我妈妈呢?这绝对不是我妈,我那么美丽的妈妈呢?我妈妈呢?!夏橙冰想大声地质问,可还没等她发出声音,眼前就一片黑暗了,安静真好!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真实的想法。   夏橙凌呆呆地坐在妈妈身边,她不知道白布下面的妈妈是什么样子。从出事开始,每个人都不让她看到妈妈。这样也好,看不到就觉得妈妈还活着,就像以前一样,躺在那里的大概是个不相干的人吧,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心痛呢?   夏橙凌真地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几个小时之前,姐姐跑了出去,她有些担心,本想追出去的,但看看妈妈,还是放弃了,在她心里,觉得此刻更需要安慰和陪伴的是妈妈。至于夏丰年,她连瞅都没瞅一眼,也许在她的心里,从她第一次看到他和那两个人在一起时,就知道这个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还好,妈妈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她洗了脸,重新梳了头,对着夏橙凌说:“凌凌,对不起,是妈妈不好,这次咱们没考好,怨妈妈,咱们再复习一年。明年一定会考上好学校的。”   “妈妈,怎么会怨你啊?”夏橙凌很无力的说。为什么妈妈要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到自己的身上,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我出去找找冰冰。”夏丰年此时很惭愧,虽说当年他也不得已,但他此时却根本无力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解释些什么。这么多年了,早就无法挽回了。大女儿满眼的不相信,二女儿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这一切,如今只能由他来承受。   “好啊,丰年,你把冰冰找回来。我在家里给她做最爱吃的海鲜冬瓜盅,还有凌凌爱吃的香草冰激凌做甜点,晚上我们好好地为冰冰庆祝一下。”妈妈的眉头紧皱着嘴角却扯着淡淡地笑,让夏橙凌的心一阵阵抽搐似的痛。夏丰年有那么多的抱歉说不出口,这么多年来面对妻子的时候,伪装的让自己都生厌,如今终于撕掉了这层面纱,看着妻子的脸,心痛之下竟然觉得有些陌生和疏离,终究是无法回到从前了吗?   妈妈呆在厨房里半天没有动弹了,静静地不知在想什么。看着妈妈的背影,夏橙凌很担心。妈妈先给自己做了香草冰激凌,自己第一口喂给了妈妈,妈妈咽得有些吃力,扯扯嘴角说好吃。可夏橙凌吃到嘴里时,却发现,妈妈忘记放糖了,不甜的冰激凌一点儿都不好吃,可妈妈为什么尝不出来?   “妈妈,我来帮你做吧,你这么好的手艺,也教教女儿。”夏橙凌故作轻松地对妈妈说。   妈妈仿佛被惊醒一般:“哎呀,没事,你一边歇着吧,我自己来就行。”说着她把夏橙凌推出厨房,“去自己的屋里呆会儿,要不看会儿书,我这里一会儿就好了。女孩儿年纪轻轻地可不能下厨房,下了厨房就变成了老妈子,不金贵了。”   呵,什么理论啊?不过是妈妈们爱女儿的借口罢了。夏橙凌没有违背妈妈的意思,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看书,可过一会儿,怎么也没听到妈妈切菜的声音,她走来到了厨房门口,却发现妈妈坐在了厨房的窗户上。厨房的窗户保险栏杆只有一半,妈妈只要一栽就会翻下去。夏橙凌觉得自己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妈妈,你干吗坐在那里,快下来,太危险了!”尽管害怕到要死,夏橙凌声音还是很轻柔,生怕妈妈一受惊掉下去。   “凌凌,你说人为什么活着?活着有什么意思啊?你骗我我骗你的,我又没有本事,”妈妈哭起来,泪水成片地从脸上滑下来:“我每天都睡不着觉,我觉得活着真得很累很没意思啊!”   “妈妈,你想想我,想想姐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夏橙凌一边说一边慢慢地向妈妈走去。   “对不起了,凌凌,妈妈真的累了……”   就这样,夏橙凌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翻过保险栏杆栽了下去!    ☆、第七章 过招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绑架知不知道?”面包车上,夏橙冰使劲挣开两个人的束缚,大声的喊道:“让我下车!否则我报警了!”   “安静点吧,夏小姐,我们老板想见你。”旁边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你们老板是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手机响了,夏橙冰刚拿出电话来,就被旁边的男人抢过去,关了机。夏橙冰心里很是慌张,她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被绑架!一直活在象牙塔里的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天,该怎么办呢?是因为凌凌吧,这丫头究竟做了什么?夏橙冰看看坐在自己旁边两个冷面的男人,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冷静,夏橙冰,冷静,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一切都会过去的。   邱家昊握着手里的电话,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夏橙冰的电话,里面传来电子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让他心里一阵阵恐慌。   “你真地看到橙冰被人绑走了?”虽然心里已经确信,但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涂娇。多么希望涂娇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我看到橙冰下了台阶刚到了马路上,就被两个人拽到一辆面包车上带走了。”涂娇也很紧张地说。   “那你有没有看到车牌号?”   “距离太远了,没看见。邱总,怎么办,要不,咱们报警吧?让警察来查路口的监控。”   邱家昊看看玻璃外面工作的同事们。报警?如果报了警,所有的人就都知道橙冰被绑架了,这以后橙冰还要怎么在这儿呆下去。可不报警,若橙冰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好,报警。”犹豫了一下,邱家昊决定报警,毕竟夏橙冰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涂娇,我们报了警,你到楼下的大厅里,等着警察,先在旁边的休息区跟他们说说情况,能不惊动别人尽量不要惊动别人。”   “好!”涂娇意会地点点头。   华星影视公司,几个硕大的艺术字映进夏橙冰的眼睛里时,她微微有些心安了。这是凌凌签约的公司,好在没有把她带到乱七八糟的地方,这里总会有道理可讲吧!   “许总,您看,就是她,我说得没错吧,她和夏橙凌那死丫头一模一样!”   夏橙冰被带到一间很大的办公室。说话的是她昨天见到的那个矮胖的老头,看到这个老头,夏橙冰觉得自己受伤的手又疼了起来。   “你是夏橙凌的姐姐,夏橙冰?”说话地是坐在宽大板台后面的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头发短短地,却很密,根根直立着。肤色有些古铜,五官分明又深邃。一双眼睛盯着夏橙冰,夏橙冰觉得自己身上些冰冷。这个男人好强的气势!夏橙冰心想。可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可不能怕了他,于是她挺了挺身子:“是的,请问您是?”   “这是华星影视公司的许总!”旁边的那个矮胖男人一脸谄媚地说。   原来他就是许天翊,这人听夏橙凌说过,年纪轻轻地就是一家大集团公司的CEO了。华星影视公司不过只是隶属于他们的一个小公司而已。   “呵,没想到,许总竟然大驾光临要见我一个小女子,只是这见面的方式,实在是太特别了,弄得我还以为凌凌是得罪了什么黑帮,要绑了我来抵命呢!”   知道大概怎么也躲不过了,既然要过招,夏橙冰镇静下来,决定先淡化对手的气势,她看了看距离板台不远处的沙发,用轻松又略带责问的口气说完之后,没搭理这两个人,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许天翊眯了眯眼睛,眼神越发的幽暗了。夏橙冰却无视他的眼神继续道:“不知许总找我来有什么事?噢,对了,您的属下抢了我的手机,是不是应该先还给我?我得给同事打个电话,毕竟,在我们公司门口以这种方式带我过来,若是被人误会了可就不好了,许总,你说是不是?”   看着夏橙冰,许天翊有些好奇,其实在昨天尤老板跑来见他,说夏橙凌还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姐时,他就找人调查过她的底细了。和夏橙凌这种在江湖中混的不同,她是京大的高材生,是那种一直呆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姑娘,刚刚上班还不到一年,连点儿社会经验都没有。原以为被带到这儿来就算是不哭哭啼啼地,也会是心惊胆颤小心翼翼地吧,怎么可能这么冷静?似乎有所持?莫非,她知道那人找过他了?不会啊,根据他的调查,不知是什么原因,夏橙冰还是夏橙凌都不和他联系,似乎是当他不存在。不过看到夏橙冰紧握在沙发上的双手时,许天翊笑了,这丫还挺能装!   许天翊的笑,让夏橙冰一阵心慌,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许天翊按了一下电话键:“让强子进来!”   进来的是带夏橙冰来的男人中的一个。   “把手机还给夏小姐。”许天翊淡淡地说。   “是。”那个叫强子的男人走过来,将手机递给了夏橙冰。夏橙冰接过电话,将手机打开,好几个未接来电显示都是是邱家昊的。她回拨了过去。   “橙冰?你在哪儿,出了什么事?你还好吧?”电话那头,邱家昊急切地问道。听到邱家昊的声音,夏橙冰觉得有些踏实了,想想自己的处境又有些委屈,鼻子有些发酸,可看到一旁的许天翊和矮胖的男人,她逼回了眼泪,怎么可以流泪呢?战斗还没有开始,自己一定要坚强和镇定。   “家昊,我没事,不过是凌凌公司的事,他们老板想和我谈谈,你别担心,谈完之后,我就回去了。”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你不用来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虽然心里非常地害怕,十分地想家昊来,但看着许天翊眼睛里的蔑视,夏橙冰咬了咬牙,他又不是老虎狮子什么的,还能把自己吃了?关键的时候可不能软弱。   “说吧,许总,您请我来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放下电话,夏橙冰决定主动出击。玩沉默那一套心理战术,可不是她所擅长的,既然要谈判,那就敞开了说吧。    ☆、第八章 家破人亡   “凌凌,听话,咱们复习一年吧,明年你一定能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看着寄来的一所三本的录取通知书,夏橙冰说什么都不忍心让妹妹就这样去那里。很多人不在乎上不上大学,总觉得就算是上了,出来后工作还是不好找,可夏橙冰不这样想,上不上大学,学校好不好,直接决定了一个人的起点,伴随着人的一生,千万马虎不得呢。   “姐,我不去复习了,本来我的成绩就不如你,我也没心思学习,再说了,三本又怎么了?只不过是多花点儿钱而已,妈妈给我们留下了那么多钱,足够我们上学的了。”   “凌凌,这哪里是钱的事?这关系着你以后的发展呢!”   “唉,姐,别担心了,那么多不上大学的人不是一样活得好好地啊?再说了我的学校又在京城,离你那么近,这样我们也能互相照顾着,多好啊!”   夏橙凌一脸不耐烦又无所谓的样子,上学?要不是顾及着姐姐,她根本就不会去上这个学的。妈妈坐在窗台上问她什么来着:人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即使那天看到爸爸和那两个人一起吃饭,她也只是愤怒和伤心,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当时她也没有想到要告诉妈妈什么样的答案,是不是当时要告诉妈妈,妈妈就不会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了?她一个劲儿地问自己,然后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了?似乎那瞬间,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就随着妈妈一起跳下去了。是啊,人活着是为什么?   夏橙冰很悲伤,也很担心妹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数个夜晚都会从梦中惊醒过来,然后妈妈的脸和妹妹的脸交互着在眼前闪着,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日子变成了这样?收拾妈妈遗物的时候,在妈妈的床头柜里发现了大量的药,问了医生才知道,那是治疗抑郁症的,原来妈妈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么年来,一直觉得沉溺在妈妈的爱中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对妈妈连关心都不够,很多东西都以为会一直永远下去,直到有一天它突然消失了,才猛然发现,原来一切都那么虚幻,轻易就会破碎,碎得连渣子都没有了。只有心痛,痛到觉得全世界都没有了,只有蜷缩成一团的那颗心,有药治疗吗?人们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夏橙冰宁可不要,她不要忘记,也不能忘记,她宁可时间就此停留,让她永远这样心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一点点的罪过。   妈妈没有了,爸爸在两个女儿冰冷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他也试图过解释,试图过道歉,但有用吗?   夏橙凌冷冰冰地说:“你不要解释了,你如果能让妈妈活过来,就不用解释。道歉?哼,你去和我妈妈道歉吧,看看她能不能原谅你。”   家破人亡!从家里仓皇而出的夏丰年,此时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十三年了,每天自己都好像坐在炸药包上一样生活,小心翼翼的盖着捂着,生怕有一天爆了光,自己就会被炸得支离破碎。就像是今天这样。夏丰年一边开着车,泪水顺着脸颊哗哗地淌了下来。小婘,第一次见到她,仿佛美好这个词一下子就有了注角,她站在樱花底下,仙子一般,当时还是少年的夏丰年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惊飞了那个美丽的人儿。故事从那个樱花纷飞的季节开始,恋爱,结婚,生女,很多时候夏丰年都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上帝宠着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小婘喜欢香草冰激凌,他就给她买来最好的香草,亲手给她做冰激凌。看着她吃,他就觉得幸福。可这幸福真得太短暂了。   自从两个女儿出生之后,夏丰年的母亲知道小婘受了伤不能再生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平日的慈爱都不见了。在她的眼里,夏丰年往上数三代都是单传,没有儿子,怎么跟早早过世的老头子交代?于是她找来一直暗恋儿子的周琪,策划了那么一场闹剧。夏丰年再精明,又怎么会对母亲防备?   “妈!您看见了吗?您满意了吗?”夏丰年直接将车开到沙滩上,停下来,趴在方向盘上。   人生就像是开了弓的箭,从降临人世开始,每一步都只能向前了,连叫停的权力都没有,时间最公平,推着每个人向前走,想走的不想走的,谁都无法停下来。   小婘!夏丰年喃喃道。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有多么难过。最爱的妻子没有了,最爱的两个女儿和自己成了陌路,不,连陌路都算不上,她们恨自己,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啊,她们恨自己!一想到这儿,夏丰年全身都痛地发抖。   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拍打到沙滩上,挟带上来一些暗绿的海草,混在泡沫里,和沙砾一起翻滚着,被冲上来,落下去,又被下一波海浪再次冲上来,海水污污浊浊地,尽是这些东西。但人们却不管这些,仍旧三五成群地在海水里泡着,玩着。   夏丰年被笑声和嬉闹声刺激着神经,他仿佛看到小婘就安静地呆在人群里,从远处看着他。细细找去,却什么都找不见。找不见了,再也找不见了,我的小婘,没有了!夏丰年抬着望着不远处的青山,又一次泪水迷漫。    ☆、第九章 替代   “好,既然夏小姐是个爽快人,那我们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许天翊微微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夏橙凌和我们签的合约,你先看一下。”   夏橙冰看了看许天翊,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太强势,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把握之中,夏橙冰觉得即使是面对自己的老总时,也从没过这么被动的感觉。她接过合约来看了看。这份合约是两年前签的。夏橙凌和华星签约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那时她还为妹妹高兴来着,毕竟也算是有一份固定的工作了。妹妹长得漂亮,从小很有艺术天份,姐妹两个又从小练习钢琴和舞蹈。当时夏橙冰还对妹妹说,将来她一定会成为最红的明星。但没想到,才两年的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故。   合同很长,密密麻麻地几大页,从表面上看当然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在最后标明了,若是因为演员自身的缘故导致公司蒙受巨大损失的,或无故脱离公司的,需要赔偿不低于三百万的损失费。三百万,夏橙冰倒吸了一口凉气,凭什么要赔这么多?   许天翊将夏橙冰的神色尽收眼底,三百万对于这个女孩儿来讲可不是小数目,他知道她肯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那么她会怎么办呢,他很期待。   夏橙冰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许老板,您确定没有弄错吗?”   许天翊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夏橙冰对许天翊说:“我妹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许天翊刚想说话,夏橙冰就打断他接着说:“其实您今天不找我,我也要找您的。据我所知,我妹妹是在拍摄现场不见的,是不是?听说她是拍了几场戏之后,被别人发现不见了。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她。也就是说她是在工作的时间,工作的地点不见的,这个责任你们公司或者说是剧组要负吧?我之所以还没找你们,是因为我报了警,警察他们还在做调查。但是,许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让我替凌凌给你赔偿吧?”   哼,倒打一耙?许天翊摸了摸下巴,他怎么也没想到夏橙冰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眯了眯眼睛,刚要说话,一旁的尤老板先跳出来了:“哎哟?小丫头片子,嘴巴还挺厉害的?怎么着,想倒打一耙啊,行,先把我的钱给我吐出来,夏橙凌跑的头一天可刚刚从我这儿骗了七十多万的投资。我问过了,这个钱她既没交到剧组也没交给公司。这个钱还在她那儿呢。听说不止我这七十万,还有利达公司陈总的二十多万呢,明摆着这丫头卷着钱跑了,怎么着,你这还想护着呀?赶紧地,想办法先把钱给我们还了,要不我们就要求网上通缉她了!”   “尤老板,您也先别急。”虽然十分地看不上这个胖子的嘴脸,可夏橙冰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闹得太僵,真的网上通缉了,妹妹这辈子就算毁了,“现在凌凌不是还没找到吗?钱在不在她那儿,谁也说不清,凌凌去您那儿找投资,您肯掏这个钱,想必您对于凌凌也好,对于这个制片方也好都是信任的,大家都有交情在,如今发生了这种情况,我比你们都心急,毕竟那是我的妹妹,她不见了,你们损失了钱,可我损失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说到这里,泪水从夏橙冰的脸上流下来。想想这些日子的牵挂,一时之间越发地觉得委屈和难过。   尤老板不说话了。   哀兵之策!许天翊撇了撇嘴,他可没那么心软,并不是每个女孩儿在他这儿掉几滴眼泪就能混过去的。示人以弱吗?这种把戏在他这里可行不通。   “这部电视剧是我们公司自己制片的,夏橙凌的角色虽然不是女一号,但这次给她的戏份也是很重的。”许天翊的话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本来,我们是想给她机会,看看她的表现,如果还够好,那么我们就会大力地推出她来了。毕竟在公司里她的外形和能力也算是不错的。不过,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夏橙冰看着面前这个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是不是装成这么一副冷酷的样子就很拽了?不过,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他确实也有拽的资本啊。   “你也不要跟我说什么夏橙凌是在片场失踪的,我们就要负责之类的话。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呢,她想跑,没人能拦得住!”突然地,许天翊的声音高起来:“你说不错,警察是在调查,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她的失踪和我们有关!所以,夏小姐,我们请你来,是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追究责任!”   夏橙冰有些发懵,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解决问题?什么问题?要怎么解决?”   “哼!”许天翊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装什么傻!不过他面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地说:“我们的电视剧已经拍了有些日子了,这个时候夏橙凌不见了,我们和导演商量过了,如果换演员的话,一切就都得重来,这可不光是钱的事,那么多人呢,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重来的。”   “那要怎么办呢?”夏橙冰有些茫然。其实她也能够理解,怨不得许天翊着急,如果真的是夏橙凌不顾一切走掉了,不论因为什么,都是很过份的。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想到这儿,她很诚肯地对许天翊说:“许总,我知道这件事情给你们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损失很大,不过,我现在没有什么钱,无法赔偿你们,如果我能做什么可以帮你们话,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   “很好,夏小姐。”许天翊似乎听了夏橙冰的话后,很是开心的样子,一副一切事情都搞定的OK样,让夏橙冰有些毛毛地,似乎自己中了什么圈套。   “本来我们很是苦恼,想要走法律程序的,不过尤老板过来说,夏橙凌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现在见了你本人,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说到这时,他顿了一下,看到夏橙冰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感觉很有趣,也为自己这个有点疯狂想法颇有些自得,“那就是,由夏小姐你来代替你的妹妹,进行后面的拍摄,完成这部电视剧。”    ☆、第十章 京城   九月初的京城,太阳依旧有些热辣,风中没有了岛城特有的海的咸腥味,吹到脸上身上,有些干燥,这两天秋老虎正在发威,听天气预报说今年要比往年气温高些。夏橙冰和夏橙凌两个人从出站口走出来,正值中午,望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夏橙冰觉得自己仿佛都要被淹没了。看看妹妹,她的脸上到是有了一些兴致的模样,看来换个环境,对妹妹,对自己都是不错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夏橙冰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热腾腾的气流冲进了肺腑。   “凌凌,咱们先去吃些东西吧。刚才在火车上也没吃什么,现在有些饿了。”   “好啊,咱们吃什么?”   “那边有个饺子馆,去吃饺子吧!”   “行!”   温暖的气息让夏橙凌仿佛活过来一样,眼前不停流动的人群,不时过来招徕生意的小贩,虽然被正午的太阳烤着,但似乎每个人都活得热气腾腾地,夏橙凌觉得那些上了点年纪的大叔大妈一口的京腔听起来特别地有味,两个在街边打扫卫生的阿姨停下来拉着家常,连表情都那么投入,她们就没有什么烦恼吗?夏橙凌暗暗地想着。   “凌凌,一会儿你一个人去学校行吗?”一边吃着饺子,夏橙冰一边问夏橙凌。   “姐!你不要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咱俩一般大好不好!”夏橙凌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老觉得自己很大是的,其实不过比自己大五六分钟而已。   “好,一般大,我知道了!”夏橙冰用筷子轻轻地敲了敲了妹妹的额头。说心里话,实在是对妹妹那个学校有些不放心。听说原来不过只是个职业技术专科学校,这两年才升级了学院招收本科的学生。   “对了,骆奇考上了川美,学油画去了?”   “嗯。”夏橙凌低着头答道。   “你们怎么样了?”夏橙冰小心翼翼地问。因为妈妈的事情,一直没有心思关注妹妹和骆奇的事情。她知道夏橙凌对那小子是动了真心的,妹妹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一旦认准的了事情,即使是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   “没怎么样,来之前我去找过他,说好会联系的。对了,姐,你过两天再打些钱给我吧。”   “怎么,你那里不是有不少钱呢吗?”夏橙冰很奇怪妹妹怎么会缺钱。   “骆奇的学校需要交很多的学费,再说了学油画又很费钱,他爸去世的早,他们家的条件也不富裕,临来那天去他家时,他妈病了,我就把钱借了一些给他。”   唉,夏橙冰看了一眼妹妹,虽然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她知道只要碰到骆奇的事,平时那么聪明的妹妹就会变成白痴,大概是上辈子欠他的吧。说是借,还不就是给了。这些年,妹妹可没少为骆奇花钱,这可能也是她不喜欢骆奇的地方。   从饺子馆里出来,下了地铁站,买了票,两个人站在了不同的站台上。分别前,夏橙冰一遍遍地嘱咐妹妹,怎么都不能放心。夏橙凌笑话她都要变成老太婆了。其实夏橙凌心里很感动,从小到大,姐姐都在照顾着自己,虽然自己也知道其实两个人一般大,但自己都娇惯着自己,把自己当成妹妹,享受着姐姐和妈妈的宠爱。   地铁的车门无声地关上,车缓缓地开动起来,车站上的灯光、人群都渐渐消失了,车进入了黑暗的遂道中,夏橙凌知道从此之后,人生就是她自己的了,从此时此刻起,她和姐姐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她的人生将会充满荆棘,她会像孤儿一样漂泊无依。在这样的城市里,繁华喧嚣,她能看清楚自己的路吗?人为什么要活着?站在拥挤的车厢里,望着一张张疲惫麻木的脸,夏橙凌的耳边又想起了妈妈的那句问话。   ……   中国的人口真多!站在学校门口的夏橙凌看到穿梭不息的人和车时不禁感叹到。就连这么一所不知名的学校,都有这么多的学生。几乎所有的新生都是父母送来的,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热闹的场面更显得夏橙凌有些形单影只。   “哇!美女,你好,来报道的?一个人来的?你是哪个系的?学什么专业的?”有两个看到拖着行李箱的夏橙凌的男同学跑上前来热情地问道。   “我是学服装设计的。”   “噢,服装设计专业啊,在那边报名!来,美女,我帮你拿着行李箱。”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指了指方向,然后不由分说地抢过了夏橙凌的行李箱。   “我叫张天,他叫周小川。是上一届计算机专业的,今天负责接待。”旁边那个稍矮一些的男生问夏橙凌,“还没请教美女芳名啊?”   “我叫夏橙凌。”   “夏橙凌,很好听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啊!”看上去这个叫张天的男生比较健谈,“别看咱们学校不出名,离市区又远,不过风景还是挺不错的,一会儿办完了手续,我带你四处转转,熟悉熟悉!”   “哟!张天,周小川,这么快就找着美女了!”对面走过来几个痞子样的学生,“吆喝!还真正点儿!美女,怎么称呼?”领头的男生一副很拽的模样。硬汉头,皮肤仿佛被太阳狠狠地招呼过。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看上去铁塔一般。   “强哥,你看美女妹妹今天第一天报道,你可别吓着人家。”旁边一个看上去像是跟班似的男生笑嘻嘻地说。   “切,这还用你说。是吧美女妹妹,我叫马志强,人称强哥,放心,从今天起强哥罩着你,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谢谢你强哥,我叫夏橙凌。”虽然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夏橙凌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硬着头皮对付着,毕竟第一天来,还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得罪人是她不愿意的。再说了有些人可是不好得罪的。   “行,妹子,挺上道的。学服装设计的是吧,等哥有空了去找你。张天,周小川,你俩带着这美女妹妹去办手续,要是有人不开眼,直接揍丫的!”   “好唻,强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美女妹妹吃亏的。”张天很机灵地说,“我看啊,有了夏学妹,咱们学校的校花也该换人了!”   “噢?谁说校花要换人啊?”    ☆、第十一章 试戏   “我来代替凌凌拍电视剧?”夏橙冰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笑话,她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许天翊,没搞错吧,这个男人,看上去挺正常的,莫不是被凌凌给急糊涂了,怎么说的话这么不靠谱!   “对啊!”许天翊觉得夏橙冰把眼睛瞪得圆圆的样子很有趣,他摸了摸下巴,接着说:“如果我们换别人来演,那么之前的一切就都得重新拍,损失太大,但如果夏小姐你来演的话,就好办多了,因为你和夏橙凌一模一样,所以可以完全按照进度继续拍摄。”   “可是,我不懂拍戏啊。”夏橙冰喁喁道。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讲太过突然。拍电视剧?从小夏橙冰对于艺术就不是很感兴趣,虽然和妹妹一起学了钢琴和舞蹈,但明显妹妹对此更有兴致。夏橙冰也不是说没有天赋,只是她对于学习的兴趣更浓厚,小时候还想着将来当科学家呢。现在冷不丁地说让自己拍电视剧,她一时还真的接受不了。再说了自己工作干得好好的,以自己的学历来讲前途也不错。难不成要把六年学过的东西全部扔掉去做演员吗?这是不是太疯狂了些?   “不懂?”许天翊盯着夏橙冰说:“以夏小姐的素质,其实很容易的。这样吧,我约了导演,我们一起去片场看看,你试试镜,行不行的,听导演怎么说吧。”   “许总,这,这行吗?”还没等夏橙冰说什么,站在一旁明显已经惊呆了的尤老板说话了。   “没关系,尤老板,你能投资我们的电视剧,我们很欢迎。如果电视剧能不受影响的拍下去,想来也是你想看到的,只要夏小姐答应了,你那些钱就算是记到账上了,怎么样?”   “夏小姐,只要你能接替你妹妹,那么夏橙凌欠的钱,就都算是公司的了,不会再有人去追究你妹妹,怎么样?”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呢?夏橙冰心想,也许这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了,而且似乎也是目前她能办得到的唯一方法。   “好吧,我答应,和你去见导演。”夏橙冰很快就权衡出了利弊,做出了决定。   “行,不过我丑话要说到前头,”许天翊眯了眯眼睛,“如果夏小姐不能让导演满意的话,那么我们只能依法让夏橙凌赔偿我们的损失了。想必夏小姐也能够理解。”   夏橙冰攥了攥拳头,看了许天翊一眼,下定了决心似得站起身来说:“好,我知道了,我们走吧。”她的爽快倒让许天翊很是欣赏,不愧是聪明的女人,关键的时候很懂得取舍。   夏橙冰觉得此时的自己真的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不光要任人宰割,偏偏还要做出一副要讨好拿刀人的样子,刀的寒光都在眼睛里闪烁了,自己却避无可避,还要装出一副愉快的样子迎上去。一直以为命运是被自己掌握着,这么些年来的努力付出,为得就是能够可以为自己做主。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努力地去做,每走一步都能清清楚楚地看清自己的路,这是夏橙冰一直以来的坚持。可现在这一切都突然发生了改变。夏橙冰觉得自己仿佛被命运的洪流夹裹起来了,被卷着,推着,走向无法预知的未来。   “你这个臭丫头,这些日子死到哪去了?说走就走,你以为这片场是你家吗?”一本厚厚的剧本向夏橙冰迎面砸过来,夏橙冰下意识的闪开头,砸在了她的肩膀上,一阵酸痛。她揉着肩,看着眼前暴跳如雷的这个人。虽然平时对娱乐圈并不关注,但这个人还是略知道一些的。刘雷生,一个国内很有名气的导演。凌凌曾经说过很想上他的戏,只是没有想到原来这个人的脾气竟是如此火爆,看上去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得有五十多了吧,可别一下子突发心脑血管疾病什么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大发雷霆怒不可遏的导演,夏橙冰坏坏的想,不过又一转念,也别怨人家导演发这么大的火,这么多人都伺候着,这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一走这么长时间,搁谁都不会有好脾气的。得,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只当说的不是自己,其实他说的还真的不是自己,夏橙冰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许总,这个人我不用了,这样的人我也用不起,好好的拍摄计划全都打乱了,这么多人我怎么交代?她想回来就回来?对不起,换人吧,前面的镜头我重新拍!”大概是夏橙冰的表情彻底激怒了导演,他将怒火直接冲向了站在一旁的许天翊。   “呵呵!”许天翊笑了笑,夏橙冰突然发现,其实这个人笑起来和他严肃的时候判若两人。“刘导,你再仔细看看,其实我也觉得夏橙凌不可以再用了,所以,你看看她,能不能用?”夏橙冰用眼角乜了许天翊一眼,没有说话,转而直直的看着刘雷生导演。刘雷生疑惑地看了看许天翊,又回头看夏橙冰,这下看的仔细了,竟围着夏橙冰正时针转了一圈,又倒时针转了一圈。“嗯,外形上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气质不同,比起夏橙凌来多了一些书卷之气,更沉稳一些,光华内敛,看上去倒也灵气十足,应该是个可塑之才。你和她是孪生姐妹吗?”夏橙冰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点了点头说:“我是凌凌的姐姐,我叫夏橙冰,你好,刘老师。”说着,将手递了出去。但刘雷生似乎没有看到似得,而是将头转向了许天翊说:“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她能不能胜任这个角色,还要试过了才知道。”许天翊说:“这个当然,反正人给你带来了,给她上了妆,试试吧。我倒是挺看好她的。”夏橙冰讪讪的收回手,大概是刘雷生的态度刺激了她,一股斗志从她的心底升起来: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演个戏罢了,倒要让你们看看,我夏橙冰的本事!   一个副导演对夏橙冰大概地说了整个戏的剧情,然后又详细地对她说了要试镜的这一场戏。看着镜子中变得越来越陌生的自己,夏橙冰有一丝恍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从此刻起就彻底改变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再也没有了,办公室里的那个为了能走的更远一些而努力打拼的自己不见了,这么多年为之奋斗的理想突然如同顷刻之间坍塌了的大厦土崩瓦解,剩下的就是化妆镜中那个陌生的女孩儿了,那个人真的是我吗?一阵心痛袭来,夏橙冰捏紧了拳头。   “噢,你也不用太过紧张,”那个副导演看上去是个很好脾气的人,大概是看出了夏橙冰的情绪,安慰她说:“我们知道你是个外行,没有学过表演,不过只要你用心体会,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的。”夏橙冰冲他感激地笑了笑,使劲地点了点头,也给自己打了打气。   剧本的名字叫做《红日》,是一部抗日题材的片子。虽然平时并不怎么看电视,不过夏橙冰也知道如今屏幕上的抗日剧多到了成灾的地步,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干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打鬼子。当年打了鬼子八年,现在和以后恐怕要八十年八十年的打下去了。不过凭着刘雷生以前导过的作品来看,他拍出来的片子应该还是有些水平的。夏橙冰在剧中扮演了一个日本军官的女儿,很天真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其实即使是日本人也不都是凶残的,最起码这个山本惠子就不凶残,她爱上了一个中国人,那个中国人原本是个日本的留学生,在日本时两个人就相爱了。只是战争爆发以后,那个人回了国,要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报效祖国,惠子姑娘为爱执着,心心念念地也跑来了,在她的眼里,天大地大情人最大,就算是老爸也得往后靠靠。虽然这份爱并不被允许,但她和他还是偷偷的爱着。爱情是最美的,有人类的时候她就在了,没有国界,也没有时间的界限。我们常常说要相爱到地老天荒,其实那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说白一些,不过是妄想罢了,因为生命是很短暂的,它到不了地老天荒,若是不幸生在战争的年代,那么就只能只争朝夕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有。就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那个中国男人死了,死在了战场上。夏橙冰要试的戏就是惠子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在躺满了尸体的山坡上找到那男人的尸体,将他拉出来,拉到一个没有人迹的地方埋葬。这场戏一句台词都没有,和她搭戏的也只是一个装尸体的群众演员。   许天翊和刘雷生看着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的夏橙冰,一下子有些愣住了。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夏橙冰和夏橙凌很像,但她们是完全不同的,夏橙凌更像是森林中的精灵,天真中带着一丝狡黠。而夏橙冰却是雪山上的仙女,呼吸之间都是晶莹冰冽的质感。白色的和服上织着银色的暗纹,墨黑的长发在身后松松的绾着,明亮的双眸闪着自信。她趿着一双木屐,缓缓的向许天翊二人走过来。    ☆、第十二章 舍友   夏橙凌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三个女孩子,骄傲的就像三只孔雀一般,尤其是中间的那个女孩儿,个子很高甚至比一般男生都高,大概都快有一米八了吧,即使她身边那两个女孩儿稍微矮一些,也差不多有一米七五以上。看来她们是学服装表演的,夏橙凌暗暗地想。其实夏橙凌的个子也不矮,差不多有一米七,但和这样三个女孩儿站在一起,就不怎么够看了。中间的那个女孩一脸的倨傲,瞥了夏橙冰一眼,对着张天说:“哎呦?我说张天同学,你这个子没见长,本事到见大了啊,这校花你说换就换,你说是谁就是谁吗?”“那个,小曼姐,”张天一脸谄媚的对着那个女孩说,“我这人您还不知道吗,这不就是看见个漂亮妹妹一时嘴贱吗,不过要说漂亮,咱们整个学校还有谁能比的过小曼姐您呢?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次吧。”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张天,夏橙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惹得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站在一旁的周小川都有些讪讪的,只是张天似乎却不以为然的样子,脸皮真是厚啊!于是夏橙凌做了一个很丰富的表情说:“对不起啊,你们聊,我去办手续了。”说完,拉起行李箱就要走,那个小曼却一步跨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这妹妹好像有点儿性格,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儿,只是还不知道这位漂亮妹妹如何称呼呢?”看着眼前凑过来的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夏橙凌压住了想挥巴掌的冲动,不动声色的说:“夏橙凌。”“原来是夏妹妹啊,幸会幸会,”她直起身子,看了看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马志强,扭着蛮腰走过去,挎起他的一支胳膊,转过头来对着夏橙凌说:“我是余小曼,欢迎夏妹妹的到来,希望夏妹妹在这里过的愉快。”她又扭过头去对着马志强说:“是不是啊,阿强?”那个马志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夏橙凌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嘿嘿,夏同学啊,那个,咱们去报道?”看着他们走远了,张天居然又回过头来嘿嘿笑着对夏橙凌说。夏橙凌瞥了他一眼说连话都没说拉起箱子径直走开了。   对于开学第一天遇到的这一幕,夏橙凌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只当是一个不愉快的插曲,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根本没有想到以后很多的麻烦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大学生活开始了。这所学校虽然有很多地方都不如人意,但正如张天所说的,校园的建设很不错,行走其间,教学楼错落有致。一栋栋有些欧洲风格的宿舍楼掩映在高大的绿树间,玉兰花已经凋谢了,肥厚的叶子倒是不甘寂寞,密密匝匝的长着,连一旁开的正艳的紫薇也没有它热闹。在这个学校里,服装设计和服装表演是比较好一些的专业,以前还是职专时,就主要是这一类专业,所以学校里走来走去的大都是身材修长的美女,还不时的有豪车奔驰而过。学校的管理并不严格,因为很多学生在校期间就会参加各种演出,为了让学生们不至于错过机会,所以只要有请假条,对于来不来上课,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相对于表演专业,夏橙凌所在的服装设计倒是还严格一些,再说了,刚刚进入学校,大家还是有些拘束的。   大概是因为收的费用实在是高,所以环境吗,多少也要有点儿对得起那些钞票。宿舍的环境还不错,一个房间有四个人,每人一张带衣柜书架和电脑桌的公寓床,房间够宽敞也有独立的卫生间。夏橙凌进来时,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她们的父母也都在,正在忙活着,见到夏橙凌进来,都停了下来和她打了个招呼。一个女孩儿的妈妈看了看夏橙凌床头贴的名字说:“你就是夏橙凌吗?以后你们就一个宿舍了,要彼此照顾啊。”夏橙凌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看了看她正帮着铺被的那张床,床头也贴着一个名字:冀皑皑。“你好!”她冲着站在床边正往嘴里放爆米花的女孩儿打了个招呼。那个女孩有些羞涩的冲她点点头,小声的说:“你好。”“夏橙凌是吗?我叫艾琳,是湖北来的。”房间里另外一个女孩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她笑的很甜,嘴角还有两个很好看的梨涡。和冀皑皑不同,这个女孩子一看就是很外向的那一种。   “你看你家孩子多好,快说快笑的,不像我家小皑,不爱说话,太内向。”冀皑皑的妈妈一边继续收拾着,一边对艾琳的妈妈说。   “唉,我家闺女就是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到是跟谁都能合得来。不过,我看你家闺女也挺好,稳稳当当的,我家这个就这一点儿不好,毛毛躁躁。”   “我哪里毛毛躁躁了!”艾琳撇着小嘴回了一句,然后对着将行李放到自己的床边,正准备将衣服挂到衣橱里的夏橙凌说:“我妈就这样,总是爱唠唠叨叨的,你呢?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哇塞,你知道吗,我也想一个人来,但是爸妈他们都不放心,非要和我一起来。”说完,也不等夏橙凌说什么,转过身就对正帮着她收拾东西的爸妈说:“你们看,我就说我自己来吧,你们又是怕我走丢了,又是怕我被人拐了的,你们看看夏橙凌,她就是一个人来的,这不还是好好的。”夏橙凌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转身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你看看人家这孩子多稳重,谁像你似的疯疯癫癫的,”艾琳的爸爸一脸宠溺地说:“你看,收拾个东西都得我和你妈动手,你也像人家学着点儿。”一边说着还一边冲夏橙凌笑了笑。夏橙凌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有些难过,其实若不是几个月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大概现在和她们也没什么两样吧。   大家都收拾好了,大概都有十二点多了,这个宿舍里的最后一个同学还没有来,不过也不算晚,刚刚有人过来通知过了。晚上七点半,在第二教学楼的302教室里开班会,看来只要不晚了开会就不算晚吧。那张床头上贴着的名字很有特色,叫古风。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竟然叫这样的名字,夏橙凌心想。   “走吧,一起去吃个饭,我请客,也顺便看看这学校里的伙食如何。”艾琳的爸爸说。   “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冀皑皑的爸爸说。   “这有什么破费的,不过就是去食堂里吃个饭,以后四年咱们几个孩子就在一块儿了。这也是缘分。只是可惜这个叫古风的孩子没来,要不然,咱们可得好好热闹热闹。”艾琳的爸爸笑呵呵的说。   “知道我家闺女随谁了吧?”艾琳的妈妈对皑皑的妈妈挤了挤眼睛。皑皑的妈妈没说话只是笑了。   “走了,橙凌,别收拾了,够整齐的了,一起去吃饭吧,叔叔请客。”艾琳爸爸对着还在床上抻床单的夏橙凌说。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包里还有吃的,对付一下就行了。”夏橙凌从床上下来,又顺手用抹布抹了一下书架和书桌。她是真心的不想去,看着那两个人的爸爸,她总会想起自己的爸爸来,总会暗暗的猜度这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一个样子,表面上看着好,其实背地里净干一些龌龊事。   “对付一下怎么行?中午饭很重要的,女孩子千万可别为了减肥什么的,就不好好吃饭,万一身体坏了,说什么都晚了。”艾琳的妈妈接口道:“你们几个女孩子以后没有人管着了,可不能想怎样就怎样,这饭可一定得好好吃!”   “是啊,是啊!”其他几个爸爸妈妈也一脸担忧的样子。   “好了,好了!”艾琳一把搂住夏橙凌的胳膊说:“橙凌,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要不然我妈又要唠叨起来没完了!”   “好吧。”夏橙凌实在很无奈,毕竟都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要生活四年呢,于是扔掉手中的抹布和他们一起走出了宿舍。   学校的食堂有三层,从外表看很现代化,正面的整面墙都是茶色的玻璃。从正门进去是一个大厅,左右两边是两个不同的餐厅,这样,整栋楼上一共有六个餐厅,其中一个是清真餐厅。   “大家都是汉民吧?”艾琳爸爸问。见大家都点了头,又问道:“那咱们去哪个餐厅吃饭啊?”   “我想先转转看看!”艾琳兴奋地说道。   “呵呵,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就在第一餐厅先吃了吧,以后你们在这里的时间长了,再慢慢看。”皑皑的爸爸说。   “行!就听老冀你的吧!”艾琳的爸爸爽快的说。   “好吧。那就去第一餐厅吧。”虽然提议并没有通过,但是艾琳还是一副愉快的样子同意了。餐厅很大,各种吃的花样也多,每个人都选了自己爱吃的东西。虽然艾琳的爸爸坚持要请客,但大家都没有让他掏钱,报道的时候饭卡就已经都办好了,大家在不同的窗口打了饭,凑到一起吃的。说心里话,学校的饭菜再好,也无法与家里的比,只不过一时新鲜,觉得还不错罢了。不过夏橙凌知道,自己也只能这样想想了,家里的饭菜?妈妈都没有了。还有谁会给自己做家里的饭菜?   走出餐厅大门的时候,夏橙凌看到了马志强,他怀里搂着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儿,从对面的餐厅里出来。他看了夏橙凌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地走出去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弟。   “皑皑,在学校里交朋友一定要注意,上了大学不比以前了,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一定要长个心眼,别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马志强走远了。皑皑的父亲很严肃的对皑皑说。皑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是啊,小琳,听到你冀叔叔说的话了吗?你也要注意知不知道?”艾琳的妈妈也说道。   “哎呀,知道了,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艾琳不耐烦的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咱家琳琳也是个大姑娘了,有分寸的。”艾琳的爸爸在一旁打着圆场说。然后有问皑皑的爸爸:“老冀啊,我和琳琳妈打算在北京住几天,好好玩玩儿,你们有安排没有?”   “噢,我们呀?”皑皑爸爸说:“我们下午就打算回去了,四点多的火车,我们那儿离北京挺近的,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有时间去我们那儿玩玩儿吧。”   “噢,对了,你们是河北保定是吧?还是离家近方便啊,说来就来了。行,有时间我们一定去,你们有时间也到武汉去吧,到了武汉,我做东,一定让你们玩的痛痛快快的!”艾琳的爸爸爽朗的说着。   “爸爸,你们下午要去哪儿啊?我和你们一起去,反正我下午没有事,七点半以前回来就行!”艾琳拽着她爸爸的胳膊问到。   “好啦,落不下你,这么多人看着还撒娇,害不害臊啊?”她妈妈在一旁揶揄着说。   皑皑的爸爸妈妈走了,艾琳和她的爸爸妈妈出去逛了,宿舍里只剩了夏橙凌和冀皑皑两个人。夏橙冰打电话过来,和夏橙凌聊了一会儿,互相报了平安,说了各自的情况,就挂断了电话,夏橙凌呆呆的望着电话,宿舍里一片寂静,冀皑皑上着网,随便的浏览着网页,一句话都没有。过了好半天,夏橙凌翻出画夹来,拿着一支铅笔随意地涂涂抹抹着。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副风景的素描就跃然在纸上了,是宿舍楼前的玉兰和开着花儿的紫薇。   “你画的真好!”冀皑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夏橙凌的背后,看着她手中的画说:“你怎么不去学服装艺术设计?在这里,那个专业比咱们这个服装设计与工程强多了。”   “哪个专业还不都是一样啊。”夏橙凌淡淡地说。   “怎么能一样呢?我是没有这么好的美术功底,听说那个专业毕业的学生工作还是好找的多的。”   “你错了。艺术类的学生工作最不好找了,还不如咱们这个专业,去搞搞经营,去不了好的服装厂,去商城也行啊,不过,就咱们这种不入流的学校,也别想那么多了。”夏橙凌一边摇摇头,一边继续修改着她的画。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两下子,糊弄糊弄外行还行,不过是骆奇画画时自己在旁边跟着学过罢了,要说好,骆奇画的那才叫好。骆奇,唉,也不知道他怎样了,那段时间老是对他发脾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烦?听说美院的女孩子都是气质美女,这小子不会见异思迁吧,唉,除了姐姐,这个世上也就他值得自己惦记了,不知道给他的钱够不够,夏橙凌一边画一边想着。   整整一个下午,那个叫古风的人都没有出现。七点的时候,艾琳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古风的床铺还是空的,就叫了起来:“天哪,这姐们也太能沉得住气了吧,也不知道这学校报道晚了还收不收,不会被退了吧。”   “放心,”夏橙凌说:“依我看,这学校只要交了钱,别说晚一天了,就算是晚半个月怕是也收的。”   “好了,快到点了,我们去找教室吧。开学第一天,可别迟到了。”皑皑说。临出宿舍门时,夏橙凌无意间扫了那张空着的床,古风,床头纸条上的那个名字落在眼睛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十三章   几片木板简单的拼钉在一起,像是一张板床的样子,只是一块木板罢了,木板上躺着一个人,那是山本惠子的爱人。木板的一头系着粗糙的麻绳,麻绳勒着夏橙冰的肩膀,夏橙冰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和服很紧,迈不开步子,木屐掉了,光着脚踩在冬日冰冷的土地上,血一点点儿渗出来,麻木的已经没有了痛感。几台摄影机从不同的角度对着她,她似乎都没有看见。我是山本惠子,躺在木板上的那个人是我的爱人,他死了,我的爱人,他死了!此时的夏橙冰像是被那个叫山本惠子的女人附了体,心痛到了麻木,茫然的目光没有焦点,直直的望向远方,似乎此时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走下去,一直走下去。突然那木板被地上的石头挡了一下,侧翻了,夏橙冰一个趔趄,再也站不住,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一直和刘雷生盯着镜头看的许天翊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担忧地望着远处趴在地上的夏橙冰。刘雷生没有动,还是紧盯着镜头,就在有人跑向夏橙冰时,趴在地上的夏橙冰动了,她慢慢地支起上身,许天翊坐下来盯着画面:夏橙冰的脸上粘着泥土,眼睛里透着绝望,她看着从木板上掉下来斜斜的歪在山坡上的爱人,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脸上的土变成了泥巴,然后慢慢地爬过去,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抚上爱人血迹斑斑的脸,整个身子似乎都痉挛起来。   “OK!”刘雷生叫了停,微笑着冲许天翊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字:天才。许天翊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夏橙冰。有几个工作人员跑过去,将她扶起来,朝化妆间走去了。   “这个女孩儿真不错!长得好,表演又到位,”刘雷生反复的看着画面,感慨着:“我敢保证,过不了多久,这个圈子里一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和夏橙凌的表演接的上吗?”许天翊问。   “这个女孩儿很聪明,让她看看前面夏橙凌的表演,仔细揣摩揣摩应该没有问题。”刘雷生想了想说。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就和她签约了。”   “呵呵,小许啊,这回你可是捡了大便宜了,这个女孩儿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带给你的钱途也是不可限量的,而且对你来说最幸运的是,她此时只能和你签约,多少钱,多长时间可都是你说了算的。不过,我说句公道话,你可别太欺负人了!”   “呵呵,刘老师什么时候也会说公道话了?”许天翊眉毛一挑,笑呵呵的说:“看来这个女孩儿真是随了您的意了,放心,我不会欺负她的,你不知道吗,我许天翊可是从来不欺负美女的。”   夏橙冰换好了衣服走过来了,她的脸也擦洗干净了,她平静的走着,仿佛刚才那个在摄影机底下悲伤痛苦的山本惠子真的只是另外一个人似得。只是她走起路来,有些轻微的跛。   “受伤了吗?严不严重?”许天翊问到。   “没有关系,只是脚有些磨破了而已,已经上过药了。过两天就没事了。”对于许天翊的关心,夏橙冰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也许是第一次在摄影机下表演,还有些腼腆忐忑,所以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怎么样,刘老师,我的表现还可以吗?”她问刘雷生。“很好,我刚才还和许总说呢,好好做吧,你一定会大红的。”听了这话,夏橙冰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   “您说什么,许总,我没有听错吧?五年?您要和我签五年的约?”许天翊的办公室里,夏橙冰惊讶的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以为自己只要替凌凌将这部电视剧拍完就OK的,现在许天翊居然提出要先签了约才行,而且一签就是五年!自己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五年?到那时自己都三十了,连青春都没有了,这也太可怕了吧?她低下头,呆呆的看着那份合约,合约里还写的很明确,这五年里不许结婚不许生孩子,所有的演出包括接拍广告和各种通告都由公司来安排。“哈,我这是要卖给你们吗?”夏橙冰冷笑了一声,说:“你应该知道,我可是京大经济系的研究生,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帮凌凌将剩下的戏拍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没想过要做演员的。”   面对夏橙冰的气愤,许天翊好整以暇的用手指叩了叩桌子,然后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夏小姐想的太简单了吧,当初和你妹妹签约后,为了她的成长,无论在哪个方面我们公司都是没少下功夫,她一分钱都没有替我们公司赚就跑掉了,还卷走了赞助商的投资款,这种损失不是你帮着拍几集电视剧就能弥补的。其实对于你,我们已经很让步了,因为今天你的表现让我很满意,所以只要你和我们签了约,之前你妹妹的合约就算是终止了,赔偿也一笔勾销了。还有尤老板和陈老板的钱,也算在公司的账上了。再说,我们开给你的条件比你的妹妹高多了,正是因为你是京大的高材生,所以才值这个价钱。”他停了一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夏橙冰的脸慢慢地说:“签了吧,你没有别的选择,和你的妹妹变成通缉犯相比,其实做一个演员有什么不好呢?成为明星,是多少女孩儿的梦想啊,而你,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放弃呢?”许天翊说着,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是在诱惑眼前这个女孩儿狼外婆一样,看着夏橙冰还在犹豫,他又接着说:“你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还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这偌大的京城里,别说你只是名牌学校里的硕士了,就是留学回来的博士又怎样呢?别的不说,就是你现在的公司里,比你学历高比你优秀的人也不少吧?我这样说,你可能不服气,但这就是事实啊,你打拼五年,五年后你又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呢?最多做个主管到头了吧?那你能挣多少钱?想买房吗?怕是只能够个厕所钱吧?现在你觉的五年似乎很长,但是其实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长,跟着我,我保证让你在这五年里大红大紫,五年之后,你才三十,其实对于一个演员来讲,那时正是你的黄金时期,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走偶像路线,那对你来说太过可惜,我们靠的是演技是实力,到那时,你的身价会高的自己都无法想象。都时候再回想今天,你一定会为今天的决定击掌称幸,庆幸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正确的选择。”   大红大紫吗?许天翊这一段话如果换做是其他女孩儿的话可能会热血沸腾的,但夏橙冰没有,她还是有些茫然,她怀疑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要那种生活,人活着,定位很重要,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想清楚了是一种幸福,可是现在似乎想不想的清楚都没有必要了,因为除了在这张合约上签字,还有别的选择吗?    ☆、第十四章   开完班会从教室里出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夏橙凌她们三个人一起向宿舍走去,一路上都是艾琳叽叽喳喳的声音。到了宿舍的楼下时,夏橙凌一抬头发现宿舍的灯居然是亮着的。“我们出来时忘了关灯了吗?”她问。   “关灯?”艾琳和冀皑皑条件反射的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宿舍的窗户,果然是亮的。“可能吧,一定是咱们忘了关了。”艾琳不确定地说。“我怎么记得好像是关上了。”冀皑皑说。“天哪,不会是有贼吧?”艾琳有些惊恐的样子。“怎么可能,你要是贼,偷东西还把灯打开啊?”夏橙凌送了一个大白眼给她。“算了,别猜了,还是上去看看吧。没准是我们忘了呢。”说着她带头向宿舍楼里走去。   宿舍的门打开了,夏橙凌愣在了门口,只见一个打扮的很潮的男孩儿正无聊的坐在屋子里贴着古风名字的那张床上,耳朵上戴着耳塞在听音乐。艾琳从旁边探出了脑袋向里望,一下子“啊”的大叫了一声,吓了所有的人一跳。她指着屋里的那个人叫道:“你,你,你是谁啊?你跑到我们宿舍干什么?这是女生宿舍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你是贼是不是?我喊人了啊!”那个男孩儿翻了个白眼,一把将耳机扯下来,没好气的说:“你哪只眼看我是个男的了?”夏橙凌她们一愣,竟然是个妹子吗?不会这就是古风吧,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走进屋里来。   “你是古风?”艾琳小心的问道。古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古风,刚才开会你没来,我们给你带了一份这个学期的开课计划和时间表。”冀皑皑将那份表掏出来,递给了古风。   “谢谢啊。”古风接过来,看都没看顺手扔在了床上。看着这样的舍友,艾琳嘴里嘀咕了一声,没有人听清她嘀咕的是什么。其实古风细看看也挺清秀的,只是头发太短,又一身男孩子式的衣服,难怪被人误会,不过这年头中性化好像成了时尚,倒也无可厚非。有一个这样的室友,以后的日子说不定会有什么样的精彩。   ……   “橙凌,我刚从操场上过来时看到学校COSPLAY社团在招新人,我想去试试,COSER唉,想想就兴奋。你长得这么漂亮,也去试试吧。皑皑,古风,你们去不去,要不然咱们一块儿去。反正日子过得挺无聊的,参加一些活动还能锻炼锻炼自己是不是。”艾琳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对着三个舍友说。   开学快有一个月了,对于这个不入流的学校,夏橙凌她们算是有了彻底的认识,每天只有上午有课,去或者不去是没有人注意的,老师们似乎也只是为了混课时,好歹的讲完课就算了,至于签到点名,似乎在那些老师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这种词,他们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每个人都很忙碌的样子,至于忙些什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对于夏橙凌她们来说,时光似乎一下子变得漫长起来,长得每天要自己想办法打发。于是上网玩游戏就成了她们打发时光的最好方法。艾琳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老时不时的往外跑,常常带一些小道消息回来。不过她今天带回来的消息倒是让大家精神一振,连不爱说话的冀皑皑眼睛里都闪起了光,于是四个人一起出了宿舍。   COSPLAY社团的活动地点是学校废弃的一个仓库,很大个儿的仓库,有上下两层。夏橙凌她们到了那里时,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有像她们一样新来的看着热闹,还有一些人将自己打扮成游戏里各种各样的角色,他们穿着漂亮新奇的衣服,顶着各种颜色的头发在人群里穿梭着。还有几个人抱着相机,好像挺专业的样子给那些COSER们拍照。   “哎呦,夏橙凌!你也来了!”一个将自己打扮的像中世纪十字军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很夸张的是他不知用的番茄汁还是什么,竟然将自己的衣服弄得看上去鲜血淋淋的样子,好像刚刚经过了一场浴血奋战,甚至连头带脸都是。艾琳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围着他一边转圈一边啧啧的感叹着:“这也太有创意了吧!”   “这位同学真有眼力!”这位十字军勇士装模作样的哈哈一笑,对着艾琳说:“你和夏橙凌是一起的吗?我叫张天,怎么样,我这扮相够酷的吧!”   “何止是酷!”艾琳一脸夸张的样子说:“简直就是酷毙了!我叫艾琳,我们三个和橙凌是一个宿舍的,她俩是古风和冀皑皑,你怎么会和橙凌认识?”艾琳和张天一样是自来熟的脾气,毫不见外地说着。   “噢,橙凌报道的那一天,正好是我接待的。”张天笑着对艾琳说,说完又对夏橙凌笑了笑。   “哎,我说张天,你不是学计算机的吗?怎么也对这个感兴趣?”夏橙凌撇了撇嘴角问道。这个张天确实接待过她是不错,可给她的印象实在不好。   “唉,咱那个专业在这里连个打酱油的都算不上,稀里糊涂的混呗,不过学校对于这个社团还是很看重的,也算是给学服装设计的同学们一个实践的地方不是,你看看这里有这么多的美女,如何能让我压抑住心里的热情?”说着还冲正围着他看的艾琳抛了个媚眼,让夏橙凌几个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张天你小子又耍贫呢?”走过来的是马志强,手里抱着一个挺大个儿的相机。他原本在二层上给几个女孩儿拍照,看到夏橙凌她们走进来,又看到张天跑过去了,也从二层上走了下来。夏橙凌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强哥可是咱们社的社长,这些活动都是他组织的,还能接到许多外面的活,让大伙儿都挣个钱。他的照片拍的也漂亮,在这一行里,很有名气的。”张天还是不改一脸狗血的拍着马志强的马屁,因为他的脸上本来就涂满了红色的汁液,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让艾琳笑个不停,就连古风和冀皑皑都笑了。   “在下马志强,欢迎四位美女加入社团!”马志强左手抱着相机,伸出右手,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先是艾琳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后来又是冀皑皑,她俩报了自己的名字,马志强虽然依旧是一副痞痞的样子,但不能否认这样的男孩儿在女孩儿间还是很吃得开的。古风却撇了撇嘴,对于他伸出来的手视而不见,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很拽的样子。   “呵呵,古家小风妹妹对我的成见好像还是很大噢?”马志强缩回自己的手,看了看,说。   “谁是你妹妹?”古风一股子横劲。夏橙凌一把拉住了她。   “怎么?还想打一场?”马志强眯眯笑着,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你又打不赢,我又有怜香惜玉之心,哪次不是让着你啊?不过,你看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打扮?不是哥哥说你,这样下去,你会变成老姑娘,没人要的。”   “你!”古风咬牙切齿地盯着马志强,最后哼了一声走了。   “古风!”夏橙凌转身想追过去,马志强却一步跨过来挡住了她的路:“算了,甭去追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个样子。以前还动动手,现在她也学聪明了,知道打不过我,一看到我就不给我好脸色,彼此都习惯了。”   “你们从小就认识?”艾琳在一旁奇怪地问:“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打扮成男孩子一样?”   马志强看了艾琳一眼,笑着说:“她妈就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当男孩子养的。我父亲和他父亲关系很好,以前小吗,见到她就总想欺负欺负她,谁知道她竟如此记仇,这么大了,见到我都没有好脸色。”   “那个,马学哥,”冀皑皑在一旁小心的问:“不知道参加你们的这个社团还需要什么条件吗?”   “是啊,马学哥,我们能参加你们这个社团吗?”艾琳也在一旁问道。   “当然没问题!”还没等马志强开口,张天就抢着说:“别说咱们社团没设门槛,就算是设了门槛,凭几位的花容月貌也会成为社团灵魂人物啊!幸会啊幸会!”他一边说着一边煞有介事地挨个抓起三个人的手,握了握:“咱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爱好,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好了,别贫了,”马志强看了张天一眼,对夏橙凌她们说:“欢迎你们参加COSPLAY社团,其实只要你喜欢扮演,我们的每一次活动你们都可以参加,只是如果有演出或是比赛我们会挑选人去参加,每周的周二和周四的下午,会有舞蹈形体方面的练习,你们可以来。其实玩COSPLAY,最重要的是衣服,不过像你们这样学服装设计的,应该自己就能做吧,反正学校里有各种机子让大家用,就看你们的创意喽!”   “我们还有机会去演出吗?”艾琳兴奋的问道。   “当然,”马志强微微弯下腰对她说:“只要你够努力,够优秀!”   “放心吧,我一定会加油的!”艾琳可爱的攥了攥拳头。夏橙凌看了看冀皑皑,这么内向的女孩儿眼睛里竟然也亮晶晶的了。看来,以后的生活不会太枯燥了。   “怎么,强哥,又在这里糊弄小姑娘了?”一声娇媚悦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夏橙凌她们转过身子,只见余小曼踩着一双恨天高的鞋子,一步一扭的走了过来,她本来长得就高,这一下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下去了,真真的就像是一只孔雀走错了地方,到鸡窝里来了。   马志强皱了皱眉头说:“不是告诉过你,和我在一起时不许穿高跟鞋吗?”   “人家这不是刚刚练完了还没来得及换吗?听说今天你们在这里有个活动,就急着来给你捧场来了,怎么?你都不谢谢人家吗?”   “捧场?你不是对COSPLAY不感兴趣吗?”马志强问。   “我是对扮演别人不感兴趣,身为一个模特,我只要把自己演好了就行了,你说是不是啊?夏橙凌学妹?”余小曼将眼睛转向了夏橙凌,眼神中竟带着挑衅。哼,这是来示威的吗?夏橙凌心想,这个余小曼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总跟自己过不去呢?想了想,她笑着说:“对于小曼学姐当然是这样了,你天生就是为T台而生的,吸引别人的眼球,让人羡慕,所以你只要把自己演好了,那就算是成功了。可我们都是些很普通的女孩子,普通到了只剩下心里的一些小幻想,就像是我们小的时候听过的童话,渴望将自己变成小人鱼,哪怕是邪恶的狼外婆,如果能够扮演好了,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最起码,我们能感受到,这个世界除了你看到的这一面,其实还有另一种生活呢,我们不仅仅只是自己,我们还可以成为任何我们想要成为的人。”   “哦?不知道夏学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啊?”余小曼咄咄逼人的问道。   夏橙凌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十五章   夏橙冰觉得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就那么两张薄薄的纸就买断了自己五年的自由。想当年凌凌签约时是很兴奋的,那天找自己说了很多话,都是将来红了要怎样怎样的。跟自己现在的心情截然不同。是不是她发现没了自由,才跑的呢?夏橙冰暗暗想着。许天翊办事从来不拖泥带水,合同一签好,他就叫了一个经纪人上来。梁慧,华星影视公司的金牌经纪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举手投足间有了女人的韵味。一进门看到夏橙冰愣了一下,说:“我刚刚听说许总找了夏橙凌的姐姐来,完成《红日》后面的拍摄,没想到这姐妹两长得这么像啊!只是许总你叫我来干什么呢?夏橙凌不是一直由靳南带的吗?”   “他连人都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我怎么还敢把人再交给他,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这是她的资料,以后夏橙冰的一切就都由你负责了。”   梁慧将许天翊递过来的资料拿在手中,扫了一眼,微笑着对夏橙冰伸出手:“你好,梁慧!”   “你好,夏橙冰!”握着梁慧的手,夏橙冰突然间似乎有了些勇气,这个干练又不失温和的女人似乎有一种力量,在这一瞬间,让夏橙冰的心坚定起来。既然已经别无选择,那么就勇敢地走下去吧。   “叫我慧姐就行了,”梁慧爽利地说:“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是愉快的。我先回去看看你的资料,明天上午和刘导商量一下你的拍摄计划,现在已经太晚了,你们公司可能都已经下班了吧,明天吧,明天一早你将你现在的工作辞掉,没有问题吧?之后搬到公司为你们准备的宿舍里,到时候我会联系你。许总,橙冰的住处有了吗?”   “就先住到夏橙凌那间房里吧。”许天翊说。   “不用了吧,我在外面租的有房子。”夏橙冰说。   “呵呵,你不知道,凡是与咱们公司签全约的演员,公司都提供住处的,这样也便于管理。”梁慧说。   “好吧。”夏橙冰点了点头。   “那好,就这么定了,时间不早了,我请两位美女吃个饭去吧!”见到一切都OK了,许天翊轻松的说。就在这时,夏橙冰的手机响了。电话是邱家昊打来的。   “橙冰,你还好吧,你在哪里呢?还在华星影视公司吗?我现在就在这个公司的门口,要不要我进去找你。”电话的另一头,邱家昊一脸的担忧,一整天了,从涂娇告诉他橙冰被绑架到现在整整一天了,先是电话打过去关机,后来好不容易她将电话打过来了,告诉他她很好,正在夏橙凌所在的华星影视公司,让他放心然后就挂了电话,整个下午打过去,又都是关机,还好,现在终于通了。   “我很好,”夏橙冰说,“你说你在哪?在华星影视公司的门口吗?你别上来了,我这就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挂了电话,她很抱歉地对许天翊和梁慧说:“对不起啊,饭我就不去吃了,我再不下去,我朋友都快急死了。早上被你们用那种方式带过来,我朋友还以为我遭到绑架了呢。”   “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许天翊问,没等她回答接着说:“公司里对于全约演员的交友是有限制的,我们可不想手底下的明星传出什么绯闻来。”   夏橙冰一愣,默默地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看着消失在电梯间的夏橙冰,梁慧对许天翊说:“运气不错啊,走了个夏橙凌来了个夏橙冰,看上去这个夏橙冰可比夏橙凌聪明多了。看来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你的摇钱树了。”   “所以才找你来做她的经纪人啊,”许天翊笑着说:“你不会担心她太聪明了,驾驭不了她吧?”   “切,什么话,我梁慧最喜欢的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个夏橙冰吗,我喜欢!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大红起来。怎么样,为了我们的未来的明星去干一杯?”   “应该的,走吧。”   ……   “橙冰,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确定你的脚没有事吗?”车内邱家昊不停地通过内后视镜看着一脸倦色的夏橙冰。刚刚看到夏橙冰从大楼里出来的那一刻,邱家昊觉得自己提了一天的心终于算是回到了肚子里,可细心的他发现夏橙冰走起路来有些跛,他急忙上前扶住她问怎么了。夏橙冰说脚有些磨破了。怎么会磨破脚呢?邱家昊想带她去医院,可她拒绝了,说是已经上过药了,让他把她送回家里,她累了,想休息,还有些话想跟他说。于是他只能将她扶上车,朝她租的房子驶去,可看到她那么疲惫的样子,邱家昊还是忍不住心疼。   “真的没事,本来就磨破了一点,早就不疼了。”坐在后面的夏橙冰确实是累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连自己都觉的是在梦里一样,先是被人绑了架,后来又糊里糊涂的去拍了戏,最后签了一份卖身契,从此之后的五年,就算是要谈个恋爱都要公司同意才行,还不算是把自己给卖了吗?辞职,他们只给了自己一个上午的时间,这件事情一定要先和家昊说了才行,哪个公司里的职是说辞就辞的?好在现在的上司是家昊,签约时也没有赔偿这一项,不过即使这样,夏橙冰也很是头疼,她觉得很是抱歉。所以尽管很累,夏橙冰还是思索着应该怎样对邱家昊讲。   “什么?!你要辞职?”在夏橙冰租住的小屋子里,邱家昊的惊诧的声音大概连左邻右舍都听的清清楚楚。“你要为跑掉的夏橙凌去拍戏?你没疯吧,你在京大辛辛苦苦的读了六年书,都不要了?跑去做演员?那是个吃青春饭的地方,等你老了,没人愿意看你了,你的专业也没有了,到那时你要怎么办?”邱家昊没有考虑夏橙冰突然不干了,会给公司带来怎样的麻烦,他想到的是夏橙冰就这样跑去当了演员,那她一辈子的理想事业什么的可就都付之东流了,她的人生价值又在那里呢?   “呵呵,看你说的,哪有那么惨啊?要像你说的那样,早就没有这个行当了。”夏橙冰笑呵呵的劝他,其实她也是在劝着自己:“换个角度想一想,也许没有那么差呢,我这就够幸运的了,多少女孩子想当演员都当不上,我一去就有重要的角色演,而且还是刘雷生导演的戏,只是凌凌这丫头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你不知道她多盼着能上刘导的戏呢,这机会来了,她又不见了。你说,她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你先别转移话题,夏橙凌的事情先放一边,警察正给你找着呢,先来说说你自己的事吧,你真的打算辞职?”邱家昊严肃的问。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夏橙冰无奈的问道。   “有!”邱家昊说:“想办法把凌凌的账给还了不就行了吗?”   “还账?”夏橙冰瞪大了眼睛说:“你以为是三万啊,还是三十万啊?是三百万!这还只是违约金,如果再加上尤老板和陈老板的投资,那差不多有四百万呢!你上哪去弄这么多钱啊?”   “三百万的违约金?这家公司穷疯了?凭什么要这么多?不行,咱们跟他们打官司,看看法官会不会让我们赔这么多钱。”邱家昊气愤的说。   “算了吧,一打官司,凌凌的名声就彻底没有了,她现在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再说,我已经跟他们签了合同了,凌凌欠下的账我来还。”夏橙冰疲惫的说。   “要不,要不,我回家去向我父亲要。”邱家昊犹豫地说。   “算了吧,你有这心,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么多钱,不是个小数,谁的手里也不会放着这么多闲钱,别去为难邱伯父了。再说,你家又不只有你一个儿子,冷不丁的要这么多钱,别人怎么说?好了,反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我知道我这样贸然提出辞职,公司也挺难做的,好在是你负责这一块儿,你就多担待吧。明天我会把辞职报告交给你,你也好好想想我的工作要交给谁做,他们就给了我一个上午的时间,我需要将手头的工作交代清楚。好了,你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邱家昊走了,夏橙冰看了看这个小屋,虽然面积很小,但自己却布置的很温馨。京城里的房价高的离谱,能租下一间小屋来一个人住对于很多向夏橙冰这样刚毕业进入到社会打拼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今晚是最后一个晚上了,明天就要搬到公司的宿舍里去了。“也好,”夏橙冰喃喃的说:“妈妈留下来的钱要省着用啊,不知道凌凌是不是缺钱了,这孩子什么都不和姐姐说。”   ……   “夏橙冰,邱帅哥的话我没有听错吧?你真的要辞职?”看着从邱家昊办公室里出来的涂娇,夏橙冰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也没办法,被逼上梁山了,以后你再见到的我可能就是一个大明星了!提前恭喜我吧!”   “好吧,夏大明星!”涂娇配合着拿出一个本子来:“麻烦您给签个名呗!”看着涂娇的样子,橙冰嗔笑着打了她一下。笑过了,涂娇一脸正色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其实以你的学历和能力,我相信在公司的发展会很好的,明星?怕是不好当吧,到时候各种各样的记者围着,一点儿隐私都没有,那种生活想想都很可怕。你不能为了你妹妹,把自个儿搭进去吧?”   “放心吧,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看看这么多的选秀节目,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傻了吗?我这运气还算不错,一入行就能有角色演,若是一炮打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说起来,我这还是沾了凌凌的光,她这两年打拼的也不容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家昊是不是让你暂时接手我的工作?来,咱们交接一下吧,以后就辛苦你了。”   本来邱家昊打算中午开个离别宴席的,但夏橙冰拒绝了。自古以来离别都带着伤感,就这么静静地离开吧,把伤感带到酒桌上,怕是会变了味道。   “夏橙冰,你要加油啊!”这是临别时涂娇最后对她说的话。一个小箱子,装了她全部的东西,一步步走下台阶,一步步向远处走去,身后的高楼上,有两个身影一直望着她,一个是涂娇,一个是邱家昊。    ☆、第十六章   “哼!你看那个余小曼,看把她能的!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不就是个子高吗,个子高很了不起吗?戳在那里,跟个电线杆子似的,好什么看?!”一回到宿舍,艾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将外衣脱下来,狠狠地摔到床上。古风正躺在床上一个人打游戏,看了她一眼,手都没有停。   “算了,她又没有怎么样你。”夏橙凌说。   “是,她是没怎么样我,”艾琳气呼呼的说:“她是压根就没看见我,眼睛长得那么高,她能看得见谁?不过,”她话锋一转对夏橙凌说:“你是怎么和她认识的,你俩之间的火药味挺浓的啊。是不是啊,皑皑?”冀皑皑点了点头,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于是不得已,夏橙凌把报道那天发生的事对她们讲了。   “噢!这么看来你还挺冤的,这事还是怪张天那小子嘴巴贱,不过这余小曼的心眼也太小了吧,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你给惦记上了?”艾琳装模作样的抖了抖身子说:“那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我劝你们离那个姓马的远点儿,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没有开口的古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这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艾琳一下子就冲过去了,仰着脸对正躺在床上的古风说:“对了,还没有问你是怎么回事,那个马志强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听说你们是打着仗长起来的。这怎么看都像是青梅竹马啊?我看他挺不错的啊,长的那么帅,还那么MAN,也难怪那个余小曼那么紧张他。”看着艾琳一脸的花痴样,古风给了她一个白眼,没有搭理她。艾琳嘟着个小脸转过身来问:“明天可就是周四了,他们有排练,咱们去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夏橙凌无所谓地说:“咱们自己喜欢玩,干别人什么事?”冀皑皑在旁边点点头说:“我也去!”   因为有了喜欢做的事情,日子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上午去听老师讲课,下午到实践教室里去亲手操作,她们还从地摊上淘来各种颜色各种料子的布头,也就是下脚料,设计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做起来,甚至是一些配饰她们都亲自动手制作。有时候她们也拉着古风一起去,古风的眼光很好,对于颜色的搭配也很在行,但是死活都不会参加学校里COSPLAY的活动,用她的话说:“看到那个姓马的就忍不住想揍他!”夏橙凌的绘画功底最好,经常是她先把人物在纸上画出来,包括她的头发、衣服以及配饰鞋子,最后大家都同意了,才照着图设计衣服。冀皑皑的家里是开裁缝店的,她的手最巧,哪块布料怎么用,一剪子下去丝毫不差,而且包边机、缝纫机统统会用,出来的活儿非常漂亮,让艾琳她们简直要把她给供起来了。两个多月以后,她们终于将四个人要扮演的角色的衣服配饰什么的都弄好了。在艾琳的再三恳求下,在夏橙凌的威逼利诱下,看在冀皑皑辛苦的份上,古风终于答应在元旦时的活动中和她们一起去表演节目。   活动的时间定在元旦那天的下午,活动的形式是新春游园,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固定的场所,所有参加活动的COSER装扮好后在校园里三三两两的自由活动或是拍照。因为同学们热情很高,整个校园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大型的化妆舞会。当然在校园的一处空旷的场地上还搭起了舞台,提供给COSER们演出用,夏橙凌她们四个人就排了一个小小的节目。在这个节目中冀皑皑扮演被魔君抓走的善良的玉兔公主,由一头青龙看守着,青龙是由艾琳扮演的,古风是前来搭救公主的勇士,而夏橙凌就是魔王了。   夏橙冰走进这所校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热闹的场面。因为京大的学习安排的很紧,再加上又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她原本早就想来看看夏橙凌的,却一直拖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有了半天的时间。这所学校在升级时重新建过,看上去还不错,只是这也太热闹一些了吧。夏橙冰看着眼前不时走过的打扮成各种模样的男孩儿女孩儿,还有搭起来的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以及挂着的一张张漂亮的手绘。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对于COSPLAY她是知道的,京大也有这样的社团,也经常有演出,很正规的,虽然她对于那个不感兴趣,但她宿舍里有一个同学在那个社团里。但像这种全校都发动起来的活动,看着还真是新鲜,真的以为自己到了二次元了吗?她暗暗地想。她刚想叫住一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同学问一下凌凌的宿舍往哪里走时,一个将自己打扮成教皇模样的男生冲了过来,对夏橙冰喊道:“夏橙凌?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都没有扮好?马上就到了你们的节目了!”说完他就跑开了。尽管夏橙冰一头的雾水,但她还是明白,这个同学是认错人了,毕竟从小到大,这种事见得多了。   只是,凌凌要表演节目了吗?夏橙冰听了,心里一松,看来她在这里过的还算愉快。问了旁边的一个同学,知道了表演的场地,她向那里走去。舞台下面密密匝匝的站了许多人。等她到了的时候,舞台上的一个节目刚好演到尾声。让她忍俊不禁的是有一个人居然在其中扮演了一棵树,还有个人竟然扮演的是箱子,大树自己走下去了,箱子却在那里不动,见没有人来抬他,只好一咕噜爬起来悻悻地自己走下去,惹来台下一片哄笑。一个很漂亮的美女主持上来了,她的个子可真高,看来一定是个模特,学服装表演的。夏橙冰心想。从那个主持的话中,她听到了夏橙凌的名字。来的可真巧,夏橙冰打起精神看着舞台。   一阵诡异的音乐响起之后,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魔王张牙舞爪地上场了,一头像是刺猬一样四下里直刺的头发,夸张的黑色的眼影以及黑色的大嘴巴,最妖异的是她穿了一条血一样红的裤子,裤子是收口的,扎在黑金色的皮靴里。   “哈哈哈哈!懦弱的小东西!哈哈哈哈!黑暗的森林啊!这里是本魔君的天下,你们和光明一起灭亡吧!……”看的出,表演时候的台词都是提前录好的,表演者在台上表演时只需对口型就行了,看着那个张牙舞爪的魔君,夏橙冰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那是凌凌吗?在夏橙冰的心里,凌凌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虽然有时候有些固执,但却不失可爱的,她有很好的艺术天赋,芭蕾舞跳的很好,后来和骆奇在一起,虽然大家都强烈的反对,但她就是一意孤行,不过倒是跟着骆奇学了些绘画的技巧。在夏橙冰想来,她应该是扮演那些仙子一类的才对,就算是女王范儿的也行啊,魔君?这丫头怎么想的?魔君的台词继续着,最后她一招手,扮演青龙的艾琳押着冀皑皑扮演的公主上场了。夏橙冰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凌凌的舍友。只见冀皑皑一身白衣打扮,只有在领口、袖口有浅灰色的毛皮装饰,腰带上和鞋子上缀着浅灰色的毛球,还有一头浅灰色的及腰长发,头上戴着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一脸惊恐的样子。最显眼的装扮是艾琳的青龙。蓝色的头发及肩,很有性格的翘着,头上戴了同色的龙角,蓝绿色的深深的眼影,鼻子上还戴着一个看上去好像龙鼻子的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黄绿色的短打上衣和收脚的裤子,还有同色系的小靴子,腰间还系着一圈蓝色的好像荷叶的小裙子,更夸张的是还有一条龙尾巴,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穿戴上的。   魔君恶狠狠的调戏了公主一番,就下场了。场上只剩下了青龙和玉兔公主。   “青龙哥哥!”公主泪眼巴巴地望着青龙,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青龙很不耐烦的说:“你有什么事啊?”公主看了一下四周,小声地问“魔君大人是不是很可怕啊?”青龙一脸不得了的样子:“那当然!”然后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魔君所做的恶事,最后还一脸小心的擦了擦汗。“那青龙哥哥在魔君手下一定很辛苦吧?”那青龙听了这话,竟然一副找到知音的样子,居然一下子就握住了玉兔的手,“公主啊,你可真是一朵解语花啊!想我那赤龙哥哥就是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就被魔君给杀了!”眼里闪的泪光,脸上的苦大仇深,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是要反了。这个家伙果然反了,当古风扮演的勇士上来搭救公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密谋设计将魔王杀了,然后那个勇士趁着青龙不注意又将青龙一起灭掉了。最后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下场了。故事很简单,但是她们演的都很投入,尤其是她们设计的衣服也很别出心裁。古风衣服以灰色调为主,头发和公主一样都是灰色的,只是耳朵却是短的,短打衫外面系着黑色嵌着银丝的腰带,和公主站在一起颇有些情侣装的样子。   看到她们都下了台,夏橙冰从人群中挤了过去,这时看到有几个抱着相机的男孩子也围过去了,一起说着什么,只是那个最后上场的勇士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样子,然后酷酷地离开了,夏橙凌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这时夏橙冰大喊了一声:“凌凌!”    ☆、第十七章   凌凌的宿舍夏橙冰是知道的,刚刚和华星签了不久,公司就给她安排了宿舍,是个两居室的房子,她和另一个叫麦雅的同事一人住一间,有共同用的厅、卫生间和厨房。其实华星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夏橙冰仔细地打量着房间,以后她就要住在这里了,还好,床是一张大床,等找到了凌凌,如果她没有地方去,还可以和自己住在一起。   麦雅出去拍戏了,房子里静悄悄的,夏橙冰将衣橱打开,里面还有几件凌凌的衣服,警察曾经到这里来过,就是因为这里还有很多东西并没有带走,所以并没有认定夏橙凌是携款潜逃了。夏橙冰的手从那几件衣服上轻轻的滑过,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衣服也挂了进去,和妹妹的衣服放在一起。床上的被子还有枕头上还留有凌凌的味道,夏橙冰的眼角一阵酸涩:凌凌,你究竟在哪儿啊?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电话响了,打断了夏橙冰悲伤。   “喂,你好!”   “橙冰吗?我是梁慧。”电话的那头梁慧一身干练的打扮:“我和刘导把时间商量好了,你的拍摄从明天开始,你今天下午把之前夏橙凌拍摄的镜头都看一下,仔细揣摩揣摩,衔接的一定要自然,拍摄的时间安排和那些视频我发到你的邮箱里了。台词一定要好好的背。好好的揣摩。晚上我会找一个老师去给你指导。还有,刘导对你特别的满意,还计划着给你加戏呢,你一定要加油哦!好了,明天一早我过去接你,就这样吧!”   “好的,谢谢你梁姐。”   挂了电话,打开电脑,从邮箱里将视频下载,打开来。镜头里的凌凌因为化了妆,和平日里的并不太一样,她和戏里的日本军官父亲耍着无赖,一脸的娇憨,那模样倒是像足了小时候的她,只是,这样的凌凌只能是在镜头里看到了。   ……   “梁姐,如果你忙的话,其实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去片场就可以了。”汽车上,夏橙冰对梁慧说。她并不知道,对于一个演员来说,经济人有没有必要总是什么时候都跟着。但她知道对于公司里的金牌经纪人来说,每天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呵呵,没关系。”梁慧说:“昨天晚上练习的还好吧,那个李挺是个经验很丰富的老师,原本我们公司刚签约的演员都要经过长时间培训的,不过你的情况特殊,那个剧的拍摄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所以我们只能就这样让你上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按照你的时间表,给你安排训练的。而且我们现在彼此之间还都不熟悉,你的优势和劣势我也不清楚,如果要想有好的发展,我们的契合很重要,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常跟着你,等彼此有了了解之后,我就会慢慢地放手,把工作的重心放到你的发展上。到时候就只有你的助理跟着你了。”   “助理?公司里还会给我配助理吗?”夏橙冰问到。   “当然,只要你表现的足够优秀,为什么不呢?”梁慧笑着说。   夏橙冰微笑着点了点,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信心突然就升了起来,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明朗起来。   因为出发的早,等到了片场时,天还不亮,因为有一场早晨的戏,很多工作人员都忙碌着,这样的场景对于夏橙冰来说还是很陌生的。梁慧带她到了化妆间,喊道:“阿兹!”一个细高的帅哥从一面大镜子后面探出头来,看到梁慧,眼睛一亮:“吆!这不是慧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说着,捏着兰花指从镜子后面娇娇娆娆地走了出来。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梁慧笑着对夏橙冰说,“阿兹,咱们公司的首席化妆师。”然后对阿兹说:“这是……”“她应该是夏橙凌的双胞胎姐姐吧?”阿兹轻轻地扬了一下下巴:“许总还真是天才的想法,这样的李代桃僵倒也不失是个好办法,谁让夏橙凌那个小妮子突然就不见了呢?”说着他上下的打量了夏橙冰一番,然后又围着她绕了一圈,啧啧的说:“在别人的眼里,也许你们姐妹一模一样,但在我看来差得多了。你的额头比夏橙凌的稍宽,不过你的美人尖长得很漂亮,让你的额头看起来很生动,你们的眼睛虽然都称得上是丹凤眼,但她的瞳孔更接近眼角一些,那么鼻子呢?”阿兹卖了个小小的关子,还扭了一下蛮腰,轻轻的点了一下夏橙冰的鼻子,接着说:“鼻子对女人来讲最重要,它体现着女人的气质。你的鼻梁没有夏橙凌的弧度好看,稍稍挺直了一些,这让你看起来比她更文静也硬气一些,加上你的嘴角也比她的平直,所以,你的性格比她偏冷,当然也比她更加坚忍。”   “这都能看出来啊,阿兹?我看你都能摆地摊看面相去了!不过让你这么一说,好像她们姐妹都没有一样的地方!”听了阿兹的话,梁慧笑着说,“可我怎么觉得她们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呢?”   “不,”阿兹摇了摇食指,说:“她们姐妹脸型的轮廓很像,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不愧是行家,别说梁姐了,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姐妹有这么多地方不一样,”夏橙冰笑着伸出手去,“我是夏橙凌的姐姐夏橙冰,请阿兹老师多多关照!”   “别那么客气!”阿兹伸出手来轻轻的捏了一下夏橙冰的手说:“大家以后就都是同事了,叫我阿兹就行。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化的漂漂亮亮的!”说着,让夏橙冰坐在椅子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就动起手来。夏橙冰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化妆是如此精细的活!阿兹还撇着嘴说这都小意思了,若是拍古装剧那才叫麻烦呢!   妆化好了,换好了衣服,梁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点点头:“真是漂亮,不过不只是漂亮,简直是剧里的惠子,而且看上去和夏橙凌扮得一模一样,好了,谢谢你了,阿兹,我们这就出去见导演吧。”   谢过了阿兹,夏橙冰和梁慧向外面走去。   “梁姐,今天的第一场不是和冯达的戏吗?怎么没有见到他呢?”夏橙冰一边走一边问。昨天梁慧给她传视频时,将相关演员的资料也一并发给她了,在剧中扮演惠子爱人的演员叫冯达,二十八岁,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现在是市话剧团里的演员。参演过几部电影,几部电视剧,反响不错,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   “大概他提前到了吧。”梁慧想了想说:“冯达是个很优秀的演员,他是科班出身,对自身要求很严格,而且对和他搭戏的演员要求也很严格,”她沉了一下,好像在想该怎么来形容,然后一下子说:“直说了吧,其实那个人并不坏,就是有些毒舌,以前橙凌和他搭戏时好像并不愉快,当然,因为以前我并不跟橙凌,也只是听别人说罢了,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听了梁慧的话,夏橙冰一愣,扮演爱人的两个人居然可以不和吗?看视频时没有感觉出来啊?看来这两个人的演技都还蛮高的。   “刘导早啊!”远远的梁慧就大声的冲着正在忙碌的刘雷生打起了招呼。冬天的早晨天亮的晚,此时东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这一场戏是惠子来到中国后,找到了她的爱人寥晨生,在晨光中,表达了自己对爱的坚持,但寥晨生虽然也爱慕惠子,但他无法接受此时日本在中国大地上犯下的种种罪恶,对他来讲,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作为一个中国人,他要扛起救国于危难的责任。   “呵呵,小慧来了。”看到梁慧,刘雷生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打起招呼:“怎么?天翊把夏橙冰交给你了?”   “是啊,刘导,还要你多多关照了?她是新人,你一定要好好的教她。橙冰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要多给她机会啊!”梁慧一脸亲切的样子。   “刘导好!”夏橙冰恭敬的笑着弯了弯腰行了个礼。   “呵呵,放心,”刘雷生对夏橙冰说:“有小梁在啊,你想不红都难!”然后他又一转身招呼到:“冯达!过来!”   夏橙冰看着走过来的冯达,他有一米八多的个子,微微的晨光在他的背后,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太清他的脸,就看到他修长的双腿迈着步子,身姿挺拔地走了过来。近了,他的一双眼睛落在夏橙冰的身上,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打量。在他打量夏橙冰的同时,夏橙冰也在打量着他。他比在视频里看到的更瘦,可能是化的妆的缘故,清秀的脸看上去很有些英气。   “冯达老师是吗?我是夏橙冰。”作为新人的夏橙冰还是很懂礼貌的,毕竟在这一行里,随便是个人都是她的前辈,所以虽然知道他与凌凌的关系并不好,还是很有礼貌的微笑着弯了弯身子,伸出手去。   “希望你和你的妹妹不一样。”冯达冷不丁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神色淡淡地伸出手来和夏橙冰握了握说:“听说你是京大的高材生,虽说不是学表演的,不过智商应该够高的吧,你妹妹已经耽误了我很多时间了,我可不希望再在你的身上浪费更多!”   果然毒舌!夏橙冰心想。    ☆、第十八章   那几个人回过头来,夏橙凌一眼就看到了夏橙冰,“姐!”她大叫道,三步两步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把抱住夏橙冰:“姐,你怎么才来看我,我都想死你了!”   “想死我就不知道去看看我?口是心非的家伙!”夏橙冰宠溺的抱怨着。   “我怎么没去?十月一放假时我不就去过一次了吗?只是你那么忙,也没有时间陪我。后来怕耽误你学习,就不敢去喽。”夏橙凌反驳着。   “天哪!橙凌,原来你的姐姐和你是双胞胎啊?你总是说有个姐姐,可从来没有告诉我们你们居然是双胞胎!”艾琳他们也都过来了,看着夏橙冰,艾琳惊讶的说:“你们长得可真像!”   “嘿嘿,像吧!我们姐妹从小就一模一样的!”夏橙凌揽着夏橙冰的肩,将自己的脸和夏橙冰的脸并排摆在一起,她忘了自己化的妆了,还得意洋洋的给艾琳她们看。艾琳撇撇嘴,一把抱住了夏橙冰的胳膊拉了过去,对夏橙凌说:“我看着她才是橙凌!你是魔王!”   夏橙凌看看自己的装束,一下子明白过来,张牙舞爪的对着艾琳说:“怎么,你这只背叛主人的家伙,都被人打死了还不长记性吗?”艾琳很配合的一脸害怕的样子躲到夏橙冰的背后说:“哎呀,吓死我了,姐姐救我!”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好!夏橙凌的姐姐是不是,我叫马志强!”   夏橙冰看着眼前这个走过来做自我介绍的男同学,不知怎么的就不喜欢,虽说这个人长的也算是个帅哥,但他的眼神一点儿都不明朗,总像是在算计什么,而且有点儿痞子气。   “你也是凌凌的同学?学服装设计的?”夏橙冰问道。   “不是,他是我们学长,”艾琳快嘴的说到:“是学计算机的,不过他是COSPLAY社团的团长,今天的活动就是他组织的。”   “噢?是吗,看起来今天的活动很热闹啊。”夏橙冰微笑着说,“不过,不耽误你了,我和凌凌一起在学校里转转,你忙吧。”   “要不,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马志强拍了拍手中的相机问道。   夏橙凌好奇的看着他,在她的印象里,这个马志强应该是个很傲气的人啊,怎么这两次见着,似乎很有些上赶着的意思。   “谢谢你,不必了。”夏橙冰拒绝道,然后拉起夏橙凌的手说:“凌凌,我们走,带我去看看你的宿舍。”   “好吧,”夏橙凌对艾琳她们说:“你们玩着,我先带我姐逛逛。”然后对夏橙冰说:“咱们还是先在校园里转转,参观完了学校再去宿舍好不好?”   “那你就这个样子吗?”夏橙冰看着凌凌的打扮说:“你不冷吗?”   “不冷,没关系的。今天这场合正好!”说着挽起夏橙冰的胳膊:“亲爱的姐姐大人,起驾!”   姐妹俩走了,艾琳拉着冀皑皑留下来和其他的COSER摆着各种造型拍照。   夏橙凌拉着姐姐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用手机拍了许多照片后,才回到宿舍,古风已经卸完妆,躺在床上正玩着游戏。见橙凌带着姐姐进来了,从床上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hi,你好,我是古风。”   “我叫夏橙冰,”看着古风的中性打扮,夏橙冰笑了笑说:“你就是刚刚在台上的那个勇士吧?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现在是不是这样打扮挺时尚的啊?不过,你这样看起来真的挺不错。”   “是吗?”古风说:“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好看的人,我可不是赶时尚,我妈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当男孩子养的。”古风的眉间有一丝黯然,夏橙冰是个细心的,连忙转了话题:“你们的宿舍比我们的宿舍大很多呢,也漂亮。”她四处走了走说。   “这个学校后来重建了,不过漂亮有什么用,再怎么也没办法和京大比啊!”古风说完,又躺了回去接着玩她的游戏了。夏橙冰坐在夏橙凌的桌前,一边上着网,一边等着正在卸妆的夏橙凌。   “橙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宿舍的门一打开,艾琳的声音就传了进来:“马学长请咱们到学校门口的愚掌柜去吃火锅。还说一定要带上你的姐姐,说是欢迎姐姐来咱们学校参观!”说完,对着正坐在桌前的夏橙冰笑嘻嘻地说:“这么说来,其实我们也是沾了姐姐的光呢!”一边说,一边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冀皑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自己的床边换衣服。换完了衣服,两个人都到洗手间去了。   夏橙凌已经洗完了,走了出来。“嗯,这才是我的妹妹吗!”夏橙冰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小脸说。古风抬起头看了她俩一眼说:“嗯,还真是挺像!”   艾琳和冀皑皑也洗了脸出来了,艾琳对夏橙冰说:“姐,你知道吗?要不是我还认的你这件衣服,你们俩我是绝对分不出来的,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也太辛苦了?造出一个这么漂亮的美女就够不容易的了,他还一造就是两个,不过,这对我们来讲就不公平了,为什么不把美丽分给我们一点点儿呢?”   看着艾琳作怪的样子,夏橙冰笑着说:“早就听凌凌说她宿舍里有一个叫艾琳的开心果,整天快快乐乐的,就是你吧!这么漂亮还抱怨老天偏心,就算是偏心,也是偏向你的。”   “姐,别搭理她,她就是个小疯婆子!”夏橙凌觑了艾琳一眼,拉过冀皑皑来对夏橙冰说:“这是冀皑皑,又文静又美丽,真正的淑女噢!”   冀皑皑看了夏橙冰一眼,有些腼腆的笑着说:“你好!”   “你好!”夏橙冰说:“你们学校还真是名不虚传唉,这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美女!比我们学校里的同学养眼多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一起走吧,马社长已经定了房间,在那里等着我们呢!”艾琳说:“好不容易他大方请咱们吃一回,咱们可一定要要好好地吃他一顿。”   “要去你们自己去,别算上我!”躺在床上的古风冷冷的说,“不过,我劝你们也不要去,那个人饭可不是好吃的,离他远点儿比什么都强。”   “哎,我说古风同学!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艾琳扒着古风的床怒气冲冲地说道:“人家马社长是点火烧了你家的房子了,还是拿石头砸你家玻璃了?你干嘛总是和他过不去?行,你说他不好,那你拿出证据来啊,他到底哪里不好了?让你这样的耿耿于怀?”   看着这样的艾琳,古风背转过身子说:“好了,当我没说,你们随便吧。”   “哼!”艾琳生气的转过身,对着夏橙冰说:“姐,别管她,她就这样,不知道那根神将搭错了。咱们走吧,社长还等着我们呢。”   “你们去吧,我和凌凌就不去了。”夏橙冰说:“你们这里离我们学校太远,要乘地铁,还要坐几站地的公交车,所以我得早点儿赶回去。麻烦你告诉你们社长,谢谢他的好意了。”   “那我也不去了,”夏橙凌对艾琳和冀皑皑说,“等会儿我还要去送我姐,你俩去吧,玩的开心点儿!”   ……   “呵呵,等了半天,这美人也没等来啊?”装修很漂亮的包间里,余小曼慢悠悠地对马志强说。   “哎,这夏橙凌和她姐姐也太不给马哥面子了!”一个总跟在马志强后面的男同学拍桌子站了起来,对艾琳和冀皑皑怒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叫不出来!”   “胡军你坐下!”马志强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对着艾琳和冀皑皑说:“别听他胡说八道,我知道这事不怨你们,她们爱来不来吧,反正这顿饭又不是为了她们,今天咱们的活动办的这么圆满,大家都辛苦了,我马志强怎么也得好好谢谢大家不是?”   “其实,”艾琳吞吞吐吐地说:“橙凌的姐姐也不是不给社长面子,她说的也对,京大离咱们这儿是太远了,回去晚了,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是不是。”   “没关系,艾琳小美女啊,你就别纠结了,好好吃,马哥我心里清楚。放心,我又不会怪她们,再说了,本来就不熟,不过是看在橙凌的面子上客气客气!”   “就是!”一帮男生起哄道:“也就是她自己把自己当回事了!来咱们喝!”   默默坐在一旁的冀皑皑看着马志强,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说不清的感觉,其实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就有些感觉了,她偷偷地看着他,却没注意到自己的神色被坐在马志强身旁的余小曼看了个正着。   学校外的马路上,夏橙凌一个人慢慢的走着,送走了姐姐,天已经黑下来了,但京城的夜晚格外繁华,似乎是从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人们就一下子都满血复活,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着,原来生活还可以是这个样子,一家家的餐馆酒店,金碧辉煌,觥筹交错,一家家的歌厅夜店,莺歌燕舞,活色生香。   她掏出电话拨了出去:“喂,骆奇啊,新年快乐!”   骆奇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让她的鼻子一下子有些发酸。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他似乎很忙,夏橙凌突然意识到,似乎每次都是自己主动打电话给他的。   “亲爱的,作为男生,下次能不能是你主动啊?”她轻轻的撒着娇。   “好的。”电话那头的骆奇淡淡的回答,挂断了电话。   寒冷的冬夜街头,夏橙凌有些失落。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笑了,泪水却流了出来,接通了,对着电话大喊:“骆奇,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第十九章   冬日的原野上,有薄雾丝丝缕缕的飘着,空气冷冽的似乎呼吸间都带着冰碴。夏橙冰扮演的山本惠子和冯达扮演的寥晨生面对面地站着,在遥远的地平线那边,有几道曙光透过云层,给天边涂抹了金色。   “晨生君,我们曾经的誓言难道你都忘了吗?”惠子深情的说:“京城四月,十里樱花,你说我是树底迷楼画中人。你说樱花烂漫随风去,凤凰和鸣两相知。可你为什么又这么轻易地离我而去?”   “对不起惠子,”晨生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不舍,嘴里却说道:“我是一个中国人,此时此地,你的国家正在侵略着我的国家,我四万万同胞正饱受□□,虽然爱你,但山河破碎,身世浮沉,若不能精忠报国,何有乐土为家?回去吧,回到你自己的国家,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战场,”他不再看着惠子,转过身去面朝着东方说:“虽然这恨不能加诸在你的身上,但正是你们让这么美丽的地方变成焦土!而我,”他伸手指着正欲升起的红日,一字一顿的说:“就要像这升起的太阳,每一分热,每一滴血,都要洒入我热爱的这片土地,让焦土变成青川,让它重新成为我们的家园。”他回过头来最后又深深的看了惠子一眼,轻轻的说:“如果你无能为力,那么就回去吧!再见!”说完,深深地对惠子鞠了一躬,大踏步的向着远方走了。   泪水涌出了惠子的双眼,望着越来越远的晨生的背影,她喃喃的说:“回去?还能回到哪里去呢?晨生君,你忘了吗?我说过我是樱の花啊,樱花树上的精灵,爱上了你,就再也回不到枝头了,从此就是一片花瓣,虽然注定是分离,但也要随着风寻你。”   空旷的原野中,夏橙冰哭的不能自己,这就是爱吗?她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真的变成了惠子,为爱追逐,为爱伤心。其实上大学时她也交过一个男朋友,但两个人虽然说是男女朋友,但一直淡淡的,仿佛谁都没办法走进谁的心里去。后来她选择了留校读研,而他却选择了出国,于是就分手了。现在想来,之所以就分手,根本就是爱的不够深吧。什么才是爱呢?这时长久以来夏橙冰一直问自己的问题。   梁慧走过来,轻轻的揽住夏橙冰的肩,说:“好了,橙冰,你演的很好,休息一下吧,别忘了,你是惠子,可你还是夏橙冰。休息一下,我们准备拍下一场。”   夏橙冰慢慢地平复了心情,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对梁慧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梁慧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很入戏,橙冰,你知道吗?你很有当演员的天分,你很自然的就把自己带入了角色中,这是成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必须具备的。”   “其实是昨天晚上孙老师指导的好,我们练过很多次了。”夏橙冰解释说。   “好了,别谦虚了,那也得是你有灵性才行啊!”梁慧笑了,在这个圈子里,像夏橙冰这样谦虚谨慎的人可不多。   “不愧是京大的高材生啊,一条就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希望你之后的表现一直这么好!”看着夏橙冰走了过来,冯达阴阳怪气的说。   夏橙冰扯了扯嘴角,心想:难怪凌凌和这个人的关系处不好,都不会好好说话。   “听说,导演想让你由女三号变成女二号呢,”这个冯达不止不会说话,似乎连察言观色都不会,一点儿都没看出夏橙冰的心思,还凑了过来,很神秘地说:“还好,今天没有沈丹青的戏,要不然她一下子变成女三号了,还不知要怎么闹呢!这说起来,你也真是命好,这个圈子里,谁不是拼死拼活爬上来的,你倒好,直接捡了现成的,没准下一部戏,你就是女一号喽!”   “借你吉言,谢了!”夏橙冰貌似很真诚地说。   “橙冰,今天晚上的形体课别忘了。”梁慧走过来说,“这可是公司里特意为你请的老师。因为接下来的好几天你都有晚上的戏,所以训练只能见缝插针。”   “放心吧,梁姐,我不会忘的,只是很多年没有练过了,我怕身体会僵硬。”夏橙冰担心的说。   “没关系,慢慢来吧,今天晚上我会跟着你去看看。先去换衣服吧,马上就要拍第二场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无声地离开了,车上只有许天翊一个人,他全力地发动着车子,公司九点钟还有个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大早的会跑到片场来看夏橙冰拍戏,也许是因为对这个人还是没有信心吧,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制片人,这是应该做的。不过,那个夏橙冰,他想,好像还真是吃这碗饭的,好好经营一下,一定会红起来的,就是一线也是大有希望的。   冬天的夜黑的特别早,才五点多,天就黑下来了。终于收工了!夏橙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原来当演员还真不是个轻省活,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三个小时了,梁姐还说这是收工收的早的,也是,按照计划,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有晚上的戏,那还不得干到半夜?而且一天下来,都分不清自己是惠子还是夏橙冰了。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电话响了,是家昊。   “橙冰,今天第一天拍戏,怎么样,还好吧?累不累?晚上我请你吃饭?”听着家昊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橙冰的心似乎慢慢的舒展开了,有人关心真是件愉快的事情。不过,想想晚上的形体课,唉!   “谢谢你了,家昊,晚上不行,公司给我安排了形体课。”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怎么拍戏很辛苦吗?”邱家昊担心的问。   “哇!这都能听出来吗?”夏橙冰有些惊奇的问道,她接着说:“其实还好啦,就是第一天拍戏,有些紧张,总怕做不好,所以精神一直有些绷着吧,以后习惯了,会好的。好了,不和你说了,梁姐正等着我呢。”   看着被挂断了的电话,邱家昊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他听得出夏橙冰的疲惫,他可以想象的到她有多辛苦,他心痛,但是却没有办法。对于夏橙冰来说,就算是命运和她开了玩笑吧,她也得将这个玩笑咽到肚子里去,因为这个玩笑意味着责任和担当,没有别人能帮她扛。   夏橙冰也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虽然累,虽然汗水不停的流到眼睛里,她还是打叠起十二重的精神在舞蹈室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老师教给的动作。其实她已经很感激了,感激父母给她的这个身体,不仅美丽,连柔韧性都这么好。虽然自从上了高中就没有再去上过舞蹈课,但下腰,劈叉还都做的到,又有以前的舞蹈底子,形体老师对她还是很满意的。梁慧也很高兴,对于一个经济人来讲,遇到这么优秀的演员,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若是不能把她捧红,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一时之间,梁慧的斗志都被夏橙冰那不停的,一遍遍的单脚旋转的练习给激发出来。   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从楼里走出来,夏橙冰想自己一定是突破了某种极限了,要不然怎么会除了累之外,竟然会觉得轻松?不错,是轻松。下午收工时,除了身体,最累的是精神,觉得头被塞的满满的,涨得发痛,而现在却觉得大脑一片空荡荡的,轻松中还有一丝愉悦,我没有被累傻吧?夏橙冰疑惑着。   “橙冰!”路灯下,正坐在车里的邱家昊看到夏橙冰出来了,连忙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   “家昊?”夏橙冰惊诧的问:“你,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是啊,担心你,所以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夏橙冰疑惑的问。   “我是谁啊?”邱家昊夸耀地说:“我是无所不能的邱家昊,打听这点儿事情小意思了。怎么样?今天过的还好吧?有没有被导演骂?”   “哼!我是谁啊!”夏橙冰学着邱家昊的样子:“我是无所不会的夏橙冰,演个戏,小意思了!”   噗嗤!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半晌,邱家昊说:“好了,知道你累了,我请你去吃夜宵吧。”   “那可不行!”夏橙冰说:“作为一个优秀的演员的我,一定要懂得自我管理,吃夜宵?以后吃不吃晚饭都要考虑考虑了,你不知道吗?对于一个演员来讲,减肥是人生第一大事。”   “减肥?”邱家昊说:“你不需要了,你本来就够瘦的了,再减就成了纸片人,不好看了。”   “唉,不管怎样,夜宵是不吃了,我很困了,你送我回去吧,我得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戏要拍呢。”夏橙冰上了车,将头靠在椅背上。   车子缓缓地启动了,不一会儿,邱家昊刚想跟她说话时,发现她竟然已经睡着了,邱家昊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又将暖风调大了些。车窗外不时闪过的路灯将夏橙冰的脸照的忽明忽暗的,不知是不是邱家昊的错觉,他觉得夏橙冰睡着的脸在昏暗的灯光里有些忧伤。    ☆、第二十章   自从新年COSPLAY的游园会之后,夏橙凌敏感地觉得艾琳和冀皑皑两个人对自己有些疏远。这种疏远让人有些抓狂,就是那种你明明感觉的到,却又无迹可寻,于是便也无从问起。她仔细地想了想,也没有想到究竟是哪里惹得这两个人不高兴了。好吧,既然想不到,那就不想了,反正自己活着是为了自己高兴的,别人高不高兴关自己屁事!想开了之后,夏橙凌就不再纠结了,反倒是艾琳和冀皑皑又觉得似乎是自己有些过分,于是又凑上来和夏橙凌套近乎,弄的夏橙凌莫名其妙的。好在这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了,大家都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听说这个学校里的考试并不严格,但那也是听说而已,对于第一次参加考试的大一的学生来讲,大家的态度还算是很认真的。   “小艾,你真的不打算去参加社长组织的那个活动了吗?听说一天有三百块钱呢!”冀皑皑放下手中的课本问道。   两天前,社里发了通知,说是寒假期间有演出的活动,是一个游戏的发布会,有漫展需要一些COSER前去演出助兴。马志强邀请了夏橙凌宿舍的四个人都去,古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艾琳很想去,但她妈妈早早地打电话来了,告诉她一考完试就必须回家,所以她很犹豫不绝,想去,又不想忤逆娘亲。冀皑皑因为离家近,她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参加完活动再回去。而夏橙凌却没有考虑,直接就答应了。因为京大的考试安排的晚,考完后,还有一些交流活动,所以放假差不多就到了年根底下,到那时,这边的活动也正好结束,这样就可以和姐姐一起回去了。回去,要回去吗?这个念头在夏橙凌的脑子里打了个转,如果没有骆奇,那么她一定不会回去,就和姐姐在京城过年吧,那么空荡荡的房子,妈妈变成了挂在墙上的相片,年还过得去吗?可是,这是没有了妈妈的第一年啊,妈妈,唉!夏橙凌摇了摇头,使劲的闭了闭眼,忍着痛,赶走了心里的念头。   “其实钱不钱的倒并不重要,”艾琳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我也很想去,听说这次给我们安排游戏里的角色呢,就算是见识一下那种场面也好啊,只是,我妈她很固执的,怕是我怎么跟她说,她都不会同意。”   “我打听过了,”冀皑皑说:“活动举办方会根据我们个人的情况分配角色,先是排练,活动安排在腊月二十五,其实活动结束了你就回去,那才是腊月二十六,离过年还有几天呢,根本不会耽误什么。艾琳,留下吧,我好想你一起参加的。”   “其实,你干嘛要实话实说呢?”看着这两个人在那里磨叽,夏橙凌忍不住插嘴道:“你不会告诉阿姨学校里有活动吗?难不成她还会阻止你?”   “对啊!”艾琳眼睛一亮,跑过来冲着夏橙凌的脸上就亲了一口:“还是橙凌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本来就是吗,干嘛非要说去参加什么演出呢?直接告诉她学校里有活动不就行了吗,再说了,这也算不上说谎啊,本来就是学校里组织的,社团不就属于学校里的吗?谢谢你啊,橙凌!”说完她就风风火火地打电话去了。   腊月二十五的夜里,虽然已经十一点多了,但歌厅夜店正是热闹的时候。因为活动举办的很成功,游戏公司包了很大的场子庆祝,这样的活动对于夏橙凌和艾琳她们这些刚迈进大学校门的人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这款游戏的代言人是当下很红的一个明星,夏橙凌她们宿舍的四个人都是她的铁粉儿,对于这次能够一起参加活动,让她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的尖叫起来,所以虽然很晚了,她们却依旧兴致不减,一屋子的人喝着酒,唱着歌,似乎年轻人那种旺盛的生命力只有在这里才能被熊熊的点燃,迸发出它应有的色彩。   “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   心底如今满苦泪   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   偏偏痴心想见你   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   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   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   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   夏橙凌拿着麦克深情地唱着,和现在其他的年轻人不同,她很喜欢这些老歌,觉得唱起来特别有味道,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姐姐夏橙冰一样。陈百强的这支《偏偏喜欢你》是她的最爱。她将嗓音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打了个滚才吐出来,带着回声,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情,这样一首耳熟能详的老歌,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一曲终了,满堂的掌声和喝彩。   “哇!橙凌,你唱的太棒了!”艾琳大喊道。   游戏公司的冯总拿了一支玫瑰走上前来,将花送到夏橙凌的面前,说:“最美丽的花,献给今晚最美丽的姑娘!”   四下里一阵起哄叫好和拍巴掌的。看着眼前的玫瑰花,夏橙凌一阵手足无措,起哄的声音更大了,这个姓冯的总经理一副吃定了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有些发窘的夏橙凌。   “收下!收下!”许多人齐刷刷的喊起来,夏橙凌看看四周,大家都在笑着,似乎这不过就是个玩笑,好吧,她想,不过就是个玩笑罢了,既然出来玩,总不能生生的扫了人家的面子吧。于是笑着接过花,说:“谢谢啊!”   “好!”马志强带头拍巴掌叫起好来。   “来,夏同学,坐!”冯总伸开胳膊,虚揽着夏橙凌坐到沙发上,端了一杯酒递给她说:“从你一参加活动,我就注意到你了,没想到,夏同学不仅长得漂亮,表演的好,就连歌都唱的如此好听,如果包装一下,你一定不比那些明星差。”   “冯总过奖了。”夏橙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过是个学生罢了,只是玩玩而已,哪里有冯总说的那么好。”   “玩玩?”冯总一脸色眯眯的说:“夏同学说的对,人生吗,不就是要玩的吗?”说着他拍着夏橙凌的手,凑近了夏橙凌的脸,说:“不知道夏同学想怎么个玩法啊?只要你说出来,我冯某人奉陪到底!”他沉了一下,又嘿嘿地凑到夏橙凌的耳边说:“其实只要你愿意,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今天这小小的活动算什么,以后什么样的机会没有啊!”   夏橙凌抽回了自己的手,向后靠了靠身子,瞅了姓冯的一眼,说心里话,初见这个人时,觉得他人样子不错,还算是风度翩翩的,可没想到居然是个渣啊!忍住了拿巴掌招呼他的冲动,夏橙凌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将后背靠在沙发背上,用目光四下逡巡,找着艾琳和冀皑皑。很快,她就看到冀皑皑坐在一个角落里和马志强低头说着话,冀皑皑的样子和平日里一样有些羞涩。而艾琳正在和一个长相阳光的大男孩儿随着音乐斗舞,玩的正嗨。   “怎么,夏同学似乎不高兴了?”那个姓冯的见夏橙凌不再理会他,不甘心的继续凑上来,“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美女生气了?”他将手中的酒杯再次端了起来:“你看,这杯酒我端了这么长时间了,都不肯给个面子?”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淡淡的,眼神也有些冷,夏橙凌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来,她犹豫着接过酒杯。“这就对了,出来玩吗,不就图个开心?”姓冯的一脸谆谆教导的样子说:“你看,你现在花儿一样的年纪,不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自己,人生苦短,青春易逝啊!等过了这个年纪,后悔都来不及了。来,喝酒!”说着,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夏橙凌的杯子,仰头就将杯里的酒喝下去了,见夏橙凌还犹豫着,他晾了晾杯底示意了一下,夏橙凌端起杯子刚要喝,突然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她放下酒杯,掏出电话,来电显示是古风,她把电话对姓冯的晃了晃说:“对不起,我得接个电话。”说完,走出了包间,来到走廊里。   “喂,橙凌?你们回宿舍了吗?”古风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离开了包房,耳边一下子清净下来,夏橙凌觉得大脑似乎也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许多。   “还没呢,都还在歌厅里玩着呢,这么晚了,有事吗?”夏橙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问道。   “你那里说话方便吗?”古风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了?方便,我在走廊里呢。”夏橙凌说。   “听我说,已经太晚了,你叫上艾琳和皑皑赶快回去吧,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太不安全,你们喝酒了是不是?这种场合女孩子很容易吃亏的,听我说,回学校,马上回学校!”古风不容置疑的坚定起来。   “好!”也许是古风的口气影响了夏橙凌,也许是刚才的冯总让她有些恶心,夏橙凌没有犹豫地说,“谢谢你啊,古风,我这就去叫艾琳她俩。”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多了,确实不早了,这一玩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   那边冯总正等的有些不耐烦,见夏橙凌走了进来,脸上立刻换了笑容,冲她招了招手,夏橙凌却瞅都没有瞅他,只拿眼睛寻找着艾琳和皑皑,还好皑皑还坐在那里,只是她和马志强坐的也太近些了吧?夏橙凌皱了皱眉,就算房间里很吵,两个人要说话,也用不着都要脸贴着脸了吧,冀皑皑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歪的要洒出来了都没有觉察到。夏橙凌走过去,将她手中的酒杯拿过来,放到桌子上,问她:“艾琳呢?看到艾琳没有?太晚了,咱们该回去了!”   “要回去了吗?”冀皑皑抬起头来看着夏橙凌,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里有朦胧的光。天哪,这是喝多了呀!夏橙凌心想,幸好古风的电话来的及时,要不然非得阵亡了不可。   “这才几点啊?就要回去,橙凌,你别扫兴好不好,难得大家玩得高兴,再说,都是成年人了。你当还是以前的乖乖女啊!是不是皑皑?”马志强一脸不高兴的说。   “嘿嘿!对”冀皑皑冲着马志强笑着说:“不回去,不做乖乖女。”说着,端起放到桌子上的那杯酒喝了下去。“好!”周围几个人纷纷叫起好来,马志强有些挑衅的看着夏橙凌。   “你喝多了,皑皑!”夏橙凌夺下冀皑皑手中的杯子,回头去找艾琳,刚刚还在热舞的艾琳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和与她斗舞的那个大男孩儿正在猜拳拼酒,夏橙凌过来时,她正举着瓶子豪饮,夏橙凌一把将瓶子夺过来,说:“不要命啦,这么喝?”艾琳一看是夏橙凌,拍了拍胸口说:“没关系,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海量,什么是千杯不醉!我艾琳别的不行,喝酒还从来没有输过!”   “行了行了,知道你酒量好,太晚了,该回去了,皑皑喝多了!”夏橙凌一边说着,一边把艾琳拽起来,走到冀皑皑身边。   “哎呦,皑皑,你还真的喝大了?”看着皑皑醉眼朦胧的样子,艾琳没心没肺的叫道,“得,赶紧回去吧!”   “谁喝大了?”冀皑皑将胳膊一扬,站起身来,晃了晃,说:“我还能唱歌呢,不信,我唱歌给你们听。”   “好好好,你没有喝大,你还能唱歌呢!”看到高了的冀皑皑,艾琳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她说,“不过今天太晚了,下次,下次我们再听你唱歌好不好?走吧,咱们回去吧!”   “不会吧,这么早,你们就走?”马志强很不高兴的站起来说。   “是啊,这才几点啊?就要回去,夏同学,你的酒都还没喝呢。”冯总也跟过来说。   “下次吧,”夏橙凌对他说:“冯总不是说过,我们也许还有合作的机会吗?再说,刚刚吃饭时我也敬过冯总酒了,以后有机会再把今天晚上的补上吧。”说完抱起三个人的羽绒服跟在艾琳和冀皑皑的身后向外走去。   “那我找车送送你们。”冯总一副很绅士的样子说到。   “谢谢,不用了,”夏橙凌说,“你们接着玩吧,我们自己打车就好了。”说着,走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将一脸不虞的冯总和马志强等人关在了门里面。    ☆、第二十一章   “导演,怎么回事,听说把我的戏份给减了?”刚拍过几场戏,补好妆的夏橙冰正站好了位置琢磨着一会儿要拍的内容,就见到一个美女气冲冲地冲导演走了过去。她知道她,沈丹青,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很有名气了。“刘导,”她压住了火气,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接了二号的,如今你们连招呼都不打,就减了我的戏,这也太过分了吧?”因为咬着牙,她好看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呵呵,丹青啊,来,坐下,先消消气。”说着,刘雷生亲自搬来一张椅子,示意她坐下。   “这下有好戏看了!”冯达不改他阴阳怪气的本色,走过来,对夏橙冰挑了挑眉,又对着不远处的沈丹青撅了撅嘴,“那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小夏同学你可要当心喽!”   “好像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对手戏吧。”夏橙冰说:“虽然在戏中我和她算是情敌,但我们这对情敌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面的,这要算账,怎么也不应该算在我的头上啊?倒是你,”她看了冯达一眼,冷笑着说:“是你三心二意的,爱了这一个,又去勾搭上了那一个,是不是啊,晨生君?”   冯达一怔,居然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真不错,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叫我人长得太帅,人见人爱呢!”说着还矫情的甩了甩头发。   夏橙冰没有搭理他,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导演和沈丹青那里。   “丹青啊,其实你的戏并没有减,只是为了让主题更加鲜明,我们酌情加了惠子的部分,这也是和制片方还有编剧一起商量的结果,这样这部戏就不单单表达的是抗日了,而变成了以反战为最终目的,因为战争带来的伤害是全人类的。”他伸了伸手,制止住想要说话的沈丹青,接着说:“我知道,这样一改,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但许总说了,他会亲自和你谈,会在其他方面给你补偿。噢,你看,许总他来了。”   看着从远处飞奔过来的黑色的宾利,冯达斜着眼睛看了夏橙冰一眼说:“喏,你老板来了,看来,他对你不错吗,加个戏,被加个戏,其实对于咱们当演员来说,家常便饭,这大老板亲自出面,夏橙冰,你的面子不小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夏橙冰看见许天翊从车上下来,直接奔导演和沈丹青去了,淡淡的说:“要不要加戏,给谁加戏又不是我说了算的,导演自有他的目的,老板自有他的算盘,我只要听吆喝演好自己的戏就行了。”   “哼哼,口是心非,进了这个圈子,谁不是削减了脑袋想上位啊?为了能红,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你以为沈丹青爬到这个位置上她容易吗?她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捡这个便宜?如果是夏橙凌也许她就忍了,毕竟夏橙凌也是死活拼过来的,而你又不是你那个妹妹,凭什么?”冯达轻蔑的看着夏橙冰,“就凭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夏橙冰没有说话,虽然她的面上并没有显露什么,但她的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了,冯达说凌凌是死活拼过来的,死活拼过来的,究竟要怎样才能用这样的字眼?   过了一会儿,他们像是谈通了,也许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吧,沈丹青从那里向这边走过来,她脸上的怒色已经消失了,慢慢地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夏橙冰一番,说:“果真是很像,不过看的出来,你比你妹妹更出色。”她将嘴巴凑到夏橙冰的耳边说:“不愧是京大的高材生,就是比你的妹妹有手段,连许总都勾搭上了,真是好本事呢!”说完,看都不看夏橙冰已经变了的脸色,扭头走开了。   “呵呵,羡慕嫉妒恨啊!”冯达摇着头说:“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就像是一条毒蛇,你们同在一个公司,最易相煎,可要当心喽!”   夏橙冰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就看到许天翊也向这边走过来了。他刚要说话,夏橙冰的手机响了。她抱歉的对他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是夏橙冰吗?我们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你曾报过案说是你的妹妹失踪了对不对?昨天上午我们接到报案,在护城河里打捞上来一具女尸,年龄应该相仿,但因为浸泡的时间过长,无法辨认清楚,你到这里来辨认一下吧,如果有必要可以测一下DNA……”对方的话声音让夏橙冰的心都揪了起来,啪嗒,手机掉在了地上,   “喂,喂?”掉在地上的手机传来对面人的呼喊声,她却茫然不知所措。许天翊看了她一眼,将手机拾起来,与对方通了话。挂了手机后,对夏橙冰说:“走吧,我陪你去!”他和刘雷生打了招呼,将有些懵懂了的夏橙冰扶上车,车子启动起来,看着脸色煞白,缩在座椅里的夏橙冰,许天翊说:“也别太紧张了,也许根本就不是呢,他们自己都说无法辨认了,哪那么巧就会是啊,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夏橙冰点了点头,想安慰自己放松下来,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虽然车里暖风开得很足,可她还是觉得很冷,似乎有一股寒气刺中了她的心脏,侵蚀了她的骨髓。   停尸间里,夏橙冰无力的倚靠在许天翊的怀里,他结实的臂膀紧紧地揽住她,如果没有他,她想自己一定没有办法站这儿。那具尸体身上的白布掀开了,夏橙冰颤抖的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了生气的女人,错了,他们弄错了,这个人不是凌凌,她怎么会是凌凌呢?凌凌是多么美丽的女孩儿啊,这个人丑成了一摊,五官都变了形。   “她不是凌凌。”夏橙冰抬起头对着那两位警察说:“不是,她不是我的妹妹夏橙凌。”然后有转过头来问许天翊:“你也知道的,她不是,对不对?”   “不错,从外表看来,她确实不是夏橙凌。”许天翊对那两位警官说。   “你们能够确认吗?尸体由于浸泡的时间过长,所以变形是难免的,无论是谁,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泡都不会是原来的样子。”其中一位警官说,“不如这样吧,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夏橙冰女士配合我们测一下DNA吧。”   “为什么还要测DNA?我说过了,她不是我妹妹!”夏橙冰有些暴躁,这么些日子以来,虽然她极力的克制着,但妹妹的下落就像压在她身上的一块石头,又像是悬在半空中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的铡刀,让她喘不过气来,又心惊胆战着。白布底下的那个女人虽然不是凌凌,但她好怕啊,好怕有一天,凌凌像那个女人一样没有了生气,孤零零的躺在这冰冷的停尸房里。   “好了,好了,”许天翊把夏橙冰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安慰她说:“没事了,我也可以担保,她不是夏橙凌,别担心了,你妹妹她一定会没事的。走吧,我们出去。”说着,他将手中她的一根头发放在了蒙住尸体的白布上,冲那位警察点了点头,带着夏橙冰离开了。   “谢谢你啊,许总。”大概是因为确定了那不是凌凌,夏橙冰终于回过神来,“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我一定不敢一个人到那个停尸间里去,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凌凌,我都不敢去看,所以,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   “呵呵,你知道吗,你真的和夏橙凌不一样。”许天翊看了夏橙冰一眼说,“夏橙凌的性格里有一种偏执,所以在很多事情上表现的有些无所畏惧。而你,”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夏橙冰说:“你是一种坚忍,这种坚忍在你的骨子里,虽然看上去你有些柔弱,就像是今天去停尸房,虽然你怕到发抖,但你向里走的步子比你自己意识到的要坚定的多,所以其实你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   勇敢吗?夏橙冰不敢相信,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学习工作,顺风顺水地走下来,仿佛有个透明的壳子,将自己包裹在另一世界里,那个世界干净明亮,于是自己就以为所有人的生活都是如此了,如果没有凌凌的失踪,大概自己还会如此天真吧。死活拼过来,凌凌曾经走过的路有多艰辛呢?要说勇敢,她才是真正的勇敢吧。看看车窗外,一辆辆奔驰着的汽车,一个个低头疾走的路人,在他们眼睛的背后,是不是也各自都有各自的忧愁,不为别人所知?就像是这么多年的凌凌,从来在她面前都是笑着的妹妹,究竟是什么让她就这样逃掉了呢?   许天翊看了看一脸忧伤的夏橙冰,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对于夏橙凌那个女孩儿,他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他总觉的那是个矛盾的女孩儿,看起来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似乎看透了尘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情,就会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都不回头,这也是他不敢让她发展得太快的原因,可即使这样,没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许总,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夏橙冰收拾了心情,看着许天翊问道:“咱们公司还需要演员亲自去拉投资或赞助吗?”   许天翊一愣,他没想到夏橙冰会问这么个问题。想了一下说:“公司里是不会要求演员去找投资的,但有的人会主动去。”   “为什么?”夏橙冰疑惑的问。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一个演员有后台撑着,才有可能上位啊。哪个剧组不缺钱啊?有的时候为了钱不得不做些妥协。”许天翊说。   夏橙冰点了点头,脸色更加难看了,钱,哪那么好要啊!    ☆、第二十二章   岛城火车站,夏橙冰和夏橙凌两个人费力地从人群中挣扎出来。空气里熟悉的海的咸腥味让她们精神一振。   “姐,这春运也太夸张了吧!”夏橙凌用手指捋了捋挤乱的头发,掂了掂背上的背包,看了一眼手里的拉杆箱,还好,都还在。她拍了拍胸口,整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你看这人乌央乌央的。”夏橙冰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好了,总算是平安到家了,天不早了,咱们回到家里先好好睡上一觉吧。”   “是啊,你看快过年了,外面这么多的车和人,真热闹啊!”看着熟悉的街景,她们都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到家了!   “咦?姐,你看,家里的灯怎么是亮着的?”听了夏橙凌的话,夏橙冰抬头向楼上望去,果然,十二楼上属于她们家的那几扇窗户里的灯都是亮的。夏橙凌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怒气冲冲的向楼里冲去。   “凌凌,别乱来!”夏橙冰紧紧地跟着她,叮嘱着说。但她知道,再怎么叮嘱都是徒劳的。对于她们的那个父亲,凌凌是不会原谅的。   门打开了,饭菜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这味道让夏橙冰的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她盯着厨房的门,似乎只要将门打开,妈妈就会微笑着端着她和凌凌爱吃的菜走出来,这香味让她觉得自己离幸福那么近,但客厅里妈妈的相片还在墙上挂着,妈妈的微笑让她知道那只是她的奢望了,那种幸福没有了。   夏橙凌将手中的箱子一扔,摔下背上的背包,直接冲了进去,一下子将厨房的门打开,正在炸鱼的夏丰年回过头来,看到了夏橙凌,脸上堆满了笑容:“凌凌啊,你们回来了?先去洗洗手,这是最后一道菜了,这就做好了,马上开饭!”说着,他将火关上,把最后的两块鱼盛到盘子里,随手关闭了抽油烟机,房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去!你不知道这里不欢迎你吗?”夏橙凌冲着他喊道。   “凌凌,我,”夏丰年转过身来,一脸的伤心和愧疚。   “你什么你啊?”夏橙凌打断了他的活,“你不是另外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吗?那多好啊,父慈子孝,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我说过,除非妈妈能活过来,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都忘了吗?麻烦你出去吧,我们不想见到你!”   “对不起,凌凌,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补偿好不好?我们是一家人啊,我是你和冰冰的爸爸啊!”夏丰年一脸哀求的说:“你和你姐姐都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知道你们恨我,可给我一个照顾你们的机会好不好?”女儿激烈的态度是在夏丰年的预料中的,可他实在不能不来看看她们,他想给她们做一顿晚餐,就像其他人家的爸爸一样,对归来的女儿问问冷暖。   “用不着!我和姐姐会照顾自己的。你不走是吧,好,你不走,我走!”说完,夏橙凌转身向外跑去。   “凌凌!”夏丰年在后面大喊一声。   “凌凌!”夏橙冰伸手去拦,却没有拦住,夏橙凌就这样跑出了家门。   “你先走吧!”夏橙冰阴着脸对夏丰年说:“我去把她找回来。”说完也走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了夏丰年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他一拳头砸到桌子上,良久,他将炸好的鱼放到餐厅的桌子上,桌子上摆满了菜,他知道今天是两个女儿回来的日子,他多想能和她们一起说说话,一起吃吃饭,可这最简单的事情都成了奢望。   冬季岛城的夜晚气温还是很低的。夏橙冰来到楼下时,已经没有了夏橙凌的影子,她在小区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走出小区来到马路上,看着从身边走过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过年的喜悦,夏橙冰的心里更加难过。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寒风吹得冷到了骨头里。凌凌啊,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打电话来的竟然是骆奇。夏橙冰松了一口气,原来凌凌是去找骆奇了。骆奇告诉夏橙冰,他们正在海边。   冬夜里的海边,寂静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海滩那一侧不远的地方就是繁华的马路,站在沙滩上向那里望,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但却听不到声音,耳朵里都是哗哗的海浪的声音,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的影子车的影子就像在与你无关的另一个世界,而你正站在两个世界的交口处,因为你转过身面朝大海的时候,你面对的就是一个黑色的水的世界,一浪接着一浪的扑过来,恐惧吗?那想要将你吞噬的气势,那茫茫的,在夜里看不到尽头的黑色的水,你会惊惧的以为这个世界除了你之外都是滔滔的海水,最可怕的是,它还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让人禁不住的想要放弃一切投入到它的怀里去。   此时,夏橙冰就站在海边,在海风的吹拂下,她的脸冷的都有些发麻。看着不远处的那块儿大礁石,她渐渐地放下心来,那石头是凌凌和骆奇约会的老地方。夏橙冰还曾笑过他们,谈个恋爱还爬的那么高,生怕别人不知道吗?礁石上两个黑色的影子依偎在一起,恋爱中的人都弱智吗?这么冷的夜里跑来海边吹风,夏橙冰摇了摇头。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是夏丰年,问有没有找到凌凌。她回复了,告诉他不用担心了,已经找到了。他说,他先走了,让她将凌凌带回家,饭菜就在桌子上,凉了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夏橙冰关了手机,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于父亲出轨这件事比起夏橙凌来说似乎过于平静了些,不恨不怨吗?怎么会不恨不怨呢?只是,恨和怨这两个字仿佛在她的心里长了脚,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剩下的只是一片黑暗的虚无,当面对着他时,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骆奇,麻烦你一会儿把凌凌送回去吧。她心情不好,你劝劝她。”她没有打扰礁石上沉浸在爱情里的两个人,只是发了个短信给骆奇,便一个人回家了。   家里的空调开着倒也温暖,只是空荡荡的。桌上的饭菜有些凉了,她也不去管它,只随便吃了一些上车前买的零食,就收拾起东西来。等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凌凌还没有回来。   “凌凌,行啦,差不多了,回来吧,他已经走了!”发了短信给她,夏橙冰打开电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也许是因为这一天从早上就忙着收拾行囊,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实在是累了,没过多长时候,夏橙冰就躺在沙发里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厅里的灯依然亮着,电视依然开着,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扭了扭发酸的脖子,抬头看见了墙上挂着的时钟,天哪,都两点多了!一股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凌凌没有回来!她的心一下子慌了,抓起手机就拨了凌凌的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温柔的电子声让夏橙冰觉得一阵冰冷。她又拨了骆奇的号,同样是关机。她瘫坐在沙发上,又觉得不死心,一遍遍地拨着他们的号码,温柔的电子提示音就如同一盆盆的冰水浇在她的头上,最后她无可奈何地扔下电话,怔了好长时间,站起来,走到妈妈的相片前,摘下来,抱在怀里,喃喃的说:“对不起,妈妈!”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酒店里,夏橙凌睁开了眼睛,岛城的早晨,天亮的比京城里早,不过窗帘的遮光还算不错,屋子里还是昏昏暗暗的。看着身边骆奇安静的睡颜,夏橙凌开心地笑了,她侧转过身来,下身一阵疼痛,让她皱了一下眉,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疼,她嘟起小嘴,对着还在睡觉的骆奇张牙舞爪了一会儿:都是你这个坏家伙!欺负人家,要了一次又一次,现在自己还睡得这么香!不过,她又轻轻地笑起来:骆奇,我喜欢被你欺负!你知道我有多爱多爱你吗?她深情的看着骆奇的脸:骆骆,骆骆,以后我就叫你骆骆了,骆骆啊,你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好看呢?比女人都好看。她心里YY着,一根根的数着他的长睫毛,数不清了,就静静地看他的脸,那么高挺的鼻梁,就像是米开朗基罗的刻刀雕出来的一样,还有那么性感的嘴唇,姐姐说骆骆的嘴唇太薄,哪里薄了?红艳艳的,多性感啊!看着看着,夏橙凌忍不住地凑了上去,刚刚碰到,骆奇就睁开了眼睛,夏橙凌一下子缩了回来,钻到被子里,蒙住了脑袋。   骆奇回过神来,看着钻到被子里的夏橙凌好笑地说:“怎么了?刚才不是挺大胆的吗?还偷偷亲我,不行,我得亲回来。”说着就要掀开被子。夏橙凌死死的捂着:“不要啊,好害羞的!”   “害羞吗?已经晚了!”说完,骆奇大力的将被子撩开,夏橙凌像是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缩在床上,骆奇的手轻轻地抚过她光滑的胴体,眼睛里的惊艳让夏橙凌有些暗喜。“宝贝,你可真美!可惜没有纸笔,要不然,我一定要把此时的你画下来!不过也没关系,你已经是我的了,我要你做我一个人的模特,我要画你!画你!”说着,他俯下身子从头开始一寸一寸的吻下去,夏橙凌快乐的□□起来,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第二十三章   “喂,橙冰啊,你这未来的大明星是不是拍戏拍的把我这老朋友都忘了?前些日子打你电话老是打不通,听邱帅哥说你去日本拍戏了?怎么样,回来了吧?”刚下飞机,夏橙冰就接到了涂娇的电话。   “回来了,这不刚下飞机吗,”夏橙冰有些疲惫的说:“娇娇啊,好些日子都没有见到你了,好想你啊!还好,这部戏总算是拍完了,后面是后期的事了,公司给我放了几天的假,晚上吧,今天晚上我们好好聚聚。”   “橙冰啊,是得好好聚聚,可说好了,就咱们两个,我有爆炸性的新闻要和你说呢!”电话里的涂娇神神秘秘的。   “爆炸性的新闻?呵呵,娇娇啊,这爆炸性的新闻是关于你的还是我的啊?”夏橙冰一边说,一边上了公司特意来接他们的车。   “都不是,”电话那头的涂娇依旧神秘的说:“是关于邱帅哥的!好了,我先不和你说了,等到晚上见了面,我再细细地告诉你。”   邱帅哥?邱家昊?他能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夏橙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疑惑地想。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电话又响了,是许总,夏橙冰连忙接了。   “喂,橙冰啊,戏拍完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夏橙冰没有想到许天翊会是邀请她去吃饭,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嗫嚅地说:“不用了吧,许总您也太客气了。”   “呵呵,这算什么客气,鉴于你在工作中的出色表现,我也应该犒劳犒劳你不是?”许天翊似乎是一本正经的说,但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要请夏橙冰吃饭。自从第一次见到夏橙冰,他就对这个女孩儿有了一种莫名其妙地关注,好几次都无缘无故地跑到片场去看她拍戏。那次DNA检测的结果下来了,证实了那个从护城河里捞上来的女孩儿不是夏橙凌时,他比夏橙冰都觉得庆幸。还有接下来的一部大戏,他排除了各方面的异议,力挺她出演女一号,这让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想让她红,他就是想让她红!梁慧说他爱上她了。爱上她了吗?他自己并没有觉得,只是对她很好奇很有好感罢了。他没有告诉她,其实她不替她的妹妹来拍戏,也已经有人要替夏橙凌还债了,不过,既然她肯来,那么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那人也要求瞒着她们。呵呵,有个那么有钱的老爹竟然不肯认,这姐俩也有点意思。对,就是觉得好奇,才对这个女孩有兴趣的吧。很想看看凭着她自己的能力究竟能走多远。许天翊为自己的行为给自己解释着。   电话那头的夏橙冰却小心地说:“对不起啊许总,我刚刚约了朋友说晚上要请她吃饭。”   “噢?你约了朋友一起吃饭?男朋友?女朋友?你不知道公司有规定……”   “我知道,我知道!”没等许天翊说完夏橙冰就赶紧报告说:“我知道公司里有规定不许传出绯闻来,和我吃饭的是我的一个闺蜜。”   许天翊的脸色有些缓和下来:“哦,那好吧,那我们就约在明天晚上吧,到时候我去接你。”说完,似乎是怕被拒绝,不容置疑地挂了电话。   这也太霸道了吧,夏橙冰看着被挂掉的手机心想,是不是每个做老板的都可以这样。   ……   “你说谁来了?”装潢的很有情调的西餐厅里,夏橙冰一头雾水地问满脸都是八卦的涂娇。   “郝佳妮!我听说她叫郝佳妮!你是没有看见,”涂娇一脸的兴奋,仿佛连眼珠都恨不能变成光射出来,“当时我们都上着班,忙着呢,她突然就出现了,一看到邱帅哥就扑了过去,还嗲嗲地喊着‘darling’”涂娇模仿着那声音,不过她说出来没有一点儿嗲的意思,倒是很好笑。“我是学不来的了!”她笑着摆了摆手,接着说:“反正就和林志玲差不多吧。更惊悚的是,她扑过去之后,冲着邱帅哥那张俊脸就是一通猛啃啊!你是不知道,那一刻,整个办公室里稀里哗啦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啊!还有邱帅哥那张脸,真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都可以开染色坊了!”   “后来呢?”夏橙冰追问到。   “后来邱帅哥见我们大家都睁大眼张大嘴的样子,黑着脸将那个女人拽出去了。不过这几天,邱帅哥简直就是低气压中心,我们都担心他随时会爆了,都很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点燃了火药桶,自己跟着粉身碎骨了。”说着,涂娇使劲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小心地问道:“橙冰啊,那个,你和邱帅哥没有什么吧?”   看着涂娇的小心样儿,夏橙冰噗嗤一下就笑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和家昊有没有什么,是不是晚点儿了?哎呀,我这颗玻璃心啊可是碎的连渣都不剩了!”她故作一脸忧伤的样子:“亲爱的,你说怎么办呢?要不,这顿你请算了?”   “真的,假的?”涂娇一脸后悔自己嘴快的样子,“当初你不是说你们没关系吗?你还说让我去追他呢,那时我也只是看他对你有意思啊?”她的脸色一变:“哎呀,橙冰,不会你离开公司的这些日子,你们?”她看着夏橙冰的脸狐疑地猜测着:“有进展了?还是?在一起了?”   “呸呸呸,你们才在一起了!”夏橙冰有些羞恼地说,“骗你啦!我和他不过就是同学关系罢了,再说了,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忙着拍戏,就算是想和他有进展,也得有时间啊!”   涂娇一脸怕怕地样子拍着胸口说:“橙冰,你也太坏了吧,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唉算了,没事最好,不过,橙冰啊,其实想想,就算你们有事应该也没关系吧,毕竟那个郝佳妮是邱帅哥在美国的女朋友了,据我这双火眼金睛地仔细观察,我觉的邱帅哥对那个女人好像没有什么意思了,只是那个女人死追乱打罢了,我灵敏的嗅觉告诉我,邱帅哥还是对你更有意思的。”   “呵呵,什么时候我们的涂娇姐姐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啊?还灵敏的嗅觉,那你嗅嗅你自己什么时候红鸾星动啊?”夏橙冰一脸鄙视的样子,其实她自己知道这鄙视并不是给涂娇的,而是给她自己的。涂娇不是她,自然不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的,这些日子里,家昊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只有她一有时间,他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因为这个梁慧都警告过她了,可她总舍不得拒绝,妹妹总是没有消息,幸好身边还有一个他,也是个安慰。虽然他并没有开口向她表白,可她还是明白他的心的。现在,突然他的身边多出这样一个女人,她竟然还能一脸无碍的样子和涂娇插科打诨,她自己都佩服自己了,果然是习惯做演员了!她暗暗地鄙视自己。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红鸾星动,”涂娇看了夏橙冰一眼,又直直地望向她的后面说:“可我知道了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   夏橙冰看着涂娇的样子,心里一惊,猛地回过头去,可不,侍应生领进来两个人,一个打扮得很张扬的女人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而那个男人正是邱家昊,因为她和涂娇的位置在角落里,所以那两个人并没有看到她们。夏橙冰一下子紧张起来,心扑通扑通地仿佛有人在里面槌着鼓。这一刻她好害怕被他们看到,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地去看他们。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郝佳妮吗?好漂亮啊!“她是个混血吗?”她转过头来问涂娇。   “听说好像是,看她的长相应该是吧,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深的眼窝还有那么高挺的鼻子?唉,说起来这邱帅哥也够有艳福的,被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死缠烂打,他一定很有成就感吧。”涂娇吃了一口东西,有些含糊的评价道。   夏橙冰又转过头去,这时那两个人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已经坐下了,邱家昊拿着精美的菜单正在点菜,似乎是心灵感应什么的,他突然抬起头来,正对上夏橙冰的视线,夏橙冰一惊,连忙转过头来,心跳得更急了,恨不得有个地方钻进去才好。   远远的邱家昊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在郝佳妮一时心血来潮选择的这家西餐厅里居然会遇上夏橙冰。其实在美国回来之前他已经和郝佳妮分手了,但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居然出尔反尔,还追他到了京城里来。看着她的样子,想想,这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也就狠不下心来,想着陪她在国内玩几天,慢慢地劝她回去,等她走了,一切就没有问题了,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橙冰。她对面的那个人是涂娇吧,看来她一定知道一切了,与其听别人随意编排,还不如自己前去解释解释。他这样想着,合上菜单对那位侍应生说:“对不起,我看到了我的朋友,我们换到那边去吧。”    ☆、第二十四章   长这么大,夏橙冰觉得这个寒假一定是她这辈子最郁闷的假期了。母亲不在了,妹妹整天地不着家。自从那天早上,不,应该说是上午,夏橙凌回来了,满脸的春色,就是不懂,夏橙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对她发了一通的脾气,她想不明白,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可以随随便便的去和别人开房过夜?话说得有些狠了,夏橙凌竟然凶巴巴的对她说是她的思想老旧了,还说什么从来没有看出她有这么古板的思想,更让她气愤的是竟然问她以为她是谁啊,什么都管。她对她说,将来她一定会后悔的,可她却说,她没有随随便便的去和别人过夜,那个男人不是别人,他是骆奇,因为是骆奇,所以她永远都不会后悔。再后来,她就越发的不听话了。似乎骆奇对她充满了魔力,总是吸引着她不停地跑到他身边去。她看着她,很哀伤,她不知道作为姐姐她要如何做,才能让她的妹妹不会受到伤害,在她的眼里,她的妹妹就是活在火山之口,自己觉得热烈,殊不知,一个不小心就会栽进去,那是烈焰灼心,死生无门的。   好不容易,寒假就要过去了。骆奇说学校里安排了一些活动要早些回学校,夏橙凌吞吞吐吐地对夏橙冰说想要一些钱。夏橙冰问她要做什么,她说,骆奇的母亲还病着他的学费还没有凑够。夏橙冰一下子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了,地狱之火都熄灭了,只剩下无边的黑色的灰烬。   开学了,夏橙冰和夏橙凌一起坐在开往京城的火车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夏橙冰没有告诉夏橙凌,她去找过骆奇,只是骆奇并不在,她见到了他的妈妈。那个女人非常漂亮,但柔弱的就像一棵草,真让人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女人在老公去世之后竟然能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她的身体不好,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常年不见阳光似得。一见到夏橙冰,很亲热地拉起她的手叫凌凌。后来知道自己是凌凌的姐姐,她一脸的歉然。   “是我拖累了小奇,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一直在帮着他,尤其是凌凌,她对骆奇的好让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很惭愧。如果没有她,我家小奇是学不起这个专业的,我原本也不想让他学这个,但这几乎就是他的命啊!”那个女人和夏橙冰并排坐在窗前,冬日的阳光无力的穿透玻璃,没有一点儿温暖的感觉。屋子里没有暖气,空调也没有开,很冷。她流着泪说,“作为他的母亲,我不能给他一个好一点儿的生活,是我对不起他,他父亲走的早,他从小性子就又冷又内向,幸好还有凌凌还有你们,要不然小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放心,”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也知道凌凌给了小奇很多钱,这算是我们借的好不好,等我们有了钱一定会还的。”看着这样的女人,夏橙冰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   冬天原野的景色从车窗外面疾驰而过,很多人都觉得平原的冬天实在称不上什么景色,光秃秃,荒凉的一片,除了灰色,还是灰色。但夏橙凌却觉得不,在她的眼里,那原野中的野树一棵棵都以自己的姿势站着,落尽了叶子的枝干尽情的舒展着,在蓝天下,在寒风中,那是最出色的画家都画不出的线条,或粗或细,或浓或淡,像一幅幅的水墨,最妙的是搭在树枝上的鸟窝,简直就是这水墨的如来神笔,候着飞在斜阳里的倦鸟,整幅画都活了起来。   夏橙凌尽情的欣赏着,她想象着这一幅幅的画都是出自骆奇的笔下,想着那静默的孤独绝美的心爱之人就站在天地之间,执着一支画笔在自然这张画布上尽情涂抹,间暇之间,抬眼望一望她,眼眸里,嘴角间含着笑意,让夏橙凌想想都觉得幸福无边。   看着望着车窗外含笑出神的妹妹,夏橙冰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也知道,她又在想骆奇了。   “凌凌,你们学校开学晚,正式上课还要几天,要不,你先别去学校了,到我那里去,咱俩先挤挤吧。”夏橙冰打断了夏橙凌的臆想。   夏橙凌回过神来说:“不用了,姐,我直接回学校就好了,我已经问过了,因为学校里的服装表演系年后有个比赛,她们要抓紧时间排练,所以我们那栋宿舍楼已经开了,反正整栋楼里又不只我一个人,再说还有宿管阿姨在呢,没有关系。如果我一个人害怕,再去找你。”   夏橙冰还想说什么,夏橙凌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姐,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了管家婆了,放心吧,如果有事,我一定去找你的。”看着妹妹这么坚决的样子,夏橙冰也就不再坚持了。   ……   收拾好东西,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实在是无趣,夏橙凌决定出去走走。京城的大街上,车如流水般穿梭着,夏橙凌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着,虽然已经立春了,但寒意不减,不过午后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暖的,于是夏橙凌尽量地挑着太阳能够晒着的地方走。前面似乎有人在吵架,有许多人围着,她淡漠地看了一眼,本想绕着走开,但一个人的声音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古风!你丫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啊?古家的大小姐?我呸!不过就是一丫头片子,赔钱货罢了!”   “啪!”清脆的耳光声传来。   “好啊,你还敢动手!看我打不死你!”恶狠狠的声音传出来。   夏橙凌赶紧扒开人群挤了进去,一看,有两个人正撕扯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古风。旁边还有几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人虚情假意地说着场面话。   “古风!”夏橙凌大喊一声,急忙上前,一脚将正扯着古风挥拳头的小子踹开,将古风拉到一边,问道:“怎么样?没事吧?”古风抹了一下嘴角,盯着那小子摇了摇头说:“没事!”   “哎呦,这还真有不怕死的!”那小子回过神来,冲着夏橙凌就过来了:“管闲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管得起吗?”   “古健,你敢!”古风大喝了一声,挡在夏橙凌的身前。   “呵呵,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说着一把将古风推开,挥拳直奔夏橙凌的脸。夏橙凌侧身躲开,直接一个侧踢,正中那小子的左脸,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他吐出一口含着血的唾沫:“呸!看不出啊,这小丫头片子还是练过的,哥儿几个,也别闲着了,咱们好好地陪陪这个小美女吧!”说着,又冲了上来,站在一旁的那几个小子里也有两个人冲了上来,于是古风和夏橙凌与这几个小混混打在了一起。   “住手!”正在夏橙凌觉得有些不支的时候,几个人冲了进来,将他们拉开。这时警察也来了。   “怎么回事?在大街上打群架吗?都带回去!”一个脸很黑的警察一边分散着看热闹的群众一边说。   “太不像话了,一帮大老爷们打这俩女孩儿!”人群中一个人义愤填膺的对警察说:“这帮人渣就应该关起来好好教训教训!”   “就是就是!”很多人都随声附和道。   “你们他妈的知道什么?”那个叫古健的小子冲着周围的人喊道:“那个是我妹妹,她敢骂我,我教训教训她怎么了?”   “教训?我们这么多双眼睛,明明看到你是在欺负她!就算是你妹妹,也没有大街上教训的啊!还有那个姑娘,本来就是去拉架的,结果你们几个还是男的呢,也不害臊,冲着女孩子都下得去手!”旁边有一个老大妈一脸的气愤。   “赵队长,你怎么也来了?这么点儿事,怎么会把你也惊动了?”最先进来的那几个人中,有一个长得和古风有几分相似,夏橙凌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见他冲着一个警察队长模样的人走了过去,那个队长说:“原来是古少啊?这不正好我在附近吗,听到有人报案就一起跟过来看看。怎么,你这是?”   “哎呀,不好意思,”那个队长口中的古少说:“他们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妹妹,两个人从小就打,没想到,这越大越不懂事了,居然在大街上都能动起手来,还惊动了各位警官,真是抱歉,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管教他们。”   “哼,就算是兄妹,也不能在大街上打仗啊!”那个队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自己说说,够不够丢人的?再说,古家在这京城里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了,当街打仗?这要让你们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把你们的皮都扒了?不过,既然是你们的家务事,那我就带弟兄们先撤了,只是,”他转过身来对夏橙凌说:“这位同学,你没什么事吧?”   夏橙凌揉着被打痛的地方,看了看古风,又看了看那个被警察称作古少的人,摇了摇头说:“没事。”   那警察上下看了看她,说:“既然没事,那我们就撤了,行了,行了,大伙也都散了吧。”周围的人渐渐地散去了。   那个被称为古少的人走到古健跟前。   “哥,是她……”古健有些慌张地刚要说什么,啪!被那个古少一巴掌抽在脸上。“大街上叫着外人打自己的妹妹,你还有理了?道歉!”他冷冷地说。   “我,是她先……”那个古健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古少冰冷的眼神给吓了回去。他畏畏缩缩地走过来,对着古风,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古风暗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转过身来问夏橙凌:“你没事吧?”夏橙凌摇了摇头:“没事。”   “那咱们走吧。”说着,拉起夏橙凌就离开了。   “他们是谁啊?”路上,夏橙凌好奇的问。   古风的脸色很阴郁,半天才说了一声:“小娘养的。”夏橙凌一怔,看了古风一眼,心中了然,说道:“该打!”   古风看了夏橙凌一眼,笑了,说:“你知道什么?”她这一笑,扯的嘴角有些痛,咧了一下嘴,接着说:“不过还是得谢谢你,这年头,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可不多了,看样子,你还是练过的,那一腿踢得很不错。”   夏橙凌笑笑没有接话,小时候爸妈怕她们被人欺负,从小就请了师父练跆拳道,16岁时两个人都练到了黑带三段,只是后来学习紧,就没怎么练了,要不然对付这几个小混混,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古风见夏橙凌没有说话,也没有在意,只是对她说:“我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套房子,和我一起去那里吧。反正离开学还有两天,一个人住宿舍多没意思,再说,就你这脸,干脆这两天到我那里住吧。”   “好啊,多少年没有打仗了,能和你一起打仗也是缘分啊,就住到你那去吧!”夏橙凌捂着还有些痛的脸,爽快地说。   古风的房子是一套三居室的公寓房,装修的很漂亮。“这是我妈送给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你就睡客房好了,另外一间是健身房,你自己随便。”   夏橙凌转了一圈,啧啧地说:“行啊,古风,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富二代啊,就这房,就这地理位置,还不得上千万啊!”   “不过就是钱罢了,”古风不在意地说:“其实钱多了也没什么好,哪里还有一家人的样子。不过也别说我了,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提前来了?”   “我姐开学早,我听说学校里的宿舍楼已经开了,也就一起跟着来了,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咦?古风,你家里怎么有好几把吉他?你喜欢吗?怎么没见你弹过?”   “是啊,我喜欢吉他,还会自己写歌。只是我爸非逼着我学这么个专业,所以就没心情了。”古风看着那几把吉他说。   “你原本是想学音乐的吗?”夏橙凌问到。   “我也没想学什么?只是喜欢弹着吉他唱歌而已,不过我爸集团下面有一个服装公司,所以他给我找了这么个学校,你知道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的。”古风无奈的说。   “那这次回学校把吉他带着吧,咱俩一块儿唱。”夏橙凌对古风的无奈没有丝毫的想法,沉浸在自己的兴奋里。   “你也会弹吗?”古风来了兴致。   “不会,”夏橙凌摇了摇头,“从小我妈让我和我姐学的钢琴和古筝,说是学那些可以提升女孩子的气质,不过我还会吹口琴,没事时跟一个老师学的,那个老师说我很有艺术天赋,要不你教我吧,再不然咱俩一起写歌,来个组合吧!”   “不错,是个好主意!”古风眼睛也亮起来,“咱们先在学校里唱,然后在冲出学校,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反正现在选秀的节目这么多,到时候咱们也去和他们比比!”   “对!从这学期开始,咱就不玩COSPLAY,咱改玩组合了!噢,说起这个来,古风,我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古风一头雾水地说:“谢我什么?”   “就是年前我们参加那个活动,晚上去唱歌,你打的那个电话啊!你不知道,要不是你那个电话,我们都脱不了身呢,皑皑那天晚上都喝多了,还有那个什么总,你不知道,”夏橙凌撇着嘴夸张地抖了抖肩:“那人有多恶心。”   “我就算是不知道,也能想得出来。”古风懒洋洋的靠在窗边上,神色淡淡地说:“那个马志强家是靠偏门生意发起来的,那小子从小就不学好,看上去是个人样儿,一肚子的坏水,什么都能干出来,所以我总是提醒你们别搭理他,可你们总是不听,还有皑皑,一副被他迷住了的样子,哼哼,最后一定会吃亏的。这话也就是我敢说,他顾忌着我的身份,不敢惹我。不过她们自己不听我也没办法。”   “嗯,这次回去,跟她们说说,干脆别跟着那个马志强玩COSPLAY了,跟咱们一起玩组合吧。”夏橙凌说。   “那也得她们愿意啊。”古风摇了摇头说。    ☆、第二十五章   看着走得越来越近的家昊,夏橙冰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她站起身来迎着他们两个。   “橙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什么时候从日本回来的?戏都拍完了吗?”家昊一脸的关心,夏橙冰看了郝佳妮一眼觉得有些尴尬,“是啊,已经拍完了,今天刚回来的。这是?”她看着郝佳妮问道。   “我在美国的朋友,她叫郝佳妮。”邱家昊想对夏橙冰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我是他在美国的女朋友!”郝佳妮搂住邱家昊的一只胳膊,笑容里带着一丝防备和挑衅:“很亲密的那一种哦!”然后把脸朝向邱家昊,眼睛却对着夏橙冰说:“就是他要负责的那一种。”   “说什么呢?”邱家昊尴尬地把胳膊抽出来,看了夏橙冰一眼,对她说:“我们不是说好已经分手了吗?”   “谁跟你说好分手了?”郝佳妮不依不饶地又挎住他的胳膊:“你说你要回国,可是没有问题啊,我也回来不就行了,这样我们不就不用分开了?”说着,郝佳妮一脸小鸟依人的样子靠到家昊的肩上。   “啊,那个,涂娇啊,你吃好了没有?”夏橙冰觉得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她连忙问涂娇。   “好了,好了,早就吃好了。”涂娇很深明大义地配合到,她看着邱家昊和郝佳妮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啊,家昊啊,”夏橙冰急急忙忙的说:“我们已经吃好了,你们自己慢慢吃吧,我们先走了。再见啊。”说完,拉起还在座位上的涂娇就向外走去。   “橙冰……”邱家昊还想说什么,夏橙冰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家昊,她是谁啊?”郝佳妮看着夏橙冰的背影问道,又疑惑地看了邱家昊一眼,说:“你不会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就另有新欢,把我给忘了吧?”   邱家昊看了她一眼,坐到椅子上没有说话。   初夏的夜风很清爽,这是京城最美的季节,路边开着大朵大朵的花,空气里弥漫着花儿的香气。夏橙冰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走着。   “你是不是有点儿失落啊?”涂娇看了夏橙冰一眼说:“从各个方面来看,邱帅哥都是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的人选,而且看得出他真的挺在意你的。只是那个郝佳妮……”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坚定地说:“我看她就是烧火棍子一头热,在死缠烂打罢了,只要你愿意,邱帅哥一定会是你的菜!”   “嘁!”看着涂娇夏橙冰忍不住笑了一下,“什么就是我的菜啊?我才不会去和别的女人抢什么男人,我没有告诉你吗?”她看着涂娇很认真的说:“我这个人是有洁癖的。”   涂娇张大了嘴巴,“洁癖?你不是想告诉我你有处男情结吧?天哪,这年头上哪儿给你去找处男啊?”   “去你的!想什么呢?”夏橙冰笑着拿起包作势打了她一下,“好了,不说他了,我知道刚才你没有吃饱,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大排挡,虽然没有刚才的餐厅环境好,但味道还是挺不错的,怎么样,我接着再请你一顿?”   “好啊,有吃的当然好!不过,你不担心减肥了?”涂娇上下打量着夏橙冰问。   “你那是什么眼神?”夏橙冰嫌弃的看了涂娇一眼说:“本姑娘天生就吃不胖好不好?再说了,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减肥啊?”   “真的啊?”涂娇一脸崇拜的说:“那可就太好了!来吧,亲爱的,大排档,出发!”   ……   一大清早,夏橙冰还睡着,电话铃声响了。   “好讨厌啊!”她嘟囔着,“这是谁啊?好好一个早上也不让睡觉!休息这么一天容易吗?”拿起手机一看,是家昊,她想了一下,接通了。   “喂,橙冰啊?你还好吧?”电话通了很长时间,邱家昊的声音才传过来。   “我挺好的啊,为什么不好?”夏橙冰迷迷糊糊的说。她心里想,若是你不打电话过来可能就更好了。   “我是想跟你说,那个郝佳妮,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只是没想到她会追到国内来。”电话那头,邱家昊仔细斟酌着要怎么才能把这件事说清楚,他犹豫着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解决的,你千万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夏橙冰一下子就醒了:“家昊,你说什么呢?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我觉得那个郝佳妮挺不错的啊?你好好珍惜吧,不要觉得太过轻易的东西就不珍惜,有时候错过了,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说完,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想睡却再也睡不着了。   昨天涂娇说邱家昊是个挺不错的男朋友的人选,其实夏橙冰也曾这样想过,但是爱情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二,不是把一个人拆开来,说他这方面好,另一方面好,那一方面也好就可以在一起的,就算多少有一些感觉又怎么样?难道当初他和郝佳妮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感觉吗?不是还是走到了现在吗?夏橙冰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把握了,她迟疑了。一切随缘吧。她叹了一口气。   这时门响了,应该是麦雅回来了吧,这个室友年纪比夏橙冰小,也是公司里签约的新人,她的声线很好,公司想让她从歌手做起,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专辑,反响也还不错。两个月前接了一部电影里的一个角色,两个人都很忙,虽然在一个屋檐下,但很少见面的。   大概是以为夏橙冰还睡着,麦雅的脚步很轻。反正也睡不着了,夏橙冰索性爬起来,打开房门,倒是把麦雅吓了一跳:“哎呀,橙冰姐,我还以为你睡着呢,对不起,吵醒你了吧?”   “没关系,我早就醒了,有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你的戏拍完了吗?”夏橙冰问道。   “没有!”麦雅说:“昨天整整拍了一宿,还好今天没有我的戏,我赶回来睡一觉,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可忙死我了。”她打了个哈欠,有些憔悴地说。   “对了,你怎么在家里?你的戏拍完了?今天没有事情吗?”她接着问。   夏橙冰说:“是啊,我的戏杀青了,不过也就今天上午没有事情,下午有形体训练和声乐课,你知道我刚刚入行,很多东西要学的。”   “橙冰姐,你这么聪明,一定没有问题的,”麦雅又打了个哈欠说:“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睡了。”   “好吧,你去睡吧,中午饭我多买一些给你放在餐桌上,你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热着吃吧。”看着麦雅疲惫的样子,夏橙冰有些心疼的说。   “那谢谢你了橙冰姐。”麦雅回到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夏橙冰看看时间还早,反正不打算睡了,决定出去跑跑步,顺便把早餐解决掉。   她一推开门,发现对面的房门敞开着,对面那间房子一直没有人住的,看来是公司里又来新人了?她暗暗地猜想。   “怎么样,妮子,你不肯住到我那里去,那只好委屈你住公司的公寓了,不过这里很安全,而且这间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应该很方便的。”夏橙冰听出这是许天翊的声音,能让许天翊亲自带来的人应该不是签约的新人那么简单吧?   “表哥,这房子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能在这里发展下去,我会考虑自己去买房子的,住到你那里多不方便?虽然你的房子很大,可是你要带女朋友回家,我要带男朋友回家,多不方便啊!是不是?嘿嘿。”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夏橙冰疑惑着。郝佳妮!这是郝佳妮的声音!虽然只听过一次郝佳妮的说话,但这种低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她很难忘记,她一直觉得拥有这种嗓音的人是天生的尤物,可以魅惑每个男人甚至是女人。表哥?难道她竟然是许总的亲戚?正想着,许天翊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正好看到站在楼道里的夏橙冰。他微微一笑,刚要说话,郝佳妮也走出来了,看到夏橙冰眉头一蹙:“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天翊看看郝佳妮又看了看夏橙冰,问道:“你们怎么会认识?”   “也不是我们认识啦,”郝佳妮一脸娇憨的样子对着许天翊说:“是家昊,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家昊啊,家昊认识她,昨天晚上我和家昊吃饭的时候遇见的。对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转过头来问夏橙冰。   “夏橙冰。我叫夏橙冰。”   “噢!”郝佳妮点了点头,回过头去问许天翊:“她也是你们公司的演员吗?”许天翊说是。她又点了点头,向外走了几步,来到夏橙冰的跟前,一副挑衅的样子说:“我不管你和家昊是什么关系,但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邱家昊是我的男朋友,你不可以打他的主意!”   “妮子,别乱说话!”没等夏橙冰开口,许天翊也从房里走出来,拉了郝佳妮一把呵斥道。然后对夏橙冰说:“你别在意啊,她是我姑姑家的表妹,从小在美国长大,说话从来都是没有顾忌的。被大家都给宠坏了。”   “是吗?”一大清早,平白无故地被人抢白了,夏橙冰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她冷冷地说:“从小在美国长大就可以随便说话没有顾忌吗?呵呵,被大家宠坏了?宠不宠是你们家的事,我没有义务宠着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吧?”她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了郝佳妮脸上说:“至于我和家昊的关系,你本来就管不着!我好像记得昨天晚上家昊说你只是他在美国的一个朋友吧?女朋友?我只听到是你在自说自话罢了!”她退后一步,站直了身子,轻蔑地说:“其实呢,我原本还真的没有打他的主意,不过你这一说,我仔细想了想,他好像还真的不错,打打主意也蛮好的,你说是不是啊佳妮小姐?”   “你!”郝佳妮的脸色都变了。夏橙冰却不再搭理她,径自下楼了。   “你无耻!”郝佳妮气得跳脚,她气汹汹的对许天翊说:“哥,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签来的演员?什么素质?抢别人的老公,还理直气壮,你把她辞了,像她这样的人,还想当明星?呵呵,教给别人怎么当第三者吗?”   “够了!”许天翊的脸色有些发青:“橙冰说的对,你就是被宠坏了,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第三者,什么叫抢别人老公?那个邱家昊是你老公吗?要不是夏橙冰说,我都不知道,原来人家根本不承认你是他的女朋友!你就为了这么个男人跑回来了?你脑子没被驴踢吧?我这就给姑姑打电话,你给我乖乖地回美国吧!这里你也别住了,先老老实实住到我那里去,直到你回去为止。”说着带上房门,拉起郝佳妮就往楼下走。   “哥!”郝佳妮大叫一声,甩开了许天翊,哭着说:“那个夏橙冰有什么好?你这么向着她说话?我才是你妹妹好不好?你说家昊他不是我老公,他怎么不是我老公了?在美国时我们同居了一年多呢!他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他这么欺负我,我凭什么就忍了?你是我哥,难道不应该替我出头吗?”说完,伤心的大哭起来。   许天翊看看郝佳妮,叹了口气,打开房门,把她拽进房里,关上了门。“好了,有什么话在屋里说吧,省得让楼上楼下的人都听到了,你不害臊,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说吧,原来不知道那个邱家昊没把你当成女朋友,现在知道了,那我还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哥,你不打算替我出头吗?”郝佳妮不哭了,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许天翊。   许天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替你出头?这种事你想让我怎么替你出头?找人揍他一顿?还是拿绳子把他和你捆在一块儿?妮子,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可是两情相悦的事,哪有强按着牛头喝水的?”   “你喜欢那个夏橙冰对不对?”郝佳妮没有接许天翊的话,而是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呢?这说着你和那个邱家昊呢,扯什么夏橙冰啊?”许天翊不知怎的就有些心虚。   “你别不承认了?”郝佳妮撇着嘴说:“你刚才看她的眼神,还有你对她说话的样子,就和邱家昊对着她时一模一样,瞎子都能看出来。你说那个夏橙冰有什么好?漂亮吗?漂亮的人多了,她还没有我好看呢,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看上她了?”   “别胡说!”许天翊还抵死狡辩着。   “哥,我可提醒你,”郝佳妮没有搭理他,接着说:“玩玩可以,我想二舅是不会允许你娶一个演员做许家媳妇的。”   “你懂什么?”许天翊没好气的说:“这不在说你和邱家昊的事呢吗?我自己的事请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先说说你想怎么办吧!”   “哥啊,”郝佳妮眼珠子转了转说:“其实只要你喜欢夏橙冰,那么这事就好办了!”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许天翊,郝佳妮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其实和家昊比起来,哥,你棒多了!你看看你,人比他帅吧?钱比他多吧?你又是夏橙冰的老板,怎么也是近水楼台啊!”   “你想干什么?”许天翊一脸戒备的看着这个从小就有一肚子鬼主意的表妹。   “不干什么呀?”郝佳妮一脸的无辜:“就是想咱们两个都心想事成啊,你得到夏橙冰,我得到邱家昊,各自抱得美人归,这样多好。”她继续用她那魅惑的声音说着:“其实,这件事做起来很容易的,只要你主动一些,女人很容易被征服的。”    ☆、第二十六章   住在古风家里的这两天,夏橙凌知道了古风家里的一些事情,她的父母两个家族都算得上是豪门,当年两个人结婚说有感情还不如说是想要强强联合。其实这样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上司空见惯,只是结婚后很久,古风的妈妈都没有怀孕,医生说她的身体很难受孕。于是她的爸爸就在外面找了个外室,那个女人肚子倒是很争气,没过多久就生了个儿子,原想着抱回来让她妈养着的,但她妈没同意,就让那个女人自己养在外面,这样一来,大家也就都无话可说,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因为娘家的强势,那个外室再怎么闹也只能做外室,后来她又怀孕了,还是个儿子,就在这时,古风的妈妈竟然查出来也怀了孕,虽然这个社会已经没有嫡庶之分,但毕竟古风的身份还是名正言顺的,只可惜是个女孩儿。   “我妈一直把我当男孩儿养的,我也一直以为我妈希望有个男孩儿,可是后来才知道,其实对于我妈来讲,男孩儿女孩儿都无所谓的,男人都不爱了,还在意他喜欢的是男孩儿女孩儿吗?只是怕我一个女孩子在这样一个家庭里被欺负罢了。不过我那个老爸虽然做丈夫差了点儿,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我才是那个家里上得了台面的孩子。这也是古健为什么看我不顺眼的原因,哼哼,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小娘养的?他大哥倒还好,毕竟是个长子,老爸寄予厚望,从小精心培养着,后来接到了家里,现在也算是个人物了。别看他对我还算是不错,那是我还有我妈这边可以靠着,否则,哼哼,那个家里,哪里还会有我和我妈的地位。”   古风气愤又漠然的样子,一下子触动了夏橙凌的心。“是啊,你说这些男人到底怎么了?不就是有俩臭钱吗?干嘛就非得要生儿子呢?女儿怎么了?女儿也是他们生的啊!”她把自己家里的事告诉了古风,然后对她说:“你知道吗,你说的很对,若不是你妈妈有自己的事业,没有把心思全都放到那个男人身上,要不然,你也会和我一样,成为一个孤儿。”她使劲地逼回自己的眼泪说:“现在我还经常梦到妈妈坐在窗台上问我,人为什么活着,这个问题我也经常问我自己。我告诉自己,人要为自己活着。重要的是让自己开心。”她恨恨地捶了一下床。   “对不起啊,橙凌,”古风歉然的说。她没想到橙凌家里是这种情况,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够不幸的了,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很快乐的夏橙凌竟然比自己惨多了。最起码自己还有母亲可以依靠。   “说什么对不起啊?”夏橙凌笑笑说:“怎么说咱俩这也算是难姐难妹,还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不管是什么吧,反正以后咱俩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有仗,我还帮你打!”   这时门铃响了。“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啊?”古风叨叨着,“不会是我妈吧?”她站起身来去开门,夏橙凌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怎么会是你?你来做什么?”门廊里,古风奇怪的问话声让夏橙凌从沙发里站起来,走过去一看,竟然是那个被叫做古少的人,也就是古风嘴里那个古健的大哥。   “怎么,大哥来了也不让进去吗?”他倒是一副笑容可掬文质彬彬的样子。古风闪开身子,他走了进来。对夏橙凌微微一笑:“谢谢你帮助小风,对了,小风,你还没有给我介绍呢,这是你的同学吗?”   “我叫夏橙凌,和小风是一个宿舍的。”看古风没有说话的意思,夏橙凌自己作了介绍。   “噢,你好橙凌,”古风的哥哥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我是古风的大哥,古尚,昨天我弟弟冒犯了姑娘,我一直不知怎么补偿,想来想去,买了点儿礼物送给你,算是我做大哥的一点心意吧。”说着,他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包,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袋子,夏橙凌知道那是一套很大牌的化妆品。“不知道夏同学喜欢什么,听说你们喜欢COSPLAY,所以就买了这个包和这些化妆品。希望你能收下。”   夏橙凌看了看这个古尚,又看了看古风,这些东西确实不错,但从小就没缺过钱的夏橙凌还真没放在眼里,收不收可是要看古风的意思,毕竟这是她家里的事。   “收!干嘛不收!”古风走过了,看都没看一股脑地抓过来,扔到沙发上,对古尚说:“不过这么点儿东西就想把事情揭过去,我古风未免也太好被人欺负了吧?”她直直地盯着古尚。古尚笑了笑说:“当然不会,这只是给夏同学的一点心意。至于古健,他被父亲罚了家法,现在还在那里跪着,父亲希望你能回去,他想当面给你补偿。”看着一直微笑的古尚,夏橙凌想这个人的城府可真深,就这么看上去,怎么都像是一个好大哥的样子,不偏不倚,难怪就连古风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橙凌,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介绍我妈妈给你认识。”古风对夏橙凌说。   “下次吧,”夏橙凌说,“会有机会认识阿姨的,这次,”她看了看古尚说:“怕是不太方便。”古尚也看了她一眼,笑了,没有说话。   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当天晚上古风回来时给夏橙凌带回了一张五万块钱的□□,“我爸给你的医药费。”她若无其事地说。   “就我这点儿小伤,五万块钱的医药费?”夏橙凌睁大了眼睛问,“你爸不会以为遇到碰瓷儿的了吧?再说,就你大哥那些东西,也差不多有这些钱了,你自己收着吧,我帮你打仗,可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而且我也知道你并不缺钱,但这钱你一定要拿着,我那个爹给的,说实话我还觉得少呢!看看你这个小花脸,这要是让你姐或是你男朋友看到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心疼呢!”说着,古风托起夏橙凌的下巴,啧啧的瞧了又瞧,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   听到她提起男朋友,夏橙凌想到总是缺钱的骆奇,于是将卡拿过来说:“好吧,我收下了,明天请你去吃顿好的。还有,等到了学校,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非得要到学校才可以看?”古风好奇地问。   “画!”夏橙凌又骄傲又神秘地说:“是我男朋友给我画的画,我捎了一幅来学校。”   “你男朋友是学画的?老是听你给他打电话,他怎么从来没有来看过你啊?”古风好奇的问。   “他在川美,太远了。”夏橙凌有些落寞地说。   “他们学美术的是不是可以到处写生啊?他不可以以此为借口请假来看你吗?”古风想到这个主意,自己都觉得聪明。   “你以为他们那是咱们这个破学校啊,想请假就请假?”夏橙凌翻了个白眼说:“他们那里要求很严格的好不好,再说了,我们家骆骆是很乖的。不过,”她刮了刮古风的鼻子说:“你倒是提醒了我,他不能来这里看我,我可以去看他啊!去看看他的学校,看看他们的画室。”夏橙凌一脸的憧憬:“一个艺术的殿堂唉,一定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是啊,还可以看看他有没有背着你勾三搭四。”古风一盆凉水浇下来。   “他敢!”夏橙凌俩眼一瞪:“给他个胆!”   “啧啧,瞧瞧,逗你玩的!看你这个认真劲儿,”古风说:“就算你想去,今年怕是也不行,咱们这大一的学生,学校轻易是不会请给几天的假的。要去,最早怕也是得等到明年了。不过,你这也刚刚回来,一个寒假呆在一起还没呆够啊?”   “和心爱的人呆在一起怎么能呆够呢?时间多长都会唰的过去!等你有了男朋友你就知道了。”夏橙凌酸酸地说道。   古风夸张地缩着脖子抖着肩,站起来:“得,我可受不了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酸吧,我先洗洗睡了。”   终于到开学的日子了,两个人脸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化上一个淡淡的妆,基本上是看不出来了。校园里人来人往的,整个学校里都弥漫着开学的热闹气氛。艾琳和冀皑皑也都回来了,她们带了好多好吃的来,都是她们当地有名的特色小吃,还有她们的妈妈亲手做的一些家乡小菜,让古风和夏橙凌都有些羡慕嫉妒了。   “咦?这里怎么有一把吉他?是你的吗,古风?”艾琳一眼看到了放在古风床上的那把吉他,她拿了下来,轻轻的拨弄着,一串流水似得音符飘出来。“这吉他的音色真好!”她赞叹着。   “你也会弹吗?”夏橙凌问她。   “不怎么会,我这个人干什么都没长性的,就曾经学过一个暑假,现在也都忘的差不多了。”艾琳把吉他轻轻的放回去说:“这把吉他一看就挺值钱的,可别让我玩坏了。”   “没关系,”古风抬起头说:“如果你喜欢就拿着玩吧,我家里还有,回去再捎一把来就是了。”   “哇!古风,”艾琳夸张的说:“原来一直深藏不露的是你啊?这么值钱的吉他你还有好几把?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行了,艾琳,别闹了,来,和你们说点儿正事。”夏橙凌把在一旁忙着吃东西的冀皑皑也叫到近前,“我和古风商量了,不想玩COSPLAY了,我们决定来一个组合,自己写歌,自己唱,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兴趣?”   “组合?”艾琳和冀皑皑面面相觑了一下,“可是我不怎么会唱歌唉!”艾琳发愁的说,“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但我唱歌音不准的,卡拉OK唱唱也就算了,组合?那我可玩不了,上了舞台,我更找不着调了。”   “可我看你舞跳的不错啊?”夏橙凌说。   “是啊,跳舞我确实会一点儿,但唱歌不行的。其实我自己也很苦恼。”艾琳无奈的说。   “我也不行的,”冀皑皑说:“我什么乐器都不会,唱歌也不行,我最擅长的就是做衣服了,所以我还是和艾琳一起继续玩我们的COSPLAY吧。”   “是啊,我也喜欢COSPLAY,橙凌,你也和我们一起玩吧,你画的画儿多好啊,上学期要不是你的画给了我们灵感,我们哪能做出那么漂亮的衣服?”艾琳说。   夏橙凌和古风互相看了一眼,古风没有说话,夏橙凌对她们俩说:“可我想写歌唱歌,不想参加学校里的COSPLAY了。”   “没关系啊,”冀皑皑说:“这样也好,你和古风一起玩组合写歌唱歌,我们给你们做听众,我和艾琳玩COSPLAY,你们呢可以帮我们参谋参谋。这样挺不错啊。”看到夏橙凌决心退出COSPLAY,冀皑皑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高兴,她主动地说到。   “我倒是不反对你们玩COSPLAY,只是我觉得马志强那个人……”夏橙凌犹豫地说:“你看,那天晚上,他灌你喝了那么多酒……”   “什么叫他灌我喝了那么多酒啊?”冀皑皑有些不快地说:“是我自己喝的,其实也没喝多少啦,是我自己酒量不好,又是第一次喝,所以才没控制住,以后不会啦。”   “橙凌,你不会就因为那件事不玩了吧?”艾琳说:“不就是玩的嗨了,喝大了吗?这有什么啊?”艾琳不以为然地说。   夏橙凌还想说什么,却被古风的一个眼色给制止了。   “好吧,皑皑说的也不错,”古风说:“那以后我就和橙凌玩组合,你们接着玩COSPLAY吧。”    ☆、第二十七章   “要不,我去见见邱家昊?”许天翊说:“也许你说的对,我的妹妹,他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你见了他说什么?总不能真的揍他一顿吧?”郝佳妮说:“再说了,把事情闹大了,我们就更没有办法在一起了。还不如我想的办法,让他对夏橙冰死了心,那我也就有机会了。你今天晚上不是约了她吃饭吗?我把家昊也带到那里去,演戏你会吧,到时候,你演一出对夏橙冰深情款款的戏,最好连夏橙冰都感动了,那不就成功了?”   “我又不是演员,不会演戏的。”许天翊没有好气的说。   “也不算是演戏啊!”郝佳妮有些着急地说:“你不是真心对她的吗?那就拿出你的真心来给她看啊?否则,我可告诉你,一旦她被别的人追走了,你可别后悔!”   “我后什么悔啊?”许天翊黑着脸说:“我可从来没说过什么啊,可一直都是你说我喜欢她的,我这儿还没想明白呢。”   “得了吧,你没想明白你就请人家吃饭?”郝佳妮打击他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啊?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的是另一回事,做的又是一回事?别想了,先把她追到手再想吧!”   最后在郝佳妮的再三保证下,许天翊才没有将她强行带走,勉强答应让她住在夏橙冰对面的这处公寓里。郝佳妮答应一见到夏橙冰第一件事就是向她道歉,而且一定会和夏橙冰搞好关系。在表哥的教育下,她也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明白了,若照着自己那样的做法,没准还真把夏橙冰推到邱家昊那里去。   ……   看着富丽堂皇的酒店,夏橙冰有些惊讶,吃个饭至于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吗?连地面都这么亮,照得见自己的影子。走在宽敞的大厅里,夏橙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唉,要知道许天翊这么大的手笔请自己到这么高级的酒店来吃饭,怎么也得换身配得上这酒店的衣服啊。这么随便就来了,虽然许天翊看上去没什么,但自己却觉得有些别扭。   两个人站在电梯间的门口等着电梯下来。   “对不起啊,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种地方。”她小声的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许天翊很关心地问她。   “没有啊,就是觉得自己穿的太随便了,怕让你没有面子。”夏橙冰讪讪的说。   “噢,原来你担心这个啊?”许天翊笑了:“放心吧,我只会给女人面子,而从来不会在女人身上找面子。而且,告诉你一个秘密,”他故作神秘的低下头,凑到夏橙冰的耳边,一股处子的幽香传来,让他心神一荡,居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而他的气息呼到夏橙冰的耳垂上,让她的心里一紧,脸一下子红了。   “表哥!”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郝佳妮的声音。夏橙冰急忙向后转身,却刚巧她的额头碰到了许天翊的嘴唇,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许天翊微微笑了,夏橙冰有些发窘,这时她才发现和郝佳妮站在一起的正是邱家昊。   “好巧啊,”郝佳妮一脸八卦地笑着看看许天翊又看看夏橙冰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表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邱家昊。”她又对家昊说:“这是我表哥,许天翊,很有名的青年才俊。华星影视现在就是他负责。”   “当着别的男人的面这样夸你表哥,小心人家吃醋。”许天翊打趣着郝佳妮。   “才不会呢!我们家昊最大方了!只是表哥啊,有没有打扰到你们啊?要不,你们继续,我和家昊换家酒店。”说完,拉着邱家昊就要走。   “换什么换啊?既然这么巧碰上了,不如一起吧。”邱家昊挣脱了郝佳妮,看看许天翊,又看着夏橙冰说。   邱家昊的样子让夏橙冰也有些不快,她说:“是啊,真是够巧的,昨天吃饭碰上了,没想到今天换个地方还是能碰上。”   正在这时,电梯下来了,夏橙冰第一个走了进去,许天翊跟在后面,邱家昊和郝佳妮也跟了进来。郝佳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没有人有说话的意思,她对夏橙冰说:“橙冰啊,今天上午我说话有些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啊,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时小心眼想错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你对橙冰说什么了?”还没等夏橙冰说什么,邱家昊就紧张的问。   “没说什么啊?呵呵,你心虚什么?”郝佳妮一脸好笑的样子看着邱家昊。   “心虚,我哪有心虚啊?”邱家昊看了郝佳妮一眼,又看了夏橙冰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放心吧,我没有往心里去。”夏橙冰对郝佳妮笑了笑说。   “没有往心里去就好,我还怕你一直生我气呢。”郝佳妮亲昵的抱起夏橙冰的一只胳膊,眼睛瞄着许天翊轻轻地对夏橙冰说:“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表哥狠狠的呲儿了我一顿。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别的女孩儿这么上心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噢!”   啊?夏橙冰惊讶的看了郝佳妮一眼,她说什么呢?我没有听错吧?让我好好珍惜谁?许天翊?这丫头没吃药就跑出来了吧?她又小心地看了许天翊一眼,但因为站的靠后了些,只能看到他的一些侧脸,还好,似乎他没有听到刚才郝佳妮的话,看不到什么表情。不过邱家昊就不同了,他转头看了许天翊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火药的味道。许天翊回看了邱家昊一眼,那是满满的不屑啊!   出了电梯,服务生迎了上来,“几位有预约吗?”   “表哥,你有没有定位子?我们提前定好了。不打扰你们喽。”说着,也不管邱家昊愿不愿意,拉着他就走开了。   “八号桌,谢谢。”许天翊对服务生说。   菜还没有上来,许天翊看着有些不自在的夏橙冰说:“我听到了刚才妮子的话。”   啊?夏橙冰一愣,立刻明白了他所指的是什么。见他一本正经地微微笑着,她哈哈了几声,故作轻松的说:“你表妹故意的吧,我知道那是说给家昊听的,你放心,我,我没有当真的。”   许天翊挑了挑眉毛,好像觉得挺有趣。这时菜上来了,夏橙冰舀了一勺汤,刚放到嘴里,许天翊突然向前倾着身子,很认真的说:“要是我当真了怎么办?”   “噗!”夏橙冰这一口汤都噗到了许天翊的脸上,然后她一边咳嗽着,一边说着对不起。好半天,终于缓过神来,看见许天翊正默默的从纸巾盒里一张张的把纸抽出来,然后在自己的脸上抹着。   “对不起啊,实在是对不起!”看着他那样子,夏橙冰使劲的憋着笑。   “夏橙冰,你绝对是故意的!”许天翊恶狠狠的小声说,“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是不是?!”    ☆、第二十八章   “小风,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明白了?既然知道那个马志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还和他走的那么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宿舍里,艾琳和冀皑皑都出去了,夏橙凌问。   古风一脸嫌弃的说:“你傻啊,橙凌,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我没有说清楚啊?从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们了吧?你还要怎么说?你怎么知道她们不会告诉那个姓马的你说过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们不听非要巴巴地凑上去,我们有什么办法?你好心?人家还当成驴肝肺呢!算了吧。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咱们要唱什么歌呢?”   夏橙凌看了古风一眼,想了想,也是!于是就不再纠结这件事,兴致勃勃的和古风讨论起她们的创作来。   生活往往就是这样,没有目标的时候,日子怎么数都数不完,一旦有了目标,就过得飞快。对于夏橙凌和古风来说更是如此,还没觉得如何,这一个学期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尾声。她们创作了一首关于青春的歌。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寻你》。   “蝴蝶飞在青草地上,   晚霞染红了天边,   还记不记的那年夏天   弹着吉他唱歌   白云游走在青山之巅   晚风吹过我们年轻的脸   彼此相伴   没有寂寞的夜晚   蝴蝶飞在青草地上,   晚霞染红了天边,   消散的是青春的誓言   不变的是流年   岁月之后的你在那里   梦里都没有了你的印记   无你相伴   夜晚是多么孤单   啊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遥远的你可看见   画着你笑脸的风筝飞在云端”   夏橙凌主唱,古风弹着吉他和着,中间还有夏橙凌吹着一大段的口琴,就像飞扬的青春。青年节她们在学校里演了一次,很是轰动。后来参加了《好歌曲》的海选,被选中了,所以这个暑假,夏橙凌就不能回家了,她要参加比赛录制节目,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后来姐姐也决定不回家了,留在这里给她们打气,还把她们的歌做了自己的手机铃声,说这是她们的第一首歌,她要用一辈子的。夏橙凌还打趣说,干嘛一辈子啊?将来一定还有更好的。夏橙冰说就是有了好的也不换。只是可惜刚进了前十就被淘汰了,不过对于她俩来说,第十名也已经很不错了,评委老师倒是给了她们很高的评价,鼓励她们继续写下去。在假期的最后,古风的妈妈为了给她们庆贺,居然请她们去了一趟巴厘岛。总之,这是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愉快的夏橙凌觉得自己好几次都是从梦里笑醒的。   又开学了,两个人兴奋地回到了学校,和艾琳还有冀皑皑分享着她们的经历。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们了,原本想来参加你们的亲友团的,可我妈死活都不同意,说是好不容易才见到我,一定要我陪她,唉,这么好玩的事,居然没有我的份儿!”艾琳噘着嘴说,“不过,”刚还噘着嘴的她一下子又神气起来:“我可是给你们拉票了!我发动了我所以的亲戚、朋友还有同学,让他们都给你们拉票,你们的成绩里可有我的一份功劳!这你们可不能忘了!”   “好好好!忘不了!”夏橙凌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说:“你不仅给拉票了,就是写歌的时候你也给了不少意见,我们都忘不了!看见那些好吃的了吗?都是请你们吃的,不过可别吃成个肥妞吆!”   后来的日子就更忙了,有很多地方的演出都给她们打来邀请电话,还有公司想和她俩签约,不过,古风的父母不同意,他们觉得玩玩还行,但是要想进这一行,还是免了吧。夏橙冰也觉得不太好,娱乐圈,太乱了吧,还是先把学上完吧。所以两个人还是自己写着歌,自己唱,然后去参加一些演出,反正学校里管的也不紧,两个人玩的是不亦乐乎。就这样,一年的时间又过去了。转眼,她们上了大三。   这天傍晚,夏橙凌和古风正在给一首新歌谱曲子,宿舍的门“咣”的一声就被踹开了。吓了她俩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余小曼,后面还跟着张天。   “余小曼?”夏橙凌疑惑地问:“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毕业了吗?听说你还去国外进修了。”   “冀皑皑呢?”余小曼环视了一下,气势汹汹的问。   “冀皑皑我不知道,”古风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看门,同样气势汹汹地对余小曼说:“但爱护公物我知道,踹坏了门是要赔的你知不知道?”   张天一把将古风拉开,“行啦姑奶奶,就少说两句吧。”   “到底怎么了?”夏橙凌问张天:“冀皑皑怎么惹着她了,还这么兴师动众地跑到学校里来?”   “你不知道吗?”张天看了余小曼一眼,把夏橙凌拉到一边,小声说:“冀皑皑和马志强在一起了。”   “哼!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余小曼骂道:“竟然敢趁着我出国的时候爬上阿强的床,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早晚被人甩的货!”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古风冲上去说:“你自己不贱吗?你不是被甩的货吗?不被甩你跑到这里发什么疯?”   余小曼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炸了:“姓古的!别以为别人都怕你!我今天还就要教训教训你了!”说着就要扑上来,张天一看到这情形连忙上前拦住了余小曼,把她往外拖,夏橙凌也拉住了想要冲上去的古风。   “你等着,等我收拾了冀皑皑,再来找你!”被张天拉到楼道里的余小曼还不甘心的放着狠话。   夏橙凌安抚着古风说:“你上这么大的火干吗?她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啊?整天眼睛长到头顶上似得,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古风狠狠地往地下啐了一口,“我就看不惯她那德性,还跑到咱们这里来踹门,看把她能的,什么东西!”好半天她才平静下来。   “你说,这余小曼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夏橙凌犹豫地问,“不过这两天她真的是在外面过的夜。”   “谁知道呢,”古风说,“就算是真的也不稀奇,咱们忙着演出,经常住在外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艾琳呢?她去哪了,也许她知道一些。”   “我给艾琳打个电话吧。”说着,夏橙凌掏出电话来,通了,但没人接,后来再打,就关机了。   “你说,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夏橙凌有些心慌地问。   “应该不会吧,她会出什么事呢?也许是她的手机没电了呢。”古风迟疑地说。   “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她跑哪去了?”   “再等等吧。”   两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定,谁都没有心思再谱曲子了。八点多了,艾琳还是没有消息。快九点时,冀皑皑回来了。   “艾琳没有和你在一起吗?”古风问。   “没有啊?怎么了?她没回来吗?”冀皑皑问。   “没有,我们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她电话也打不通,不会出什么事吧。”夏橙凌说。   “能出什么事啊?”冀皑皑说:“她这又不是第一次睡在外面了。”   “你说什么,她以前也睡在外面过?”古风问。   “是啊,你们两个很忙,经常不回来,当然不知道,她交了个男朋友,有时候就不回来了,所以用不着大惊小怪的,该干嘛干嘛吧。”   夏橙凌和古风对视了一眼。   “傍晚的时候余小曼来找过你。”夏橙凌说:“很凶的样子,你小心点儿啊。”   冀皑皑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夏橙凌总觉得心神不定的。快十点时,冀皑皑出去了一下,过了不多久就回来了。看的出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后来快十一点了,夏橙凌她们都睡下了,冀皑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大变,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夏橙凌和古风面面相觑。   “我觉得一定出什么事了!”夏橙凌的心跳地扑通扑通的。   “我感觉一定和马志强有关。”古风说:“有张天的电话吗?给他打电话看看他知不知道马志强在哪?我想办法找人去找找他们。”   “噢。”夏橙凌拿起电话:“咦?我电话什么时候关机了?应该还有电啊。”她把电话打开,一连串来电提醒的短信蹦出来,“我姐!是我姐的电话!”她急忙拨过去。电话很快就通了。   “凌凌,你在哪儿呢?你没事吧!怎么会关机的?”电话的那一头,夏橙冰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姐,我没事啊,你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手机怎么就关机了,你在哪儿啊?”   “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艾琳出事了!”   ……   一个小时之前,夏橙冰上完晚自习从教室里出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这时电话响了。接通后竟然是冀皑皑,凌凌的舍友,她还有些印象,好像不怎么爱说话的一个女孩儿。   “夏橙冰吗?我们给古风和橙凌她们庆祝,橙凌喝多了,古风和小艾也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我们正在橙天酒店302房里,这里好像离你的学校不算很远,我想来想去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橙凌喝多了?”夏橙冰听了很着急,“你先别动,我马上打车赶过去。”放下电话,夏橙冰就跑出了学校,打了车就往橙天酒店的方向跑,在车上,她拨了凌凌的号,却提示关机。怎么会关机?夏橙冰的心急得火烧火燎的。   橙天酒店的门前灯火通明的,车一停,夏橙冰开了车门就往里跑,出租车司机在后面追出来要钱,夏橙冰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带钱。好话说尽,那司机也不依不饶。   “我是来接我妹妹的,师傅,要不,你先别走,等一下,等我接了我妹妹回去一起算给你。”夏橙冰央求着。一个保安过来了,问有什么事情,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走了过来,看到夏橙冰吃了一惊,问道:“你是橙冰还是橙凌?”   “我是夏橙冰,您是?赵叔叔?您怎么在这儿啊?”这个人她认识,是父亲的朋友,叫赵立。   “这是我们老板!”那个保安说。   “呵呵,小耿啊,你可说错了,我只是负责这个酒店的经营而已。”他说,“这家酒店是夏总的,也就是这姑娘的父亲的,唉?橙冰啊,你不是在京大上学吗?这么晚了,怎么会到这里来?”   “赵叔叔,你是说,这酒店是我爸的?”夏橙冰问,见他点头,她说:“那好,你先借我点儿钱吧,我出来的急,没有带,一会儿我接了我妹妹还要回去。”   “你是说橙凌也在这里吗?”赵立问。   夏橙冰说:“是啊,她同学打电话来说在302,她喝多了,让我来接她。”说着就要往里走,赵立一把拉住了她:“别急,等一下,”他对那个保安说:“让人上去看看。”然后掏出一百块钱给了那个司机:“让他先走吧,一会儿我送你们回去。”夏橙冰还想说什么,赵立说:“这么晚了,你们走也不安全,再说你们俩的学校离得又远,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说着,带着夏橙冰向里走去。   到了大堂里,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跑过来看了一眼夏橙冰,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有些变了,对夏橙冰说:“橙冰啊,谁给你打的电话说橙凌喝多了让你来接她?你给橙凌打过电话了吗?   “是她宿舍里一个叫冀皑皑的同学打的,我也给凌凌打过电话了,打了好几个,但是一直都关机。”夏橙冰焦急的说。   “你先在下面等等,我先上去看看。”赵立对她说。   “为什么?”夏橙冰问,她看了赵立一眼,直接往楼上跑去。“你等等,上面没有橙凌!”赵立在后面紧紧跟着,那个领班叫了两个保安也跟在后面。跑到三楼上,找到302,夏橙冰直接就推开了门,里面有三个男人,有一个人看着面熟,夏橙冰想了一下,在那次凌凌学校的COSPLAY新年游园会上见过,好像是他们那个社的社长,其他两个人就不认得了。   “橙凌呢?”她问道。   “呵呵,果然是一模一样!”看到闯进来的夏橙冰,三个男人的眼睛都亮了。其中一个男人色眯眯地看着夏橙冰说。这时赵立他们都到了。   “咦?赵老板?您怎么还亲自来了?什么时候兄弟我有了这么大的面子,吃个饭,您还亲自到场?”那个男人站起来冲着赵立客气着。   “冯老板客气了,”赵立淡淡地说:“我这侄女接了个电话说是她妹妹在这里喝多了,所以就跑来了,难道是走错房间了?”   “这位夏姑娘是,是您的侄女?开玩笑吧?您不是姓赵吗?怎么会有姓夏的侄女?”那姓冯的明显有些喝大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您,您说她姓夏,”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那她是夏丰年,夏总的女儿?!”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另外两个人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尤其是马志强,他不能置信地看着夏橙冰,脸色有些发灰。   “你们带到房间里的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赵立冷冷的问。   “你们把我妹妹带到哪里去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夏橙冰紧张的声音都尖利起来。   赵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应该不是橙凌,我让人上去了。”   “对对对,那不是夏小姐的妹妹,”那个姓冯的哆嗦着说:“真,真的不是。”   “我要去看看!”夏橙冰对赵立说。   赵立看了那领班一眼,见他点了头,说:“好吧。我带你上去。”   楼上的一间套房里一片狼藉,两个衣冠不整的男人正对着一个服务员和两个保安气势汹汹的大叫:“他娘的,你们又不是警察,管老子这么多闲事干什么?你们开你们的酒店,老子给了钱,你管老子怎么玩呢!”看到夏橙冰和赵立他们上来,对赵立说:“赵老板,你们这是怎么做生意的?大晚上的搅客人的兴致!”   “兴致?”赵立冷冷的说:“你们把橙天当成什么地方了?”正说着,有服务员带了几个警察上来了。那俩人一看,蔫了。   夏橙冰没管他们,径直走到里面卧室里,打开门,一个女服务员正用被子将床上的一个全身□□的女孩儿盖住,那个女孩儿昏迷着,夏橙冰走近一看,只见她身上青青紫紫的都是伤,嘴角肿胀着,有血渗出来,眼眶乌青,头发凌乱成一团。夏橙冰仔细的辨认着那张脸,是艾琳!她想起来了,这是凌凌宿舍里那个叫艾琳的女孩儿!很活泼的那一个,可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惊恐地看着似乎都没了生气的艾琳,后退了几步,转身跑出去,冲着那两个渣男喊到:“凌凌呢?我妹妹夏橙凌呢?”那两个人蹲在地上,看了看夏橙冰,又看了看警察,没有说话。有一个女警察到里间里去了,出来说:“这个女孩儿被下了药了,叫救护车吧。”   夏橙冰看着那两个人渣又要冲上去,被赵立一把拽住:“橙冰,冷静一下,看样子,橙凌根本不在这里,他们的目标是你。”   “我?”夏橙冰有些茫然,她疑惑的说:“可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啊?怎么会是我。”   “我想警察会查出真相的,眼下最重要的是送屋里那个女孩儿去医院,橙凌联系不上,既然你认识她,我想最好你能跟着一起去。”   夏橙冰向里面看了看,想到那个女孩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恐惧。   “放心吧,既然这件事发生在橙天,我会派人跟你一块过去。我和警察一起去了解情况,你就和橙天的许经理一起去,别害怕。”赵立指着旁边那个领班模样的女人安慰她说。   夏橙冰点了点头。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夏橙冰和两个警察还有许经理一起陪着艾琳上了车,在车快到医院的时候,她接到了橙凌打来的电话。    ☆、第二十九章   一顿饭下来,邱家昊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向夏橙冰他们的方向瞄着,虽然看不到,但却并不死心。郝佳妮看着他,虽然心中有些酸涩,但并不点破,只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吸引着他的注意。   “家昊,你那里还缺不缺人啊?我去你那里工作好不好?给你当助手!”郝佳妮一脸痴痴的样子看着邱家昊说。   “啊?你说什么?”邱家昊好像突然醒过神来似得问道。   郝佳妮用好看的眼睛白了他一眼,嘟着嘴说:“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我是说想到你那里给你当助手。”   “那怎么行!”邱家昊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的能力不错,但是在这个公司里,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而且公司有明确的规定,同事之间是不能谈恋爱的,我的上司你也认识,他是知道我们的关系的,你不会是想害我吧?”   “我怎么会想害你?”郝佳妮郁闷的说,“你说怎么还会有这么变态的规定?”“不过,”她突然变得有些兴奋,神秘兮兮地对邱家昊说:“你是因为同事之间不能谈恋爱才不让我去的吗?那么说,你承认咱们是在谈恋爱喽!”   郝佳妮的样子让邱家昊一阵头疼,他真得想不到,这个丫头竟然这么难缠,他很无奈地说:“你要我说多少遍啊,咱们已经分手了,现在不过是普通朋友!”看着她瞬间变了颜色的脸,他狠了狠心,接着说: “佳妮啊,你回去吧,你一个人呆在国内,你的父母一定很担心你,你不如回到美国去,毕竟你在那里长大,那里有你的家,有你熟悉的一切……?   “stop!”郝佳妮大喊了一声,然后说:“不要往下说了,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不想听那些话,我不相信你不爱我了,如果你告诉我你爱上了别人,没关系,我会和她竞争的,我一定要向她证明,你是属于我的,以前是,以后也是。不论那个人是夏橙冰还是别人,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也没有人比我更值得得到你的爱。”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目光专注热烈的让邱家昊有些透不过气来。   ……   《红日》正式播出了,收视率节节高攀,最后红到让人无法想象。作为该剧女二号的夏橙冰也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橙冰姐,你今天的粉丝又增加了差不多有一万!”公司给她配的助手是一个叫辛月的女孩,刚刚学校毕业,年轻又有活力,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查看夏橙冰不断增加的粉丝量。   “好了,小月,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我们马上就要到机场去了,明天上午湘江卫视还有节目要录。”夏橙冰看着兴奋的小月提醒她说。这个女孩子大概是因为太年轻,又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所以很多事情还需要夏橙冰提醒。她之所以来公司应聘做演员的助理,不过是想以此入行罢了。她所学的专业别说与表演了,就连艺术都不搭边儿,又是个三本,工作很难找。女孩子吗,长得挺可人,所以她也梦想着能成为一名演员,于是托了许多关系,来到了华星,被分来做夏橙冰的助手。夏橙冰的事她很快就知道了,于是在她眼里,觉得夏橙冰能做到的事她也一定能做到,大家都不是学表演的,如果自己能碰上好的导演和剧本,一定不会比她差了。所以关键还是看运气。这是她的想法。演员的助理其实就相当于贴身跟随的保姆,其实作为一个保姆来讲,辛月真的不算合格,只是夏橙冰觉得一个小姑娘找个工作也不容易,怎么也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吧,慢慢就会好的,所以处处忍着。   “橙冰姐,我觉得这次节目一播出,你一定会得到更多关注的。”小月羡慕地说。   小月说的不错,自从《红日》播出之后,夏橙冰的通告越来越多,而且还有广告商找上门来,只是梁慧觉得以现在夏橙冰的名气接拍广告对于她来讲并不是最好的时机,而且那些产品也不适合她来做代言,所以推掉了。   “其实我觉得拍广告挺好的,既赚了钱,又增加了曝光率,挺划算的呀!”小月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子:“为什么梁慧姐不让你拍呢?”   “她那是对我的保护。”夏橙冰说:“很多事情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我相信公司,更相信梁慧姐。”辛月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戏是一部都市情感剧,名字叫《广角之恋》。梁慧早就告诉她,许天翊费了很大的劲才给她安排下了女一号,为此那部剧的导演很不高兴,他原本定的女一号是由当下很红的区笑笑出演,但许天翊作为制片方的坚持,不得已只能让区笑笑改演了女二号,区笑笑倒是没说什么,但梁慧提醒她,拍戏时要多长个心眼,让人家一个一线当红明星捧一个新人,怕是没那么容易,毕竟这一行里多少还是讲究个论资排辈,像夏橙冰这样就能红起来的,那得运气好到爆棚。当然许天翊的心思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所以大家都缄默着。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们不会有想法。其实公司里很多人不服气,羡慕嫉妒恨,羡慕少,嫉妒和恨很多,一个公司的演员,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就仿佛一出出的宫心计,各种各样的流言以各式各样的版本演绎着,仿佛每个人都是最出色的编剧。但身在漩涡之中的夏橙冰从来不说什么,只是咬着牙上课,背台词,用心地揣摩角色,她知道,只有将角色演好了,才是对那些流言的最好反击。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夏橙冰的电话突然响了,“这是谁啊?这么个点儿打电话?”她迷迷糊糊地抓过来,接通了:“喂,谁啊?”电话那头只有一个人呼吸的声音,却迟迟没有说话,夏橙冰猛地机灵了一下,从迷糊的状态清醒过来:“凌凌?是你吗凌凌?”她小心翼翼的问。“姐!”电话的那头喊了一声姐,接着传来了抽泣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和夏橙凌很像,然后突然就挂掉了。   “凌凌!凌凌!”夏橙冰对着电话大喊了几声,然后马上回拨了过去,却总是占线的声音。她仔细看了看那个号码,竟然是广州的固定电话,“难道凌凌是在广州?这个时候打这样一个电话,她一定是遇到麻烦了!”这样想着,夏橙冰紧张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发抖。“镇静,镇静下来。”她默默地对自己说。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不那么慌乱。既然有了消息,我一定要去救她!她打电话订了最早飞往广州的机票,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大概是她刚才的声音有些大,麦雅被吵醒了,她正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就见夏橙冰拖着行李箱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这还不到五点呢,这么早你要去哪里啊?今天不是《广角之恋》的开机仪式吗?”她睡眼惺忪地问道。   “刚才凌凌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是在广州,她可能遇到了麻烦,所以我必须要到广州去一趟,这大半夜的我就不给辛月打电话了,到了机场我再打给她,今天上午的仪式上,麻烦你跟许总和韩导他们好好解释解释。”说着,打开门就跑了出去。至于麦雅在后面喊了什么,她都没有听到。    ☆、第三十章   夏橙凌和古风匆匆地赶到医院里,夏橙冰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橙天酒店的那个许经理坐在一旁陪着她。看到夏橙凌和古风来了,她站起来,迎了上去。 “凌凌,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夏橙凌看了姐姐一眼,焦急地问道:“倒是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和艾琳在一起?艾琳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被送到医院里来?”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橙冰迷茫地说,“其实到现在我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根本就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接到你们宿舍那个叫冀皑皑同学的电话,说你们喝多了,就跑出来找你,可没想到竟看到艾琳……”   “艾琳呢?她在哪?”古风问。   “她去做检查了。”夏橙冰还没想好要怎么对妹妹说这整个事情,这时一起来的那个女警察走过来问:“你们是伤者的同学吗?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通知受害者的家长来吧。”   “艾琳她怎么样?伤的很重吗?”夏橙凌和古风紧张地问道。   “她的伤不单单是身体上的,只怕是精神上的伤害更大,医生已经给她用了药,现在还没醒,你们赶紧打电话吧!”正说着,电话响了,她拿起来,听了说:“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对夏橙冰说:“你就是夏橙冰是不是,局里刚刚都审过了,现在还需要你去做一个笔录,我让小刘开车送你过去吧。”   “去公安局里做笔录?”夏橙凌惊讶地问:“为什么要我姐姐去做笔录?”她看了看夏橙冰说:“姐,我和你一起去!”   “好,”夏橙冰点点头,对许经理说:“那就麻烦你和古风在这里照顾一下吧,我和橙凌马上就回来。”   ……   “姐,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在从警局回来的路上,夏橙凌不能相信地问:“他们把你骗到了酒店去?你说你接到冀皑皑的电话说我在橙天酒店喝多了,才匆匆忙忙的赶去的?天哪,这也太可怕了,幸好你没事,可你确定那是冀皑皑打给你的电话?”   “应该没有错,”夏橙冰说:“我知道这件事情你很难接受,但我想我不会听错的,再说,那个马志强不是都招了吗?是他指使冀皑皑给我打电话的,他还让她偷偷地将你的手机关掉。他和那个姓冯的几个人就等在那个房间,还好我遇到了赵叔叔……”夏橙冰越想越后怕,如果不是正巧遇到赵立,那么……艾琳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的眼前,那么自己和艾琳还会活着吗?   “姐!对不起!”夏橙凌抓住夏橙冰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冰凉冰凉的。   “傻丫头,又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对不起?”夏橙冰安慰她说:“只要你没事,我这颗心就可以放下了。”   “橙冰、橙凌你们俩放心,”赵立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件事我们会盯死了的,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你们的头上,那么他们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放心吧,一个都跑不了。”赵立狠狠地说,说心里话,他很庆幸这帮渣滓选在了橙天,正好让自己撞到,要不然?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夏橙冰一眼,暗自后怕。   夏橙凌听了,心里一阵沉默,一个都跑不了吗?其实现在跑掉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冀皑皑,没有人知道她到哪里去了。警察已经开始搜捕她了,一个女孩子,又能跑到哪里去呢?那个姓马的说,艾琳也是冀皑皑给叫来的,她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啊!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赵叔叔,谢谢你啊。”夏橙凌对赵立说:“要不是你,我姐她……”   “谢什么?你们俩可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其实夏哥把京城的生意做大,也是为了你俩,你俩要是出个什么事,还不等于拿刀子剜他的心啊!”   “你不用替他说话,他要是真的疼我们,我们就不会多个弟弟了!”夏橙凌冷冷地说。夏橙冰没有说话,赵立又从后视镜里看了这姐妹俩一眼,默默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中午,艾琳的爸爸妈妈就赶到了,艾琳已经醒了,但她拒绝任何人靠近,只要有人走近,她就大喊大叫,不说话,不和任何人沟通。医生说以后好好照顾情况可能会好一些,但恢复到正常怕是不容易了。艾琳的妈妈都哭晕了过去。她的爸爸,很硬朗的一个男人看着变成这样的女儿,竟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古风和夏橙冰一边忍着心里的悲伤,一边安慰着这对夫妻。   “那个冀皑皑呢?”艾琳的妈妈醒来后,咬牙切齿地问正坐在床边的古风。“她害了我家琳琳,躲到那里去了?”   “阿姨,您放心,警察也一直在找,我想一定会找到她的。”古风安慰她说:“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艾琳的病治好了,我想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您了,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是啊,我的琳琳还等着我呢,我得去看着她。”说着,她从床上爬起来,往艾琳的病房跑去。古风在后面跟过去,看到正陪着艾琳爸爸的橙凌,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傍晚的时候,夏橙凌和古风回到学校,从昨天夜里折腾到现在,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的,到了宿舍,夏橙凌甩下鞋子就爬上了床,狠狠地将自己摔在床上,感叹到:“还是床最疼人啊!就让这种亲密接触持续到底吧!”   古风却无意地向冀皑皑的床铺位置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她平时锁在抽屉里的日记本正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她知道冀皑皑平日里是有些日记的习惯的。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拿起来,翻到最后一篇,看了两眼,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地叫着夏橙凌:“橙凌,快来看,这好像是皑皑的遗书。”   夏橙凌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喧哗的声音:“第二教学楼那边有人跳楼了!”   有人跳楼了?夏橙凌和古风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她们看到了惊恐,还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冀皑皑。夏橙凌从床上蹦下来,两个人冲出了宿舍。   第二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围了很多人,大家纷纷议论着。夏橙凌和古风两个人费了很大的劲儿挤了进去,张天正愣愣地站在中间,见夏橙凌她们来了,有些茫然地向她们走了两步,对她俩说:“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这丫头怎么就想不开了呢?”他一脸不解惋惜的样子。夏橙凌看了他一眼,心想:看来昨天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她和古风都没说什么,只把眼睛转向了躺在地上的冀皑皑。只一眼,两个人就同时将眼睛闭上了,好半天,才鼓足了勇气慢慢地睁开。   那个女孩儿真的是冀皑皑吗?脸已经变形了,有些焦黄,血从鼻腔、嘴角流出来,弄的满脸的血污,头下还有一汪血,四肢奇怪的扭曲着。如果不是身上穿的衣服,夏橙凌和古风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个女孩就是冀皑皑。夏橙凌抬起头看了看楼顶,七层高,从那里跳下来,要多长时间能够落到地上?是不是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女孩儿来说,这个距离短到了可以让她心里都不会泛起一丝涟漪?可以很平静的瞬间死去?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她的身上,竟然仿佛有些圣洁的光芒,夏橙凌看着通往天边的金色,想着此时还在医院里被恐惧包围的艾琳,想着险些落得和艾琳一样境地的姐姐。喃喃地说了一句:“这样的人死了以后也会进天堂吗?”张天听了,惊讶地望着夏橙凌,他不知道为什么夏橙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古风则是垂下了眼睛。   “她的日记本放在哪儿了?”夏橙凌问古风。   “出来时,我顺手放回到她的桌子上了。”古风说。   夏橙凌转身向人群外走去,她想看看冀皑皑在最后一刻想说的究竟是什么。这时警车呼啸着来了,夏橙凌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了脚步。   那本日记还静静地躺在冀皑皑的书桌上。夏橙凌没有犹豫,直接打了开来。   冀皑皑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样有些刻板却极为工整,日期正是今天,只见日期的下面写着:“今天天气真好,可我知道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从来没有想过,生命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变成一个罪犯。我才二十岁啊!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呢?   此时的艾琳还在医院里吧?她一定恨死我了,每个人都觉得是我害了她吧,她是我来到这个学校认识的第一个同学,在别人眼里我们也是最好的朋友,当然,也许从我的内心深处并没有真正的把她当做朋友,没有人知道我很嫉妒她,凭什么她每天就可以过的很快乐,那么不知愁,都是女孩儿,凭什么她就能有一个那么富裕优越的家庭,从小被呵护着,被当做公主来宠着?而我的父母每天都要很辛苦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这里的学费就让他们很作难,他们希望将来我能继承他们的裁缝店,可我真的要像他们那样生活一辈子吗?我不甘心。这里的一切我都不喜欢,男孩子一样的古风让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她相处,还有夏橙凌,表面上很和气,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傲,真不知道她的傲气从那里来的?不就有个京大的姐姐吗?听说她们好像是孤儿,靠着遗产生活,这样的人凭什么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总之刚入学的那些日子,对我来说是痛苦黑暗的,直到遇到他,他就像阳光一样照进了我的生活。那是第一次去COSPLAY活动的现场,他从二楼的平台往下走,右手托着相机,头微微侧着,嘴角含着笑,就那一刻,我的心似乎都融化了。以前从来没有相信过一见钟情,以为那是小说里用来骗人的,可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终于相信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美好。他还握了我的手,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我还是觉得幸福。他似乎对夏橙凌有些意思,这让我心里有些酸酸的。如果我有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就好了,我爱的人一定会对我青睐。还有那个叫余小曼的人,似乎在向每个人宣告他是她的,可从他的眼睛里,我就知道他不是她的,也许她是他的,但他根本没有把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放在心里,这就足够了。只是古风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显而易见他们是认识的。古风让我们离他远点儿,怎么可能?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只是他在意的似乎只有夏橙凌。还好夏橙凌有自己的男朋友,连他的邀请都不来,我看得出,他很生气,不过让我高兴的是,他放弃了。   夏橙凌和古风一起玩组合了,连COSPLAY都不参加了,这对我来说是个绝好的消息,社团里让他惦记的人又少了一个。   我有多爱他呀,有时觉得都想把心掏出来给他看。我知道他是知道的。于是在一个夜晚,乘着酒,他要了我,我做了他的女人!马志强,我的第一个,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就在那个甜蜜的夜晚,他带我一起飞上了天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美妙的,余小曼那个讨厌的女人出国了,夏橙凌和古风整天忙着写歌练歌,四处去表演。而艾琳爱上了跟着马志强混的一个小混混,马仔罢了,不过就是舞跳得好些,竟然也值得爱吗?跟他在一起久了,很多事情他都不瞒我了,我也知道他做的一些事情是上不得台面的,甚至是违法的,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呆在他身边,看着他,就满足了。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会让我去陪别的男人,那些所谓的老板还有一些所谓的领导。我不肯,他就揍我,让我滚,然后又哀求我让我帮帮他,流着泪亲着我苦苦哀求着。我不怕他揍我,但我怕他让我滚,更心疼他的眼泪,于是他让我陪谁我就陪谁,不为别的只为他,只为让他爱我。我知道我此身已经深在地狱了,可是地狱里有他啊,所以痛苦也甜蜜,谁叫我是这么的爱他呢?   他让我打电话给艾琳,因为有两个老板想要新鲜货,哼,和那个马仔恋爱了那么长时间了,还没爬上他的床,这个艾琳,真不知道是太笨还是太纯洁,好吧,反正多拉一个人下地狱我也不在乎,凭什么只能我一个人痛苦,再说了,我又没对她说谎,我告诉她那个马仔也在,她就兴冲冲的跑来了,而那个马仔确实也在啊?只不过想要她的另有其人罢了,她以为那个马仔爱她,却不知道,他是志强的人,和她不过玩玩罢了。酒量再好有什么用?下点儿药,一样还不是任人摆布?   还有那个冯老板,不过就见过夏橙凌一次就念念不忘的。马志强对他说,她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是京大的高材生,他的兴致一下子就来了,于是志强让我想办法将那个夏橙冰引到酒店里来,我连犹豫都没有,毁了夏橙冰,夏橙凌的样子一定好看的很,真有些迫不及待呢,只是,怎么会失了手呢?夏橙冰明明已经赶去了,志强不是和那个姓冯的等在那里了吗?这么多次都没事,怎么这次偏偏就出事了?志强家里不是挺有能量的吗?怎么还会落到警察手里?   接到志强打来的电话,我跑到橙天去看了,警车,救护车不停的鸣叫着,车灯一闪一闪的,在夜里格外刺眼,我躲在黑暗里,看到夏橙冰和艾琳上了救护车,而志强被警察带走了。我知道,我成了通缉犯,只是为什么,我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心里格外的平静,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就是在看一幕无声的电影,似乎一切都该结束了。   是应该结束了,怎么结束呢?逃吗?逃到哪里去,逃到什么时候?没有志强的日子要怎么过?去自首吗?我都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那种生活是我无法面对的,那么就这么算了吧,既然这里是我爱上他的地方,那么就从这里结束吧。   呵呵,总觉的自己就是一只飞蛾,先是扑向了爱情之火,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蛾子,现在又要扑向地狱之火了,会化成灰烬吧?就化成灰烬吧!”   夏橙凌看着手里冀皑皑最后留下的这满纸的东西,手不停地颤抖着,她都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吗?这是她的内心独白吧?在最后的一刻,她将自己内心的丑恶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对,就是内心的丑恶,如果不是这封信,谁会知道,每天都不怎么说话的这个女孩心里居然住着魔鬼!不,她就是一个魔鬼!死,对于她来讲都是最轻的惩罚。   宿舍的门开了,古风带着两个警察还有冀皑皑的爸爸妈妈走了进来。   “听说冀皑皑留下了遗书,在哪儿?”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夏橙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将日记本交给了那个警察。   “让我们看看,皑皑她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不相信她会自杀!”冀皑皑的妈妈被她的丈夫搀扶着,有些力竭地说。夏橙凌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在最后的时刻,他们的女儿一点儿都没有想到他们,没有想到失去女儿的父母以后的生活会怎样,这样的女儿,是不是没有更好一点儿?   那警察先看了看那篇日记,脸色不是很好,然后递给了冀皑皑的妈妈。夏橙凌的眼睛里流露出些不忍,她不知道他们看了遗书会怎么样,遗书里根本就没有提到她们,不,提到一下,不过那也是对他们的埋怨,这样的人心里哪有爱啊?   看完遗书的冀妈妈痛哭起来,她的爸爸也泣不成声。她妈妈一手拽着警察的胳膊,一手抖着遗书说:“警察同志啊,我女儿说的清清楚楚,是那个马志强害了她啊!你们可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另一个警察将日记本接过去,仔细地收好说:“你们放心,马志强的案子正在审理当中,这本日记正好可以作为对他指控的证据。”   “孩子啊,妈对不住你啊!”冀皑皑的妈妈搂着丈夫嚎啕大哭起来:“都是我们没有本事,才让你上了那个畜生的当啊!”她的爸爸眼泪鼻涕也大把大把的掉下来。   看着这样的爸妈,夏橙凌心里的怜悯之情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她和古风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上前劝慰。    ☆、第三十一章   下了飞机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夏橙冰刚打开手机,电话就打了进来,是许天翊。   “喂,夏橙冰,你在哪儿呢?”电话里,许天翊怒气冲冲的。   “我在广州啊,”夏橙冰突然想到,到了机场时因为太紧张了,所以忘了给辛月打电话,“对不起啊,忘了给小月打电话了,不过麦雅知道啊,我走时告诉她了,她没有跟你们说吗?”   “你去广州做什么?你不知道今天上午是《广角之恋》的开机仪式吗?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一个,给你打电话你还关机,我还以为你和你妹妹一样跑了呢!夏橙冰,你知不知道,我帮你争取这个女一号有多难?现在好了,这么多记者在这里看着,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说你这还不是大牌呢,就先耍上了,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等着看媒体怎么说你吧!”   电话那头,许天翊愤怒地挂断电话,他的助手跑过来,问道:“都已经九点多了,咱们的开机仪式再不开始,那帮记者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许天翊深吸了一口气说:“开始吧!”   一个小时之后,开机仪式结束了,许多记者围上来,一个人问到:“许总,听说这个夏橙冰是您力挺的,她却连开机仪式都没有来,请问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另一个记者问道:“许总,你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换掉夏橙冰的女一号呢?”   “好了,好了!”正在许天翊焦头烂额的时候,梁慧挤了进来:“各位媒体的朋友,我是夏橙冰的经纪人,谢谢大家对橙冰的关心,有什么问题尽管提问,我都可以回答大家。”   不远处,区笑笑正接着电话:“丹青啊,没想到你是说做就做了,怎么办到的?那个夏橙冰果真没有来参加开机仪式,你都没看见许总的脸有多黑。”   “哼哼,笑笑姐,这个夏橙冰挤了我的戏也就罢了,如今连你的角色都抢了,一个新人,她以为傍上了许总就可以任意妄为了吗?哪有那么容易,她还差得远呢,这才是开始,如果她还不知道收敛,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沈丹青看不到区笑笑的脸,自然不知道区笑笑的笑只是僵在嘴边罢了,她在电话的那头自顾地说着,哪里知道区笑笑的不耐烦。   “好了丹青,我这里很忙,等见了面我们再说吧。”打发了沈丹青,挂了电话,区笑笑冷冷地想:哼,把别人都当傻子吗,这个时候算计,是算计夏橙冰呢,还是算计我?能入了许天翊的眼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都没仔细调查过就下手,难怪这么多年了,总在二线上徘徊。见到有相熟的记者过来了,她一脸笑意地迎上去。   “笑笑,这次让你给一个新人配戏,心里不舒服吧?而且,这个听说这个新人仗着许总的宠爱,连开机仪式都没有来。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笑笑的记者朋友笑的有些揶揄。旁边的几个记者也一脸等好戏的表情。   “没有啦,”区笑笑对着那几个记者说:“大家都是我的好朋友,知道我的性子,谁不是从新人开始的呢?夏橙冰是个很优秀的演员,这一点儿从正在播出的《红日》大家就能看到,再说了,她可是京大毕业的金融硕士,名副其实的才女,我相信,她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她看了一眼刚刚从记者堆里挤出来的许天翊,接着说:“至于她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开机仪式,我想一定是出现了什么让她无法来到现场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够谅解,”然后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笑着说:“所以说,拜托你们可要一定笔下留情哦!”   站在不远处的许天翊看了还被记者围着的区笑笑一眼,想了想刚才夏橙冰的话,找到了麦雅,问她:“夏橙冰是不是让你告诉我她去广州了?”   麦雅说:“是啊,许总,因为你一直忙着,我也没有找到机会和你说,不过,我刚才告诉梁慧姐了。”   许天翊看了她一眼,问:“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广州干什么了?”   “好像是和她妹妹有关,她走得挺急的,好像接到了一个她妹妹的电话,四点多的时候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她妹妹?夏橙凌?她在广州吗?许天翊疑惑着。   “警察同志,麻烦你一定要帮我查查这个电话。”广州市公安局里,夏橙冰一脸焦急地坐在一位警察的对面拿着手机,让他看着上面凌晨时分的来电显示。她将妹妹失踪的事详细的告诉了他。   “夏女士,你先别着急,如果你妹妹在广州,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个警察安慰她说。   那个电话查到了,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的公用电话,夏橙冰和警察赶到了那里。   “你是惠子吧?”那里的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夏橙冰,“就是现在正播着的那个电视剧里的山本惠子?”见夏橙冰点了头,她立马招呼起其他的人来:“大家快来看啊,《红日》里的惠子来咱们超市了!她本人比电视里还漂亮!”人呼啦一下子都围了过来,这个要签名那个要合影,弄得夏橙冰一个头两个大,还只能微笑着应付。后来跟着过来的警察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把那些人劝走了,才算消停。这是那个女老板才意识到,夏橙冰是和警察一起来的。   “我们来,就是想问问你,四点多的时候,是不是有人在你的超市打过电话?”那个警察问。   “四点多?”女老板想了想说:“那个时候是小刘的班,他是值夜班的,这得问他,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他人呢?麻烦你打电话叫他过来吧,我们有事想问问他。”那个警察没有并回答她的话,只是让她把小刘叫来。   小刘很快就来了,他说四点多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女人来打过电话,带着帽子口罩,没看清长什么样子,因为电话安在超市的一个角落里,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只不过因为时间很早,那个女人在走出超市的时候,还拿出了手机,所以当时小刘很奇怪,既然手机在身上,却还跑来打公用电话,所以印象很深的。警察让他看着夏橙冰好好回忆一下,那个女人和夏橙冰像不像。他上下地打量了夏橙冰一番,又想了想说:“不像。”   “你能确定吗?”夏橙冰问道。   那个小刘又仔细地看了看夏橙冰说:“应该没问题,虽然她带着帽子和口罩,但身形和你完全不像,而且感觉上和你也不像。”   线索中断了,夏橙冰的心一下子又沉到了谷底。一个人走在路上,看着马路上如流水一般疾驰而过的汽车,还有形色匆匆的众人们,夏橙冰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被抛弃了的孩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太阳有些偏西了,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些水,也不是不饿,可就是不想吃东西。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走到了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挡住射过来的阳光,夏橙冰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惊讶地站了起来:“许总?”   过来的人正是许天翊,“还没吃饭吧?”他皱着眉看着一脸憔悴的夏橙冰问,见她点了头,二话没说,拉着她走进旁边的一家食馆里,点了吃的,突然间,夏橙冰的眼泪就下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有些委屈又有些感动,她不知道,如果不是许天翊突然来了的话,她还要在路边坐多久,她根本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了,差不多得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注意点儿形象,咱们现在可是公众人物了。”许天翊向四周看看,还好不是吃饭的时间,食馆里只有他们两个了。   看着许天翊一副小心的样子,夏橙冰噗嗤一声又笑了,她心里觉得很温暖,对许天翊说:“谢谢你啊,许总。”她又有些疑惑的问:“可广州这么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许天翊冲着她的包抬了抬下巴:“很简单,手机定位啊。”   夏橙冰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个方法找到凌凌?”   “你傻啊?”许天翊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夏橙凌的那个手机都不用了好不好,连号码都换了,你知道她现在的手机号吗?唉,真不知道你这个京大高材生的名头是怎么得来的。”   夏橙冰悻悻地说:“我这不也是关心则乱吗。”   “你还知道乱啊?今天上午的开机仪式那才叫一个乱呢!”许天翊恶狠狠地说:“为了给你造势,我请了那么多记者到场,可你倒好,不声不响就放了鸽子,我差点儿没被那些记者给吃了!你都不知道韩温克那一通的冷嘲热讽,也是,他本来想让区笑笑演女一号的,生生让我换成了你,他心里当然有意见。”想起来,许天翊气呼呼的看着夏橙冰。   “对不起啊。我这不是一听到凌凌哭着喊我,一下子就慌了吗。”夏橙冰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眼圈又要红起来。   “好了,好了,”许天翊连忙制止住她,这时,饭上来了,“先吃饭吧,开机仪式一结束,我就匆匆飞来了,也还没吃呢,都要饿坏了。”说着,拿起筷子,大快朵熙起来。看他吃得痛快,夏橙冰也有了食欲,一起吃了起来。   “对了,都还没有问你,查到那个电话了吗?”大概吃的差不多了,许天翊才问。夏橙冰摇了摇头,将经过详细地告诉了许天翊。   “这么说,你的辨识度已经很高了?那个超市里的人认出你了?”许天翊很有兴致的问。   夏橙冰气愤地说:“这不是关键好不好,问题的关键是,我没有找到凌凌,我也不知道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到底想干什么?是知道凌凌的下落呢?还是只想把我骗到广州来。”   “你也知道是有人想要把你骗到广州啊?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说着,他用筷子敲了敲夏橙冰的脑袋:“别让人卖了还稀里糊涂的。”   夏橙冰摸了摸被敲的脑袋,一脸恼怒的样子。   “这个圈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许天翊平静的说:“这次把你骗到广州来,大概是想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以后自己多长个心眼吧。”   “你知道是谁骗我?”听许天翊这样讲,夏橙冰紧张的问:“我好像没有得罪谁吧?”   “得罪?怎样才叫得罪?挡了别人的路算不算得罪?”许天翊说:“其实也怨我,是我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周全,放心吧,以后我会多看顾你一些的。”   “你这么说是区笑笑吗?”夏橙冰小心地问。   “还不能确定,也许不是。”许天翊说:“不过拜托你以后不要一听到夏橙凌就自乱了阵脚,我真奇怪你怎么就这么担心她?”   “她是我妹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当然担心她!”夏橙冰冲着许天翊喊道。   “我不是那意思,”许天翊解释到,他斟酌着说:“其实我觉得,夏橙凌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些什么?”夏橙冰又有些紧张。   “你不是真忘了你们还有一个神通广大的父亲吧?”许天翊小心的问。   夏橙冰一愣,盯着许天翊问“你知道什么?”   “我?”许天翊耸了耸肩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夏丰年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夏橙冰一个叫夏橙凌。”   “你调查过我们?”夏橙冰神色有些不虞地问。   “我调查过夏丰年。”许天翊倒是直言不讳。   “为什么?”   “为什么?”许天翊奇怪的反问了一句说:“你不会不知道你父亲在商界的地位吧?商场如战场,对于这样的一个对手怎么能不了解呢?”   “这么说你们是商业对手?”夏橙冰问。   “这可说不上,”许天翊一副老成的样子说:“就像和战场上一样,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时候可能是对手,有的时候也有可能是朋友。”   “可这和凌凌有什么关系?”夏橙冰一副与自己无关的冷冰冰的语气说。   “怎么会没关系?虽然你们父女之间似乎关系有些不好,但我相信夏丰年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出事。”   夏橙冰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    ☆、第三十二章   宿舍里只剩下夏橙凌和古风两个人,一下子有些空荡荡的,两个人再也没有心思写歌唱歌了,日子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艾琳办了休学手续跟着爸爸妈妈回家了,至于马志强那一帮人最后怎么判的,夏橙凌没有去关心,如果说人生是一场话剧,那一幕算是过去了。生活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了。但冀皑皑最后那篇日记却总在夏橙凌的脑子里挥之不去,还有夕阳下躺在血泊里她的样子。爱,真的能让一个女孩儿变的面目全非,成为一个魔鬼吗?她问古风,古风摇头说不知道,她说自己这辈子打定主意要独身了,在她眼里,有情有义的男人早就死绝了,将自己的身心托付给一个男人,太不靠谱。“姐姐我不去祸害别人,也坚决不让别人祸害!”这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她觉得只要自己手里有钱,日子就可以过得很潇洒,自己快乐就好了,还要男人做什么?像冀皑皑,傻子似得为一个男人生为一个男人死吗?“唉,你还真是不懂爱情啊!”夏橙凌看着她摇摇头,于是更加格外的思念骆奇,她的一颗心仿佛飘在水面上,颤颤巍巍的,没有一丝可以着力的地方,似乎只有骆奇的怀里,才是唯一让她的心可以安放的地方,于是,这个周末她带上自己所有的钱,飞去那个有骆奇的山城了。   ……   这就是有骆奇的城市吗?夏橙凌闭着眼睛感受着这座南方城市特有的潮湿的气息,似乎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在这座城市的天空下一下子化成一缕轻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着依山而建的漂亮的吊脚楼,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行人,夏橙凌在心里默默的喊着:“骆奇,我来了!”   为了能给他一个惊喜,夏橙凌没有给他打电话,一路打听着来到了骆奇所在的学校,又找到了他的宿舍,只是他并没有在宿舍,宿舍里只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看上去冰冰冷冷的男生在画画。   “请问,骆奇是不是在这个宿舍?”她问他。   那个男生看了夏橙凌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画着自己的画。夏橙凌一愣,走了进去,四下打量了一番,骆奇他们的宿舍稍微小一些,四张床再加上四个柜子,还有一些画板什么的,显得有些挤了。而且到处都是画纸画笔还有颜料,有些凌乱。   “骆奇不在这里。”   夏橙凌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那个眼睛男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不在这里?什么叫不在这里?她压住火气问道:“他不住在这个宿舍吗?”   “他在江边租了一个小房子,周末的时候会去那里画画。你要找他去那里吧。”那个眼镜男冷淡的说。   他在外面租了房子?夏橙凌一愣,白了那个眼镜男一眼,怎么不早说?顾不上计较他的态度,问了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这是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地方,沿着江,一片老旧的房子仿佛让人一下子回到了上个世纪,或者是老电影的旧胶片中,有几棵高大的榕树给这片风景添了几分老绿,就是这里了,夏橙凌欣喜地想到,这就是骆奇喜欢的地方,孤独的冷着,偏偏又满腹满眼的书香水墨,随便地滴一滴出来,都能化成这南方城市里的蒙蒙水雾。   幸好还有门牌号,夏橙凌细细地找着,075号,就是这一间了吧?那个眼镜男说的就是这个号,这间房子比起其他的房子来更破旧了一些,而且离其他的房子也有些远,孤零零的守着江边。看来骆奇真的是缺钱啊,竟然也不嫌这房子破,夏橙凌皱着眉想着。这一片房子其实一看就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拆了,所以已经很少人住在这里了。房子不远的树下,支着一个画架,画架上有一幅画了一半的素描,正是眼前的江景。看到这幅画,夏橙凌更加确定这里就是骆奇的屋子了,大概是因为爱人及屋吧,这破旧的小房子在她的眼里竟然有了几分文艺的感觉,夏橙凌对自己这突然涌上来的感觉嘲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门。   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橙凌都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去过山城,没有去找过骆奇,很多事情如果不知道,才会幸福,因为真相往往都很残忍。   房子正面的墙上有一扇小小的窗,虽然大概已经无法打开了,但光线还是透过窗户射进来,尽管只有几束,也让暗哑的小屋有了几丝明媚。而那几丝明媚就如蜘蛛精的网,将夏橙凌死死的缠住,还带了毒,让她呼吸都不能,动也不能动,只能睁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地看着那抵死缠绵在那几丝明媚中的男女。曾几何时,她也和他这样忘情过,只是此时此地那凌乱的床上,油彩一般的光线中,陷在爱欲中的那个女孩儿不是她!   大概是那两个人太投入了,没有人听到夏橙凌进来的声音,就这样,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将夏橙凌的血抽的干干净净,那个女孩儿无意中微微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了已经变成木偶的夏橙凌,任谁在做这种事情时都不能接受旁边居然还会有观众,于是,她惊叫起来。骆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趴在那女孩儿的身上,匆忙地向后张望,看到的是夏橙凌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的潮红一下子褪去,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凌凌?”他有些疑惑的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夏橙凌觉得此时此刻,她的名字这样被喊出来,都是一种耻辱。骆奇有些惊慌地爬起来,一边胡乱地穿上衣服,一边问:“出了什么事情吗?你怎么会来这里?”那个女孩儿也把衣服穿上,一脸不爽的样子问:“骆骆,她是谁?”   骆骆?夏橙凌瞪着那个女孩儿,一副恨不能将他吃掉的样子:“骆骆是你叫的吗?你凭什么叫他骆骆?”她又看着骆奇,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愤怒的绝望:“是啊,我是谁?你告诉她我是谁!”夏橙凌指着那个女孩儿对骆奇喊道。   “她是,”骆奇的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神色,有愧疚,郁闷,还有一丝恼羞成怒的样子,“橙凌,你怎么都不打招呼就来了?”   “骆奇,她到底是谁!”那个女孩儿不允许骆奇回避这个问题,大声的质问到。   “沫沫,别生气,”骆奇回过头安慰那个女孩儿说:“她是我的高中同学。”   “我只是你的高中同学吗?”夏橙凌心痛地似乎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盯着骆奇,似乎一定要一个答案。而骆奇竟然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一样看着她,让她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骆奇竟然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害人者。   “哼,骆骆不是说了吗,你只是他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儿走上前来,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头发还凌乱着,脖颈处一片片欢愉后的痕迹,深深地刺痛了夏橙凌的眼睛。“我叫沫沫,是骆骆的女朋友。”她的眼睛很好看,弯弯的,似乎永远都含着笑,只是此时那笑不过是一种嘲弄。她一边说,一边挽起骆奇的胳膊。   “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我是谁?”夏橙凌没有去看那个女孩儿,只是一味地盯着骆奇悲愤地问道:“在你的心里,我真的只是你的高中同学吗?那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夜晚算什么?你吃干抹净,转脸就不认了吗?”   “凌凌,你听我说……”骆奇向前走了两步试图辩解。   “呵呵,开玩笑,”但那女孩儿根本就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她把骆奇往后一拉,走上前来,对着夏橙凌笑着说:“男人女人在一起,男欢女爱,各取所需,说什么吃干抹净,又没有人强迫你,难道你不是为了快乐才和骆骆上床的吗?只是,”她转眼一笑,回头挽起骆奇的胳膊说:“现在骆骆喜欢的人是我。”   “骆奇,你这个骗子!用着我的钱,却租房子养女人?!”夏橙凌觉得自己就要快被气炸了!   “呵呵,你的钱?”那个女孩儿又一次不等骆奇说话,上下打量了夏橙凌一眼说道:“你能有几个钱啊?我和骆骆在一起,从来都不是要他养着,我爱他,什么钱不钱的,我从来都不在乎。”那女孩儿的声音有些沙哑,倒也别有一番味道,只是此时的夏橙凌已经对她深恶痛绝了。她一把将那女孩儿推开,直面着骆奇:“你怎么不说话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居然要躲到女人后面去了,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还爱不爱我?”   “你应该问他有没有爱过你!”被推到一边的女孩儿揉着胳膊大声地对夏橙凌说。   “对不起。”骆奇深深地看了夏橙凌一眼,低低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让夏橙凌的心冰凉一片。她实在没有勇气再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她怕依旧是这冰冷的三个字。看着旁边那个女孩儿嚣张的模样,夏橙凌惨然地一笑,难怪妈妈会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原来背叛的滋味竟是如此让人痛不欲生。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小屋的,等她有意识时,她已经坐在江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里已经远离了那些破旧的房子。江面上有轮渡来往着,岸边泊着几只舢板,还有几只小水鸟不停地飞来飞去在水面上,浅滩间找吃的。江风扑到脸上有些凉还有些硬,有点儿淡淡的咸腥,就像她不停地流下来的泪水。   “爷爷,你看,那个姐姐在哭。”不知什么时候,一对祖孙俩来到江边玩,漂亮可爱的小孙女一眼看到了正在流泪的夏橙凌,奇怪地对她的爷爷说。爷爷摸了摸孙女的头发,说:“那个姐姐一定是遇到困难了,小菲遇到困难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哭鼻子啊?”   “什么是困难?”那个小姑娘抬起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问。   爷爷一愣,说:“困难有很多种啊,”他笑着拍了拍小姑娘说:“比如你,昨天妈妈让你背的诗,你是不是还没有背过啊?”小姑娘听了,撅起小嘴说:“那首诗太长了,我根本就背不过。我已经能背好几首了。”   “背不过,晚上你妈妈可不会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啊!”   “没关系啊,我好好求求妈妈,妈妈就会给我做了。”小姑娘一脸的得意,她想了想,问爷爷:“那,那个姐姐也是因为背不过诗,她妈妈不让她吃饭吗?”说完她很同情的看着夏橙凌。   “爷爷也不知道那个姐姐遇到了什么困难,”那个老人看着夏橙凌意味深长地说:“不过连小菲都知道吃不到油焖大虾就要好好求求妈妈,所以困难总有办法解决的,无论遇到什么事,身在其中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其实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晚上,睡上一觉,第二天一睁眼,就会发现其实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太阳一样会升起来,一样会落下去,日子长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而且如果不珍惜自己,伤害的可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小姑娘没有听懂爷爷的话,她懵懂地看看爷爷,又看看坐在不远处的姐姐,不过她眼尖的发现那个姐姐不哭了。   那个小姑娘不懂,但夏橙凌却听懂了,她知道那个爷爷误会了,以为她想不开,想要投江自尽什么的。她眼前又出现了躺在血泊中的冀皑皑,不,她不会那么傻。就像那个爷爷所说的,冀皑皑的死除了她的父母,谁还会有一丝丝的心痛?怎么可以让自己最亲近的人受伤?若从这里跳下去,骆奇是不是连心理上的包袱都不会有?只会庆幸自己再也不会纠缠他?难过的只有姐姐罢了?她该有多痛心?夏橙凌都不敢想。这时,电话响了,夏橙凌掏出来一看,是古风打来的。嗯,还有古风,她也一定会难过。   “橙凌,你现在在干嘛?我没有打扰到你的好事吧?”电话的那头,古风八卦的味道顺着电话线都传了过来。   “谢谢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夏橙凌扯了扯嘴角,笑容十分的苦涩,不过还好,反正她也看不到。“有事吗?”她问。   “也没什么事,只是这么大的一间宿舍,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发毛,我正在犹豫是不是晚上回家里去住,等你回来,我再回来。”古风说。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你不是说你妈把你当男孩子养的吗?就养出这么个胆量?”不得不说,古风的这个电话让夏橙凌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橙凌,你没事吧?我怎么听你说话有气无力的?情绪好像不怎么高啊。”电话那头,古风迟疑的问道。   “我没事,等我回去再和你说吧。”夏橙凌顿了一下问:“你真的没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一个人实在是无聊,所以就打扰打扰你啊,对了,我妈跟我提起夏总来,”古风犹豫着,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似的:“她说你是夏总的女儿?”   “夏总?你说的是夏丰年?”夏橙凌的语气一下子冰冷起来:“提他做什么?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唉!”古风叹了口气:“你告诉过我你家里的事,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痛恨的父亲就是夏总。我妈说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为了你们姐妹俩,他在京城里很拼,出了橙天的事,他对你们更担心了,就因为我和你的关系,这次和我妈的合作开的条件很优惠,我妈还让我好好谢谢你呢。”   电话里一阵沉默,夏橙凌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古风又开口说:“我们是朋友,其实,你的心思我特别能够理解,若换做我是你,怕是还没有你做的好,不过橙凌,说心里话,我还是挺羡慕你的,最起码你还在你爸爸的心里,他会时时刻刻想着你,而我,大概我妈有时候会想起我来吧,至于我爸,唉!”古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别叹气了,”夏橙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对古风说:“你也别回家了,我会定最早的机票飞回去,大概晚上十点多就到宿舍了,这么一会儿,你不会怕吧?”   “什么?橙凌,我没有听错吧?”电话里,古风一惊一乍的说:“你今天晚上就回来?怎么可能?不是小别胜新婚的吗?你们好几个月没见着了?怎么会匆匆忙忙地往回赶?他,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骆奇,他就舍得放你回来?”   夏橙凌没有理会古风的一惊一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已经没有骆奇了,他爱上别人了。”说着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橙凌,你没事吧?”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古风小心翼翼的声音。显然古风听了这话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行,”夏橙凌抹了一把眼泪:“活着呢,”她看了一眼旁边又开始关注她的小姑娘,说:“没跳江,没喝药,也没割腕,你说的对,把身心给了别人,最后受到伤害的只会是自己。好了,等着我吧,我这就回去。”说完,挂了电话,站起身来,经过那祖孙俩身边时,她对那小姑娘笑了笑,说:“谢谢你。”    ☆、第三十三章   区笑笑,童星入行,晋升一线明星很多年了,拿过很多影视大奖,甚至有一些还是国际上的大奖,出过几张很有影响力的唱片,还在一家上星卫视的娱乐节目做主持,也是华星旗下最红的明星,从去年开始,有了自己独立的工作室,年龄并不大,才二十九岁。飞机上,夏橙冰看着手里的资料,对许天翊感慨道:“我原本以为做演员是件很轻松的事情,现在真的自己做了,才知道其中的辛苦,像区笑笑这样的,许多人只看到了她台前的风光,谁会知道她背后会付出了多少?这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   “她确实是很拼的,不过她也很幸运,能有机会成为童星,又能一直红到现在,肯拼,人又聪明,还很会做人,橙冰,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虽然你还没有见到她,但你已经欠了她的人情了。”许天翊说。   “什么人情?你是说在这部戏里,她答应和我配戏捧我吗?我知道像她这样的演员,才应该是女一号的。”夏橙冰说。   “倒不是因为这个,其实再红的明星也不可能每部戏都是女一号,挑的是角色,到了她这个地位,角色比什么一号、二号重要的多,当然,这部戏她肯捧你,自然开出的条件也不低。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许天翊说。   “那是什么?除了这个,我想不起来我还欠了她什么人情。”夏橙冰问到。   “知道媒体为什么没有盯着你没有参加开机仪式的事情不放吗?那是她在记者面前给你说了好话。”许天翊把区笑笑的记者说的话告诉了夏橙冰。夏橙冰有些惭愧:“是吗?区笑笑竟然对记者这么说吗?我还怀疑是她在背后捣的鬼,将我骗到广州来的,我可真是小人之心了。”   许天翊看了夏橙冰一眼,没有说话,人的心思哪有那么简单,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说就能明白的,日久见人心,不吃一堑不长一智,反正有自己看着,这丫头吃不了亏去,栽栽跟头也好,最起码长心眼。这样想着,许天翊又看了夏橙冰一眼,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宠溺。   《广角之恋》的外景地在岛城,所以他们乘坐的飞机也是直接飞岛城的。出了机场已经是晚上了,剧组派了车来接他们,辛月也跟着,见了夏橙冰就扑了过来:“橙冰姐,你跑去广州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咱可不兴这样的,许总说了,再把你弄丢,就直接开了我。”说完,一脸很委屈的样子偷偷地瞅着许天翊。夏橙冰对她笑了笑,瞄了许天翊一眼,悄悄地说:“他那是吓唬你的。”辛月又偷偷地冲许天翊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咱们剧组住的是这个酒店吗?”下了车,夏橙冰站在酒店门口问辛月。   “是啊。怎么了?这里很好啊,前面就是著名的风景区,再下去,就是海边了。都是剧组取景的地方。大家都说这次安排的很方便啊。”辛月说。许天翊也说不错,这样大家就不会很辛苦。   “不是不好,”夏橙冰指着马路对面的那个高档小区解释说:“是非常好,我家就在那个小区里。要不这样吧,我都到家门口了,干脆住到家里去得了,我已经好长时间都没回家了,这样也给剧组省下间房钱。”   “剧组里不差你那一间房,”许天翊说:“和剧组里的其他演员在一起可以互相学习切磋,还能增加感情,虽然这次离你家很近,但是你还是应该住在剧组里,这是纪律,我可不想听到韩温克跟我抱怨,说你单独行动找不到人。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说:“看在你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的份上,体谅你思家情切,今天晚上你就回家住一宿吧,明天一大早一定要回来,让辛月跟着你,明天吃过早饭我就回京城了,临走前在韩温克面前关照你一下,省得你自己去见他他会尅你。”说完就朝宾馆里走去。   “橙冰姐,许总对你可真好。”看着许天翊的背影,辛月一脸羡慕地说。   “好了,走吧。”夏橙冰拍了拍辛月的肩膀,笑得有些小幸福。她知道许天翊的心思,虽然还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心动,但被一个男人宠爱着,心情还是蛮好的。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对于恋爱这门课程她还是地地道道的门外汉,上大学时,因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但她一想到恋爱就有些怕,看着那些男孩儿,她就想到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的妈妈,她怕那是自己的将来,她的心似乎被一道厚厚的门关在里面,后来也曾鼓足了勇气尝试了一下,却无疾而终,说到底,都是自己不够坚持。后来,凌凌被骆奇抛弃了,这件事仿佛又在那道门上加了一把锁。她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但心已经不知道怎样打开了。   “橙冰姐,这个小区建了有几年了吧,绿化做得真好。”辛月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着。   “是啊,十多年了,刚搬来时我还在上小学呢。”听了辛月的话,夏橙冰也向四下里望了望。对于一个熟悉的地方,尽管它很多地方都变了,但仔细看来,其实总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就是树长高了,花开的更多了。在夏橙冰的眼里,似乎一切都没变,变的从来都只是人。   到了楼下,夏橙冰习惯的抬头向上望了一眼,咦?灯怎么是亮着的?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谁会在楼上呢?   “橙冰姐,怎么了?”大概是看到夏橙冰的脸色有些奇怪,辛月也抬头看了看,问道。   “楼上的灯是亮着的。”夏橙冰指了指自家的窗户。   辛月抬起头看了。脸色一下子也变了:“不会是有贼吧?要不咱们叫着保安一起上去?”   夏橙冰看了辛月一眼,犹豫了一下:“算了吧,还是咱们自己先上去看看。”说着朝电梯走去。   房门的锁自从她和凌凌去京城上学后就换了密码的了,当时凌凌说这样就可以随时回来,不用老是捎着钥匙。密码是她和凌凌一起设置的,用的是妈妈的生日。虽然后来知道夏丰年也猜到了密码,但她们仍然没有舍得换。   夏橙冰轻轻地按了密码,门开了,辛月害怕地一直躲在夏橙冰的身后。客厅的灯亮着,夏橙冰家的房子,客厅和餐厅是开放式的,宽敞通透一览无余,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妈妈的照片还在墙上挂着,冲着归来的女儿笑得很灿烂。夏橙冰和辛月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辛月怕得不行,夏橙冰还好一些,大概因为毕竟这里是自己熟悉的家。两个人没有关房门,屋子里,除了最里面的一间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外,其余的门都是开着的。从厅里望进去,因为屋子里都关着灯,只能隐约地看到似乎都很整洁,不像是招了贼的样子,她们走到最里面关着门的那间卧室门口,这间卧室是夏橙凌的。夏橙冰轻轻的推开门,里面似乎没有人,她先走进去,打开灯,灯亮了,屋子里的一切都暴露在灯光底下,没有什么异常,辛月也大着胆子走了进来。看了看说:“没人啊,怎么回事?是不是谁回来过,忘了关灯?”   突然最靠近房门的那间卧室的门开了,一个人影窜了出来,向外跑去,顺手将厅里的灯关上了,还带上了房门。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夏橙冰和辛月两个人寒毛都竖了起来。夏橙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个人影虽然跑得很快,但她还是认了出来,是凌凌。她大喊一声:“凌凌!”向外追去,因为厅里的灯被骤然关上,黑暗阻挡了她的脚步,等她打开房门时,楼道里已经静悄悄的,没有人影了,她焦急地按了电梯,等不到电梯来,就冲到楼梯间向下跑。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出楼道,四下里只剩下一片寂静,路灯下只有随风摇摆的树的影子了。   “凌凌!凌凌!”夏橙冰一边跑一边大喊,她四下里寻找,似乎只要这样找,就能将凌凌找到。夜已经深了,她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在夜里格外的刺耳,有人不满地打开窗户呵斥,有两个保安闻声跑了过来,辛月也从楼上跑下来了。对那两个保安道了歉,连拉带拽的将夏橙冰拉回了家。   夏橙冰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辛月烧了水,给她端了一杯。安慰她说:“虽然不知道橙凌姐为什么回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躲着你,但最起码她还好好的不是吗?你就算是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也许有一天她真的过不下去了,她一定会来找你的,毕竟你是她的姐姐,是她心里唯一的亲人。”   “会吗?她遇到困难会来找我吗?”听了辛月的话,夏橙冰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紧张的问。   “一定会的。”辛月肯定地说:“所以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工作,等到橙凌姐需要你时,你才能给她帮助啊。”   “是啊,”夏橙冰点了点头,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落了地,“我只有努力工作将来才能帮到她。谢谢你啊辛月。”    ☆、第三十四章   夏橙凌回到宿舍时,快十一点了,古风没有睡,一直在等着她。看到夏橙凌一脸的倦色,古风担心的接过行李,帮她放好,夏橙凌一头栽到床上,就没有声响了。   “橙凌,你还好吧?”实在是忍不住了,古风小声的问。   “不知道,古风,我好累啊,不想说话,只想睡觉,也许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夏橙凌的声音有些沙哑。   之后很长的日子里,夏橙凌都不怎么说话,饭也吃得很少,本来就不胖的身子,几乎成了卡片人。无论古风怎么劝,她都是这个样子,实在没有办法,古风给夏橙冰打了电话。   接到古风打来的电话,夏橙冰的心就像是被冻在了冰窖里,她一直以来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骆奇!简直就是一个渣!凌凌这么全心全意地对他,而他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把怒火在胸腔里熊熊地燃烧起来。她没有立刻去找夏橙凌,而是在周六的凌晨直接飞到了山城。几乎和夏橙凌一样的经历,她也找到了那所江边破旧的小房子。   房门外面的树下,一个有着一双弯弯的眼睛的女孩儿正一手拿着画笔一手拿着调色板在画架上涂涂抹抹,她一边画着一边对着屋里喊着:“骆骆!你来看我今天画的这幅江景是不是很好?我用江边的这棵树做了主题,一颗树活了这一江水。”正说着,她不经意一转头看到了夏橙冰。愣了一下,然后撇着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嘲弄地说:“你这个人,还没完没了了吗?上次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吗,骆骆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你怎么还来自找没趣呢?就算是爱过吧,他现在也不爱你了,他现在爱的是我!再说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就凭你,配得上骆骆吗?他可是我们学校里最有才华的人,我们志趣相同可以比翼双飞,你算什么?”那女孩儿一脸的傲娇,鼻孔都开到天上去了,本来十分的姿色生生减去了七分。   夏橙冰瞅了那女孩儿一眼,没有搭理她,径直走到房门口,一脚踹开房门,骆奇正要出来,冷不防的被门打到,鼻血流了出来,他急忙用手捂住鼻子,刚要开口骂人,又被夏橙冰一脚踹到肚子上,向后趔趄着倒在床上。门外那女孩儿惊呆了,尖叫起来,手里的色板扣到画布上又掉到地上,画布上的江和树都成了一团。   屋里,骆奇捂着肚子爬起来,好半天呼吸都不顺畅,他用手指着夏橙冰:“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那个女孩儿跑进屋子,扶着骆奇,惊慌地问:“骆骆,你没事吧?”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夏橙冰:“你怎么可以这么野蛮?难怪骆骆他不喜欢你,你竟然敢动手打人,还下这么重的手,像你这样粗俗的女人,根本不配有人喜欢!”夏橙冰盯着这两个人,朝他们走了几步,对上他们的脸。   “你,你想干什么?还想动手吗?”那个女孩儿惊慌地扶着骆奇向后退,但后面已经是床了,他们这一退,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动手?”夏橙冰蔑视地看着她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了,我明明动的是脚好不好,不过,既然你都说了动手了,那我不动动手是不是对不起你啊?”说着,扬起手对着骆奇的脸就是一巴掌!   “够了!”骆奇捂着脸站起来,愤怒地道:“夏橙冰,我知道我欠橙凌的,你来替她讨债是吧,你打吧,我绝不还手,只要不把我打死,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就和夏橙凌没有任何关系了,从此之后我也不再欠她什么!”   看着骆奇的样子,夏橙冰一阵恶心:“和她没有关系了,不再欠她什么?你这个畜生,这么没良心的话也亏你说的出口,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妹妹,你还能在这里上学?还才华,就你,配得上这两个字吗?你想的挺美,就这一巴掌,就想着所有的债一笔勾销,姓骆的,你的算盘儿打得也忒精吧!”   “夏橙冰,你说够了没有?”骆奇说:“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我配不上橙凌,你们是谁啊?堂堂夏氏企业的公主,可以目下无尘,可以高高在上地俯视别人,我有没有才华你看得到吗?你只看到我花了你们家的钱!对了,你不是去过我们家吗?怎么样,我们家简陋的入不了你夏大小姐的眼吧?是不是觉得我妈特可怜,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小白脸是不是?从小你就自以为是,有钱了不起吗?成绩好了不起吗?别忘了,是你妹妹一直在追我!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你再有本事,再不甘心,也挡不住你妹妹爱我,更管不着我,因为我也有爱和不爱的权力!”   骆奇的话让夏橙冰觉得气愤得可笑。她嗤笑了一声说:“原来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她缓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因为她觉得和这样的人生气真的很不值得,再开口,语气就很平缓了,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对骆奇说:“骆奇,你知道吗,你真的就是个渣啊!我不会再打你,因为那只会脏了我的手,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和夏橙凌有任何关系了是不是,希望你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离橙凌远远的,最好别让我们再看到你!”说完,乜了在一旁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的那个女孩儿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   回到京城后,夏橙冰先去了夏橙凌的学校,夏橙凌的情况比古风说的还糟糕,整个人没有一丝精气神儿,明明你就在她眼前,明明她也看到你了,却仿佛两个人隔着整个世界,都远在天边,你和她说话,她也好像是听到了,但完全都到不了耳朵里去。   “橙凌从山城回来的那天,说是睡一晚就好了,可是这么些天了,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你和她说话,她也会和你说话,但就总是一副游离的状态,饭也吃的很少,再这样下去,我怕她的身体吃不消。”古风一脸担忧的样子对夏橙冰说。   “我没事!”夏橙凌对古风说:“也就是你,好像怎么了似得,还把我姐叫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这也算好好的吗?是不是要等你躺在医院里了,才算是有事?”夏橙冰心疼又气愤地说:“我知道你对骆奇的感情,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他,你把他深深地烙在你的生命里,所以让你放下他,就像从你的身上连血带肉的剜出来,所以你痛,可看着你这个样子,我也痛!凌凌啊,他不值得你爱的,像他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懂得爱,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会爱,也许他连自己都不爱,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地将你放弃!你这样子为他,他不知道更不在乎,痛的只有你和我们这些在乎你的人!”   “对不起啊,姐!”夏橙凌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也不想这个样子,我以为自己睡一觉就会好的,可我管不住我的心,它每跳一下,我就会痛一下,我都痛的麻木了,除了痛没有别的感觉了,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和骆奇在一个学校里是不是就不会分开了?他是不是就不会爱上别人了?是我没有本事,没能和他考到一所学校里,不是他背叛了我,是时间和空间将我们拉扯开的,姐,”夏橙凌拉着夏橙冰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着稻草,“你说,要是我不上学了,去陪着骆奇,他还会不会要我?”   看着夏橙凌的样子,夏橙冰恨不得一巴掌拍醒她。“橙凌,你醒醒吧!”古风也忍不住地说:“橙凌,你不是说过,你这一辈子要为自己活着吗?你要让自己开心吗?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骆奇,但这种三心二意的人只会给你带来痛苦!”   夏橙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你死心吧,我已经去找过他了,而且我替你教训了他。”   “你替我教训了他?”夏橙凌仿佛一下子被针刺了:“你怎么教训的他?”   “当然是揍了他,你不会忘了我们好歹也曾经是黑带吧。我踹了他一脚,给了他一巴掌,你觉得这教训够吗?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打得他太轻了!”夏橙冰恶狠狠地说。   夏橙凌不能置信地看着夏橙冰,眼睛里透出一丝绝望,气愤地嚷道:“你竟然打了他。谁让你打他的!”这一激动,突然眼前发黑,向后一倒,昏了过去。   夏橙凌病倒了,这一场病缠绵了好长时间,先是发高烧,好些日子都退不下去,后来竟然转成了肺炎,一度夏橙冰担心她会烧坏了脑子,医生说她营养不良,所以治疗起来特别困难。等到彻底好起来时,大三已经结束了。对于夏橙凌的学校来说,大三的结束基本上就意味着大学时光的结束了,因为大四基本上就没有课了,实习,做做社会调查,写写论文,找找工作。让夏橙冰松了一口气的是,病愈后的夏橙凌仿佛获得了新生,不再纠结与骆奇的那段感情,仿佛那些痛苦都随着这一场病过去了。生活总还要继续。“他会后悔的,放弃我,那是老天对他的惩罚。你们说的对,我不应该用这种惩罚来伤害了自己。”夏橙凌很平静地说。   古风回家了,听话地去了她们家集团下的那个服装公司,用她的话说:“总不能便宜了那些小娘养的吧。”其实平心而论,夏橙凌觉得那个古尚还算是不错的,自从上次见过之后,后来又见了几次,古尚留给她的印象都挺好,只可惜他投错了胎,夏橙凌也很厌恶这些小三生的孩子。   很长一段时间夏橙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各地的招聘会参加了不少,可每次除了被挤出一身的汗之外没有任何收获,简历也投了不知多少份,统统都石沉大海了,连个响儿都听不到。古风邀请她去她那里,她拒绝了,虽然古风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夏橙凌觉得那个邀请终归带着怜悯之意,这天下大了,哪里就找不到一碗饭吃呢?所以她委婉地拒绝了。    ☆、第三十五章   韩温克,在圈子里是有名的严厉到苛刻的导演。对着许天翊时,还有些笑容,转过脸来对着夏橙冰时就是一脸的挑剔了。这让夏橙冰的心里不禁敲起了小鼓。许天翊看出了她的紧张,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轻轻地在她耳边说:“没事的,我相信你。”   这一幕正好被走过来的区笑笑看在眼里,她眼神闪了闪,满脸笑意地走上前来,先和韩导打了个招呼,然后很熟络地对许天翊开玩笑说:“哟,天翊,你什么时候也做起护花使者来了?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这位就是夏橙冰吧?”她揶揄了许天翊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夏橙冰笑呵呵地说:“早就听说夏小姐了,我看过《红日》了,虽然你不是女一号,但你的演技真得很不错,我相信,咱们这部戏下来,你一定会大红的!对了,你不如来我的工作室吧!”她眼睛一亮,转过头对许天翊说:“哎,天翊,我很看好橙冰,反正都在一个公司,你不会介意吧?”   “他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啊!”许天翊还没有说话,梁慧就插了进来:“我说笑笑,你那里能人已经不少了,既然橙冰现在由我带着,”她顿了顿,轻轻地抚了抚区笑笑原本就很平整的衣领,淡淡地说:“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一样也可以让她红起来!”   夏橙冰很明显地嗅到了她们之间的烟火味儿,她冲梁慧点头笑了笑,然后对区笑笑说:“笑笑姐,我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在记者面前替我遮掩,现在还不知道被说成什么样子呢!”   区笑笑眼角带着笑说:“橙冰啊,你太客气了,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个公司的,都归许总领导,可不就得互相照顾啊!”   “好啦,”许天翊打起了圆场说:“看到你们这样,我很高兴,笑笑和梁慧两位美女都是我的得力干将,橙冰也是我看好的,我相信你们一定会通力合作,不止是橙冰,就是整个华星,在二位的用心之下,也会成为业界龙头的!橙冰啊,快谢谢两位美女姐姐的提携!”说着他笑眯眯地冲着夏橙冰使了个眼色。   “谢谢梁姐和笑笑姐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夏橙冰一脸真诚的样子说。梁慧拍了拍她的肩膀,区笑笑冲她笑了笑,然后向在一旁正和一个漂亮女孩儿谈得火热的男主角走了过去。   演这部戏男一号的是张京,在这个圈子里默默无闻了好几年,去年一部热播剧一下子串红了,这红的速度,真如火箭一般呢。夏橙冰期盼着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好运,能凭着这次这部戏红起来。   “放心吧,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有人努力一辈子,到头来也还是个跑龙套的,可如果运气好的话,一部戏就能让你吃一辈子!”梁慧看出了夏橙冰的心思,淡淡地说:“所以在这一行,运气这种东西可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对了,你信不信佛?”她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佛?”梁慧的这个问题让夏橙冰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不信。”其实也不怪夏橙冰摸不着头脑,从小到大,学校里灌输的都是无神论的概念,佛,离着也太远了吧!   “其实读读佛经也不错,”梁慧显然是料到了夏橙冰的回答,没有一点儿吃惊的样子,还很理解地说:“我知道你以前一定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东西,不过,现在在这个圈子里,信佛可是一种时尚,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他们没有不信的,当然,用时尚这个词不好,有点儿亵渎神灵,不过,你可别小看信佛这件事,你可以不信,但一定要学一点儿,这样的话,你可以很快地融入到这个圈子里,尤其是上面这一层,他们会觉得你是自己人,有共同的话题,如果你能再加上一点自己的见识的话,一定会被别人接受甚至是推崇。”   “那我岂不成了神棍了?”夏橙冰有些迷惑地说。   “什么神棍?”梁慧白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是高人!高人好不好!如果你真的能用佛法震住别人,咱们宣传时都有了噱头!”   “学佛就是为了震住别人吗?”夏橙冰不解地摇了摇头,她看了一眼正和韩导说地起劲的许天翊,问道:“那许总也学佛吗?你也学吗?”   “许总学不学我不知道,但我学过,最起码我看过几本佛法的书,有些经文我也能背过,唬人绝对没有问题。”梁慧说。   “好吧,那你借我几本书我也看看。”夏橙冰说。这时,张京和区笑笑一起走过来了,她们结束了这个话题。早餐之后许天翊走了,拍摄正式开始了。   也许是因为在自己的家旁边工作,每一处风景都是从小看惯了的,甚至对于夏橙冰来讲,就连海边的每一粒沙子她都熟悉的像老朋友似得,所以拍摄起来格外顺利,以至于对夏橙冰一直有些意见的韩温克,似乎也不那么严厉了,时不时地还能说上几句玩笑话。   张京扮演的男一号吴昊焱是一个有些放荡不羁的摄影师,微微有些神经质的环保主义者,对于海洋污染深恶痛绝,漂浮在海面上狰狞妖野的油花,因海水污染致死的鱼和因为吃了被污染的鱼死了的海鸟,以及海岸边处处可见的垃圾和日夜不停地流到大海里的各种颜色的废水,在他的镜头下都呈现一种无限表现的张力,他把它们拍到了一种极致,死亡的可怕的魅惑,就如同罂粟一般,绽放着迷人又恐怖的气息。而他本人也像他的作品一样,对女孩子有一种致命的诱惑,仿佛爱情这种东西,只有在他的身上才能让人淋漓尽致。   夏橙冰扮演的南露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凭着自己的努力,毕业后在少年宫当了一名舞蹈老师,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瞒着单位和所有人每天晚上在酒吧里唱歌有时还表演钢管舞,因为表现出色,成了小有名气的夜精灵。其实她喜欢自己的生活,觉得自己游走在天使和魔女之间,白天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仙气冒的嗖嗖的,晚上就化身成了魅惑人间的妖精,顾盼之间俱是风情,有时性感地连自己都被迷惑。   区笑笑扮演的于妍姗是个天之娇女,父亲是市里的实权人物,母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但因为两个人都很忙,对于女儿的关爱就缺失了,于妍姗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姐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女孩儿通常都很叛逆,若是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疯狂。   于妍姗爱上了吴昊焱。是的,是爱,而不是喜欢,这一点,于妍姗清楚的很。爱是从一张照片开始的。在海边长大的女孩儿天生对海水里浮着的油纹有一种厌恶感,于妍姗也不例外,礁石间的水洼里,如果水面上浮着油纹,水下的贝壳再美丽,她也不会去捡,只会远远地避开。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居然可以将这种令人厌恶的东西拍得美到极致。不错,在于妍姗的眼里,那一张张表现海面油污染的照片就是美到了极致!是一种妖艳的美!就像于妍姗紫蓝色的眼影和涂黑了的唇!   凭着关系,于妍姗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叫吴昊焱的摄影者。和她想象中完全一样,他很帅,五官深邃,尤其是高挺的鼻梁,性感地让她的心脏在某一瞬间停跳了那么一下下。个子高高的,肤色是海边男孩儿特有的阳光色,不羁的头发有些凌乱地遮住一只眼睛,散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叫做执着的东西,让于妍姗沉浸在其中的正是他的眼神,他只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她就彻底地沉沦了。她享受这种沉沦的感觉,原来爱上一个人竟然可以心甘情愿溺死在其中,只是于妍姗要的不是为爱而亡,她要的是他的爱。可他并不爱她,她以为她把整颗心都挖出来了,很卑微地递到了他的面前,可他竟然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连给她一个眼神都很吝啬。因为他爱上的是那个叫南露的女孩儿。   在吴昊焱的眼里,那个南露似乎天生就应该是她的情人,他爱她白日里面对孩子们时的天使模样,也爱她黑夜里灯红酒绿下的魅影,一个女孩儿怎么会有这么两个不同的面孔?他深深地为此着迷,觉得这个女孩就像他眼中的海洋一样,明明应该是地朗天清的,却人为的把自己弄地那样鬼魅,可他偏偏抵抗不了这种魅惑。而于妍姗想尽了办法要和吴昊焱在一起,但却换不来一丝的回应,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叫南露的舞蹈老师。   嫉妒有时会让人不顾一切,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来。于妍姗就处在这种疯狂的边缘,她恨南露,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他的爱,可是为了得到吴昊焱,她甚至要把自己变成南露,她每天都尾随着她,模仿她的天使一般的笑,模仿她在夜店里的神秘,甚至是她的那一张脸!然而整容手术毕竟不是复制粘贴,手术之后她不像南露,连她自己都不像了,吴昊焱依然没有眷顾她一点点。她看着镜子里连自己都陌生了的脸,再看看依旧美丽的南露,嫉妒就像一条虫子每时每刻都在啃噬着她的心。哼,明明就是一个妖精,还装什么天使?她决定毁了她。当然,在她的心里,根本就谈不上是毁,只不过是揭露她的真面目罢了。她拍下了她在酒吧里跳舞的照片,还PS了一些和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发给了南露的单位和她教的学生的家长。后果可想而知,那些家长知道了原来自己孩子喜欢的老师竟然是夜店里的小姐,立刻就炸开了。南露被单位开除了,甚至取消了她的教师资格。常年患病的母亲得知了这事,撒手人寰,父亲一怒之下将她赶出了家门。南露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了,没错,她是在酒吧里表演,可也只是表演,她从来没有对任何男人假过颜色,更别提那些让人不堪的照片上所拍到的。   南露根本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有人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害她。吴昊焱对于她来说只是无意中认识的一个朋友,她知道他是一个摄影师,看过他的作品,觉得他是一个挺优秀的摄影师,除此之外,大概还是她一堆追求者中的一个,她也有些知道这个摄影师大概暗恋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明恋、暗恋她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还没有一个能够打动她的芳心,全当普通朋友处着。只是这次的打击未免太大了,费了很大的力气,她才知道了自己这场灾祸是从哪片云彩上落下来的,那时她已经是吴昊焱的御用模特了。没办法,工作丢了,饭还总是要吃的吧。夜店是再也不能去了,她怕妈妈在天上闭不上眼睛。好在吴昊焱给的价码不低,所以就暂时跟着他混着。在她知道前因后果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狠狠地对于妍姗说:“于妍姗,你有多恨我,我不知道,”海边的礁石上,夏橙冰扮演的南露对区笑笑扮演的于妍姗说:“可我要告诉你,你的爱也好,你的恨也好,原本应该与我无关的,可它却这样深深地伤害了我!你真的爱吴昊焱吗?你以为纠缠就能得到他的爱吗?你没有感觉到越纠缠,他离你就越远吗?他是个摄影师,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拍照时,不能离他的相机太近,否则你会像一只肥老鼠一般丑陋?就像现在的你这样!”   ……   区笑笑看着眼前的夏橙冰,她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儿究竟是谁,那一瞬间,她竟然出戏了,忘了自己接下来的台词。这在她来说是很不常见的。   夏橙冰有些差异,她问:“怎么了,笑笑姐,是因为我的感情不对,不够到位吗?”   区笑笑很不好意思地对导演和大家说了对不起,然后对夏橙冰说:“不是,正好相反,是你的表演太精彩了,我居然沉浸在你的世界里,忘了自己了。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吧。”    ☆、第三十六章   大四整整一年的时间,夏橙凌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不是她嫌弃工作不好,就是人家不录用她。她心情郁闷,去了酒吧,后来就在那家酒吧里驻唱。因为曾经参加过几次演出,又得过奖,所以老板开的价格还不算低。于是她每天白日里继续找工作,晚上就到酒吧里来唱几首歌,渐渐地在这个圈子里也有了一些名气,邀请的多了,一晚上就要赶几个场子,虽然辛苦但收入毕竟可观起来。   转眼间,大四这一年就过去了。夏橙冰直接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夏橙凌过起了日夜颠倒的生活。对于她在酒吧里唱歌这件事,夏橙冰很不赞同,她很担心妹妹的安全,夏橙凌一脸让姐姐放心的样子说:“没事啦,你忘了我的身手了?碰到流氓,我打不扁他!”夏橙凌希望有一天能被星探什么的发现,签一个大一点儿的影视公司,正儿八经的成为演员。但想吃这碗饭的人似乎太多了,这都快一年了,传说中的星探连个影子都没冒出来。也别说没冒出来,到是有两个人曾经对夏橙凌说他们是什么什么影视公司的副总和主任,很看好夏橙凌,可以和她签约,夏橙凌兴冲冲地去了,结果竟然是两个骗子想耍流氓,被夏橙凌一顿胖揍。   不过酒吧这种地方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讲确实挺危险的,经常会有一些觉得自己有俩钱就是大爷的人找夏橙凌的麻烦,可总不能一律都挥着拳头上吧,再怎样都得顾着老板的面子,人家打开门做生意也不容易,不能把客人都打跑了。所以有时候被人占了一些小便宜,夏橙凌也就忍了。其实她也往好几个有些名气的影视公司投了简历,但都没有回音,夏橙凌也很着急,不知道自己的路究竟在哪里。日子长了,她变得很焦躁,终于有一天对一个总是对她毛手毛脚想沾她便宜的人不客气了,她直接将他踹翻在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滚下去。那个家伙也不是善茬,压根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吃了亏,叫上一帮混混操着家伙跑来找场子,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何况夏橙凌一个小姑娘压根就没想过要做什么好汉,于是见势不妙就溜了。   酒吧是不能去了,只要她在哪个酒吧一露头,那帮混混就像苍蝇一样在那个苍蝇头子地带领下杀过来,后来所有的酒吧都不敢再让夏橙凌登台。   “要不,你还像以前一样参加一些比赛吧?现在这一类的节目也挺多,再加上你又有这方面的经验,我觉得这倒是个办法。”不能去酒吧唱歌了,夏橙冰倒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着精神有些不振的夏橙凌,她给她出着主意。   “姐,你不知道,那些选秀的比赛可不是看上去那么容易,水深着呢!”夏橙凌犹豫着,其实当年也就是运气好,沾了在校大学生的光,得了那么个名次,那时若是签了公司就好了,现在早就混出了名堂,可这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可买啊,从头来?夏橙凌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   “要不再找找看?”夏橙冰和她商量着,说心里话,她并不想自己的妹妹总是在这个圈子里打转,“其实不一定是影视公司啊?我们可以去别的公司里试试,做演员,你又不是科班出身,哪有什么优势啊?要不还是去服装公司里试试吧?就是去商场也不错啊!你不用担心钱,我们手里的钱怎么也还够几年的。”   听姐姐这样说,夏橙凌的心里也有些乱:“算了,我再考虑考虑吧!”   几天以后,夏橙凌还是参加一个选秀节目的海选去了。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在服装界应聘,可都没有成功,有时候夏橙凌觉得自己设计的服装样子挺不错的,可就是入不了招聘者的眼,这让夏橙凌觉得很是挫败,去那些公司里给别人端茶递水吗?夏橙凌又不甘心,于是又像几年前那样,排在了一档目前挺火的选秀节目长长的海选队伍里了。若是能在比赛中进入到前五十名,就有希望被一些公司选中签约,成绩再好一些的话,就可以签约这档节目的主办方——国内很知名的一家娱乐文化公司了。   夏橙凌的运气很不错,几组评委中,有几个竟然以前在演出的时候打过照面,还有一个评委和夏橙凌很熟悉,他对夏橙凌的评价很高。所以夏橙凌没有任何悬念的过了海选,又一路冲进了全国的前五十名。前五十晋级前三十是一道门槛,凭实力来讲,这对于夏橙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她觉得按照这一届的整体水准来看,杀进前十还是蛮有希望的。夏橙凌信心满满。何况还有那个对她格外照顾的评委。从一开始,夏橙凌就成了媒体关注的对象,主办方也将她当做其中的一个炒作热点来经营。夏橙凌也很聪明的配合着,表现的可圈可点,如果不是出了那个意外,别说前十就是更好的名次夏橙凌觉得都没有问题。   中国内地的娱乐圈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有的人只拍过一两部很红的戏或是唱过一两首挺红火的歌,即使之后再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表现,也可以凭着这点儿本钱混在综艺节目里吃上很多年。对于这种人,夏橙凌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的,为什么他们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让老天这么眷顾!在这次比赛的评委里就有这么一个人,虽然长得看上去挺年轻,但据说此人已经四十多岁了,夏橙凌从来没有听过他唱的歌,只是听说十几年前他先后唱了两首响彻大江南北的歌,从此就红了起来,被人称做力江老师,很多综艺节目里老是能看到他的影子,但作品就几乎见不到了。每次选手演唱完之后,他都会一副很专业的样子点评着,自信又儒雅。夏橙凌知道,现在这种节目说是比赛看选手,其实真正挑大梁的是这些评委,电视机前的观众有很多是冲着这些评委来的,别说冲进前三十了,就是进了前五十前一百的人里面,歌唱水平高的就大有人在了,观众们又能有多高的分辨率啊?还不是听这些评委在那里忽悠?这些评委才是真正的演员。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夏橙凌觉得自己签约这家公司是很有希望的了,在进了前五十的这些人里面,凭实力讲夏橙凌绝对在前面的,她能够看出公司的执行人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但中国有句老话: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夏橙凌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看上去光明一片的前程居然就被这么个小人给毁了!这个小人就是力江。   之前在一次演出中,夏橙凌也曾和力江见过面的,拿力江的话来讲两个人也算是有些香火缘,在这次比赛中,力江也表现出对夏橙凌很欣赏,甚至还有两次在赛后单独给夏橙凌指出了意见,对此夏橙凌也表示很感谢。于是两个人之间就有了些交往。为了帮夏橙凌造势,他还带夏橙凌参加了几次饭局。说实话,夏橙凌很不喜欢参加那些饭局,她总觉得自己在酒桌上被那些人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甚至是挑剔着,自己还得端着酒陪着笑脸,谁见过案板上的鱼都要被宰杀了,还会对着持刀人笑的呢?夏橙凌觉得自己就是那条鱼,都看见刀了,还得笑脸相迎。于是力江再让她一起去饭局时,她就找了借口拒绝了,一次,两次……力江的脸色慢慢地就变了。当然,在现场时一如既往的自信儒雅,只是每次夏橙凌唱完歌,他都会大大小小地挑出一堆毛病,对夏橙凌的表现给予否定。然后就那样微笑地看着她,让夏橙凌心里怒骂着,脸上还得笑着表示感谢。   后来夏橙凌才知道,这个只唱了两首歌就吃了十几年的这个家伙后面还是有些背景的,但她从来都没有后悔甚至还有些庆幸,因为从小道上来的消息,这个家伙在这个圈子里能混下去,是把圈子里的潜规则玩儿转了,经他手送出去的小姑娘海了去了。虽然知道这个圈子就是一个大染缸,但夏橙凌还是不想就这样沦陷下去。于是,她在进三十的最后一场被淘汰掉了。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永远都想象不到这一行有多么的无情,昨天你还是很多记者围追的对象,无数的闪光灯对着你啪啪地闪着,让你觉得自己就是焦点,是世界的中心。可今天,一转眼的功夫,你就是路边草了,甚至连草都不是,只是地下的一摊泥,踩都没人肯踩你。夏橙凌用了两周的时间,才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气愤。她没有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姐姐,因为她知道,若是姐姐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让她走这条路。所以夏橙冰自始至终都以为是她的实力不够才被淘汰的,请她吃了一顿好的,算是安慰她了。看着在学业里忙碌的姐姐,夏橙凌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后来有一家新开的影视公司找到夏橙凌要和她签约,给出的条件倒是挺优厚,夏橙凌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个公司虽然刚刚成立,但将来发展好了,自己就是元老级的了,而去大一点儿的公司,从新人做起,还不知道要跑多少年的龙套,哪里比得上在这里被人捧着呢,于是就签了。没想到没有多长时间,夏橙凌才拍完了一部戏,连钱都没结完,就因为投资太大,片子却卖不出去,老板欠了一屁股账,跑了。望着一片狼藉空空荡荡的公司,夏橙凌气地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幸好提前让他付了一部分钱,要不然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不过那个老板倒也是个本事人,竟然能拉来这么多投资,只是此时所有的投资人都一脸的绿色。其中一个人,夏橙凌还是认识的,古风家那个大哥,古尚。    ☆、第三十七章   “橙冰,你演的真棒!”又一场戏下来,夏橙冰有些疲惫的喝了几口水,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养精神,连着拍了几场夜戏,整个人是又累又困。就连邱家昊走过来都没有注意到。   “拍戏很辛苦吗?橙冰?”邱家昊的声音温柔地从耳边响起:“如果太累了,咱们就不干了,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夏橙冰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看邱家昊,又向他身后望了望。“你怎么来了?郝佳妮呢?”   “我来看看你,关她什么事?”邱家号有些不高兴的说。   “怎么不关她的事?”夏橙冰打了个哈欠躺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说:“你还不知道吗?她要留在国内,许总已经答应她让她负责影视这一块了,换句话说,她现在可是我的直接老板了。为了我的饭碗着想,”夏橙冰睁开一只眼睛,觑了他一眼,接着说,“我对你还是敬而远之吧!”   “你!”邱家昊有些气结,喘了几口气,盯着夏橙冰恶狠狠地说:“你今天什么时候结束?晚上我请你吃饭!看在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情分上,你不会连这点儿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吧?”说着就有些哀求可怜的味道了。   夏橙冰睁开眼睛向远处望了望,远处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让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许是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嘴角带了一丝温柔,说:“好吧,今天还有一场,一会儿拍完了,咱们一起到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上去转转吧,我还真的有些怀念那里。”   小吃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只是有些小店不见了,又有一些陌生的小店热热闹闹地招揽着客人。夏橙冰和邱家昊如同来这里旅游的人一样东瞧瞧西看看地,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瞧在那些小商贩的眼里,就像两只很漂亮的大肥鹅,恨不能直接拉进屋里宰了。   “橙冰你看,渔人家还在那里!”邱家昊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酒店说。   夏橙冰看过去,“是啊,比以前更漂亮了,只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好。”   “我们就去那里吧!”说完拉起夏橙冰的手就往那里走。夏橙冰愣了一下,默默地把手抽出来,邱家昊的神色有些黯然,但立马又恢复了原状:“愣着做什么?走啊!”夏橙冰扯了扯嘴角,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渔人家。   想当年夏橙冰他们上学时,渔人家还是规模并不大的饭店,这里以海鲜为主,味道很好,那时候,他们不想吃食堂了,就跑来这里吃。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渔人家都成了连锁了,听说不止岛城有好几家,就连外地都有了分店。虽然这里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但走进去却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让夏橙冰和邱家昊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原来时光的流逝可以改变这么多东西。   “希望味道不会变。”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邱家昊一边看着菜单一边说。   “一切都不一样了,就算是变了,也不稀奇啊。”夏橙冰环顾了一下四周淡淡地说。   “你这话好像别有所指啊?”邱家昊凝视了夏橙冰片刻,说道。   “其实,郝佳妮是个挺好的女孩儿。”夏橙冰犹豫了一下说,“你不应该错过的。”   “可我不想错过的人是你。”邱家昊看着夏橙冰的眼睛认真地说。   “可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夏橙冰没有避开他的眼神,盯着他认真地说:“你不会始乱终弃吧?”   “什么始乱终弃?”邱家昊有些狼狈地说:“你不要给我胡乱地扣帽子好不好!在国外时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还是她先提出来的,我们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谁知道她会反悔,还会追我到国内来啊!”   夏橙冰撇了撇嘴角,正想说什么,菜上来了,她打住了这个话题,认真地吃起菜来。看着埋头吃饭的夏橙冰,邱家昊心里有些焦虑,他很想和她在一起,但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接受自己,而且那个郝佳妮确实也挺难缠的,他知道夏橙冰在岛城拍戏,好不容易才脱身离了京城,想和她说说清楚,但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容易。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吃了两口,然后向外望了一眼。突然,窗外路灯下有两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橙冰,橙冰”他急急忙忙地拽了拽夏橙冰,指着窗外说:“快看,那是不是橙凌,还有那个人,那个人好像是骆奇!”   “哪儿呢?哪儿呢?”夏橙冰猛地抬起头,顺着邱家昊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外面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看不到夏橙凌的影子。她又急忙站起来往外跑,邱家昊也匆忙地跟在后面。岛城一直是旅游很兴盛的地方,到处都人来人往的,两个人跑出来时,人群中早已没有了夏橙凌和骆奇的身影。   “你看清楚了吗?”夏橙冰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真的是凌凌,还有,骆奇?”   “应该没有错,他们是从那个方向走过来的,”说着,邱家昊指着那个方向,又指向另一边:“他们好像是往那个方向走了。”夏橙冰向那边跑去,夜幕下,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在一个个的小摊前面流连着,说说笑笑,享受着夜幕下,海滨城市独有的热闹与安宁。夏橙冰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着,一直跑到海边,也没有看到夏橙凌的影子。   “算了,找不到就算了。”看着夏橙冰焦急的样子,邱家昊安慰她说:“只要凌凌好好的,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可是,她怎么会和骆奇在一起呢?”夏橙冰喃喃地说:“她不应该和骆奇在一起啊。”   “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邱家昊好奇地问:“当年在学校时他们不就在一起了吗?”   夏橙冰叹了口气,看了看邱家昊,把后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邱家昊沉默了。   “不行,我得到骆奇家里去看看,看看他们是不是在那里。”夏橙冰一边说着,一边拦着计程车。   “我的车就在那边,我送你去好了。”邱家昊急忙说。   这是第二次来这里了,对于骆奇的母亲,那个看上去像路边花一样美丽柔弱的女人,夏橙冰有很深的记忆。只是这一片地方,跟从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曾经的棚户区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还有一些正在建设当中。这些年房地产像是发射出去的火箭一样,这么好的地段当然是开发商眼中的香饽饽。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骆奇或是他母亲的消息。夏橙冰很是失望。   “好了,我们回去吧。”邱家昊说:“也许骆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凌凌也原谅他了呢,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所以两个人才躲起来吧。”   “不知道如何面对我?”夏橙冰直直地看着邱家昊说:“像骆奇那样的人,他会变好吗?你根本就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凌凌掏心掏肺地对他,可他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根本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如果凌凌不是和他在一起的话,或许还好,和他在一起才更让人担心呢!”   “橙冰!你不能一棍子将人打死!”看着夏橙冰急躁的样子,邱家昊忍不住说:“每个人都可能会犯错误,你总得给人一个改正的机会吧!”   “这不是犯错误,这根本就是人性的问题好不好!”夏橙冰觉得自己仿佛没有办法和邱家昊沟通,“就像是一只狼,它本来就是一只狼,它说它从此改吃素的,你信吗?”   “这也是你不肯原谅我的原因吗?”邱家昊看着夏橙冰突然说。四周的气温仿佛一下子降了下来,他的眼睛里隐藏着悲伤,死死地盯着夏橙冰的眼睛,生怕自己被判了死刑一般。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夏橙冰无力地说:“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好不好!”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在呆下去了,“对不起,我累了,明天一早还有戏要拍,我必须得回去了。”   回到宾馆,辛月见夏橙冰一脸的倦色,很知趣的没有说话,夏橙冰静静地躺在床上,觉得很累,但精神却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回来的路上,邱家昊说会帮她查查骆奇母亲的下落。凭邱家在岛城的实力,查一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查到了骆奇母亲就一定会找到凌凌吗?凌凌真的和骆奇在一起吗?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电话响了,夏橙冰拿过手机一看,是许天翊打来的。虽然隔得很远,而且也不过是几声问候,但他的声音让此时的夏橙冰觉得特别的温暖。一种暧昧的气氛隔着遥远的距离在电话间流转着。许是太过疲倦了,夏橙冰竟然抱着电话在许天翊的声音中睡着了。等夏橙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虽然才四点多,但夏橙冰觉得这一觉睡得充足极了,心情也好了起来。辛月不在房里,奇怪,这么早这丫头去哪了?夏橙冰不禁有些奇怪,她从床上爬起来,裹着睡衣四处转,卫生间里没有,她又神使鬼差地拉开了房门,向外张望了一下,走廊在昏暗的灯光里静的有些瘆人,夏橙冰刚要抽回身子,却听到有房门轻轻打开的声音,她向那边望去,只见离她房间不远的一扇门打开了,两个人贴在一起热情地拥吻着,是区笑笑和张京!夏橙冰知道那是区笑笑的房间,只是没想到两个人竟然还有这种关系。夏橙冰的目光似乎惊扰了区笑笑,她望了过来,夏橙冰仿佛是一个做了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姑娘,立刻缩回了身子关上了房门。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第三十八章   看到夏橙凌,古尚一点儿都没有吃惊,找他投资的时候,他就知道夏橙凌是这部片子的女主角。其实一开始他对这家公司就并没有看好,只不过听到了夏橙凌的名字,才投了钱的,至于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看着夏橙凌铁青的脸,他走到她身边:“怎么,他们还欠着你的钱吗?”   “是啊,”夏橙凌看了他一眼,气狠狠地踢了地上散落的垃圾一脚:“这个破公司!真是坑人啊!”她又看了古尚一眼,问道:“怎么?古总投了很多钱吗?”   “还好吧,不至于伤筋动骨。”古尚淡淡地说,“钱吗,总是有赔有赚的,只是橙凌你,怎么会签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公司?”   “我也想签一个靠谱的,可是太难了!”夏橙凌说。   古尚看着这个面露愁容的女孩儿,想着得来的信息,看来她和她那个有钱的父亲之间真有着很深的矛盾,宁可在这个世上辛苦地打拼,也不愿去找他。   “我倒是有一个影视公司的朋友,如果你想在这方面发展的话,或许能够帮到你。”古尚说。   “真的?”夏橙凌眼前一亮,“靠谱吗?不会像这次一样,又被坑吧?”   “当然不会!”古尚微微一笑,夏橙凌暗想:古风这个便宜哥哥倒也有几分养眼。   “许氏集团下属的华星影视公司听说过吧?”古尚问道。   “当然!那里大腕云集的,哪个女孩子没听说过啊!而且那里是有名的造星工厂,你那个朋友是那里的?在那里做什么?”尽管因为古风的原因,夏橙凌对古尚并没有多大好感,但此时她的眼睛里还是冒出了许多的小星星。   “我和华星的许天翊关系不错!”古尚说,“引荐你去那里应该没有问题,毕竟你本身的条件也不错。”   “许天翊?你是说许氏集团的太子,华星的掌门吗?”夏橙凌很是兴奋,但随即又冷静下来,仔细打量了古尚一下,斟酌地问道:“只是,你为什么要帮我?”   古尚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夏橙凌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说:“你不是古风最好的朋友吗?”   “我是古风最好的朋友没错,”夏橙凌斟酌着字眼说:“只是以你和古风的关系……”   “你觉得我和古风应该是什么关系?”古尚笑着说:“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妹妹,古健那孩子不懂事,从小仗着爷爷的宠爱,骄纵的不像话,可我一直对古风很好的,只是她不太领情。”说着还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鼻子。   夏橙凌没有说话,对于别人家的家务事,她明智地没有插嘴。不过对于古尚,本来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加上现在实在是需要一份工作,所以她决定接受古尚的帮助。   虽然有古尚的帮忙,但夏橙凌进到华星里还是很费了一番功夫的,一层一层的面试下来,夏橙凌觉得自己仿佛都掉了一层皮,不过还好,最后终于把那份合约给签了。不过这样一番辛苦下来,夏橙凌觉得这份工作真的是来之不易,虽然之前古尚牵了关系,但最终还算是凭自己的本事拿下的,也算小有成就了。公司安排了靳南做她的经济人。夏橙凌觉得自己星途一片光明。   人的意识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而事实也恰恰如此,其实每个人都是宇宙的中心,只要你自己这样以为。因为只有你自己对于你来说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与你相关的人不过是因为引力的作用在围着你旋转而已,而那些与你不相关的人,就根本没有必要去牵扯了,他们都在你的宇宙之外。而作为一个演员一个明星,生活更是如此,若想成功,就必须让与自己相关的人多起来,让亿万的观众都围着自己旋转,跟着自己笑,跟着自己哭。夏橙凌发誓自己要做天空中最璀璨的恒星,让所有的人都沐浴在自己的光辉之下。   然而没过多久,夏橙凌就意识到,恒星确实有很多,但哪一颗都不是自己,自己不过是与那些恒星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呆在黑暗里的一块陨石罢了。宇宙那么大,自己早就被忘记在角落里了。签约很长时间了,没有给自己接什么角色更没有找人给自己写歌。公司里给安排的各种课程倒是挺紧,每天下来都累个半死,夏橙凌很是不耐烦。问靳南,靳南说,公司里每个演员都是这样过来的,尤其像夏橙凌这种非专业出身的,更要进行各种培训。为了能早点儿摆脱这种生活,夏橙凌一边咬着牙训练着,一边找各种机会在一些导演面前打晃搏出位。这期间古尚帮了她不少的忙,好几个有名气的导演都是他帮忙拉的关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一些小角色,虽然无足轻重,但好歹是露脸了。后来,夏橙凌又重操旧业,每天挤出时间来自己给自己写歌,没有人知道哪朵花会开放,只要有一丝可能,夏橙凌就付出百分百的努力。她坚信天道酬勤,她的付出一定会得到回报。   没有辛苦是白费的,夏橙凌的努力引起了许天翊的关注。其实从一开始,许天翊就知道夏橙凌,一个影视公司要想长远的发展,有潜力的演员是必不可少的。夏橙凌参加的那个选秀节目公司里有专门的人盯住,当时靳南就向许天翊推荐了夏橙凌,于是他也关注了一下,只是夏橙凌止步于前三十,虽然这里面的水许天翊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优秀的人也不少,所以对夏橙凌也就没有了下文。后来古尚又向他推荐,于是他给了她机会,而夏橙凌也抓住了这次机会,成功地签了约。只是这个姑娘心太急了些,虽然这个圈子里急功近利是常态,但要想走得长远,厚重的积累也是很有必要的。不过既然有导演点了名要她,那也就顺其发展吧,唱片可以出,但是要在影视剧里独挑大梁,怕是不能够了。   有了戏可以拍,公司里又答应给她出唱片,夏橙凌一下子觉得即使是有雾霾的天气里,阳光都是明媚的。靳南是个不错的经纪人,最起码夏橙凌这样认为,眼光不错,能抓住各种机会,还善于创造各种机会。他和许多投资人私下里关系都不错,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一定要有朋友,哪怕是朋友的朋友,只要是片云彩,能不能让它下出雨来,就看你的本事了。而演艺圈里,只要你手里有钱,要什么角色那还不是钱说了算的!对于靳南的这种理论,夏橙凌深以为然,使出浑身解数周旋在各色的老板之间,只为了能将钱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来,她知道,只有踩着这些钱她才能更好的出位,有了名气才有身价,一切都是成正比的,夜空中,皓月最是明亮,可它撒向人间的光不也是借来的吗?成了英雄,还有谁会计较他的出处。   这期间,夏橙凌和古尚来往的也很密切,似乎对于昔日古风嘴里这个小娘养的男人有了一丝好感,不过这也只是表象罢了,她知道他想追求她,但她不否认他的出身在她的心里就是一根刺,一道鸿沟,想逾越过去,难了!不过是利用罢了,若他真的爱她,那能被她利用,是不是也甘之如饴?夏橙凌觉得自己似乎谁都不爱了,自从离开骆奇大病一场之后,在别人的眼里,她恢复健康了,但她心里明白,有一个严重的后遗症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她不会爱了!她觉得自己失去了爱的能力。甚至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都不爱自己了。每次醉醺醺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特别的空虚,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她讨厌这样周旋在各种男人身边的自己,却又无法自拔,她讨厌那些眼睛里闪着□□的男人们,可又有一种征服的欲望让她欲罢不能。于是她又讨厌起自己来。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夏橙凌有了一些名气,通告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正在她踌躇满志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骆奇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她陪着几个附庸风雅的老板去看画展,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她的画对于她来讲也是一个卖点,为此,她还曾有过那么一刻想起骆奇来,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有这么个特长。从展厅里出来,那几个老板都心满意足,没有一个人是空手而归的,有夏橙凌这么个行家在,每个人都得了自己的心头好。而夏橙凌更是心花怒放,这一个下午,提成赚的够一个月的开销了,果真是老板们的钱好赚,自称儒商的老板们的钱更好赚。骆奇就在夏橙凌的心情一片大好的情况下突然闯进她的眼睛里。   很多年之后,夏橙凌经常会想起那个午后,就是那个午后,展厅旁浓密的树荫下,一些画好的作品摆放在四下里,一个大男孩儿倚树而坐,给来往的客人画着像,他穿着廉价的背心短裤,背心原本的白色被颜料沾染的乱七八糟,同样乱七八糟的还有他的头发,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他的专注,他右手持着画笔,左手扶着画板,在纸上涂抹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眸子里闪着星光,皮肤有些近乎病态的苍白。他的手指宛如玉石雕刻而成,修长又晶莹,仿佛一件艺术品一样在略有些粗糙的画纸上移动着,让人觉得那画纸似乎对他都是一种亵渎。那一刻,夏橙凌都有些嫉妒,凭什么自己都觉得自己混的老了,他却还可以像个孩子似得,看上去那么干净?有三两个女孩儿站在他的旁边,等着他给她们画肖像,她们看着他,彼此对视的眼睛里有惊艳和羞涩,她们的神情刺痛了夏橙凌的心。   “喂,你怎么混的这么惨?你那个有钱的女朋友呢?”夏橙凌走过去居高临下地问道。 ☆、第三十九章   再见到区笑笑和张京时,夏橙冰就觉得很尴尬,撞破了别人的秘密却又无法解释。倒是欧笑笑和张京两个人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们就像平时一样,该说说,该笑笑,而且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对夏橙冰也如以往一般,夏橙冰相信,就算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个人竟然是恋人的关系。就连她自己都怀疑那天凌晨是不是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或是臆想什么的。慢慢的她也就把这件事情给放下了。又过了些时候,戏拍完了,后期都要结束了。这段时间里,夏橙冰有很多通告要上,还准备着接一部新戏,同时公司里还请人给她写了歌,打算让她冲一下歌坛试试。每天的工作很多,从早到晚不停的转,虽然很辛苦,但夏橙冰觉得很充实,她很努力地工作着,觉得这一行其实挺有意思的。因为要各地跑,经常有的时候早晨一睁开眼睛,要好好想想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还有,许天翊的电话几乎每天都会打过来,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表白,但夏橙冰能体会到其中的温馨和甜蜜。   可有些事情,你以为过去了,但其实它就像埋在地里的炸弹,静静地等着被拉响的那一刻。那天一大早,夏橙冰刚从外地回来,来到公司,就见区笑笑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大骂道:“夏橙冰,背后出黑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说着,将手中的一张报纸拍到夏橙冰的脸上,她长长的指甲扫过夏橙冰的脸,有些火辣辣的疼。跟在后面的辛月,急忙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看了又看,才吁了一口气说:“还好,只是有点儿红印没有破。笑笑姐,”她转过头,对区笑笑问道:“橙冰姐刚刚回来,她哪里得罪你了?”   “哪里得罪我?”她愤然地指着夏橙冰说:“你自己拍着良心想一想,让我区笑笑捧着你红,OK,没问题,可是你也不能把我踩到泥里啊!这个圈子里的规矩你懂不懂?拿我的隐私做噱头,显着你的好吗?夏橙冰,你太天真了!”   夏橙冰看着怒不可遏的欧笑笑,一头雾水地捡起地上的报纸,那是一份报纸的娱乐版,只见头条最醒目的地方,区笑笑和张京两个人在宾馆的房间门口热吻的照片赫然地登在那里!标题更加刺目:当红明星张京出轨欧笑笑!那个张京居然是有家室的!夏橙冰愕然地想到,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她急忙抬起头对区笑笑说:“这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区笑笑一脸鄙视的样子:“怎么,敢做不敢当吗?你像贼似地盯着我,我说大清早的怎么不睡觉,原来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夏橙冰,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整垮吗?你以为整垮了我你就能上位吗?你太天真了,你没想过这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吧,就算是许总喜欢你,怕是这次都护不了你!”说完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夏橙冰一肚子的委屈站在那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都要忘了的事情竟然会以这样的面目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一阵阵地发冷,寒气从心底冒出来,侵袭了四肢。   “橙冰,你没事吧?”梁慧急匆匆地跑过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区笑笑向上面说这件事情是你做的,高层们很愤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姐,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夏橙冰急急地辩解道:“这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啊?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许总也相信你!”梁慧正色道:“可是许总不能一手遮天,这件事比你想象的严重,不过,他们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解释。”   “解释?明明不是我做的,我要解释什么?”夏橙冰无奈地说:“难道要告诉他们,是,我是看见他俩在一起了,但我没有拍照,更没有爆料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要怎么说,你这么聪明不用我来教你吧?”梁慧很认真地说:“你只要知道这件事一旦被坐实了,不仅欧笑笑和张京两个人名誉扫地,就连我们这部《广角之恋》的播出都成问题,这么大的损失,不是谁可以承担得起的。”   “有这么严重吗?”夏橙冰感到有些惶恐,“不是经常有借明星隐私来宣传的吗?”   “那一样吗?”梁慧有些鄙视的样子说:“那个张京可是有老婆孩子的,玩劈腿,你当公众们都没有道德底线的吗?这个区笑笑也是,勾搭谁不行啊,偏找个有妇之夫……”   “梁姐,”夏橙冰打断了她的话:“她勾搭谁我不管,这和我没有关系,可是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给曝出去的!我不能背这个黑锅!”   “你当然不能背这个黑锅!要背你也背不起啊!”梁慧沉了沉说:“我听上面的意思是对外界说,那张照片是《广角之恋》中被剪掉的镜头,大家都统一好口径,所以,你可以对调查组解释,但实质的东西最好什么也不要说。”   “哼!要不是区笑笑她自己说的,别人怎么知道当时我正好撞上他俩?明明自己不检点,出了事还诬赖别人!”夏橙冰气愤地说。   “好了,抱怨也没有用,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对调查组说吧!他们通知我让你九点过去,现在差不多了,快点儿去吧。”   看样子公司里很重视这件事情居然派了三个董事来,这三个人夏橙冰都没有见过,他们一脸的严肃,坐在那里。   “夏橙冰,区笑笑说是你不顾公司的利益,偷拍了她的照片私下里曝出去的,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坐在最左侧的那个胖胖的头顶有些谢了的董事问道。   “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区笑笑她为什么这么说,那张照片我也是今天早上才见到,还是笑笑姐丢给我的。”夏橙冰一脸茫然地说。这是她匆忙之下想到的办法,压根就不承认看到区笑笑这件事,别人又有什么办法,反正谁也没有证人,都是凭着一张嘴在说。   那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另一个人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看见过区笑笑和张京在一起?我提醒你一下,那张照片是你们在拍《广角之恋》时,在宾馆拍下的,我们也了解过,当时你们是在一层的,相隔并不远,而且区笑笑亲口承认当时被你撞到了!”   夏橙冰先是沉思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那两个人就是他们啊!”她解释道:“那天早上,因为我的助理不在房里,我确实开了房门向外望了一眼,但当时走廊里并没有人,我正要关门时,离我不远的房门开了,好像是出来两个人,但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就把门关上了。老板,我根本就不清楚区姐的事情,更别提拍照了!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走廊里应该有监控吧,我有没有拍照什么的,一查不就清楚了吗?”   那三个人看着夏橙冰,沉默了一会儿,左侧的那个董事才说:“那么你再想想,那天在走廊里还有别的什么人吗?”   “别人?”夏橙冰想了想说:“当时很早,我还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其他人啊?”   “好吧,”那个董事说:“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的,你放心,虽然我们绝对不允许有损害公司利益的存在,但是我们也不会冤枉任何人……”   从那间屋子里出来,夏橙冰觉得有些疲惫,这种无妄之灾让她有些气闷,就像一个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想要发泄,可拳头挥出去,周围都是空气,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地方。   “怎么样?橙冰,你还好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梁慧和辛月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   “没有,放心吧,我没事,他们也不过是了解了一下情况。”夏橙冰淡淡地说,她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许天翊,接了一句:“清者自清,反正我又没做过,怎么会有事?”   “董事会对这件事也太敏感了,竟然让许总回避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呢!”梁慧顺着夏橙冰的眼光看了许天翊一眼,刚才夏橙冰在房间里做解释时,他一直在那里转圈,看来他对她真的起了心思,不过,这年头,哪个男人的感情会长久呢?尤其像许天翊这种在美女堆里打滚的钻石男,不过夏橙冰是什么样的想法就是她的事了,好话先替他说了,卖个人情结个善缘,对于梁慧来讲,这已经成了她习惯的生活方式。大概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橙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许天翊走过来,在梁慧和辛月两个人炯炯的目光中拉起夏橙冰的手向外走去。夏橙冰挣了一下没有挣脱,看着许天翊坚毅帅气的侧脸,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脸有些发烫。电梯一直开到地下车库,从车库里驶出来,绕到公司的正门,只见公司附近停满了车,公司门口被一堆记着围着,各种镜头的照相机就像是一架架的高射炮,让人心里发慌。   “你就这样离开合适吗?”夏橙冰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许天翊往那边瞅了一眼说:“如果这点儿事就要我出面的话,养那些公关做什么?”说着,车子离公司越来越远了。   “这还算不上什么事吗?如果不算事儿的话,为什么还要这么严厉的找我谈话?似乎是不找出幕后黑手不罢休的样子?”夏橙冰问。   “哼,这种事情对内和对外当然要是两种态度了,”许天翊耐心的解释道:“对外就要能遮掩就遮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负面的影响减到最低。而对内这样就不行了,曝出这样的料给记者,不管他私心如何,摆明了就是在损害公司的利益,如果就这样马虎过去,都有样学样,那用不了多久,公司干脆关门大吉得了。”   “所以就一定要找出那个报料人来,杀鸡给猴看对不对?不过,我就奇怪了,你们怎么确定曝料的那个人就是公司的呢?也许正好被人看到拍下来啊?”夏橙冰问。   “哪有那么巧?”许天翊说:“那家酒店并不大,为了安全,当时我们把那几个楼层都包了,外人根本就上不去。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公司内部人干的。”   “为什么不调监控来看呢?走廊里应该有监控的吧?”夏橙冰说。   “当然调了,要不然你以为凭欧笑笑会承认这种事?而且说是你做的,董事会就会怀疑你吗?只不过当时你是背对着摄像头的,能看到你,却看不出你做了什么。”   “那镜头里除了我就没有别的人了吗?”夏橙冰急急地问道。   “是的,不过你身后不远就是安全通道的入口,那里有一块儿死角,如果有人躲在那儿的话,不仅摄像头拍不到,就是人都看不到。”   “真是可恶!好好的我就成了被怀疑的对象,明明我什么都没做过!”夏橙冰有些气愤,顿了顿又问:“这件事会给笑笑姐带来很坏的影响吗?”   “难说,”许天翊说:“区笑笑处理这种问题很有经验,再加上公司的运作,最后的走向应该不会对她不利,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有时候真的会变成假的,也有时候假的会变成真的。不过,隐私这类的事情大多是当事人自己为了某种目的向外曝料的,为了将别人踩下去而报别人的料,是江湖大忌,更何况不顾公司的利益。”许天翊认真地看了夏橙冰一眼说:“所以,这次曝料的事儿,董事会怀疑应该是个新人做的,所以他们才来调查你。”   “不错,我是个新人。”夏橙冰有些无力地靠在座椅上说,“而且就那么巧我也看到了那一幕,不过,”她坐直了身子,认真地对许天翊说:“我希望公司能够给力一些,查到那个曝料的人,我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冤枉。”   “公司会尽力的,不过这件事情要查清楚会很难的,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好了,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就算过去了,”许天翊说,“知道你郁闷,我带你去发泄一下,之后就打起精神好好工作吧!”   “发泄?”夏橙冰好奇地问,“怎么发泄,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许天翊笑眯眯地看了夏橙冰一眼,卖关子说道。   车子转了几个弯,渐渐地停了下来。   “拳击俱乐部?”夏橙冰惊愕地看着眼前大门上挂的牌子。 ☆、第四十章   岛城一个有些老旧的小区,八号楼1102的房间里,夏橙凌看着有些颓废地躺在沙发里的骆奇,一丝苦涩泛上了心头。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和他在一起,明明是恨是怨,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那个下午,她痴痴地看着他在路边给别人画肖像,看到旁边对着他窃窃私语的女孩儿,她还会生气,后来又痴痴地跟着他去了他租住的地下室。看着凌乱逼仄的房间,她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儿重重的石头。她也曾有那么几次想过再遇到骆奇的场景。她这么努力地打拼,很难说有一点儿不是为了能有一天可以骄傲地面对骆奇和他那个看上去很有钱的女朋友。可这一天冷不丁地就以这样的模样出现在她的眼前,还是让她感到很无措。   骆奇还和以前一样沉默,不,他比以前更加沉默了,那个下午从夏橙凌站到他面前开始,他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就是那一眼,夏橙凌觉得自己再次沉沦了,她相信,如果她就这么离他而去,那么今生今世,他就是她再也放不下解不开的结。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之后的日子,她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他,帮他联系画室,介绍客户,甚至是办个人画展,但辛苦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在夏橙凌的眼里,骆奇是很有才华的,他的每一幅画都有很强的表现力,但别人却不接受,碰到有人想买了,骆奇又嫌人家给的价钱太低,用他的话来讲那就是对他作品的侮辱。   “低?总比你一张张给别人画素描赚钱吧!而且这些年,你没有什么收入,又欠了这么多钱,总得活下去吧!”夏橙凌很是气愤。   骆奇并不争辩,只是那样无奈地看着夏橙凌,在他的眼里,给别人画的素描怎么能称得上作品呢?每次夏橙凌都败在他的眼神下。没错,她也知道,他把给别人画素描只不过当做练笔的一种方式罢了,那些他用心创作出来的画,每一幅都倾注了他的心血,舍不得也是情有可原。舍不得就舍不得吧,也许有一天时来运转,骆奇能够得到认可呢?这个圈子其实和娱乐圈也差不太多,只要你有了名,大家都心甘情愿拿着钱来捧着你,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好好地炒作。可是对于炒作,骆奇似乎并不擅长,他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画画,至于处理一些复杂的关系,他感到很茫然。于是夏橙凌只能亲自挥刀上阵,她觉得自己都变成了骆奇的经纪人,不停地给他找着各种机会,傍各种画展,参加一些公益活动。只是她自己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运作起来只能靠朋友,而且大多时候还是朋友的朋友,一场场的饭局、酒局,陪着那些手里有钱有资源的人吃喝玩乐,因为她的艺人身份,很多有心思的人围着她转,她要费尽心思才不被人占了便宜去。日子过得很辛苦,但收效并不是太好。   可无论如何,日子总还得过下去。画油画是个很烧钱的活儿,在遇到她之前,骆奇已经欠了一屁股的账了,夏橙凌都好奇,怎么他这样的个性,居然会有人借钱给他。自己这一年辛苦攒下的一点儿钱,都不够给他还账的!为了能赚更多的钱,她到处拉赞助,帮自己得到好一些的角色,后来还瞒着公司私下里接活儿去外地走穴演出。有时候也觉得很辛苦,可一看到骆奇,她觉得有他在自己的身边,一切都值了。骆奇给她画了一幅画,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身后的大海和天空是融在一起的灰蓝,沉闷忧郁,而她一袭白衣,坐在石头上,满脸的笑容似乎要从画里面溢出来,那笑容就像阳光一样,让整幅画都明亮起来。   “那片灰蓝就是我,如果没有你,我是不会活在阳光底下的,我会忧郁着慢慢死去。凌凌,你就是我的太阳啊!”他拥着她时,在她耳边低语,微微有些暗哑的声音,让她觉得如果真的要死,就让她为他而死吧,为他而死都是值得的。   如果不是骆奇妈妈的突然到来,他们这种生活一定会一直下去,夏橙凌会一直努力地赚钱,努力地为骆奇奔波,他们还计划了一起去租房子,夏橙凌打算从公司的宿舍里搬出来,而骆奇也准备离开这个狭小凌乱的地下室,两个人一起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彼此依靠,相依为命,他们相信,老天一定会有开眼的那一天,看到了他们的辛苦,给他们应该有的幸福。其实,夏橙凌觉得能把骆奇再次送到她身边,老天就已经很眷顾她了,她很知足也很幸福。   骆奇妈妈是突然来京城的,到了京城才给骆奇打了电话,之前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京城里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每次打电话,骆奇总是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而她既然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一切都好了。可是亲眼看到儿子这阴暗潮湿狭□□仄的地下室的小房间时,这个美丽柔弱的女人哭得很伤心,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会过这种生活。   “都怨妈妈没有本事,如果你爸爸还活着,你一定会生活的好好的。”她抹着泪水对比她高许多的儿子说。这样的话,从小到大骆奇不知听过多少遍了,原来还会难过,现在连点儿涟漪都没有了。他都没有劝妈妈,他知道妈妈是不需要劝的,情绪上来时,总要柔弱一下,发泄一下自己的不幸,别人的劝说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加可怜,等她自己平复下来时,她才会又变得柔韧坚强。骆奇深深地知道母亲这些年来的不易,一个人拉扯着自己长大,为了自己不受委屈,虽然有很多的追求者,也都没有答应。她看上去像温室里柔弱娇嫩的花儿,可骆奇知道,她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她更像生在水里的蒲草,柔韧如丝,能经得起风雨。   听说了夏橙凌的事,骆奇妈妈坚持要见那姑娘一面。   “奇奇,你打个电话,晚上我要请她吃顿饭,好好谢谢他对你的照顾。以前是你对不起人家,难得这孩子不计前嫌,还如此尽心尽力地帮你,咱们一定要好好地对她。”骆奇妈妈说。她很难想象在经受了自己儿子的背叛之后,夏橙凌居然还会回到儿子的身边,她很感动,这样的女孩子,现在这样的世道可不常见。   很多年没有见到骆奇妈妈了,夏橙凌觉得时间一定特别厚爱这个女人,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难怪骆奇长得这么好看,他妈妈的基因太好了!这顿饭吃的大家都很尽兴,虽然骆奇不爱说话,骆奇妈妈却是个很健谈的女人,话虽然不多,但每一句都恰到好处。让夏橙凌觉得很贴心,觉得自己将来有这样的婆婆一定是件很开心的事情。这顿饭的单是夏橙凌买的,算是给骆奇妈妈接风了。只是之后,才知道,原来骆奇妈妈来京城是看病的。   骆奇妈妈的头部长了肿瘤。在岛城做过检查了,医生说可能是良性的,不过位置长的不算很好,要想确诊必须切下来后做了病理分析才能最终确定。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由它去,可肿瘤已经很大了,压迫的她经常头疼头晕,最近眼前还一阵阵的模糊。她怕自己就这样死去。于是决定来京城,一则是和儿子商量商量,二来也可以再检查一下,毕竟岛城和京城的医疗手段是没法比的。至于手术在哪里做,她还没有决定,想听听儿子的意见。她一想到要做开颅手术,心里就慌慌的,很害怕,生怕自己万一从手术台上下不来,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儿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况且,儿子婚都还没有结,事业也没有安定下来,自己怎么能放心地离开?   听到妈妈的头里面居然长了肿瘤,骆奇一下子就慌了,这么多年来,母亲就像是他的支柱,每当困难来袭时,每当觉得辛苦到了绝望时,他都会想想自己的妈妈,仿佛妈妈就住在自己的心里,只要一想起来,就会又充满了勇气。可没想到,妈妈竟然会长脑瘤,他不能让妈妈就这样离他而去!   京城的医院永远比人们想象中更为忙碌,看着排得长长的队伍,不停走来走去拥堵着的人们,虽然妈妈还是一脸的平静,但骆奇却能看到母亲眼底那深深的恐惧。让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医院里的走廊就像迷宫一样根本就找不到方向,他手足无措,一阵阵地眼晕。好在还有橙凌,她不停地打着电话,找关系,陪着他们母子前前后后地跑。终于各项检查都做完了,检查的结果也是偏向良性,但和岛城的医生一样建议手术,取出肿瘤后活检。而且医生建议最好早一些手术,手术越早危险性就越小。   可是要在哪里手术呢?留在京城,还是回岛城?京城的医疗技术肯定是最好的,但需要排队等候,等专家要排队到大半年之后了,谁知道这么长的时间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而且这种手术的花费是很大的,再加上后期的治疗啊复查啊,还有营养费什么的,那是很大的一笔花销。虽然骆奇嘴上对妈妈说不要考虑钱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却□□裸地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不得不正视。骆奇的妈妈决定回岛城。   “我们还是回去吧,”她细声细语地对骆奇说,“我们那里的医疗条件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在家里什么都方便。我也安心。只是……”她停了一会儿,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奇奇啊,妈妈没有多少钱了,虽然咱们那里便宜,可光这手术费就十来万,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这么一大笔钱,咱们哪拿的出来啊?要不,要不还是等等再说吧,反正一时半会儿的我也没什么事。”   “等等?”骆奇焦虑地说:“你没听医生说嘛,你这手术是越早越好。现在就已经压迫了视神经了,如果不尽快地把它取出来,随时都会有危险的。妈!我都说过了,钱的问题你别考虑,由我来想办法,你只要好好休息,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把身体养好了,对手术有好处,将来也好恢复。好了,别担心了,”他哄着妈妈说:“你看你儿子都这么大了,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放心吧,我会把一切都搞定的!”   从妈妈住的小旅馆离开,在回地下室的路上,骆奇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看着一辆辆从眼前疾驰而过的豪车,他心里怨恨的不行:为什么别的人可以香车豪宅,而自己这么努力却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现在母亲还病了,粗粗算下来,没个二、三十万,怕是过不去。这对于他来讲就是天文数字啊!虽然在妈妈面前拍了胸脯,一副可以担当的样子,但他自己明白那不过是安慰母亲罢了。自己外面的账还都没有还清,再加上这么多钱,就算卖了自己,有人会掏吗?也许有吧,他想到了夏橙凌。转而又想到了沫沫,那个像妖精一样的女孩儿,当初就是为了她才离开夏橙凌的。其实凭心而论,沫沫没有橙凌长得漂亮,但她性感,性感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她那样大的女孩儿,还有她那把声音,□□时响在他耳边的□□,让他恨不能为她去死!原来欲望可以让一个人沦陷的如此之深,她拖着他到泥淖的深处,他就跟她到泥淖的深处;她拖着他到地狱的深处,他就跟着她到地狱的深处,哪怕被溺死、被烈焰焚身他都在所不惜!只是,她还是离开了。骆奇心下一片冰凉。沫沫妈妈冷冷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响着:“不过就是个小白脸,可这脸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呢?是能长出吃的来,还是能长出人民币来?不过是为了沫沫的钱罢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迈进我家的大门?”当时沫沫并没有出现,骆奇一厢情愿的以为,这只是沫沫妈妈的棒打鸳鸯,直到有一天,他在公园里写生,亲眼看到沫沫和另一个帅哥在旁若无人的亲热时,他才意识到沫沫已经不是他的了。可他还是愚蠢地走过去了。   “这就是你曾经扑过的那个没钱的小白脸?”那个男孩儿一脸挑剔鄙视的样子看着骆奇,“长得也不怎么样吗!”说着还抻了抻自己一身的名牌,“不就是一个画画的,这年头,搞艺术的大多数都吃不上饭。得,今儿我高兴,看看你画的有什么?如果还看的过去,我就买了,就当日行一善,救济穷人!”说完很得瑟地走到骆奇写生的地方,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下骆奇放在地上的几幅画,啧啧地说道:“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的只要会画两笔就都敢自称是画家了,沫沫,我看这还没有你画的好,看来咱家那个广告公司以后就得是你的了!”   “什么广告公司啊,我可不稀罕!”沫沫看了骆奇一眼,一边搭着话一边走过去:“我们自己家的事儿都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管你家的闲事?”   “什么你家我家的,咱俩结了婚,还不都是一家的!”说着他笑嘻嘻地一把将沫沫搂在怀里,当着骆奇的面,两个人又亲热起来。   骆奇很难堪,觉得比让人打了一耳光都难受,在他的感觉里,生活就是生活,可以没有金钱,但却不可以没有了爱,没有激情,否则还怎么能创作出充满了灵感的作品呢?在他看来,不管是和夏橙凌还是和沫沫,是因为爱才在一起,不爱才会散了,怎么自己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小白脸,骆奇觉得这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他有心想扯开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和他们分辩一番,但突然一下子就意兴阑珊了,沫沫把给他的爱和激情已经给了别人,自己还要分辩些什么呢?他收拾了好画夹,离开了公园,离开了山城,游荡了许多地方,最后来到京城。好在还有几个不错的同学帮衬着,东借西借,日子一直过得很拮据,可又怎么样呢,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静静地画画。天下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   只是老天为什么要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这个世界上有钱人多了,为什么不去找他们?二十多万啊!骆奇使劲地摇了摇脑袋,似乎要把以前的事情统统摇出去。他思索了半天,还是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夏橙凌的电话。 ☆、第四十一章   从拳击馆里出来,许天翊摸着下巴笑着对夏橙冰说:“看不出来你身手还挺不错啊!不过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本来我还打算怜香惜玉呢,结果倒是被胖揍了一顿。”   “你没事吧?这人肉沙包可是你自己要做的。”夏橙冰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减压,这算什么?打架吗?不过刚刚还真是没有留余地。   许天翊又摸了摸下巴,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丫头出拳这么厉害,都这会儿了,下巴还有些酸痛。他看了看有些偷笑的夏橙冰,装着愤愤地样子说:“你也别得意,这可是我让着你的,你以为就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打得过我了?”   “是,是,是!”夏橙冰努力地收住嘴角,忍着笑说:“我知道是许总让着我,我都说了,您做的是人肉沙包,谁见过沙包还会还击的?”   许天翊嘿嘿地笑了,眯起来的眼睛流露出宠溺的目光,夏橙冰看了,那一刹那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她的脸有些发烫,低头快步钻到车里,许天翊的笑意更深了。   “你可知道   我一直在寻找   遗失在风中的你   夏日的阳光那么好……”   电话是邱家昊打来的。夏橙冰看了正在开车的许天翊一眼,接通了电话。   “橙冰啊,你在哪儿?”电话那端,邱家昊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挺平淡。   “我在外面,怎么了?有事吗?”夏橙冰问。   “你让我查的骆奇妈妈的事情有了些眉目,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详细地告诉你。”   “那凌凌真的和骆奇在一起吗?”夏橙冰紧张地问。   “那倒还不清楚,这样吧,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我们见面谈。”   “好,那么就在我们上次吃饭的祥和楼吧,我现在就过去。”夏橙冰急切地说。说完就挂了电话。   “怎么?有夏橙凌的消息了?”许天翊问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是有了方向,在岛城时,我们好像见过她,只是她似乎一直在躲着我们,家昊在帮我查,希望能有好消息吧。”   “岛城?她会在那里吗?”许天翊问,停了一下,又说:“要不要我找找人帮帮你?”   “谢谢你了,”夏橙冰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还是让家昊查吧,毕竟他是那里的人,各方面的关系都熟。”   “好吧,”许天翊点点头说:“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不过,你要记住,需要我时,一定要找我,千万别和我客气。还有,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前一秒还笑容满面的,这一接电话,听到夏橙凌的事就又不开心了,这可不好!让我都觉得自己这半天的人肉沙包白做了!”说着,还做出一个苦恼的鬼脸给夏橙冰看,夏橙冰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祥和楼,等了没多大会儿,邱家昊就来了,夏橙冰紧张地站起来问道:“打听的结果怎么样?”   邱家昊轻轻地拍了拍夏橙冰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说:“别着急,想吃点儿什么?我请你。”   “不用了,我已经点过了,马上就上来了。”夏橙凌接着问,“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找到骆奇的妈妈了吗?有没有骆奇的消息?凌凌真的和骆奇在一起吗?”   “你先看看,这个人是不是骆奇的妈妈?”邱家昊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夏橙凌。照片里的女人戴着一顶帽子,形容有些消瘦,虽然看上去有些病态,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正是骆奇的妈妈。   “不错,是她!”夏橙冰很肯定地说。   “那就没错了,”邱家昊又掏出一张纸条说,“这是她现在的住址,原来的地方卖给开发商了,她搬到这个地方去了。听说前一段时间做过手术,脑瘤,是良性的,现在恢复得不错,这是她到医院里复查时拍下来的。我朋友找到给她做手术的那家医院里打听过了,整个手术期间都是他儿子在陪着他,倒是听说他儿子似乎有女朋友,但不知为什么,从来没有到医院里去过。橙冰,你放心,我交代给我朋友了,让他盯住骆奇,我想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一定会有消息传过来。”   看着手中的地址,夏橙冰沉思了一会儿,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决定要亲自回岛城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邱家昊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夏橙冰谢绝了他的好意,有些事情她想一个人面对。邱家昊将他在岛城的朋友的联系方式给了她,叮嘱说:“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在那里很有些能量,我会关照他照顾你。”虽然是千叮咛万嘱咐,但邱家昊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对于邱家昊的啰嗦,夏橙冰觉得有些好笑:“拜托,我既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捉奸,不过是找人而已,而且还是找自己的妹妹,不管找到找不到,总不至于人身安全还能有问题吧?再说了,那里也是我的家啊,怎么可能有事?”   邱家昊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望着夏橙冰,突然抓住她的手,很认真地说:“没办法,只要是你的事,我就控制不住地会紧张,橙冰,考虑一下,做我的女朋友吧?”   夏橙冰怔了一下,慢慢地把手抽回来,她低下头,又抬起来,看着邱家昊的眼睛说:“家昊,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同学和朋友,这一点,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希望你同我一样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OK?”   “还是因为郝佳妮吗?”邱家昊无奈地说:“你要让我跟你解释多少遍才肯相信,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呢?”   “家昊!”夏橙冰也有些无奈地说:“这和郝佳妮没有关系,无论你会不会和郝佳妮在一起,或是和别人在一起,我都只会为你祝福,在我的心里,你只是我最好的朋友,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想法。好了,谢谢你的消息。”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纸条,站起身想要离去。   “不是郝佳妮,那就是许天翊对不对?”邱家昊的声音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听上去有些暗哑低沉。   夏橙冰一顿,停住身子,问道:“什么许天翊,这和许总有什么关系?”   “你爱上他了对不对?”邱家昊很紧张,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声音紧张地仿佛不是自己的,他很怕听到夏橙冰说是,他觉得自己这话问的蠢极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夏橙冰愣住了,她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个问题,想到刚刚才分开的许天翊,为了让她出一口气,给她做人肉沙包,被打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夏橙冰的心底不禁有些潮湿温暖,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似得。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邱家昊,只能抓起包,匆匆地逃似得向外走去。   “你以为许天翊就是清白的吗?像他那样的人,女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身后,邱家昊声音嘶哑地喊道。夏橙冰的身子似乎顿了顿,但随即更急切地向外跑。看着夏橙冰的背影,邱家昊懊悔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出租车里的夏橙冰看着窗外穿梭不息的车流,想到许天翊心里就一阵阵地慌乱。邱家昊的话一遍遍的在耳边响着,一会儿是“你爱上他了对不对?”一会儿又是“你以为许天翊就是清白的吗?像他那样的人,女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邱家昊不知道自己的话就像一根棒子,一下下击中了夏橙冰的头顶。有些事情,如果不揭开来,就像本来可以发酵的食物没有氧气一样保持着安静的状态。就像是夏橙冰每次和许天翊在一起时,她觉得很高兴,他让她觉得很安全,可以依靠,但她从来没有认真地问过自己,对于许天翊到底有没有什么心思。是爱吗?夏橙冰不敢肯定。邱家昊真是个混蛋,怎么会想到问这么个问题?夏橙冰有些怏怏的。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竟是许天翊。夏橙冰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了。   “喂,橙冰,你还好吧?邱家昊跟你说了些什么?有夏橙凌的消息吗?”电话里传来的许天翊关切的声音,让夏橙冰一时不知说什么,她的心刚刚有些软,但邱家昊的话一下子又在她的耳边响起来:“你以为许天翊就是清白的吗?像他那样的人,女人多了去了!”   “橙冰?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还好吧?”夏橙冰的沉默让许天翊有些紧张。   听着许天翊关切的问话,夏橙冰突然有些嘲笑自己:真是的,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计较到他以前有没有女朋友的事上去?他是自己的谁啊?人家从来也没有说过什么,自己怎么就可以这么没出息起来?唉,都是家昊惹的祸!这么想着,她急忙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许天翊说:“放心吧,我没事。只是许总,我想到岛城去两天,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去看看,不过,你放心,工作我不会耽误的。”   许天翊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感觉刚刚两个人分开时还算有些甜蜜暧昧的,不过一个午餐的时间,为什么觉得夏橙冰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不少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许天翊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和邱家昊脱不了关系。他安慰了夏橙冰几句,挂了电话后,想了想,又拨通了郝佳妮的电话。 ☆、第四十二章   《广角之恋》如期播出了,几家卫视同时播的,一夜之间,夏橙冰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明星。   “这一切原本都应该属于你的,却被夏橙冰捡了便宜,你真的甘心吗?”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的骆奇问正在一旁削苹果的夏橙凌。   夏橙凌抬头看了看电视屏幕,电视上夏橙冰正化身为舞女在酒吧里演出,这让夏橙凌想起了自己那些靠在酒吧里卖唱生活的日子。电视剧就是电视剧,再怎么演也演不出那种日子的辛酸。   看到夏橙凌的脸色有些不好,骆奇站起身来,从背后轻轻地拥住了她:“以前的你过得一定非常不容易吧?如果不是因为我,那所有的光环就都是你的,你根本就不用这样躲躲藏藏地过日子。凌凌,对不起!”说着,他将头埋在夏橙凌的长发里。   原本还有些酸酸的夏橙凌,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说什么呢?总不能就那样看着阿姨生病不管吧?她是你的妈妈,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忍心不管?”   “不,她不是我唯一的亲人,”骆奇抢过话头说:“我还有你,你也是我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你们两个亲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的生活在太阳底下,幸福的活在别人的目光里。凌凌,我决定了,接受那家广告公司的工作。”   原本还腻在骆奇甜蜜的情话里的夏橙凌一僵,立刻又欣喜地转过身子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决定要去广告公司里上班了?”   “是啊!”看着欣喜地夏橙凌,骆奇突然有些失望和泄气,他不知道自己突然怎么会涌上来这种情绪,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接着说道:“我知道,为了我妈的病你花了很多钱,而且虽然现在妈妈手术做完了,但后期的这些药费营养费也不是小数,画油画的花销太大,你暂时又不能出去找工作,就你手头的那些钱也剩的没几个了吧?我是个男人,应该养家的,所以,我决定了,去那家广告公司。”   听了骆奇的话,夏橙冰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喃喃地说:“对不起啊骆奇,不能让你过你想过得日子,我知道你喜欢画画,那就像是你的命,这么有才华的你,却要为了钱不得不去给别人打工,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傻丫头,”骆奇轻轻地擦掉夏橙凌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的脸说:“虽然在那里不能画油画,但还是有许多广告画要画的,再说了,能挣到钱养活你和妈妈,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你怎么能哭呢?”   “你真这样想吗?”夏橙凌仰着头问道,她含泪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当然了!”骆奇轻轻地吻了她一下说:“再说了,我也不是将油画放弃了,业余的时间有的是,随便我画什么。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嗯,”夏橙凌的心有些好受了,她说:“等再过些日子,我也去找工作,这样,一起努力,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骆奇点点头,放开了夏橙凌,“那我明天就到那家广告公司报道去了。你一个人好好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妈上次打电话说,她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她,应该是找你的人还没有死心吧,为了以防万一,这段时间,我会去妈妈那里,就不过来了,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夏橙凌的脸色有些黯然,她看着电视里的夏橙冰说:“找我的人一定是我姐姐,你问我,姐姐代替了我的角色,我甘不甘心,其实我有什么不甘心的呢?我卷了人家的钱,还跟公司违了约,你知道吗,仅仅跟公司的违约金就有几百万,这些应该都是姐姐替我还的,她是京大的高材生,在她的人生规划里,哪里会有演员这个职业啊?可是为了我,她还是把自己卖给了华星,我当然得躲着她,因为我根本就没脸见她啊!”   “对不起,凌凌,这都是我的错。”骆奇神色忧郁地说。   “好了,这不关你的事,”夏橙凌回过神来,捧着骆奇的脸说:“是我不好,又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我是多庆幸才能够遇到你啊,无论有多大的困难,我都愿与你一起分担。所以,骆奇,以后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为了你,吃再多的苦,我都愿意!”   骆奇心中一阵感动,他轻轻地吻住夏橙凌,夏橙凌热切的回应着他,两个人抵死缠绵着,电视里,夏橙冰饰演的南露因为生活一脸的孤苦茫然。   ……   海亚传媒在岛城是一家很知名的传媒企业,公司业务甚至扩展到了省外。做为美术专业出身的骆奇在公司里负责图文设计。和画油画完全不同,设计的很多程序是要在电脑上完成的,这对于骆奇来讲是个短板,身为现代人的骆奇可以说是个电脑白痴,他甚至连游戏都没有玩儿过。对于最常用的PS软件,他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对于他来讲,他的世界里有一张画板,画布,再加上画笔和颜料就一切OK了。因为他有一个为画而生的大脑。好在公司里大概很看重他的才华吧,对他格外照顾,竟然还给他配了一个助手。这个助手叫刘青,大学毕业才一年,计算机专业的,主攻图像设计,不太爱说话。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将骆奇画在纸上或是布上的作品扫到电脑里进行二次加工。对于他加工之后的作品,骆奇经常不赞同,觉得有些色彩的改变同时也改变了他的意图,丧失了他所要表达的一些内涵。但发给公司的主管,主管觉得挺不错,上层的领导们也都觉得不错。更让骆奇郁闷的是就连客户都说好。当然,刘青是个聪明人,从来都不会做冒功领赏的事,所以主要功劳还是记在骆奇身上的。可越是这样,骆奇越觉得难堪,明明是他篡改了自己的作品,可到头来却好像是自己沾了他很大便宜似得。   还有那个画漫画的田莎莎,不过就是个专科学校里出来的小混混,画漫画,那也叫艺术吗?整天说话阴阳怪气的,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还贱兮兮的,仿佛全世界就她是最美最特别的一样。   总之,这个新公司对于骆奇来说,就像一个牢笼,让他觉得自己很窒息。可是回到家里,无论是妈妈还是夏橙凌对他的关怀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期待,又让他无法表露出对工作的厌烦。于是他觉得自己压抑孤独,他想起蒙克的《尖叫》,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渴望尖叫的孤独的灵魂。 ☆、第四十三章   从岛城回来,夏橙冰的情绪有些低落,她看到了骆奇和他的妈妈,只是没有去见他们,也没有见到夏橙凌。但她能感觉到,夏橙凌一定就在附近,她在躲着她。双胞胎姐妹间的感觉很奇妙,只是她不想见她,她也没有办法。   还有许天翊,一想到许天翊,夏橙冰露出了一丝苦笑。许天翊追她到了岛城,那天夏橙冰的心情不好,坐在在海边那块巨大的礁石上,吹着海风。海边的风又硬又冷,许天翊找来时,夏橙冰觉得自己冷得就像身子下面的石头一样了。许天翊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夏橙冰下意识地想把他推开。   “别动,橙冰,让我抱抱你!”他胳膊上用了些力,夏橙冰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觉得全身都被这个男人的气息笼罩着,包围着,连呼吸都不能畅顺了,她的心打着鼓,身子却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做我的女朋友吧?”许天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说,他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耳朵一阵阵发痒,她觉得浑身都发起烫来,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当许天翊吻住她的唇时,她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她跑出来找凌凌,远远地看到凌凌和骆奇在这块礁石上吻在一起的样子。一下子,就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让夏橙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猛地推开许天翊,因为没有防备,又可能是夏橙冰的力气过猛,许天翊的身子一下子歪了出去,差一点就从礁石上滚下去。   “对不起……,我,”夏橙冰有些慌乱,看着礁石下那些嶙峋的碎石,又有些后怕和庆幸,一时之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什么?”许天翊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橙冰,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觉!你看着我,摸着自己的胸口好好感受一下,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   “对不起,”夏橙冰不敢抬头去看许天翊的眼睛,她怕他炽热的眼神,更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然后迅速地从礁石上爬下去逃掉了。留下许天翊一个人一脸懊丧地呆在礁石上。   从岛城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夏橙冰都不敢去见许天翊,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去面对他。她也向许天翊说的那样问过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可是她给不出自己答案。她不知道什么叫□□。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不正常?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很多都已经嫁人了,可她连恋爱都没好好谈过。其实这些年追求她的人也不少,但她总以这样或是那样的理由推掉了,甚至到了后来,她都躲着那些对她有好感的男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夏橙冰问自己,是不敢去爱,还是不能爱?真的就没有心动的感觉吗?她想到了许天翊,甚至还想到了邱家昊。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悸动的感觉的。尤其是和许天翊在一起时,很多时候她觉得他让自己感到温暖、安全。可那就是爱吗?夏橙冰不敢确认,她更不敢想象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她想到冷冰冰地躺在水晶棺里,变了形的妈妈,想到和骆奇分手后痛苦的妹妹,爱会让人变成那个样子吗?那太可怕了,夏橙冰自问是无法接受那种痛苦的,那么就好好地爱自己吧!她叹了口气,不能爱,就不爱了。   对于夏橙冰的逃避,许天翊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不认为自己的感觉是错的,他相信夏橙冰对他还是有好感的,可为什么将那层纸捅破,夏橙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电话响了,是郝佳妮打来的:“哥,你还没有搞定那个夏橙冰吗?你到底表白没有?不是和她一起去岛城了吗?为什么我还是听到家昊在约她呀?”电话一接通,郝佳妮的声音就呜哩哇啦地传过来。   许天翊揉了揉耳朵,很无奈地说:“你就不能小点儿声吗?你哥我听得见!”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这不是着急吗?”郝佳妮嘟着嘴,一脸不耐烦还撒着娇的样子说:“我刚刚去找家昊,正听到他在约夏橙冰呢,哥啊,你也太不给力了吧!怎么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让夏橙冰投进你怀里,我不管了,你要不努力,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不客气了,到时候伤了你心上人的心,可别赖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许天翊握着电话苦笑了一下,他想了想,决定查一下夏橙冰的过往。其实他对她的事还是挺好奇地。他知道她和夏橙凌是夏丰年的女儿,按说以夏丰年的身份和身家,这两个人过得应该如公主一般,不可能如此辛苦地讨生活,更不可能发生夏橙凌卷钱跑掉的事情。倒是听说夏丰年的这两个女儿和他之间似乎有些问题,但许天翊一直觉得查别人的隐私似乎是一件并不道德的事,但如今看来,要想解开夏橙冰的心结,就算不道德,也势在必行了。   夏橙冰接到邱家昊的电话,他约她老地方见,想听听她岛城之行的收获。因为刚刚拒绝了许天翊,夏橙冰的心里还有些不安,她想拒绝邱家昊的邀请,但想到邱家昊在这件事上没少费心思,所以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还是祥和楼的那个雅间,邱家昊安慰着有些落寞的夏橙冰:“好了,橙冰,好歹我们是知道橙凌她好好的了,这不挺好吗?她躲着不想见你,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整件事情她做的并不光彩,是你给她收拾了烂摊子,她才没事的,否则她这可是犯了法的。”   “我只是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橙冰恨恨地说:“当年骆奇那么忘恩负义地背叛了她,她怎么还会和他在一起?而且还为他付出这么多。竟然还卷了别人的钱!是,骆奇他妈妈是急需要钱做手术,可做人是要有底线的吧?这次她为了骆奇可以卷了别人的钱,那下次呢?下次是不是为了骆奇就会去杀人放火了呢?”   “呵呵,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家昊笑着劝慰说,“橙凌对骆奇的感情从高中那会儿我们就都看在眼里,大概在她的眼里,这天下的男人只有骆奇一个吧!骆奇的妈妈做手术需要钱,这是必须要解决的,所以橙凌帮他解决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你说的什么杀人放火,怎么可能?骆奇又不是黑社会。你不是说他进了一家传媒公司吗?如果他真的爱橙凌,就算是为了她也会踏踏实实的干下去,更何况还有他妈妈需要照顾呢。”   “呵呵,但愿吧!不过我可不怎么看好他,你都不知道当年他那一副决绝的样子。”夏橙冰撇撇嘴,她怎么也信不过骆奇。   “当年你不是揍了他吗?相信就是怕你再揍他,他也会对橙凌好的,再说还有我呢,如果他真的对不起橙凌了,我和你一起去揍他!”邱家昊哄着夏橙冰说。只是因为夏橙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热烈。   “你要和橙冰去揍谁啊?”随着一把沙哑魅惑的声音,虚掩着的雅间的门被推开了,郝佳妮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拉开一把椅子坐在邱家昊的身边,同时冲夏橙冰飞了一个媚眼,又娇滴滴地对邱家昊说:“不好意思啊,我可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两个说话的,只是我一推门,它自己就跑到我的耳朵里来了。”说着又仿佛有些歉意地笑眯眯地看了夏橙冰一眼,接着说:“不过,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家昊你还挺有血性的吗!对了,橙冰,谁欺负你了?你们要去揍谁?算上我一个呗!”   夏橙冰笑了笑没说话,邱家昊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别听风就是雨的。你怎么来了?”   郝佳妮立刻换了一副受了委屈的脸,看着邱家昊和夏橙冰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说:“难道我就不能来吗?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接着她又换了一副愧疚的样子有些夸张地对夏橙冰说:“对不起哦橙冰,我一听说你和家昊在一起,我的心里就仿佛有一只猫在挠似得,没有人知道我有多爱家昊……”   “郝佳妮!你没完了是不是?”邱家昊暴跳起来:“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在美国时就已经分手了!你的骄傲呢??你这样死缠烂打的有意思吗?”   “别跟我谈什么骄傲!”郝佳妮不再一副娇滴滴地委屈相,一下子强势起来,她变脸的速度之快让夏橙冰有些瞠目结舌。“我的骄傲不是早就被你踩到脚下了吗?我不在乎了,爱都没有了,还要骄傲干什么吗?你说我死缠烂打是不是?对,我就死缠烂打了,邱家昊,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那个,对不住啊,”看着充满了□□味的两个人,夏橙冰小心翼翼地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慢慢说,我先走了。”说着,拎起包就要离开。   “你别走!”邱家昊一把抓住她,对郝佳妮说:“郝佳妮,我想我们应该冷静下来,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不是吗?当初在美国时提出分手的人是你,现在又反悔的也是你,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让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爱的人是橙冰,我考虑很久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就是因为她吗?”郝佳妮脸色很是难看,她质问了邱家昊一句,之后又转向夏橙冰,一脸的哀求之色对夏橙冰说:“橙冰,你也爱家昊吗?你不是爱天翊表哥的吗?你都有天翊表哥了,就放过家昊好不好?”   “对不起,”夏橙冰挣开了被邱家昊抓着的胳膊,看着两个人都一脸对自己的哀求之色,心里不禁有些气愤,明明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扯上自己呢?这么想着,嘴上就不客气地冷冷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别扯上我!至于你,家昊,”她看着邱家昊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让你误会了,我以为我们只是同学,朋友,没有其他关系的。爱这个字请不要轻易地说出口,在我的心里,爱,应该是天长地久一辈子的事情,如果没有把握能够做到,就请别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四十四章   骆奇觉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都要废掉了。平日里引以为豪的创作的灵感,似乎都被公司里那些琐事消磨殆尽了,每天晚上他站在画板前想着画些什么的时候,大脑里总是一片空白,让他烦闷的扔掉画笔,掏出烟来。很早以前他就有了烟瘾,那时候刚和沫沫分了手,再早之前他是不会吸烟的,可那段时间里他总觉得如果不做点儿什么就会疯掉,于是开始学着吸烟,似乎吞云吐雾能让他空落落的心踏实那么一点点。后来那个圈子里的人接触的多了,才知道,吸烟算什么,加了料的才更能让灵感迸发。于是他也尝试着吸一点儿,总算还有理智,只是偶尔吸吸,每次也只是吸加了一点儿料的烟而已,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自己上瘾。后来遇到夏橙凌,又接着要给妈妈治病,所以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觉得非吸不可。在他看来,要不就是人们夸大了这玩意儿的作用,要不就是自己的意志力够顽强,总之,这种东西可以让自己放松一下,还可以让自己找到灵感,更难得的是自己并不会依赖于它,于是处在苦闷痛苦中的骆奇,再次拿起了烟。   夏橙凌并不知道骆奇吸的烟里加了料,一开始她只是有些怨言,说弄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的,老是害她吸二手烟,其实,夏橙凌很早就学会吸烟了,以前拍戏时因为剧情需要学会的。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如意,为了能更好的和他说说话,就索性陪他一起吸了。现在为了陪骆奇,两个人经常一边吸着烟,一边画着画。她是个聪明人,看出了骆奇对公司的不满意,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虽然她手中还有些钱,但坐吃山空究竟不是办法。于是,每天就陪着他画画,让他轻松轻松,希望能让他找到他所谓的灵感。骆奇有没有找到灵感,夏橙凌不知道,但她觉得每天能这样陪着他吸吸烟,聊聊天,在纸上涂涂抹抹非常幸福,那种幸福感很美妙,就像是夏天的傍晚天空中飞着的彩色的肥皂泡。又像是她最喜欢的久违了的散发着香草味的冰激凌,甚至她觉得自己都闻到了那冰冰凉的香草味。和骆奇在一起真好!她看着他,一副陶醉的样子,无数的小星星从眼睛里冒出了,然后就嗤嗤地笑。   尽管有诸多的不如意,但为了生活,骆奇还是压着性子按时在公司里上下班。办公室的茶水间永远都是八卦啊,小道消息之类的集散地,当然还为背后议论别人提供了场所,只是安全系数不怎么高就是了。   “刘哥,我真为你不值!明明是你把他的画改好的,凭什么最后功劳都是他的?要是没有你,就他那画,哪入得了客户的眼?”   骆奇刚拐过墙角,还没走到茶水间的门口,就听到田莎莎嗲嗲的让人发腻的声音传出来。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就是,就算是论功行赏,你们俩也应该各占一半儿吧?小刘,你干嘛把功劳都记在他身上啊?”骆奇听出来这是办公室里策划那一块的李晶,并不怎么起眼的一个人,骆奇平时都没怎么注意过她,都不知道原来竟也是背后饶舌的人。   “好了,别背后瞎说了,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刘青冷冷地说。   “哟,刘青,明明是你受了累,怎么好像还怕得罪他的样子?”田莎莎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就是啊,我也好奇,公司对他是不是太好了,就算他的画不错,可这画画的好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可没见着谁一进公司就给配助手的啊,还是像你刘青技术这么好的助手。”李晶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到。   “好了,你们还是好好的干好你们自己的活吧,又不像人家似的有背景,小心活干得不好被人给开了。”刘青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口气。但是他的话却像是一块烧的通红的炭火,丢进水里,水刺啦一声就沸腾了。   “你说他有背景?”田莎莎嗲嗲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惊奇的夸张。   “是啊,刘青,有什么□□也给咱们透透呗,”李晶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出来的小心,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否则冲撞了贵人都还不知道呢,他到底有什么背景?”   “他的女朋友是太子女,这算不算是有背景?”刘青说完,不再搭理这两个喜欢饶舌的女人,端着杯子往外走,一出门,正看到站在那里的骆奇,他一下子愣住了,刚才还不怎么觉得,不过就是和两个爱八卦的女人多了几句嘴,可转眼就看见被自己议论的人其实就站在自己背后听了个满耳也是件很尴尬的事。端着杯子讪讪地笑了笑,侧着身子就要从骆奇身边走过去。   “你站住!”骆奇黑着脸,冷冷地叫住他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太子女?你把话说明白。”   刘青还没有从尴尬里缓过神来,听到骆奇这么直接地问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时田莎莎和李晶听到动静都出来了,看到刚刚被议论的主人公就站在面前,两个人顿时觉得就是老天害人啊!竟然被当场抓了包!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刘青。田莎莎反应很快,立刻嗲着嗓子说:“我说骆老师啊,您可别把咱们的话当回事,我们也就是那么一问一说,您大人有大量,弄不好将来咱们可都是给您打工的,这弄得清楚明白了,您放心,以后啊我们就以您马首是瞻了!”   骆奇没有搭理耍宝一样的田莎莎,只是盯着刘青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刘青看了田莎莎和李晶一眼,两个人很知趣地走了,走廊里就只剩下了骆奇和刘青。刘青的脸黑下来,不耐烦地说:“你自己的事自己不知道吗?反正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听说你的女朋友好像是上边集团夏总的女儿,老板安排我过来时特意吩咐过我要让我好好伺候你的,不过,你不会连自己的女朋友的身份都不知道吧?”说完,瞄了他一眼就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愕然的骆奇呆立在当场。   骆奇真的不知道。从上高中时和夏橙凌就在一起,那时他只知道夏橙凌的家境不错,他因为从小没有父亲,而且艺术生的投资又很大,所以他家的生活一直很困苦,夏橙凌知道了之后,借着和他一起学画的借口,几乎把他画画所需要的所有用品都承担了下来。骆奇曾经想过拒绝,但看到辛苦的妈妈,拒绝的话就一直没有说出口。甚至一直都用沉默当做盾牌掩饰自己那可怜的自尊。不过他一直怀疑自己在夏橙凌面前还有没有自尊。钱真他妈的是个王八蛋!骆奇一度因为贫穷而对金钱咒骂。可老天爷似乎在他的身上打上了贫穷的烙印,任凭他再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这两个字。那么努力画出来的画儿就是没人认可!这个世界可真是疯狂了,从小到大,骆奇一直顶着才子之名的,就在美院时老师都承认他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他的画儿充满了灵性。可为什么就不被市场认可呢?难到炒作就真的那么重要?骆奇郁闷地吐出一口气,又将思绪拉回到夏橙凌身上。夏橙凌和她父亲之间的矛盾骆奇是清楚的。别说是夏橙凌,就是他也忘不了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考试成绩下来了,他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他向往的美院,可夏橙凌的成绩怎么会那么糟?专业考试时夏橙凌是和他一起参加过的,不同的是他过了,她没过罢了,这都是在意料中的,只是没想到,她高考的成绩也会这么糟糕。想到考试前她的反常,她时不时的无理取闹,他决定到她家去看看她。   虽然和夏橙凌交往很长时间了,夏橙凌也把自己家的详细地址早早的告诉了他,但这是他第一次来她家,贫困家庭的孩子不管自己能不能意识到,心底里总有一份自卑,他不知道她的父母会怎么看他,会待他如何。他就是怀着这种忐忑走进她家在整个岛城都数得上的高档小区的。只是她家楼下怎么围了那么多人?有一个女孩儿尖利的哭声传来,是凌凌!骆奇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急忙跑过去,推开周围的人群挤了进去。眼前的情景让他终身都忘不了。一个有些变了形的女人躺在那里,红红白白的血和脑浆把她的头糊成了一片,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夏橙凌在一旁哭喊了几声就直挺挺地撅了过去。有邻居连忙使劲地掐着她的人中,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骆奇压抑住心里的慌张,凑过去,将夏橙凌揽在怀里,不停地叫着她:“凌凌,醒醒凌凌,我是骆奇,别怕,有我呢!”   “小伙子,赶快把她带到楼上去把,别让她在这里了,这搁谁也受不了啊!”   “就是啊,快带她走吧,我们已经报过警了,也打了120了,你先把她带上去吧。”   旁边的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在他们的帮助下,骆奇将夏橙凌带到了楼上,那天一片慌乱,以至于骆奇记住的就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凌凌醒过来又再哭晕过去。闻讯赶来的夏父,那还是骆奇第一次见到夏橙凌的父亲,记忆中就是一张狼狈又憔悴的脸。夏橙冰不在,受了夏父的委托,他在海边将她找了回来。之后就是葬礼,夏橙凌和夏橙冰对她们的父亲表现出来的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冷漠和仇视,在他们彼此间零星交谈中,骆奇连猜带蒙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表达出怎样的看法。那个假期本应该是人生中最愉快的两个月,却在如何想方设法开解夏橙凌这件事情上过去了。 ☆、第四十五章   就在骆奇回忆当年夏家那件事情时,天翊也拿到了关于夏橙冰的所有的资料。这份资料很详细,就连在夏橙冰上学时为了给妹妹出气将妹妹的负心男朋友打了的事情都有记载。   “真是没想到啊,夏丰年居然还有一个私生子!这么多年,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过,藏得可真严实。”许天翊暗暗想到,只是,橙冰两姐妹居然和她们的父亲有这么大的结是他未曾料到的。橙冰对自己的表白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她母亲的死吗?许天翊皱起了眉头,这个结怎么看都不好解。好在这件事情邱家昊似乎并不知道,资料上显示,那年邱家昊没有参加高考就到美国去了。这么说,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许天翊将自己存在电脑上的夏橙冰的照片一张张翻看着。他对她说:“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我会打开你的心结让你爱上我,我有足够的耐心等着你。”   相对于许天翊的耐心,邱家昊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自从上次郝佳妮的搅局之后,很长时间都没能见到夏橙冰了。每次给她打电话除了忙还是忙,连和他见上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他知道她忙,但他也知道她在躲着他。   “昊,这个周末有一个大型的慈善晚会,你和我一起去吧!”正在邱家昊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老板兼好友德克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邀请函。   “不是吧,这种场合人家可都是带着美女的,你带我去算是怎么回事?”邱家昊打起精神开着德克的玩笑。   “嘿嘿,放心,美女会有的,只是你也不能少。我很少在中国,这里的事儿一向是由你负责的,你当然要去!至于别人怎么看,那就随他们好了!”德克是个很有趣的美国人,说起中文来,还特意加上那个有些饶舌的儿化音,似乎这样就能更贴近中国一些似的。   “好吧,那就也别带什么美女了,就咱俩吧!”邱家昊无所谓地样子:“反正这种场合里总少不了美女的。”   “好!那就这么办,听说很多明星也会参加,到时候咱俩一起走红毯,亮瞎他们的眼!”德克和他起着哄。   等德克离开之后,邱家昊看着手里的邀请卡,他知道现在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以慈善为名的晚会,不过这一场算是最正式的了,主办方是国内一家很知名的慈善基金,因为拥有良好的声誉和极高的知名度,所以应邀出席的也都是企业界和娱乐界的精英。而大家也都趁此机会见个面拉拉关系,在国内,讲究的就是个圈子,你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那么大家就会彼此行个方便,说白了,这就是个阶层,谁不想混个上流呢?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橙冰,邱家昊明白,以橙冰现在的知名度还不足以让她在这个场合露面,但明白归明白,他心里总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   夏橙冰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慈善晚会,她是跟许天翊一起来的。其实再早之前她就听说了自己公司会有艺人在这场晚会上演出,麦雅就是其中的一个,原本大家以为公司也会让夏橙冰参加演出,但不知为什么提议交上去之后,夏橙冰的名字被划掉了。当时麦雅还替夏橙冰觉得很遗憾,因为这个晚会的规格很高,能在这里演出,对以后的发展极有好处。可看到挽着许天翊的胳膊走在红毯上的夏橙冰时,别说是麦雅,就连区笑笑都有些不淡定了:凭什么她就那么好命,能得到许天翊的青睐!   区笑笑今天可不是来演出的,她是做为客人被邀请来的,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自己努力,可不像是某些人,借着别人的势像坐火箭似的蹭蹭的就上了天。   “笑笑姐,你看看她那得意的劲儿,也不怕爬的太高跌下去摔死!”沈丹青一脸愤然的走过来小声地在区笑笑耳边说。   区笑笑冲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沈丹青也不是来演出的,她是和许氏集团高层的一个董事一起来的。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其实在区笑笑的眼里,她和夏橙冰是一路货色,不过都是傍着男人向上爬罢了。看到区笑笑没有接茬,沈丹青心里也不痛快:装什么装?小三都当了,还一脸的清高样儿,做给谁看!   “嗨!笑笑,丹青,好久不见了!”热情的招呼声打破了区笑笑和沈丹青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两个人转过脸来一看,愣了一下,然后同时微笑起来,只不过都稍稍向后退了一些。   “小曼?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你在巴黎呢!”区笑笑客气地说。   “是啊,恭喜你啊小曼,现在都成了亚洲首屈一指的超模。听说你还准备涉足影视界?每年要走那么多场秀,还要接戏,好辛苦哟!”沈丹青看着余小曼微笑着说。   余小曼对着她俩笑了笑,这两年她发展的很好,虽然不能像沈丹青说的那样在亚洲是首屈一指,但在国内也算得上模特界的第一人了。挺拔的身材总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高人一等,也是,无论走到哪里,她近一米八的身高总是占据了制高点。再加上一年近百场的秀,还有签下的大牌的代言,让她成了娱乐界的宠儿。沈丹青那点儿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她?不努力提升自己,总怕别人和她抢饭吃,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再进一步了。倒是区笑笑,这个人肯用功,心机又重,是个不能得罪的。   “对了,小曼,听说夏氏集团要请你为他们集团的珠宝公司做代言,是真的吗?”沈丹青有些艳羡的问。这同样也引起了区笑笑的注意。这几年,夏氏集团发展得很快,产业涉及了很多的领域,在国际上都有了一定的影响。能给他们做代言,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个品牌,对于她们这些艺人来讲也是很难得的。区笑笑也一直很想和夏氏搭上线,但努力了几次都没有结果。没想到这个余小曼竟然抢了先机。   两个人羡慕嫉妒的样子让余小曼的心很是满足。一线的明星又怎样?一旦有大牌找代言时,还不是她们这些国际超模最吃香!不过心里得意归心里得意,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余小曼并没有把这份得意显在脸上,而是貌似很谦虚的样子说:“其实也没有最后确定,只不过有意向罢了,不过,夏总那个人真的很不错……”说到这里,竟然露出了一副扭捏的样子,似乎意犹未尽但又不好意思再说,同时又有些甜蜜幸福。这让区笑笑和沈丹青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俩都知道,夏氏集团的夏丰年在她们眼里那可是带着光环的人物,用钻石王老五都不能形容的。虽已年过五十了,但那份儒雅帅气让每个女孩儿都怦然心动。更何况他是真的有钱啊,而且自从他的妻子过世之后一直未娶,这样的男人,若是能得到他那份深情,想想心里也是醉了。若能嫁他为妻,那就是一脚踏进了上流社会,哪里还用如此辛苦地打拼。   “噢,对不住了二位,你们看夏总他过来了,这可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我得过去了,失陪了,下次我请你们吃饭,我们再好好聊。”说完不再理会脸色变得很精彩的两个人,摇曳生姿的朝夏丰年走过去。   夏橙冰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场合见到自己的父亲。她都想不起来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当年在橙天酒店遇到赵叔叔时,听他说起过父亲将重心转移到了京城,而且发展的很不错。当时夏橙冰因为牵挂着妹妹,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后来因为刻意的不去想他,所以也从来没有关注过他。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知道他是个经商的奇才,一定会把生意做好的。只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还是没有经验,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许天翊虽然站得离夏橙冰有些远,而且一派优雅地应对着不时走过来打招呼的人,但他一直在留意着夏橙冰,所以自然不会错过她脸上的表情,他当然知道夏丰年会来,所以今天他是特意带她过来的,只有不断地见到,两个人才能有缓和的机会吧。   “哟,你就是橙凌的姐姐夏橙冰吧?”还没等夏橙冰从猛然看到夏丰年的惊愕中醒过神来,挽着夏丰年胳膊的那个高个子女孩儿松开了夏丰年,径直地走了过来,夏橙冰知道她就是当下最火的超模余小曼,虽然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这个余小曼可一直是时尚版的宠儿。只是夏橙冰不明白她为何看到自己竟然会一脸的惊奇。说心里话,看到她挽着夏丰年的胳膊,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头顶腾腾地冒起火来。   “你是?”夏橙冰一副不认得的样子。   “我是余小曼。”余小曼没有计较夏橙冰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夏橙冰故意认不出她有任何的恼意,而是很热情地说:“其实我很早就见过你的,我和橙凌是校友,我高她两届,那年我们学校COSPLAY的年会上,你去过,我见过你,只是你没注意到我罢了,那时我是主持。”   “噢!”夏橙冰一脸恍然的样子,“可不,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想这个主持的女孩儿长的真漂亮。也是,你身材这么好,想不注意都办不到呢!”说着,她瞄了不远处正看着这边儿的夏丰年一眼:他知道吗?看上去这个女孩儿和他关系不一般,他知道她是他女儿的同学吗?这样想着,脸上就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来。   这种神色落到余小曼的眼里,立马有了别样的解释,她立刻斜了斜身子,挡住了夏橙冰和夏丰年的视线,眼里有了警告和鄙视,却还偏偏一副关心的样子说:“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工作,总是全世界到处飞的,这次刚刚回国,就听说夏橙凌出事了?带着投资人的钱不见了?你说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怎么样,现在找着没有?唉!幸好还有你这么个姐姐,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是啊,要不是橙冰卖身救妹,我看橙凌这次可就惨了!”沈丹青走过来接口道。区笑笑也走了过来,她冲余小曼身后的夏丰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向了夏橙冰和余小曼。沈丹青的声音有些刻意的大,周围听到的人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夏橙冰。   夏橙冰都要气爆了:什么叫卖身救妹?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个沈丹青,总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真是讨厌!   “卖身救妹?”余小曼一脸惊讶的样子,没等夏橙冰说什么就又笑道:“丹青,你说什么呢?这又不是古时候,你卖身葬父的戏演的太多了吧?”   “可不就是卖身救妹,要不然这近百万呢,够夏橙凌进去一辈子的了吧?不过橙冰也算是吉人天相了,竟然借着妹妹的势红起来了,喔?”沈丹青看看夏橙冰,冲余小曼和区笑笑挑了挑眉。余小曼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可怜又鄙视的眼光看着夏橙冰,而区笑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稍稍后退了几步,离开沈丹青和余小曼一些距离。   原本很气愤地夏橙冰突然平静下来,她还冲这几个人笑了笑,余小曼她们不明所以,还很奇怪夏橙冰怎么会有如此的气度。因为她们没有看见夏丰年走过来。而夏橙冰因为正对着他,而且凭她对他的熟悉,虽然看上去他还是一脸的平和,但绷住的嘴角让夏橙冰知道此时的夏丰年已是怒火中烧了。也是,自己和橙凌认不认他放一边,她可不相信以夏丰年的性格会让她们姐妹任别人欺负。   “呵呵,我这还活的好好的,我女儿怎么就用卖身葬父,卖身救妹的了?”夏丰年脸上挂着笑,眼里却一片冰凉。这么多年来,两个女儿一直不肯原谅自己,他不怨她们,其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但自己的宝贝女儿外人凭什么欺负?这些年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两个女儿,橙冰的用功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欣慰,能从京大读到硕士,他很为她骄傲。不过橙凌这个孩子就苦了,因为自己耽误了这个孩子,没能考上个好点儿的学校,以至于这些年都不顺利。他也暗暗地帮过她几次,但这个孩子异常的敏感,一旦发现背后有他的影子,立刻变得跟刺猬一样,伤别人也伤自己。   他知道她为了那个骆奇卷了别人的钱,他本想帮他还上的,但没想到橙冰竟然出了头。他还知道许天翊在追求她,对于许天翊他还是很满意的,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幸福的家。   在场的几个女人,除了夏橙冰还是一脸的神色不明之外,其余的三个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余小曼。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是不可思议的问道:“夏总,您说什么啊?女儿?谁,谁是您的女儿?”   夏丰年没有理会她,而是拉起夏橙冰的手一边往会场里走一边说:“你不是和许天翊一起来的吗?那小子去哪儿了?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背后余小曼的脸刷的一下子白起来。 ☆、第四十六章   时至今日,骆奇已经不怎么能想起夏丰年的样子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艺术的世界里,对于外界的很多事情不闻不问,根本就不知道夏橙凌的父亲竟然将企业做的那么大,连海亚传媒这么大的公司也不过是夏氏集团下属的一个分公司而已。骆奇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感觉。他相信这件事夏橙凌一定是不知道得,因为以他对夏橙凌的了解,若她知道这是夏丰年的安排,那她宁可饿死都不会让自己到这里来的。她曾说过她恨他,怎么会接受他的嗟来之食,对,在她眼里,夏丰年对她的任何帮助都是施舍,是怜悯,她才不要!可骆奇却并不这么看,也许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的缘故,他很希望能有一个父亲一般的人在他需要的时候可以让他靠一靠,所以夏橙凌对父亲有那么大的敌意他觉得挺遗憾。但又因为当年的事他是在场的,所以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夏橙凌放下仇恨。考虑了很久,骆奇决定将这件事瞒着夏橙凌。不过,他却将这件事告诉了妈妈。   他的妈妈这半辈子穷怕了,丈夫早早的去世了,自己一个人拉扯着个孩子,又怕孩子受委屈,所以这些年就一个人挺过来了,好在还有个不错的朋友时常地帮着忙。好不容易等孩子大学毕业,原以为有了指望,没想到儿子连自己都很难养活。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又得了这么个病,虽然命保住了,但钱却花了那么多,幸好还有橙凌那个孩子,骆奇妈妈总是对儿子说要好好的对那个女孩儿,她知道当年自己儿子就做了对不住橙凌的事情,还好橙凌原谅了他。那个女孩儿也不容易,为了自己的儿子,大好的前程都放弃了,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否则,现在风光的就不会是她的姐姐夏橙冰了。   “放心吧,她饿不死!”也许是妈妈祥林嫂一般的总在耳边唠叨,也许是在骆奇的内心深处还有对这件事的别扭,他终于忍不住地对妈妈说:“她爸爸本事大得很,不可能看着她不管!”之后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妈妈。包括夏丰年的企业之大,包括当年橙凌妈妈的死,还有橙凌对爸爸的恨。   “你说什么?夏丰年居然是橙凌的爸爸?”出乎骆奇的意料,妈妈居然对这件事的反应如此大。   “是啊,怎么了?你认识夏丰年?”骆奇很奇怪地问。   骆奇妈妈看上去有些紧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认识夏丰年,可我知道他是骄阳的爸爸。”   “骄阳的爸爸?!那琪阿姨就是?”骆奇惊呆了,原来这个世界竟然如此之小!那个几乎把自己当成儿子一样对待的,妈妈最好的朋友周琪阿姨居然是夏丰年养在外面的女人!而自己一直当成亲弟弟一般的夏骄阳居然是夏丰年的私生子!也就是夏橙凌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正是他们的存在才造成了橙凌妈妈的死!   “妈,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橙凌知道!”只是在脑子里打了几个转,骆奇就冷静下来,认真地对妈妈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橙凌的打击有多大,她恨他父亲,可她更恨周琪阿姨!我想一旦知道了周琪阿姨和我们家的关系,她一定会和我们翻脸的。”说着,他跪坐在地上将下巴嗑在妈妈的腿上,看着妈妈脸上的皱纹还有鬓角额头的白发,有些哽咽地说:“我知道这些年来,周琪阿姨帮了我们家很多,如果没有她,您还会吃更多的苦,我很感激她,我也会像从前一样对她和骄阳弟弟,只是这件事要瞒着橙凌罢了。妈,您放心,我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   骆奇妈妈的眼泪流下来了,她哽噎着点点头,将骆奇深深地揽在怀里。她没有选择,她不想失去朋友,更不想儿子失去夏橙凌!   夏橙冰看看手中的地址,再看看眼前的门牌号,没错,就是这里了!这是夏丰年给她的夏橙凌的地址。是在那天的慈善晚会上给她的。离开了余小曼几个人的视线后,夏橙冰就挣开了夏丰年拉着她的手。她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他替她出头,让她心里莫名其妙地很委屈,其实原本她是想在父亲面前装作一副很坚强的样子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有了这种委屈感。为了不暴露出自己一时的软弱,她冷冰冰地把手抽出来。她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失落,那一刻她的心也有一丝痛,可她顽强地控制住了自己,保持着冷漠。他把写有夏橙凌地址的纸条递给她,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凌凌,这是她的地址,放心吧,她现在挺好的,只是躲着不敢见人罢了,不过,我想她真正躲的人应该是你。”看着夏橙冰仔细地将那张纸条收好,他又说:“你是个好姐姐,谢谢你,冰冰!”听了这话,夏橙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似乎是很决绝的样子,可她知道,那是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流泪的样子。   按了好几下门铃,里面都没有动静,夏橙冰再也忍不住了,干脆一边使劲地拍着房门一边大喊:“凌凌,开门!我知道你在里边!开门!”这样过了很长时间,就在她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了。   夏橙冰无数次想过再见到夏橙凌的那一刻,她应该怎么做?是冲上去给她一个耳光,还是冲上去抱着她痛哭。她好想质问她,她做下这些事时有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姐姐?可真的见到了她的这一刻,看到一脸心虚样子的妹妹,想想自己这一年多又辛苦又提心吊胆的日子,夏橙冰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似得,连痛哭的劲儿都没有了,只是站在那里,无声地任凭泪水自己哗哗地往外流。   夏橙凌吓坏了,她一边哭一边抱住姐姐,嘴里连连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她扶着姐姐坐到屋里的沙发上,跪在姐姐脚边,搂着姐姐的腿,哭着说:“姐,你别哭了,是我不好,你打我吧!我知道让你生气了,你狠狠地打我吧!”说着,抓起夏橙冰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打。夏橙冰连忙将手抽回来,却狠狠地在夏橙凌的肩膀上打了一下,叱喝道:“你也知道错了啊?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和姐姐说?却做下这么大的事情?你说,你要因此坐了牢,你让我还怎么活?”   “对不起啊,姐姐,我当时真的是没有办法,头脑一热,就那样做了。我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会报警。再说,当时我觉得等骆奇妈妈的病治好了,我就再回公司里去,我又没有和公司解约,他们凭什么让我赔那么多钱?后来听说那个姓尤的报了警,我就不敢露面了,只好这么躲着。再后来知道你为了替我还债,连那么好的工作都辞了,我就更不敢见你了。”   “这么说,你是真的又和骆奇在一起了?”夏橙凌对她道歉的话,夏橙冰没有放在心里,但她还是要确定的是,自己这个妹妹是不是真的又和骆奇混在一起了。虽然她知道这百分之百是真的了,可就是想从夏橙凌的嘴里让她亲口说出来。   “是。”夏橙凌点点头,她不敢看着姐姐的眼睛。当年姐姐为了她,从京城跑到山城去,只为揍骆奇给自己出头的事,她忘不了,也不能忘,自从妈妈走了以后,姐姐就成了她的依靠。她知道这么做让姐姐很伤心,但情难自禁,她真的没有办法。她把从自己再次遇到骆奇之后的事跟姐姐详细地讲了一遍。对姐姐说:“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骆奇,可我怎么也忘不了他。记得在妈妈去世的那个夏天,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你没有爱过一个人不知道,我只要一看到他,我的心就会变得软软的,我见他对我笑,听他对我说话,就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我也知道自己很没出息,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   夏橙冰把妹妹扶起来,让她坐的沙发上。夏橙凌说的对,自己没有爱过一个人,体会不到她所说的那种感觉,可是她四下里望了一眼,墙上挂着好几张骆奇给橙凌画的画像。她看得出,凌凌对这些画的喜爱。被丘比特的箭射中的女孩儿都是这样没有理智吧。她没有指责自己的妹妹,只是问她骆奇对她好不好,对于未来有什么打算?   夏橙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前的时候,总怕被人发现,老是在家里躲着,现在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决定出去找个工作,要不然骆奇一个人养家太难了,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公司的工作没有多大兴趣,他那么有才华,天天给人家画广告确实是太浪费了,如果我能找到一个好的工作,那么他也就能安心地画画了。”   听了夏橙凌的话,夏橙冰做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凌凌啊,我的傻妹妹,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他吗?你为他已经付出的够多了,拜托你,想想自己好不好?”   “我有想我自己啊,”夏橙凌说,“只要他好了,我也就好了!”   夏橙冰再次无语,只能问她:“那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呢?”   “还不知道,”夏橙凌有些低沉,“以前的时候因为找不到工作,所以才去了酒吧里唱歌,现在想想,明明也没有几年,却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你不会还想去酒吧唱歌吧?”夏橙冰问道。   “不会了,”夏橙凌说,“那个时候在京城,谁也不认识谁,人又年轻,去酒吧唱歌也就唱了,现在在家里,我就是想去,骆奇和他的妈妈怕是也不允许吧。”说到这儿,夏橙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还是年轻好啊,人长大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看着她的样子,夏橙冰有些好笑:“你才多大啊,就不算年轻了吗?对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夏橙凌一愣,摇了摇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等等吧,他说等他有了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娶我!”说完得意地冲夏橙冰挑了挑眉毛。   夏橙冰觉得自己的妹妹一碰到骆奇,简直就成了一个白痴。 ☆、第四十七章   “骆奇!姐姐今天来过了,我好开心啊!以后再也不用藏着躲着了!”骆奇刚一进门,夏橙凌就像一只小鸟似得叽喳着飞过来。   骆奇却是一惊:“夏橙冰?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他上下地打量了夏橙凌一眼,说:“她没把你怎么样吧?她说了什么没有?”   “切!看把你紧张的!”夏橙凌看着骆奇的样子觉得一阵好笑:“她可是我亲姐,能把我怎么着啊?你,”她犹豫了一下说:“你不会还记着她打你的事呢吧?不过,那可是你自己找打!谁叫你那个时候抛弃我的?如果你还敢犯这种错误的话,我们姐妹俩就把你打成猪头,看你还敢不敢去沾花惹草!”说着,她冲骆奇挥了挥她那秀气的小拳头。   “看看你说哪里去了!”骆奇有些讪然,“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为了我还有我妈妈牺牲了这么多,我这不是心虚吗?”   “好吧,知道心虚那以后就要好好对我!每天都要对我笑!不许不开心!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打狗你不能捉鸡!每天还要做到早请示晚汇报,不许看除我之外的美女,帅哥也不行!我饿了,你要做饭给我吃,我渴了,你要烧水给我喝,我困了,你要把我抱上床……”   骆奇看着小嘴巴巴不停的夏橙凌,嘿嘿一笑:“我看你现在就困了吧,来,我把你抱上床!”说着一下子就把夏橙凌给抱了起来,夏橙凌吓得啊啊叫着,被骆奇扔到了卧室的床上……   ……   夏丰年一脸平静地看着坐在面前的骆奇。他本来是回岛城处理一些事情,虽然并没有刻意地隐藏行踪,但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个年轻人能够知道,看来他平时对自己一定是用了心的。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个人。当年他抛弃凌凌另结新欢的事情他是清楚的,而且他总觉得一个人对于艺术过于追求了,这样的人总有些偏执和疯狂,他觉得这个骆奇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并不适合凌凌。只是凌凌很执着地爱着这个人,作为父亲,又不能不顾及女儿的感受,自己已经很对不起女儿了,为了女儿,只能帮助这个人了。   “夏叔叔,我知道是您安排我进的海亚,谢谢您对我的关照,您放心,我会对凌凌好的。只是有些想法想跟您说,一直没有机会。”骆奇犹豫了一下,自从知道这个人不仅是夏橙凌的父亲,更是周琪阿姨倾心相许的男人后,他很下了一番功夫将他调查了个清楚。他惊讶地发现,在夏橙凌妈妈去世之后,夏丰年不仅没有娶周琪阿姨,甚至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过着清教徒一般的生活,似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也正是这样,才有了今天的夏氏集团。也正因为如此,骆奇知道了夏橙凌姐妹俩在夏丰年心中的地位,他很清楚,只要牢牢地抓住了夏橙凌,那么夏丰年就会给他提供最好的资源供他发展。   夏丰年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骆奇往下说。   “其实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里的工作,”骆奇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当然,我不是说海亚不好,只是那种目的性很强的定向的创作我不是太适应。我更喜欢自由的画一些我喜欢的东西。”说着从自己捎来的袋子里抽出了几幅自己觉得很满意的作品展开来,其中有一幅是以夏橙凌为模特的,一袭白衣,抱着双肩,侧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衣角和长发被风猎猎地吹起,柔弱和坚定很奇妙地糅合在一起。夏丰年一下就被吸引了,他定定地看着画中的夏橙凌,没错,这就是自己的女儿,明明是个娇弱的女孩儿,偏偏那么倔强!   “这幅画我是拿来送给夏叔叔的。”看着夏丰年的表情,骆奇知道自己这一步是走对了。“我给凌凌画了很多幅肖像,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能有自己的工作室,能够举办自己的画展。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够成功,也能够给凌凌一个稳定的生活。”   夏丰年看了骆奇一眼,暗想以前自己还是小看这个人了,以为他只是一心痴迷于作画,没想到竟然也有些心机。而且懂得利用凌凌来和自己谈条件。不过,他看了看画上的凌凌,沉吟了一下:“好吧,你先把这些画留在这里,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   从夏丰年的办公室里出来,骆奇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汗津津的,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夏丰年给了他很大压力,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一定要抓住机会,一定要出人头地!”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而办公室里的夏丰年,细细地摩挲着女儿的画像,有多少年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看看女儿了,也许这是个机会吧,他沉吟了一会儿,拨了一个电话:“叫陈助理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   两个多月过去了,就在骆奇以为工作室的事情没有下文了的时候,他突然接到夏丰年身边那个姓陈的助理的电话,让他到京城去一趟,给了他一个地址,因为骆奇曾经调查过夏丰年,所以他知道那并不是夏氏集团总部的地址。怀着满脑子的疑问,他对夏橙凌说要去京城出差几天就直接飞到了那里。   看着眼前这座充满了艺术感的三层小楼,骆奇的心跳地扑通扑通的:这是给我准备的工作室吗?在他的想法里,能在写字楼里有个画室再有个展厅就不错了。整整一栋小楼,这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这栋小楼的外观一看就重新装修过了,门口有个黑白两色的大大的英文字母C的造型,撑着一个门廊,门廊向左右两侧延伸着,骆奇暗暗琢磨,这两边的长廊上是可以摆满画的。走进大门,一个开阔的大厅,没有任何遮挡视线的地方,让人一下子心旷神怡又有庄重感。   这时从大厅一侧的旋转楼梯上,夏丰年的助理陈铮和海亚传媒在北京总部的王总一起走下来,陈铮一边走一边说:“骆先生,把你的工作室选在这里你觉得如何?这附近都是搞艺术的,来往的游人也多,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装修您满不满意?建议是王总给的,他看了您的画,又是个行家,您觉得如何,如果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您说,我们再改。”   骆奇知道这个陈铮,跟在夏丰年身边处理一些杂事,虽然算不上夏丰年身边的第一人,但也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而王总他也听说过,他的全名叫王行之,四十多岁,看上去不像一个商人,他比骆奇还有艺术气质,一身白色的丝绵唐装,黑色的布鞋,显得整个人都很儒雅。从大学一毕业就在这一行里混,海亚原本就是他创办的,后来被夏丰年收购后,因为赏识他的才华,特意将他调到了北京。   “陈经理客气了!”骆奇客气地说,“这里很漂亮,谢谢陈经理,谢谢王总了!”   “呵呵,还是你小子有福气,想当年我也喜欢画画,可没有谁会给操持这么一个工作室,为了生活就只能闷着头自己想办法挣钱了!”一旁的王总笑呵呵地说。也许是骆奇多心或是太过敏感,总觉得这个王总话里有话似得,让他有些不舒服。   “这一楼的西南角其实是与旁边的那间画廊相连接的,那间画廊也是夏氏自己的,一直是王总在负责,定期会有拍卖会,这样的条件对于骆先生来讲,可是得天独厚的。来,我们到二楼三楼看看吧!”陈铮仿佛没有听出王总话音,依旧笑着一边对骆奇介绍着,一边带骆奇向楼上走。   二楼被一些造型奇特的墙壁或柱子分隔成了不同的区域。骆奇看到了自己原先拿给夏丰年的画,被挂在了不同的地方。因为地方大,那些画有些孤零零的。骆奇想象着用自己的画将整个画室填满的样子,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热切。   三楼是骆奇画画的地方,画案、画板、画笔、纸、颜料……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而且还有一间休息室,带着可以淋浴的卫生间。   “怎么样骆先生,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的吗?”陈铮微笑着问道。见骆奇一副满意的样子,接着说:“那么接下来宣传的事情,你就要和王总多沟通了,毕竟他才是行家。还有,”他掏出了两把钥匙说:“这一把是车钥匙,公司给你配的,就在楼下。另外这把是这附近那个天源小区6号楼1203的房门钥匙,这是夏总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他把‘你们’两个字咬的稍稍有些重,“夏总说他很喜欢你送给他的那幅画。”   ……   “亲爱的骆骆,我没有做梦吧?这真的是我们的房子?你那个公司不就是个广告公司吗?怎么还会给你成立个人工作室?”夏橙凌在足有一百五十多平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后又兴奋地在宽大的床上打了一个滚,她实在不能相信骆奇不过是到京城出差了几天,生活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那个传媒公司可不只是做广告,竟还有自己的画廊,还承接很多赛事和演出,给我成立个工作室算什么?这些年很火的几部电影都是我们公司出品的呢!相信我吧,”他俯下身子,看着夏橙凌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你的老公,我,骆奇,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我会让你住上更大的房子,穿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开这个世界上最贵的车!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女王!”   还躺在床上的夏橙凌,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粉红的了,还不停地有透明的泡泡冒出来,她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骆奇,她知道她的骆奇是漂亮的,是好看的,可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有男人的味道,她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身上,热烈地吻他,要他…… ☆、第四十八章   许天翊觉得从岛城回来后的夏橙冰整个人都有了不同。仿佛所有的阴霾都散了去,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温暖着她自己,也温暖着身边所有的人。连带着许天翊的心情都明媚起来。他知道她找到了夏橙凌,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对于他来说,夏橙凌是他应该感激的人,若不是她的跑掉,他又怎么能遇到夏橙冰?虽然以前身边也有过女朋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夏橙冰这样让他牵肠挂肚的。时不时地会想起她,每想起她,就会忍不住地微笑。于是整个华星在这些日子里似乎都是喜气洋洋地,老板开心吗,自然所有的人都开心喽!   “我们结婚吧,橙冰!”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前,许天翊从背后紧紧地搂着夏橙凌,热气从鼻子嘴巴扑倒夏橙冰的耳边,夏橙冰先是浑身一僵,后来心竟然有些痒痒的,原本想挣开的身子就这样软了下来。窗外是灯的海洋,万家灯火将夜晚映的格外璀璨,还有不停流动着的街上的车灯,宛如一条条巨大的火龙,给夜晚添着活力,这一刻,夏橙冰觉得很温暖,她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也是件幸福的事。   “嫁给我好不好?”许天翊再次问道。   夏橙冰挣脱了许天翊的怀抱,转过身子来,看着他问道:“你这是向我求婚吗?”   许天翊怔了一下,然后立马醒悟道:“啊,不错,是随便了一点儿,”他眼睛转了转,以最快的速度偷吻了夏橙冰一下说:“宝贝,等着!”说完,还没等夏橙冰反应过来,他对着她轻轻地挑了一下眉,转身走出客厅。“哎?你要去干嘛?”夏橙冰在后面追问道。突然,房间里的灯一下子都灭了,夏橙冰有些奇怪:这家伙,想要搞什么鬼?这时候音乐缓缓地响起来,是《YOU RAISE ME UP》,夏橙冰很喜欢的一首歌,Brian Kennedy的声音总是让她很沉醉。突然,她觉得头顶上有什么声音,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她慢慢地抬起头,漫天的星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洒了下来!原来这穹庐一般的房顶竟然还是可以伸缩的!此刻,夏橙冰的头顶上是一层透明度极好的玻璃房顶,星星以最美妙的姿态落入了夏橙冰的眼睛,夏橙冰仰着头,呼吸变得很轻柔,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能将满天的繁星惊飞似得,她那么专注,连许天翊来到她身边都没有觉察到。   许天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黑暗中的夏橙冰在星光下美得似乎无法触摸,仿佛一口气吹过去就会化作点点繁星隐在黑夜里,融入夜空之中。他还看到在她的眼角有两滴泪珠溢出来,似乎是两颗星星落在了她的脸庞,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去触碰,却一下子惊动了那个正在感动中的女孩儿。   “对不起,”夏橙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措,她有些不敢看许天翊的眼睛,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似乎比天空里最明亮的那颗星星还要璀璨,那种晶莹让她的心有些发慌。   许天翊淡淡地一笑,他用双手捧住夏橙冰的脸,深深地凝望着,他觉得这就是世界最美丽的了,她值得他用一辈子去呵护!   “别说对不起,”也许是黑夜的原因,许天翊的声音低沉暗哑,在夏橙冰听来,就是那种能蛊惑人心的性感,“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不再等待,我,许天翊对夏橙冰发誓:我要永远和夏橙冰在一起,一起坚强,一起站在群山之巅,一起走过狂风暴雨的海面,就这样,一直到永远!如此,可好?”   夏橙冰觉得自己这下子是真的不能呼吸了,泪就像是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原来爱一个人根本没有她想过的那样困难!她使劲地点着头,这一刻,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幸福都被她一个人独占了,即使有些过分,可这一刻,贪心一些又何妨呢?这种感觉真的是很好啊!   “这一颗,是我送给你的,最美丽的星星!”许天翊变魔术一般,将一枚钻戒戴在夏橙冰的手指上,轻轻地握住,吻着......   ......   看着手中的结婚证,夏橙冰都不敢相信,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吗?可看看一脸帅气得意的许天翊,她心里又偷偷的有些甜蜜。也许是自己赚了呢!她这样想。唉!都怪昨晚的星光太过璀璨,以至于到现在还有些沉醉。   “亲爱的,要不要把这么好的消息给你的亲朋好友们通知一下?”许天翊的脸上一副得逞的笑容宠溺地对夏橙冰说。   夏橙冰想了想,说:“我这边倒好说,大家都只会祝福我,关键是你那边,”她犹豫了一下说,“你连你的父母都不商量一下,就把证给领了,你父母会不会不高兴啊?”   “你这是担心婆媳关系不好处吗?”许天翊一边搂着夏橙冰,一边把脸凑到了她的脸上,似乎她任何的脸色都会让他很愉快。   夏橙冰扯了一下嘴角,翻了个白眼给他,他嘿嘿一笑说:“好啦,逗你的了,放心吧,你的婆婆,也就是我的妈很好相处的啦!再说,我们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能把你娶到手,是我的本事,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可能给你小鞋穿!不过,你要好好想想,咱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我很想告诉所有的人,你,夏橙冰,从此以后就是我许天翊的了!”   听了许天翊的话,夏橙冰有些沉默,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夏橙凌,夏橙凌也就罢了,可是父亲那里?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可能对于别的女儿来说,对于自己的父亲实在是用不上‘应该’这个词的,可夏橙冰此时就偏偏就是这个样子,尽管很是心痛,但她的心里就是这么别扭,原本想着就当他是个陌生人,可又想着自己这都结婚了,却没有父亲的祝福,又那么伤心。   “我们的婚礼能不能等些日子再举办?”她犹豫着对许天翊说,她知道这对许天翊来讲会失望,但她真得没有办法,如果没有祝福,婚礼还有什么意义呢?那样的婚礼宁可不要。   “好!”虽然有些失落,但许天翊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夏橙冰不知道,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她与她父亲之间的矛盾。他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沉又清楚地说道:“亲爱的,不管你遇到任何事情,你都要记得,我一直都在!”   ......   “橙冰姐,你真的嫁给许总了?”辛月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夏橙冰,一副不能相信的样子。也别怪她吃惊,许天翊喜欢夏橙冰,这在整个公司是公开的秘密,但大家都没有认真,因为像许天翊这样的男人,条件太好,都不知道交往过多少女朋友了,今天喜欢,明天就不知道怎么样了,谁知道他会喜欢夏橙冰多久?可怎么突然就领了证了?貌似两个人连恋爱都还没谈吧?这个夏橙冰,手段还真是可以啊!   “是啊,橙冰,你这变成了许太太?那你以后还会拍戏吗?”麦雅也在一旁问道。说实话,此时她的心思和辛月差不多,心里酸酸地冒着泡。   “就是啊,橙冰姐,你这才刚刚红起来,就这么放弃吗?也太可惜了!”辛月一脸很惋惜的样子,她可不希望夏橙冰就此退出娱乐圈,她还想傍着她,万一有一天被哪个导演看中呢,反正自身条件又不差,不是说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吗?她可是一直都在准备着,只是这个时候,夏橙冰怎么能先撤了。   “放心吧,我可不会只做家庭主妇,拍戏虽然很辛苦,但我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她拍了拍辛月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吧,辛月,我不会抛弃你的,这间房也会保留着,你可以住在这里。”   听到夏橙冰这样说,辛月总算是放了心的样子,不过她似乎又想起什么:“那,橙冰姐,许总住的地方离这儿是不是很远?我每天都要这样跑来跑去的吗?”   听辛月这样说,夏橙冰笑了笑,她能理解辛月的担心,毕竟她做她的贴身助手,要照顾她的生活,演员这一行可不是朝九晚五那样的规律,忙到半夜,或是凌晨就要起来是常有的事。她想了想,对辛月说:“要不,我和天翊商量商量,给你安排个房间,实在太忙的时候,你就住在我那里吧,省得跑来跑去的,辛苦不说,还耽误时间。”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辛月忍不住地雀跃着,她去过许天翊的别墅,也曾偷偷地垂涎过那里的漂亮,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住进去了!   “你们没有打算举办婚礼吗?”辛月的兴奋劲儿让麦雅有些鄙视,不过她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有些疑惑地问夏橙冰:“那对外界怎么说呢?就说是男女朋友吗?你这是为了能更好的发展而选择隐婚吗?”   夏橙冰刚想回答,这时,门铃响了,麦雅打住了问话走过去,打开门,见是一个陌生的帅哥,问道:“你找谁?”   那个人没有搭话,推开麦雅就走了进来,麦雅在后面急急地喊道:“唉?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私闯民宅吗?”   夏橙冰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来人,惊诧的道:“家昊?你怎么来了?”   邱家昊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夏橙冰,似乎想把她吃掉似得,麦雅和辛月都有些惴惴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跟我出来!”邱家昊一把抓住夏橙冰的手,拉着她就向外走。留下的麦雅和辛月两个人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会儿。   “这个男人是谁?你知道怎么回事吗?”麦雅问。   辛月摇了摇头:“好像是橙冰姐的一个同学吧。只是?”   “只是什么?”麦雅好奇地问。   “这个人好像是佳妮姐的男朋友啊?”辛月挠了挠头说。   “真的?”麦雅的眼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我怎么看着他好像对橙冰的感觉不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夏橙冰说是和许总结婚了,怎么连婚礼都不举行呢?这连婚礼都不举行,算什么结婚啊?不会是夏橙冰自己上赶着吧?辛月,我看你还是多长个心眼儿的好。这巴巴地跟着去了,到时候他们俩分了,你怎么办?再跟着夏橙冰灰溜溜地回来?到那时候,别说这么间宿舍了,怕是连工作都不好说了。”   听麦雅这么说,辛月沉默了,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有了一丝笑容,如果不是麦雅正仔细地看着她,一定不会觉察的到。但这丝笑容很快就消失掉了,转而变成了一丝无奈:“唉!”辛月叹了口气说:“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好在橙冰姐只是说忙的时候让我住在他们的别墅里,这间房子还是给我留着的。我不能和你比,我做的就是这么个伺候人的工作,自然是橙冰姐说怎么方便就怎么来喽,我只盼望着橙冰姐和许总两个人好好的,这样我也才能安稳不是?如果我和你一样,是公司里签约的演员多好!”辛月越说越有些怅然。 ☆、第四十九章   骆奇没有想到,他的个人画展会办的如此成功!他知道,在京城这个地方,当官儿的多,艺术家更多,别人说天上掉下个砖头来都能砸到个处长,可骆奇觉得,处长只能砸到一个,但艺术家一定能砸死仨!想想从前混在京城街头的瘪三样,再看看现在,骆奇觉得长长地出了一口恶气!   橙天酒店最豪华的包间里,正在为这次画展的成功开着庆功会。在这次画展上,骆奇的作品不仅得到了很多知名画家的肯定,而且卖掉的也很多,更难得的是,从此之后,随着知名度的打开,在这一行里,他就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酒桌上,看着那几个在国内甚至是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气的画界大腕,骆奇心中有些得意,他曾梦想过有一天能够得到哪怕是他们其中一位的赏识,那么对他来讲,就算的上是一种机遇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且这几位大腕一下子都来了,还一致地夸赞着他,虽然骆奇知道他们不过是看了夏丰年的面子,但仍不禁让他有些飘飘然。而且更加强烈的意识到人脉、关系、炒作,这些有时比一味地埋头作画更重要。只是让他有些不快得是,夏丰年并没有来,来的是他身边的助理赵立。他知道赵立是夏丰年身边的第一红人,一起和夏丰年打江山的,这个橙天酒店,包括夏氏旗下所有的餐饮酒店都是赵总一手创办的。现在,他已经跟在夏丰年身边,成了副总裁,在公司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今天晚上来的人虽然是艺术家居多,但现在的哪个艺术家都是人精,谁有几斤几两都门儿清的,于是对骆奇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赵立身上,这让骆奇不免有些尴尬,他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要站在所有人之上。   庆功会一直到了十一点多才结束,大家都觉得不尽兴,于是又一起到了歌厅。为了助兴,找来几个女孩儿,其中一个进来时,骆奇一眼看过去,猛然间就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因为那个女孩儿是杨沫沫!骆奇有些发呆,沫沫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虽然在这种地方,但她并没有像其他的女孩儿一样浓妆艳抹,她的妆对她来讲恰到好处,娇柔中带着纯净,当年骆奇就是被这样的她迷住的,虽然后来知道这不过是她的表象,但骆奇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己。想当年自己爱这个女孩儿爱得是死去活来啊,为了她,抛弃了凌凌,他觉得她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如果是天使,那么他愿意和她一起到天堂里去,如果是魔鬼,那么他也甘心陪着她去地狱,可她就那么狠心地把他给抛弃了,连陪在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只是,她的父亲不是华东省的一个副省长吗?她怎么会沦落到歌厅里来了?   杨沫沫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招呼着众人的骆奇,她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年这个男人卑贱得就像自己身边的奴仆,可以呼来喝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真心地爱过他,但她喜欢看他那张脸,很多画画的男孩儿都把自己弄得很有沧桑感,走一些另类范儿,可他不,他整日里干干净净的,配上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整个人就像是从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她喜欢和这样的他在一起。只是在一起玩玩还好,可真要是谈婚论嫁,他的家庭条件可就太差了,所以那时爸妈只是略微敲打了一番,再加上那个潘公子在一旁香车宝马地轮番轰炸,她也就丝毫没有留恋地和他说拜拜了。记得那时候他还要死要活了一番,可他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不过,看起来,他现在混地很不错,今晚听说这是夏氏的场子,可他竟能像个主人似得,不知道是借了谁的东风。   “哇,茉莉!来,宝贝,过来!”看到沫沫进来,那个头顶都谢了的白姓画家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色眯眯地看着沫沫,却对着赵立说:“还是赵总面子大,居然能把茉莉宝贝给请了来,要知道,她可是咱们画界的一朵奇葩。”   “呵呵,白老师,您这样夸茉莉,茉莉可不敢当,在座的各位可都是泰山北斗,茉莉不过是山脚下的一根小草罢了,仰着头舔着脸都难望各位项背,可不敢说是奇葩呢!”沫沫只是拿眼角扫了骆奇一下,似乎并不认识的样子,只一味地说笑着,走到白姓画家旁边,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白老喜欢就好,”赵立笑着说:“我是个粗人,不懂画,对于你们这些门门道道的可不懂,不过听说茉莉小姐倒是个中翘楚,是个有本事的。”   “那当然,茉莉可是正经川美毕业的大学生,还在法国深造过,她画的那画,啧啧,”那白姓画家先是一脸的赞叹,之后又涎着脸说:“不过,我还是最喜欢茉莉的人体画,尤其是宝贝的自画像,唉,有句话怎么说的来?最了解自己身体的还是女人自己呢!是吗?宝贝?”   “嘿嘿,茉莉啊,这你就不知道了,”还没等沫沫说话,旁边那个姓贾的画家就接上口了:“其实咱们白老师啊才是人体画的大师,不如趁次机会,赶紧向他请教请教?”   “瞧贾老师您说的,这我还能不知道吗?”沫沫有些娇嗔地冲贾姓画家飞了个媚眼,又挎住白姓画家的胳膊,嗲嗲地说:“白老师早就说过要和我一起做画的,我们要一起创作一组作品出来,白老师,您不会忘了吧?”   “当然不会,”白姓画家轻轻地捏着沫沫的小手,色眯眯地说:“我正在准备创作一组人体画,就以山鬼为题,怎么样?茉莉宝贝,来做我的模特吧?”   “模特?白老师真的请我做模特?”沫沫一脸无邪的样子。   “当然!”那个白姓画家看着这样的沫沫,一副恨不能将她搂在怀里的样子:“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还有别人比茉莉宝贝更合适的吗?”   “不错,不错,”一旁的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儿的画家说:“将古典文学中的山鬼形象用西方油画的表现手法创作出来,而且以组图的方式,这样的想法真是不错,那我们就期待着白老师的大作了!”说着,周围所有的人都一起恭维着哄笑起来。   骆奇看着和众人一起笑着的沫沫,心里很不舒服,他不知道沫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走到这一步,任由几个老头子调戏,哼,一起创作?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个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沫沫呢?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名?   “茉莉小姐是川美毕业的吗?那和我们骆奇是一个学校的了,怎么,你们以前没有见过吗?”大概是看到骆奇的神色有些不对,赵立好奇地问道。   骆奇一愣,还没想到要怎么回答,倒是沫沫先看着骆奇笑着说了:“我说这位帅哥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真的是骆学长啊!”说着,转过头去像是对着赵立,又像是对着大家说:“骆学长比我高一界,是我们学校里赫赫有名的大才子,人呢,又长得这么帅气,可是我们这些小女生心中的男神偶像呢!只不过像我们这些籍籍无名的小字辈,怕是从来都没有入了骆学长的法眼!”说着,一脸叹息的样子,“而且,这么些年都没有骆学长的消息,”说到这里,她眼睛一转,接着说:“不过,这么年轻就能和这么多德高望重的老师们坐在一起,骆学长还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的第一才子呢!”   听到沫沫这样说,骆奇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场面要让他和沫沫相认,这压力可不是山一般的大,幸好今天来的是赵立,而不是夏丰年,否则凭夏丰年对女儿的爱护,他一定会疑心的。想到这儿,他也笑着看了看沫沫,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说:“呵呵,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印象,也是,像你这样的美女,怎么会让人注意不到呢!”   “就是吗,咱们作画之人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像茉莉这般美丽的姑娘,怎么会不被发现呢?”那个贾姓画家感叹着说,然后又似乎很认真地对着沫沫说:“茉莉小姐,你的这位骆奇学长正如你所说,真的是才华横溢,这次的画展办的极为成功,我相信他的工作室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你不如把你的画拿到他那里让他看看,反正是你的学长,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真的?”沫沫一脸惊喜的样子,她就带着这一脸的惊喜转向骆奇,“真的可以吗,骆学长?”骆奇发誓他没有错过沫沫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戏谑和挑逗,这个丫头,还和以前一样的小妖精样儿!   “哼哼,茉莉宝贝,你这水性杨花漂的也太快了吧?”没等骆奇说什么,那个白姓画家就不乐意了,他狠狠地在沫沫的腰上拧了一把,“这和我的合作还没谈完呢,怎么就转到骆小友那儿去了?”   腰间的疼痛让沫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姓白的让她厌烦透了,若不是还想着他能利用得到,才不会和他这样虚与委蛇,还有他游走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油腻腻的肥手,简直让人恶心,若不是听说今晚是夏氏集团的场子,她才不会过来,不过,今天也算是来值了,要不然怎么会遇到骆奇呢? ☆、第五十章   “橙冰,你真的嫁给许天翊了?你真的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邱家昊愤怒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小口抿着咖啡的夏橙冰,他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郝佳妮跑来告诉他时,他根本就不相信,还以为又是那个女人玩的小把戏,可她掏出了手机,手机上,结婚证的照片清清楚楚的在那里,看到夏橙冰和许天翊的名字,他整个人都懵了,结婚证上,夏橙冰和许天翊的笑刺得他眼痛心痛!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这么草率的就把自己给嫁了?这个许天翊,到底对橙冰做了什么?   “你不觉得这么做很草率吗?”邱家昊向前探着身子,死死地盯着夏橙冰问道。   “对不起,家昊,”夏橙冰抬起头来,看着邱家昊说:“其实,我想我早就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只是朋友,至于天翊,没错,我是嫁给他了。快是快了一点儿,不过,草率吗,应该谈不上吧。毕竟,我们都不小了,是不是?”说着,她冲邱家昊笑了笑。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他就可以?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你们连恋爱都没有谈,你了解他吗?你就嫁给他!”夏橙冰的笑再次让邱家昊心痛,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做为一个男人,他感觉的到许天翊对夏橙冰的追求,可夏橙冰不是一直没有回应吗?为什么在自己还觉得安全的时候,她竟然突然就决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还这样的决绝,连证都办好了,这个许天翊,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可夏橙冰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好骗,恋爱都还没有谈,就把自己给嫁了,她不会不知道那张纸的分量吧!   “为什么是他?”听了邱家昊的话,夏橙冰微笑着陷入了沉思。在邱家昊找来之前,她也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一大早就和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男人跑去领了结婚证。可一想到许天翊,她的心里就泛起一股甜蜜,她想起当初被人绑到他面前,还故作勇敢的样子,那时的自己在他眼里一定是可笑的吧,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有了感觉的呢?不行,这个问题一定要好好地问问他。那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有感觉的呢?是因为凌凌吗,自己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软弱,似乎都是他帮自己抗了过来呢,也许很早之前,自己的心就跑偏到他那里去了,只是自己没有觉察到罢了。   看着在沉思中微笑的夏橙冰,邱家昊突然就泄了气,愤怒的感觉一下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的一片冰凉!他想喝口咖啡,可端起杯子的手却不停地颤抖,咖啡从杯子里晃出来,洒到桌子上,而夏橙冰似乎都没有看到,她还微笑着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家伙!邱家昊绝望地想,他再也不能呆下去了,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咖啡馆。   虽然没有举办婚礼,但夏橙冰和许天翊还是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婚假。蜜月旅行吗,这个必须有!   “我要好好地向你表达我的爱情!”这是出发之前许天翊对夏橙冰的承诺,当时夏橙冰还以嗤笑回报,可后来的一个月,让夏橙冰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炽热的爱情。马尔代夫的海边、塞舌尔的椰子树下、还有罗马的街头,这个男人表达起爱意来真是昏天黑地的,时而情意绵绵,时而又豪放狂野,让夏橙冰这种闷骚的女人真真是吃不消啊!   一个月后,两个人顶着太阳留下的杰作回了京城。   “还好啊,算你有良心,居然还没有忘了给我捎礼物回来!还以为你见色忘友了呢!”涂娇欣喜地翻看着夏橙冰从罗马给她带回来的包包。   “放心吧,忘了谁的都不会忘了你的,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哪敢忘了姐姐您啊!”夏橙冰和她开着玩笑,她的朋友不多,涂娇绝对算得上是最铁的那个。   “那可说好了,等你举行仪式的时候,我可要做你的伴娘,而且不管你的婚礼在哪儿举办,你都要包吃包住包机票的!找了个这么有钱的老公,可不许小气!”   “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小气过?”夏橙冰瞪着眼睛说:“别说嫁了有钱的老公,就是没嫁那会儿,我小气过吗,小气过吗?”   “没小气过,没小气过,咱们橙冰最大方了!”涂娇讨饶似的作了个揖,“好了,不和你闹了。”然后收起包,一脸认真地说:“你知道吗,邱老板他辞职了。”   “谁?”夏橙冰一愣,“家昊吗?什么时候的事?他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就辞职了呢?他去哪里了?”   “哼,还不是某人伤了他的心啊!他那天从你那里回来,第二天就递了辞呈,听说好像是回他老家去了,说是回去接手家族生意,不过啊,依我看,还是想要离开这个让他伤了心的城市吧。”涂娇有些伤感地说。   “你很喜欢他吗?”夏橙冰突然问道。其实猛然间听到邱家昊离开,她的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虽然一直对他说他们之间只是朋友、同学,可夏橙冰没有办法骗自己,其实对于邱家昊,也曾有过那么一刻动过心的,只不过郝佳妮的出现,让她实在是无法接受而已。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这句话似乎连大脑都没过,自己就溜了出来。“对不起,我……”她想解释些什么,但想不起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好朋友。   “有什么对不起的?”涂娇倒是很看得开,“这又不是你的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没有选择他罢了,再说,即使没有你,中间还有一个郝佳妮呢,喔,就她那攻势,熊熊烈火一般,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就我这点儿小心思,连让邱老板知道都不敢啊,我可不想当了炮灰。”她咧着嘴,抖着肩,一副怕怕的模样。   “呵呵,这也是从娇娇嘴里说出来的话吗?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勇敢霸气的涂娇娇吗?”听了涂娇的话,夏橙冰放下心来,她故意歪着头仔细端详着涂娇的脸调侃着她。   “唉?我这和你正经说话呢!你不知道吗,这件事和我的勇敢霸气没有关系的!”对于夏橙冰的调侃,涂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再说了,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就只有邱家昊一个了吗?明知道有一个郝佳妮,我干嘛还上赶着呀?又不是嫁不出去!”   “对!你说的对!追我们涂娇的人可着大街排队呢!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夏橙冰一副很仗义的样子说。   “啊!”这样的夏橙冰让涂娇很是抓狂,她大叫了一声,挠了挠头发,瞪着夏橙冰,夏橙冰噗嗤一声笑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洗个脸梳个头,我请你出去吃饭!地方随你挑,放心吧,帅哥会有的,包在我身上!”   “你说的是真的?”涂娇可怜巴巴的说:“可是要比你家许天翊长的帅,还要比你家许天翊钱多的……”   “快去洗你的脸吧!都快成齐天大剩了,还这么多的要求!”夏橙冰抓起手包敲打着涂娇的肩膀,一脸嫌弃的样子。   ……   “哇,橙冰,看来为了安慰我这颗剩女的玻璃心,你这是要下血本啊!”看着装修得富丽堂皇的酒店,涂娇感慨着:“得亏找了个有钱的老公,想当初这样的地方咱们也就在外面看看的份儿!”   “得了吧,没有他我也请的起你!”夏橙冰撇了撇嘴很霸气地说:“本姑娘可不是那种依靠男人才能生活的女人!”   “我知道,我知道,”涂娇小鸡吃米似地点着头说:“我们橙冰是谁啊?眼下最红的明星!吃顿饭还不是小意思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橙冰啊,演员是不是真的很挣钱啊?你开始接广告了是不是?听说代言费都是天文数字啊!”涂娇眼睛里一闪一闪地冒出了很多的小星星,咽了口唾沫,迟疑地说:“要不,你和你家许老板说说,我也去他那儿得了,偶像我是没戏了,可要是拍个喜剧啥的,我觉得我还是能胜任的!”   夏橙冰觉得自己这闺蜜的脑袋是秀逗了,“娇娇,你真的没事吗?”她摸了摸她的头,一本正经地说:“不烧啊,怎么说胡话了?”她瞅着涂娇的眼睛,认真的问:“亲爱的,你确定不是被邱家昊的辞职刺激到了吗?你这都是财务主管了,放弃大好的前程去演什么喜剧?会不会算账啊你?”夏橙冰叹息着摇了摇头。   涂娇笑嘻嘻地正要说什么,电梯的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去,正要关门,“等一下!”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涂娇下意识地伸手挡住了就要关上的电梯门。   “谢谢啊!”进来的这个男人看到了涂娇挡住电梯的手,冲她笑着道了谢。这一笑让涂娇都呆住了,天哪,原来这世上比邱家昊比许天翊好看的男人还真的有啊!不是,这个男人不只是好看,他是真的很MAN啊!宽阔的额头,如同刀削出来的鬓角,两条乌黑的剑眉,□□的鼻子,健康的肌肤泛着男人的古铜色的光泽,就连那一头乌黑的短发都个性的挺立着。还有他的目光,天哪,还能更深邃一些吗?只是,为什么对着自己微笑过后,就惊诧地转向了橙冰了呢?还一眨不眨的,这是个什么情况?   “啊……”就在涂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男人说话了:“你是夏橙冰!”很肯定的语气。夏橙冰一愣,转而又有些沾沾自喜:看来自己也算是有些知名度了,最起码这辨识度是大大提高了。可接下来那个男人的话让她和涂娇都吃了一惊。   “有夏橙凌的消息了吗?”   “你认识凌凌?”夏橙冰诧异地问。这个男人看上去很精英的,应该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男人,凌凌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个朋友的?   “我叫古尚,是橙凌同学的哥哥,之前和橙凌一直有来往,她到华星也是我给介绍的。”   因为夏橙冰和许天翊的婚事并没有对外宣传,所以,古尚并不知道许天翊已经和夏橙冰结婚了。   “哦,是这样啊?”因为不知道凌凌和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夏橙冰也不好有太多的表示。倒是一旁的涂娇眼睛转了转,对夏橙冰说:“你不是已经找到你妹妹了吗?而且她还和她的男朋友来京城了?”   “什么?橙凌回来了吗?”古尚惊喜地看了看涂娇,又对夏橙冰说:“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以前的电话打不通了,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她现在的电话吗?”   “这?”夏橙冰有些犹豫,这时电梯到了他们要去的楼层,三个人走出电梯,古尚还想要夏橙凌的电话,涂娇把夏橙冰拽到身后,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古尚,说:“那个,古尚是吧,我叫涂娇,是橙冰最铁的姐妹儿。不知道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刚才的话,我说的是‘夏橙凌和她男朋友一起来京城了!’”她特意将‘男朋友’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这个叫古尚的帅哥。   “姐!你们干嘛呢?我这都来老半天了!”正当三个人的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包间的门打开了,夏橙凌的身子从里面探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   “呵,真想不到啊,这才毕业几年时间啊,你竟然有了这么好的工作室!”从一楼转到三楼,杨沫沫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凭什么当年情愿给自己当牛做马的人能混得这么好?不行,自己一定要重新得到这个男人,就像当年一样,让他心甘情愿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你这里真的只展出你自己的画吗?”收起眼中的欲望,杨沫沫又恢复了一脸的纯净。骆奇看着她,当年自己就是溺死在她的这种纯净的表象里,她那双弯弯的眼睛,经常让他仿佛看到夜空里出现了两轮弯月,明亮、梦幻,可偏偏她的眸子里又夹着星光,他觉得她是夜里的精灵,她却说自己是个妖精,专门在夜里出现的妖精。他问她精灵和妖精有什么不同,她告诉他,精灵无论男女都迷惑,而她只迷惑男人!这个该死的妖精,如今她比妖精还妖!   “你怎么不回答我?”她欺上身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骆奇。骆奇觉得自己要被沫沫的气息给吞噬了,他的喉头发干,嗓子发痒,一时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呵呵,”大概是骆奇的样子取悦了沫沫,她竟然咯咯地笑起来,眯着的眼睛狐狸一般的可爱,骆奇再也忍不住了,他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先是她的唇,她的唇解不了他的饥渴,他就胡乱的在她身上吻着,吮吸着,后来干脆直接将她按倒在画台上剥了她的衣服,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咔嚓一声,似乎自己内里的某一处突然活了过来,原来这个小妖精才是自己的渴望啊!他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激情过后,他有些疲惫地看着她,目光略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不,比起当年,现在的沫沫更多了一种风情,她就这样随便的静静地躺着不说话,都是一副撩人的模样,还有眼睛里的春意,含着丝丝倦怠的眼神,都让骆奇恨不能再次把她撕碎了,揉进自己的胸膛。   “还想要吗?”原就有些沙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无比的性感,这个该死的妖精!看着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的她的娇嫩的手指,他一把抓过来,吮吸了片刻,低声地说:“别动,你等着。”说着,离开了画台,支起了一张画板,一边看着她一边动笔画起来。   “呵呵,泰坦尼克吗?”沫沫微笑着说:“可惜了,你不是杰克,我也不是露丝……”   “嘘!”骆奇在嘴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沫沫挑了挑眉,真的不再说话,只是微微侧着身子懒洋洋地看着他。骆奇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种激情里,没错,这种激情比刚刚在沫沫身上的更加浓烈,他觉得若是不能发泄出来,自己都会被燃烧成灰烬!其实,这激情已经燃烧起来了,只不过这次烧在了骆奇的笔端,周围的一切奇迹般的消失了,似乎整个宇宙中只剩下了正在拿着笔画画的骆奇,还有眼前那个躺着画台上的女人。那个女人究竟是谁,骆奇已经不知道了,在他的眼里心里,她就是他的作品。构图、素描、上基本色调,一呵气地完成了,看着画布上初具雏形的沫沫,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谢谢你啊,骆奇。”披着衣服倚着画台坐在地上的沫沫一边说着,一边从台子旁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来吸上,骆奇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打住了。沫沫吸了一口,愣了一下,看了看烟,又看了看骆奇,夹着烟的手指对骆奇晃了晃:“□□?”骆奇点了点头。沫沫慢慢地将烟吸完了,烟雾缭绕中,骆奇看到两行眼泪从她的脸颊上蜿蜒地流下来,像两条剔透的小蛇。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当年我就那样离开了你?”沫沫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膝,将头埋在膝盖上,抽噎的声音传出来:“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特别地解气?骆奇,”她将头抬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骆奇,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当初我为什么离开你?”   “你,”看到这样的沫沫,骆奇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里,沫沫是坚强的,快乐的,何曾见过她哭成这个样子,但他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你妈妈说我配不上你,你不是找了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沫沫使劲地摇着头,眼泪飞溅出来:“你根本不知道我家当时的情况!”她抽泣了几声,接着说:“那时候,我爸爸被调查了,妈妈说只有潘叔叔能够救爸爸,只要潘叔叔咬死了不承认,爸爸就会没事的。那个潘天借此机会要挟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跟他在一起的,骆奇,你要相信我,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啊!”   “真的吗?那,你爸爸他?”骆奇问道。   “哼,如果我爸爸还活着,我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沫沫伤心地说:“那个姓潘的一家根本就不是人,想当初求着我爸时跟个狗一样,如果没有我爸,他们家的生意怎么可能做大?可一看到我爸出事,立刻投了别的主子,掉过头来,成了一只疯狗!把我爸活活地给咬死了,我妈受不了这个打击,也跟着我爸去了。骆奇,如今,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说完,又伤心地哭起来。   骆奇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将她揽在怀里:“好了,别哭了,以后你还有我。”   “真的吗?骆奇,你真的愿意帮我吗?”沫沫靠在骆奇的怀里,骆奇看不到她眼里那一丝得意的笑,他只沉默着,其实沫沫并不知道,她的这一番话,是真是假,他并不在乎,不过他还是感谢她给了他一个可以再次和她在一起的理由,这就足够了,爱很多时候会让人变成瞎子、傻子,还心甘情愿的。就算是骗他的又如何,爱一个人还会计较她是不是一个好人吗?什么样才算是个好人啊?骆奇知道自己也算不上是一个好人,还是那样,若她是天使,那就陪着她去天堂,若她是魔鬼,就陪着她一起下地狱好了。   走出骆奇的工作室,沫沫又回头看了一眼,她看见骆奇正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他,他还是那么好看,窗户的边框像是一个画框,将他半个身子都框在里面,玻璃映着光,他站在光影的后面,很像一幅印象画,美得让人心生嫉妒。沫沫有些发呆,她想起自己留给他的那两盒烟,那里面不是□□,是□□。看着窗后的骆奇,突然心的某个地方软了下来,可窗后的人冲她笑了。她想起他对她说的话:“不要去招惹夏橙凌,她是夏丰年的女儿。”夏丰年的女儿吗?呵呵,还真是好命呢,不过,就是夏丰年也挡不住他的女儿染上毒瘾吧?还有那幅自己的画像,等骆奇画完了,该是何等的惊艳啊?如果让夏橙凌看到,会是个什么样子?真的很期待啊!   回到和夏橙凌住的房子里,骆奇还是回不过神来,他觉得自己满身都是沫沫的味道,幸好橙凌不在。他冲了个澡,又将衣服扔到洗衣机里。这时电话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什么,妈?你到京城来了,马上就到了吗?好的,我马上去车站接你。”妈妈的突然到来让骆奇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看看这套装修的很有格调的大三居,再想想那个工作室,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橙凌,他可不想再回到街头去过画画乞讨的生活。   酒店里,夏橙冰和夏橙凌正谈得起劲,只有涂娇在一旁不怎么在状态。   “唉,我说凌凌,刚才那个古尚真的只是你同学的哥哥?”夏橙冰有些八卦地问:“我怎么看他对你挺关心的?”听到古尚的名字,涂娇一下子认真起来,支起耳朵生怕漏了什么的样子。   “哎呀,姐姐,你还要我说多少遍?是真的,是真的,他不过就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而已。”夏橙凌有些不耐烦地说。   “可我看他挺不错的,最起码比骆奇强!”夏橙冰很肯定地说。涂娇听了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连连点头。   “姐姐!不许你说骆奇不好!”夏橙凌娇嗔着对夏橙冰说,“再说了,他可是个小三生的孩子,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你是说他是个私生子吗?”夏橙凌的话让涂娇大吃一惊:“不可能吧,他看上去很有教养的!”   “娇娇姐,我骗你干嘛?只不过他是他爸的长子,在他们家很有地位而已。不过,再有地位也改变不了出身的不是?”夏橙凌有些不屑地说。   “可出身是一个人无法选择的不是吗?”涂娇有些失落地说。   “不是吧,娇娇姐,你不会对那个古尚一见钟情吧?”夏橙凌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样子。   “哪有啊,橙凌,你可别乱说,让别人听见了还不笑话死我?”涂娇咬牙切齿的对着夏橙凌。   “娇娇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你心虚时候的直接反应啊?”夏橙冰也看着涂娇,有些恍然地说,她想了想,指着涂娇说:“我想起来了,来之前你说什么来着,让我给你找个老公,要比天翊帅还要比天翊有钱的,我看这个古尚就蛮符合条件的,虽然不能说比天翊帅吧,但也是各有千秋不分上下噢,还有,既然是古家的长子,又是当家人的继承者,他应该很有钱吧。怎么样,这就是缘分啊!反正他和我家天翊是朋友,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呵呵,你们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看着认真的夏橙冰还有一脸娇羞样子的涂娇,夏橙凌莫名地问道:“你们就真的不在乎他那个妈妈吗?”还没等那两个人做出反应,她的电话就响了。是骆奇打来的,夏橙凌一脸欣喜地接了。   “什么?你妈来京城了?”她吃惊地问了一句,声音有些大,让夏橙冰和涂娇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她。   “怎么了?谁来了?”看她把电话挂了,夏橙冰问道。   夏橙凌似乎才回过神来的样子说:“骆奇他妈,也就是我的婆婆来了,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说着,抓起包包就往外跑。   “那不是你婆婆,你还没嫁到他家呢!”夏橙冰在后面喊着,一脸懊恼无奈的样子。“哼,真是女大不中留!”她愤愤地坐下,却被涂娇吓了一跳,这个女人睁大了一双眼睛很兴奋地看着她。   “喂,娇娇,你没事吧?”她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涂娇却咬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笑了,她的笑让夏橙冰毛骨悚然的。   “橙冰,我觉得那个古尚是我的!” ☆、第五十二章   “妈,你怎么来了?”虽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可京城的火车站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骆奇看着刚刚下车的妈妈,觉得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你没事吧?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呢?”   “我没事,就是坐了几个小时的火车有些累罢了。怎么就你自己?凌凌呢?”骆奇妈妈左右地看了看,没有看到夏橙凌,问到。   “噢,接到你的电话时,凌凌不在家,她和她姐姐一起出去吃饭去了,不过,我给她打过电话了,这个时候应该到家了吧。”骆奇一边说,一边帮着妈妈将行李放到后备厢里,“妈,你吃饭了吗?要不我们到前面去吃些东西吧。”   “不用了,我在车上吃过了,不过,我还真有些话要和你说,正好,凌凌不在,我们到车里去说吧。”骆奇妈妈一边开着车门一边说。   “什么事啊?”骆奇奇怪地问,“要不,前面有个咖啡厅,我们到那里去说?”   “不用了,凌凌还在家等着呢,回去晚了她也不放心,就在车上说吧。”说着,她钻进了车里,骆奇也满心疑惑的跟着上了车,车子缓缓地发动了。   “骄阳离校出走了。你周琪阿姨很担心,她觉得那孩子一定是跑到京城里来了。”虽然车外的各色的灯光闪映着的夜色很好,但骆奇妈妈根本没有心情欣赏。她有些焦虑地对骆奇说:“她给夏丰年打过电话了,不过,我担心的是骄阳会来找你。”   “找我?为什么他会来找我?”骆奇奇怪地问道:“那小子今年不是刚上大二吗?他不是读的本市的大学吗?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连学都不上了,跑到这里来?”   “唉,说起来也不怨那个孩子,”骆奇妈妈叹了口气:“从小夏丰年就没怎么管过那个孩子,骄阳小的时候经常跟着他的奶奶,被他的奶奶给宠坏了,后来他奶奶没有了,只跟着你周琪阿姨生活,你周琪阿姨又总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所以也一味地娇惯着,养成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因为他爸的原因,他又叛逆的很,以前还有你,他还算听你的话,可后来你这上大学一离开,就彻底没人能管得了他了。这不,大学没考上,花钱在本市读了个三本,听说在学校里不知因为什么和同学打了架,伤了人,就跑了。”   “那怎么就能确定他跑到京城里来了?而且还会来找我呢?”骆奇觉得妈妈说了这么多,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事说起来也怨我,”骆奇妈妈接着说:“那天和你周琪阿姨聊天的时候,我告诉了她你和橙凌在一起。我看的出来,她挺为你们高兴的,毕竟她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凌凌的妈妈,她也希望凌凌能得到幸福。后来她又把这事告诉了骄阳,可骄阳似乎很不高兴,原来这孩子一直是有心结的,他很嫉妒凌凌和她的姐姐,因为他知道在他爸爸的眼里,只有那两个女儿,所以他听到你和凌凌在一起时,觉得你背叛了他。”   “所以你们就担心他会来找我算账吗?就这点儿事还值得妈妈你大老远地跑一趟吗?周琪阿姨怎么没来?她儿子没了,担心的应该是她吧?”听到妈妈只是因为骄阳的事来的,骆奇放下心来。   “你周琪阿姨是想来,但那个被骄阳打伤了的同学家长不依不饶,非要告到公安局说是骄阳故意伤害,让警察把他抓起来,你周琪阿姨这两天正为这事焦头烂额呢。不过好在听说夏丰年找人出面了,想来过不了几天,你周琪阿姨就到了吧。”   “周琪阿姨也要过来吗?她来了住到哪儿?妈,你可知道,要是夏橙凌见到了那母子俩一定会炸的。还有,现在我们住的房子和我那个工作室可都是夏丰年给提供的,这事儿还瞒着橙凌呢,到时候你可别说漏了,更不能让她知道咱们和周琪阿姨的关系。”骆奇紧张地嘱咐着。   “放心吧,我知道。你周琪阿姨来了,自有夏丰年安排,不关你什么事的。”骆奇妈妈说:“不过你也是,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能改善凌凌和她爸爸之间的关系吗?要是能让凌凌接受了夏丰年,那你可就是他们家的大功臣了,到时候夏丰年还不得把你供奉起来?”   “哪那么容易啊!”骆奇说:“看上去橙凌大大咧咧的,其实犟得很,何况中间夹着一个跳了楼的她妈妈,她怎么能放得下啊!”   “唉,也是,”骆奇妈妈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骆奇:“听说你们那个房子挺大的,还有你的个工作室也很漂亮,我可一定要去看看。还有啊,你们俩就这么一起住着,什么时候把婚结了啊?妈妈还等着抱孙子呢。”   “看您急的,我们都不着急呢,不过就是张纸再加上个仪式而已,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妈,你是不是一个人寂寞啊?要不是工作室的事才刚刚有眉目,我早就把您接来了,不如,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看着妈妈额头和眼角的皱纹,还有鬓角的白发,骆奇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孝,怎么能把身体不好的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呢?   看着骆奇为自己担心的样子,骆奇妈妈欣慰地笑了,不过她嘴里却说:“没事,我又不是动不了,怎么好给你们添麻烦啊?不过这次来,可能要住些日子了,你可不能嫌弃妈妈哟。”   “您啊,就踏实地住着吧!”骆奇说着,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拍了拍妈妈的后背:“放心,就算是骄阳找到我,我也能处理好的。”   看着从天而降的骆奇妈妈,夏橙凌有些不知所措。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她相处。以前和骆奇两个人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骆奇每天都到工作室里,有时创作的灵感来了,会几天几天的呆在工作室里面,夏橙凌一个人在家觉得挺好的。现在冷不丁的多出了一个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骆骆,这人上了年纪是不是吃不惯叫的外卖啊?那我是不是要每天做饭啊?可我不会做饭怎么办?”夜深了,骆奇妈妈睡了,夏橙凌躺在床上发着愁。   “还有啊,我看你妈妈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带她到医院里检查检查?”   “要不,骆骆,我去你的工作室帮忙吧,反正我也找不到别的工作。”   “你妈妈难得来京城,我是不是带她四处转转?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好了,累不累啊?还不睡觉。”看着一个人不停地在那里嘀咕的夏橙凌,骆奇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别发愁了,不需要你做饭的,你只要告诉我妈菜市场和超市在哪里就行了,她老人家会做饭的,以后你就有口福了。再也不用老吃外卖了。”   “真的?”夏橙凌一下子来了精神:“那我干脆和你妈妈学做饭得了,这样以后你也有口福了。”   “行啦,行啦,快睡吧!”骆奇翻了个身,背对着夏橙凌,夏橙凌看了他一眼,终于是消停了。   第二天,夏橙冰打电话来,问骆奇妈妈来京城有什么事。夏橙凌说也没什么事,好像是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吧。夏橙冰告诉夏橙凌她就要开始拍新戏了,可能有一段时间不在京城,如果有事的话,一定给她打电话,或者找天翊也行。夏橙凌笑嘻嘻地说:“姐,你就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啊?我现在好着呢。你好好拍你的戏,不过不要太辛苦!”夏橙凌的快乐感染了夏橙冰,她觉得现在的生活真好。放下电话之后,她愉快的飞到南方的一个影视基地开始了新的工作。   两个月后,有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竟然是那个叫古尚的。他发了一张照片给夏橙冰,问她认不认的这个女孩儿。夏橙冰收到照片后,觉得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这个女孩儿花名叫茉莉,我查了一下,她的本名叫杨沫沫,和骆奇同一所学校毕业的。”古尚说。   “你不认识骆奇吧?这么说你还调查了骆奇?”夏橙冰对那个女孩儿没有兴趣,不过对于古尚这种行为,她有些反感。   “我只是想知道橙凌在和什么样的男人交往。他配不配的上她。”电话那头的古尚大概没有想到夏橙冰没有问他关于杨沫沫的事情,反而质问他调查骆奇的事,这让他有些尴尬。   “配不配的上是骆奇和凌凌的事儿,古先生,你和凌凌好像只是普通朋友吧,这样在背后查她的男朋友,似乎不合适吧?”说完就挂了电话。夏橙冰觉得自己这还是看在那个古尚是天翊朋友的份上才这么客气的。要不然,她一定好好地给他几句,这年头,有俩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说调查别人就调查别人,真是的。   “哎,怎么样?我就说你是多管闲事你还不听,这下怎么样,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京城一家咖啡厅里,涂娇看着面前脸色很不好看的古尚忍不住地挖苦道:“你说那个杨沫沫和骆奇关系不正常,你有证据吗?你这没凭没据的,就给橙冰发张照片过去,她可能会信吗?如果是骆奇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照片也就罢了,还就单单那女人一个人的,橙冰搭理你才怪!再说了,你怎么不把照片发给橙凌呢?这事不应该对橙凌说吗?”   古尚看了涂娇一眼,没有说话,说什么呢?他知道从一开始夏橙凌就不待见自己,如果她知道自己在背后调查她和骆奇,怕是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了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这个女孩儿念念不忘。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帮古风打古健和他身边那帮小混混,虽然对方人又多又凶,但她还是那么勇敢无畏,被人打了,就狠狠地回击。难怪她能和古风成为朋友,他们两个是一类人。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她,那么自己一定是先倒霉的那一个。   此时身在南方的夏橙冰挂了电话,又仔细地看了看古尚发过来的那张照片,越看越觉得自己一定是见过这个女孩儿。只是在哪儿见过呢?夏橙冰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可为什么明明觉得见过,就是想不起她是谁,叫什么呢?不,古尚说了,她叫杨沫沫,但自己实在不记得哪个女孩儿叫这么个名字啊。还有,古尚说她和骆奇是一个学校的,一个学校的?山城?山城!夏橙冰的脑海里似乎有电光闪过似得,她一下子想起这个女孩儿是谁了,是她!竟然是她?原来她叫杨沫沫,那个让骆奇抛弃了凌凌的人!当年在江边树下画画的女孩儿和照片上这个人重合了起来,夏橙冰觉得自己仿佛是见了鬼,这两个人怎么又走到一起了? ☆、第五十三章   “谢谢你骆奇,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这么美。” 京城的工作室里,骆奇从背后拥着沫沫,两个人站在完成的油画面前,欣赏着沫沫□□无边的美丽。   “沫沫你说,那个姓白的家伙画的会比我好吗”骆奇的声音里充满了醋意。   “不许你提那个老家伙!”沫沫一脸恶心地娇嗔了一句。“那个老家伙怎么能跟我的骆奇比?这幅画由我来保管着吧。”沫沫小心地将手放到画上说:“放在这里,被有心人看到了,你可就解释不清了。”   “好!”骆奇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看到沫沫嘴角那一闪即逝的苦涩说:“不过,送给你可不是因为怕别人看到,而是一开始就是送给你的。别忘了,连我都是你的。”   “唉,我说你俩,这么没有顾忌,被人看见了可不好!”上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子,他一上到三楼,就看到搂在一起的两个人。骆奇没有回头,直接抻了张白布单子将那幅画遮住了。才回过头来问:“我的工作室是你的家吗?你想来就来?你没看到楼梯上‘三楼办公,参观者止步’的牌子吗?”   “我是参观者吗?什么时候我夏骄阳在骆奇哥你的眼里变成参观者了?”说着骄阳慢慢地走到骆奇盖起来的画前,“怎么,骆奇哥又有了新作啦?”说着就要掀开来看。骆奇一把按住他的手:“别动,这幅画是送给沫沫的。”说完示意沫沫将画收起来。沫沫将画从画框里拆下来,小心地收好装在画袋里。   “好了,骆奇,我先走了,这个月的拍卖会之前我会把我的作品拿过来,你可不要食言,记得帮我做好宣传哟!”说完,还冲夏骄阳飞了个媚眼算是招呼了,然后踩着恨天高拧着小蛮腰离开了。   “骆奇哥,这个小妖精真的比夏橙凌好吗?虽说我很讨厌夏橙凌,但这个女人也太妖了吧?你确定你能hold住?”骄阳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将两只脚搭在画台上。他知道这整个工作室都是自己的老爸看在夏橙凌的份儿上给骆奇置办的。所以他心里总有些不舒服。若不是从小将骆奇当成哥哥,他想自己都有可能将这个工作室给砸了。凭什么眼里就只有那两个女儿?生了自己就这么不负责任?   骆奇看了骄阳一眼,顺手拿起沫沫留下的烟,抽出来一支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蓝灰色的烟雾里,浮现出两张脸,一张是凌凌的,一张是沫沫的,慢慢的两张脸合二为一,最后变成了沫沫,骆奇微微地笑了。骄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骆奇哥,不瞒你说,刚知道你和夏橙凌在一起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气愤,从小夏橙凌和夏橙冰她们就抢走了爸爸所有的爱,现在连骆奇哥都被抢走了,为什么?她们天生就是我的克星吗?我上辈子欠了她们的吗?可你跟我保证,你永远是我的骆奇哥,我又觉得是你也挺好的,最起码我爸的东西没有给了外人。骆奇哥,骆奇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骄阳的声音在骆奇听来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一样,可他的脸怎么放得这么大?   “骆奇哥,骆奇哥?你怎么了?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觉得骆奇神色不对,骄阳凑过来,只见骆奇一脸的呆笑,似乎沉浸在某种幻想里。骄阳又叫了他两声,还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骆奇眼睛的焦距根本就不能集中在一起,他不知道骆奇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禁一阵惊慌,掏出手机来想打120,但潜意识又阻止了他,他看到地上被骆奇抽的剩下的烟头儿,一个荒谬又恐怖的想法窜进了他的大脑:他不会是吸了毒吧?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烟屁股闻了闻,又抓起画台上的那盒烟闻了闻,似乎和自己平时吸的味道是不太一样,可不一样味道的烟多了去了,怎么能确定这烟就是自己怀疑的那种加了料的呢?骄阳看看骆奇又看看手中的烟,他小心地从里面抽出一支来,仔细地看了,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最后实在是按捺不住,点燃了,吸了两口,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没什么感觉啊?又吸了几口,突然一种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骄阳非常难受,他灭了烟,跑到厕所里干哕了几口,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清醒过来的骆奇听到卫生间里有声音,他走过来,看到满脸眼泪鼻涕的骄阳问道。   骄阳拧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几把脸,过来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转过头,有些不能相信地看着骆奇,水一滴滴地从脸上滴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骄阳的眼神让骆奇感到不安。   骄阳没有说话,一把推开挡在卫生间门口的骆奇,大步走到画台旁,拿起那盒烟对跟过来的洛奇说:“我怎么了?骆奇哥,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你就说这个啊?”骆奇不以为然地走过去,将烟从骄阳的手中拿过来,看了看又放在桌子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加了点儿料的烟吗?现在有很多人在吸啊?”   “嗬,”骆奇的态度让骄阳很气愤:“很多人在吸?哥,这是毒品啊!会上瘾会死人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骄阳的话让骆奇感到有些好笑:“是这个社会上的人把它给妖魔化了。把它说得那么不堪,多万恶不赦似得。我吸了这么长时间了,既没有上瘾,也没有死人,恰恰相反,它可以给我带来灵感,甚至是好运。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迷恋它?你要不要试试?”说着,抽出一支递给骄阳。   骄阳没有伸手只是惊愕地看着骆奇:“多长时间了?你吸了多长时间了?还有谁?还有谁在吸?沫沫?”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那夏橙凌呢?她有没有吸?”   骆奇瞅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骄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骆奇的工作室里出来的,其实从小到大他就是个叛逆性特别强的男孩子,吸烟打架,泡妞儿和老师对着干,反正就是个人嫌狗厌的。他心里经常觉得不痛快,但是似乎做了这些事情之后,那些不痛快就能得到一些发泄,看着那些大人紧张生气,他似乎就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可就这样,他还是有底线的,混的多了,也见过吸毒的,不过他却清楚那些东西是不能碰的,碰了,这辈子就算是完了。可没想到,自小到大都很崇拜的骆奇哥却像他见过的那些瘾君子一样了,成了毒品的俘虏。怎么办?他回头望着这座很艺术的漂亮的小楼,想着这栋楼里那个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的骆奇哥,尽管午后的太阳毒辣的晒着,凉气还是从脚底涌到心里。   街边的一家茶馆里,骆奇妈妈和周琪两个人靠窗而坐,精致的小电炉上,造型古朴的茶釜里煮着普洱,热气和香气袅袅地散出来,让人闻着就觉得每一根毛孔都很舒服。   “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普洱最好,他们年轻人爱喝咖啡,我总是不习惯那个味道。”周琪轻轻地搅着茶汤,舀出来给骆奇妈妈添上,清亮的茶汤微微泛着红色,盛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有些像夏日傍晚天边的暮色。   “你越来越安静了,我们是从小的朋友,那时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骆奇妈妈端起杯子,看着漂亮的茶色,再看看静静地坐在对面的周琪。这些年来,周琪仿佛什么都放下了似得,就像是一个修行者。   “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骆奇妈妈问。   “嗯,处理完了,最后还是丰年的人出的面,赔钱了的事,学校那边先给骄阳办了休学,等他想通了,再回去吧,这孩子真是越大越让人操心了。”周琪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其实这个孩子也就是看上去张扬了些,还是有分寸的,你也别太担心,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的苦心的。”骆奇妈妈安慰她说。   “我知道,孩子长成这样,我要负很大的责任,假如当年不是我一心想着丰年,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骄阳是无辜的,都是大人们的过错,我看得出来,其实他只是想让他爸认可他,可是……”周琪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夏丰年这么些年都没有再成家,阿琪啊,也许你是有机会的。”骆奇妈妈握了握周琪的手,好友郁郁的神色让她心里有些发酸。   “以前很长时间里,总是以为自己有机会,一次次怀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直到他妻子自杀后,看到他的样子,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幼稚。还好他并没有迁怒于我们母子,这些年一直将我们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就连我现在在京城里住的房子都是他安排的,我也知足了。”周琪神色淡淡的,她看了看骆奇妈妈,又笑着说:“左蓓姐啊,不过你家骆奇倒是很不错,那么有才华的一个孩子,以后发展一定会很好的。对了,他和橙凌还好吧?”   说起自己的儿子,骆奇妈妈是很骄傲的,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她对周琪说:“他们很好,橙凌那个孩子从上高中那会儿就对我家骆奇紧追不放的,现在依旧很粘着他。有的时候真的感叹缘分的奇妙,我们相交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你能和夏丰年成为一家人,没想到,倒是我们居然成了亲家。”   “所以说,个人有个人的缘分啊,很多事是强求不来的。”周琪说着,电话响了,她打开一看,是骄阳。她告诉骄阳自己正在和骆奇妈妈一起喝茶,问他有什么事吗?骄阳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什么,就挂了。 ☆、第五十四章   古尚发来的照片让夏橙冰心神不定,她想给古尚回个电话问个究竟,但又不知怎么说,毕竟两个人也不熟。想来想去,最后她给许天翊打了电话,将照片发给他,让他查查这个叫杨沫沫的女孩儿,告诉了他以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让他盯着她和骆奇,看看现在两个人已经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许天翊接到夏橙冰的电话后,立刻找人去调查了。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骆奇这个人,虽然知道了当初夏橙凌卷着钱消失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但他的心思都在夏橙冰的身上,所以压根就没有注意过这个叫骆奇的男人。不过,现在已经和夏橙冰结了婚,她的事儿可就是自己的事了,过了没多长时间,杨沫沫的资料就放在了许天翊的桌子上。   哼,说的好听,什么艺术界的一朵奇葩?不过是借着个由头卖身罢了。许天翊心里冷笑了一下。这个杨沫沫也出过几幅作品,但反响平平,不过很擅长交际,在美术圈子里给自己取了茉莉的艺名,周旋在一些所谓的大家身边。说白了,不过就是只高级一点儿的鸡罢了。对于这样的女人,许天翊见过不少,外围女吗,不外就是为了钱,当然也不乏有点儿野心的。不过,这样的女人,以骆奇现在的经济条件应该是养不起的。许天翊知道骆奇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夏丰年提供的。用老丈人的钱养情妇?这根本就超出了许天翊的认知。不过看着手里杨沫沫那张裸体画的照片,同样身为男人的许天翊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杨沫沫只是骆奇的模特。骆奇的画技还真是不错,连杨沫沫眼里未退尽的□□都描绘得淋漓尽致。不过男人吗,有时候逢场作戏也是在所难免的,谁知道这个骆奇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犯下了错误,若就这么跟夏橙冰讲了,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要怎么办呢?许天翊犹豫着。   再说古尚,直觉告诉他,那个骆奇和杨沫沫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自己苦于没有证据。涂娇笑话他是不是打算没有证据编造证据也要将骆奇和夏橙凌拆散,以达到能够抱得美人的目的。这个涂娇也真是,自从上次在酒店里遇到之后,又有好几次在不同的场合遇到,每次她都热情地打招呼,一来二去的,两人也就成了朋友。这不,听说他要来参加骆奇画展的拍卖会,她非要一起跟着来看看,说是要亲眼看着他是如何找到证据的。   “你这么辛苦累不累啊?你看,哪有你说的什么杨沫沫啊?”看着从骆奇的画展展厅里垂头丧气地走出来的古尚,涂娇忍不住打击他道。   “虽然杨沫沫没来,但她的画却在,”古尚没好气地说:“那几幅署名茉莉的画就是杨沫沫画的,她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字就是茉莉。”   “那就更说明不了问题了,也许杨沫沫不过是骆奇的同行,想傍着他让自己的作品能露露脸,哪里就像你想象的那样龌龊了?不过这个骆奇真的好有才啊!他的画可真不错,难怪夏橙凌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在刚才的拍卖会上,骆奇的好几幅画都卖出了好价钱,让涂娇很眼馋。   古尚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怕是脑沟也是浅的。   “古尚,你快看,那不是夏橙凌吗?她什么时候来的?刚刚没有看到她啊?”涂娇突然抓着古尚的胳膊,指着不远处正一脸幸福地依偎在骆奇身边的夏橙凌叫到。   看到夏橙凌,虽然她并没有看过来,古尚还是很紧张的把胳膊从涂娇的手中抽出来,这让涂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咦?这不是古总吗?怎么,古总也对画感兴趣了?”还没等涂娇收回恶狠狠的表情,只见一个在不远处和几个人正寒暄的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看过来,发现了古尚,一脸热情地走过来招呼道。   “是白老板啊?看来虽然这个骆奇是个新人,但他的面子还不小,竟然能让白老板亲自来捧场。”古尚客气地说。   “呵呵,客气客气,”白老板打着哈哈,没有接话,反而是看着涂娇向古尚问道:“这位美女是?”   “哦,她是我的一个朋友,涂娇。”古尚看了涂娇一眼,给她介绍说:“这位是画界的权威白芒先生,他的画可是按平方尺算,等闲见不到的。”   “哦,是吗?那真的是幸会了,白老师。”涂娇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客气了两句,不过她真心觉得这人和大师联系不起来。   “哈哈,古先生是过奖了!”那老头听了古尚的话倒是心花怒放的,他觉得这让他在美女面前特别有面子,他对涂娇说:“不过是别人的恭维罢了,今天既然能和涂小姐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不如你个留电话,哪天有空,我为你画上一幅。”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涂娇。   “真的?”涂娇一脸的惊喜,她挽起古尚的胳膊,很亲密的样子对他说:“哎,你听到没有?白老师要为我画画唉!”   古尚看了看一脸热切的白芒,又看了看佯装兴奋地涂娇一眼,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拍着涂娇挽着他胳膊的手貌似很深情地对她说:“好啊,那你可赚了!我认识白老板这么多年了,可从来没有过这种荣幸!”涂娇做出一副娇羞的样子,白芒见状有些讪讪的。正好这时又有别人走过来,他借着打招呼的由头走开了。   笑容从涂娇的脸上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鄙夷之色:“呸!”她轻啐了一口,说:“一看就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老色鬼!这种人,姐见得多了!”   “噢?没看出来啊?吹牛吧你?还见多了,就你啊?”古尚一边再次抽出胳膊,一边嘲笑着涂娇。   “你什么意思啊?”看着古尚的样子,涂娇有些气急败坏:“合着我这长相就是那种安全级的是不是?是,我承认,我没办法和橙冰、橙凌比,但怎么说,我也算的上是?特色美女吧?”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看,我这眼睛够大眼窝够深吧?还有我这自带褐色的眼睑,多有欧美范儿?还有这儿,”她又指着自己的嘴巴说:“你看看,我这厚厚的嘴唇,可没整过,是原装的,多性感!”一边说着,还一边冲他嘟了个嘴,飞了个媚眼。看着耍宝似得涂娇,古尚除了有些好笑以外,还真的没有别的感觉了。   “娇娇姐?”涂娇正对古尚做着鬼脸,冷不防的背后有人叫了一声,她一回头,夏橙凌正挽着骆奇的胳膊走过来,“还真的是你啊,娇娇姐?刚刚看着背影就像你,我还奇怪你怎么会过来呢?”说完她还冲古尚点了点头,看了看他,又看看涂娇,脸上那副表情比语言都生动地在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因为一开始古尚的注意力在涂娇身上,所以并没有看到夏橙凌走过来,这乍一看到她,一下子有些紧张,急忙解释道:“哦,我们是碰上的。”涂娇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更正,而是又看着骆奇笑着问夏橙凌:“这就是骆奇?难怪你这么心心念念的,长得真帅!而且也真是才华横溢,刚才在展厅,我可是把每一幅画都细细地看了,画得可真好!”看到涂娇并没有多说什么,古尚暗暗地舒了一口气,也一并将目光放在了骆奇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夏橙凌喜欢这样的男人,不,在古尚眼里,骆奇根本算不上男人,他觉得他太娘了,一股子孩子气,漂亮是漂亮,可一个大男人长这么漂亮算怎么回事?涂娇还说他帅,什么眼神啊?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在商场鏖战多年的古尚脸上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他挂着得体的微笑等着夏橙凌给他们介绍。   骆奇对夏橙凌给他介绍的这两个人一个夏橙冰的闺蜜,一个夏橙凌同学的哥哥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就要离开,却被涂娇开口问道:“骆先生,我刚刚看到参展和拍卖的作品不只是你自己,怎么,你的工作室里还卖别人的画吗?”听到涂娇的问题,古尚暗暗地给了她一个赞的眼神,涂娇看了心里暗暗得意,两个人看着骆奇,等着他的回答。   “我的工作室在平时是没有其他画家的作品的,不过在每月的拍卖会时会有,这样能吸引更多的人,也方便大家的交流。”骆奇简单的解释到。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我们见到了白芒老师,”涂娇似乎是恍然大悟道:“他的作品也会在这里参展拍卖吗?能吸引到这样的名家,可真是不简单啊!对了,所有有参展作品的画家都来了吗?我刚刚看到有几幅署名茉莉的风景画很漂亮,茉莉?是女画家吗?她有没有来?能不能介绍一下认识呢?”   涂娇的这一番话让古尚觉得都不是点赞就可以表达自己心情的了,看不出这丫头还有这样的急智。不过他可顾不上给她眼神了,只一眨不眨地盯着骆奇。也许别人没有注意到,但他却感到骆奇的表情僵了一下。   “茉莉啊?她今天有事没能来,那几幅画是她前些日子托人放在这里的,涂小姐若想见她,只能下次有机会了。”说完,他低下头对夏橙凌说:“好了,亲爱的,到那边我再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说完轻轻地搂着夏橙凌离开了。   “好啦,该问的我可都给你问了,”涂娇对古尚说:“不过,我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哼,我敢打赌,这个骆奇和茉莉之间一定有事!”古尚很肯定地说。   涂娇白了他一眼,很正色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出他们有事来的,不过我却知道,就算他们有事,其实这也不关我们什么事,你不会天真地认为夏橙凌离开了骆奇就会投进你的怀抱吧?若是她对你有感觉,她和骆奇分开的那些年早就投进你怀抱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橙冰说得对,你这样背后的调查真的是,真的是……”涂娇觉得自己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古尚越来越黑的脸也让她打住了话。   “你是想说我龌龊吗?还是想说我心理阴暗?”古尚忍不住地说到:“我喜欢一个人是我的权利,我背后调查,那只是我关心她,我不想她受到伤害,我爱她,我承认,我爱她怎么了?有错吗?最起码,我没有死缠烂打!”   古尚的话让涂娇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脸色发白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在死缠烂打是吗?”她觉得自己的心痛得都揪了起来,一时间都不能呼吸,停了好半天,才说:“好,好,是我自己不要脸,对你死缠着不放,是我自己神经病,明明知道你喜欢的是别人,明明觉得你这么做很龌龊,还老是跟着你。还说你龌龊,其实我自己才龌龊。好,我错了,对不起,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说完,哭着跑开了。   看着涂娇远去的背影,古尚突然觉得自己说得是不是太狠了。 ☆、第五十五章   “干杯吧,骆奇!祝贺你拍卖会大捷!”五星级酒店豪华的套房里,夏橙凌举着酒杯对骆奇说。酒杯里红色的葡萄酒如同玛瑙一般,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红宝石一样的光。骆奇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吸了一口,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笑着对夏橙凌说:“至于吗,这么隆重?就我们俩个人,搞这么大阵势?又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呸呸呸!什么最后一次?怎么说话这么不吉利?”夏橙凌佯做生气的样子往地下狠啐了几口。看着吸着烟很享受的骆奇,心里有些痒痒,她也掏出一支来吸上,笑嘻嘻地说:“我已经把这间套房包下来了,亲爱的,自从你妈来了之后,咱们都没有好好的在一起了。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犒劳犒劳你。”说着,她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骆奇身边:“奇怪啊,我都没有喝多少酒,怎么就晃起来了?”她看着骆奇奇怪地嘟囔道,“唉,算了,不管了,醉了就醉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醉了最好!”说着,坐到骆奇怀里,“你说是不是啊,骆奇?啊?哈哈哈。”快乐从心底里溢出来,夏橙凌不停地笑着,她吸了一口烟,又吸了一口,然后冲着骆奇的脸吐出来:“哈哈,这是不是就是吞云吐雾啊?我是神仙了,我是神仙了!”她看着烟雾中骆奇越来越迷蒙的脸,笑道,然后,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掉,扔掉杯子,捧着骆奇的脸就亲了起来。   而骆奇呢,原本喷在脸上的烟雾就深深地刺激了他,让他忍不住大大地吸了几口烟,朦胧中,面前的这张脸一会儿是夏橙凌,一会儿又变成了沫沫,他使劲地摇摇头,可怎么都看不清,就在这时,夏橙凌亲了上来,将他的□□一下子点燃了,他抛开脑海中想看清眼前人到底是谁的念头,将她压在桌子上,不够痛快,直接又将她抱起来扔到卧室的床上,压到身下:管她是谁,谁都是我的女人!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最霸气的男人,每个女人都应该臣服在他的身下!他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恨不能将他一起撕碎,揉进自己的身体。   ……   因为一夜疯狂的欢愉,第二日骆奇来到工作室就晚了些。走进办公室里时,看到骄阳和沫沫都在,两个人似乎正在争执什么。   “你们怎么了?”他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骄阳看了他一眼,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呵呵,你来了骆奇,”沫沫娇笑着看了骆奇一眼,因为昨夜里的荒唐,骆奇被沫沫看得有些心虚。他纵欲过度的样子怎么能瞒过沫沫的眼睛,沫沫心里一冷,脸上却依旧笑嘻嘻地说:“骄阳弟弟在跟我普及毒品的危害呢。呵呵,真没想到,你的骄阳弟弟竟然懂得这么多,只是一个连试都没有试过的人怎么知道这就不是好东西呢?噢?”她抽出一支烟,对骄阳晃了晃:“你连试都不敢试,怎么知道这其中的滋味呢?还说什么会上瘾会死人,不就是抽支烟吗?这和吃饭有什么区别?你不是每天也要吃饭吗?这饭吃多了还会撑死,不吃还能饿死呢,你怎么不把吃饭叫上瘾?”   骄阳看着沫沫强词夺理的样子非常生气,他没有搭理她,而是指着那几幅骆奇挂在墙上的画对骆奇说:“你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吗?靠着吸毒给你带来灵感,才能画出这些画来?”   骄阳的话似乎很让骆奇受伤,他看着骄阳半天才说:“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不错,□□的确可以给我带来灵感,但你以为我创作的每一幅画都是□□给我的吗?难道我的天分我的才华都是假的吗?”   看着要暴怒的骆奇,骄阳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重了些,他嗫嚅地说道:“对不起啊,骆奇哥。其实我也是太担心你了,毕竟那些东西对人伤害挺大的,而且花起钱来就是个无底洞啊!我……”   “哼哼,花钱?”骆奇冷笑道:“你终于说实话了吧?其实你还是担心我花你爸的钱是吧?”   “我没有!骆奇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骄阳的脸色都变了,他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骆奇哥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他还想争辩几句,骆奇却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能这么说?没错,我今天这一切都是你那个父亲给的,但这可不是你的面子,而是你那个从小就痛恨的姐姐带给我的,你愤怒,你生气,可你有办法吗?谁让你那个父亲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女儿?你知道吗,这一切可都是瞒着夏橙凌的,为什么?因为夏丰年怕他女儿知道了不肯接受!我花了他的钱,我就能给他的女儿带来幸福,所以他乐意!”因为说得很激动,骆奇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骄阳看着这张陌生狰狞的脸,一股惧意从心底升起:这还是从小就温文尔雅的骆奇哥哥吗?他不想再面对他,他害怕再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给吃了!于是,他落荒而逃。   “呵呵,精彩!”看到骄阳丢盔弃甲地跑出去,沫沫拍着巴掌赞叹道:“以前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不够硬气,没想到今天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哦?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觉得我不够硬的时候?”发了一通邪火之后,骆奇仿佛卸掉了什么似得,突然获得了一些轻松,他痞痞地笑着,靠近了沫沫。沫沫看着凑过来的骆奇,夸张地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一把将他推开:“离我远点儿,满身都是夏橙凌的味儿!”骆奇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沫沫的神色突然有些郁郁,说:“其实骄阳有一点儿说的没错,这个东西虽好,但吸起来真的是无底洞。我这次的存货又没有了,原以为不少了,可经不住三个人一起吸啊。好在昨天你在拍卖会上赚了不少,拿钱来吧,我去上货。”   骆奇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递给她,沫沫看了没接,而是惊讶地看着骆奇说:“你没开玩笑吧?就这么一点儿?这才够几顿的?”骆奇看了看她,有些无奈地打开桌子的抽屉,把里面的现金都掏出来大概也有一万多,一起推到沫沫面前:“没办法,就这些了。”“钱呢?”沫沫瞪大了眼睛问。骆奇解释说:“昨天的拍卖会橙凌来了,卖的钱她都收走了,那一万块是她给的零花,这一万多还是我的私房钱。”   “我靠!”听了骆奇的话,沫沫觉得自己都要暴走了:“骆奇,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妻奴、气管炎啊!昨天你说夏橙凌要来,让我避开,好,我听你的话,我不来,可你也不能把钱都给了她吧?这一盒烟多少钱你不知道吗?你自己的花销有多大你不知道吗?还零花钱,那钱明明是你挣的,凭什么要她给你零花钱?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在那里享受?”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让骆奇也十分的恼火:“好了!你骂够了没有?一次次的,我少给你钱了吗?一天天的就知道钱钱钱,吃不起是吧,好啊,那就都别吃了!”骆奇的态度到让沫沫冷静下来,她将桌子上的钱收起来,放到包里,冷笑着说:“不吃了是吗?好啊,我倒要看看骆公子你有多硬气!”说完拧着小蛮腰走了。   骂走了沫沫后,一个上午骆奇都心神不宁的,中午叫了外卖,明明是自己吃惯了的,可今天怎么吃都没有味道。吃过饭后,每天这个时候骆奇都会吸上一支烟休息一会儿,可今天是彻底断粮了,原本是还有几支的,早上被夏橙凌拿走了,刚刚对沫沫放了狠话,骆奇觉得实在没脸给她打电话。得了,就像自己说得那样,忍着吧,不信不抽烟还能死了!骆奇强迫自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睡一会儿。可大脑里就像是走马灯似得各种念头都冒出来。他干脆起来,走到自己画了一半的画前,拿起笔来,想继续画画,可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那么抓挠的慌。没有烟抽让他觉得很烦躁。他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又喝了许多水,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缺氧了,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着,汗密密地出来了,先是很热,后来又觉得冷,痛是从手指头开始的,先是手指的关节痛,骨头痛,很快全身都痛了起来,他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有这么痛的感觉,似乎有无数的虫子在啃咬着他的骨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他全部的世界就只剩下一个痛字!谁来救救我?他想大声的呼救,但孱弱的声音化作了喉咙里的□□。他满脑子都是烟,他想给夏橙凌打电话,可痛到连手机都拿不住。   这时,杨沫沫走了进来,看到蜷缩在地上的骆奇,不知为什么心里闪过一丝快感,她也有过这种经历,刚开始吸的时候,以为好玩,以为高级,后来想摆脱掉,一开始以为很容易,但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她铭心刻骨,那是十八层地狱一层一层地趟下去,最后淹没在里面无法脱身。试过一次之后,她就放弃了,干嘛放着快乐不要,自己找罪受?她一步一步地走到骆奇身边,看着这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地的男人:原来这么好看的男人也有如此肮脏丑陋的时候,只是可惜夏橙凌看不到,不过没关系,夏橙凌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了,有人陪着下地狱果真是比一个人强啊!杨沫沫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快了,就快了,真的很期待夏橙凌的表情啊!   骆奇感觉到了身边的人,意识里,他认出了是沫沫,他抓住沫沫的裤腿,努力的抬着头,哆嗦着说:“救救我,救救我。”看着这样的骆奇,沫沫从包里掏出了一支注射器和一支小药瓶,慢慢得将药瓶里药抽到注射器里,最后看了骆奇一眼,抓住他的胳膊给他扎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骆奇慢慢地清醒过来,原来地狱和天堂离得这么近!此时的他还沉浸在那种快乐的幸福感里,他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沫沫,是啊,是她,是她将自己从地狱中解救出来,把自己带到天堂上的,可自己还那样骂了她。“对不起啊,沫沫。”他眼里充满了爱意地看着她轻声说。   “不要说对不起,”沫沫看着骆奇,眼睛中带着一丝伤感,嘴角扯着一丝苦笑说:“骆奇啊,我知道我比不上夏橙凌,没有她漂亮,更没有她那样的一个老爸,老天选择了让我来承担苦难,我不敢抱怨,可我也只是个女人,很多事情我一个人承担不来,真的承担不来。”她伏下身子,凑到骆奇的面前,恳求道:“求求你了,骆奇,告诉夏橙凌真相吧,这样我们就都能解脱不是吗?”   这时的骆奇倒是彻底清醒了,他考虑着沫沫的话,其实不用沫沫说,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不知道如何跟夏橙凌摊牌,原以为她会自己感觉到,但这么久过去了,她除了说过自己拿回去的烟比她自己买的更好之外,就再没有说过别的,只是跟自己要烟要的越来越勤了些。可一旦跟她摊了牌,如果被夏橙冰知道了,更或者被夏丰年知道了,自己怕是连活路都没有了。这是骆奇一直犹豫的原因。他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杨沫沫。没想到杨沫沫竟嗤笑了一声:“你别傻了,以夏橙凌对她姐姐的感情,她拖累她姐已经够多的了,还可能把这事告诉她吗?怕是瞒着还来不及。至于夏丰年,”杨沫沫看了看骆奇的办公室说:“他不是怕夏橙凌知道这工作室是他资助的会不肯接受吗?放心吧,等她尝到缺少这东西的滋味时,怕是让她跪着去跟夏丰年要钱她都肯!呵呵,这么说来,骆奇啊,你还做了件好事呢!”   好事?一想到夏丰年的样子,骆奇心里就打鼓。“看你那副窝囊样儿,”杨沫沫鄙视了他一眼:“放心吧,用不着你去和她说,这事就交给我吧!” ☆、第五十六章   夏橙凌呆呆地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如果不是手中还拿着杨沫沫留下的那盒烟,她根本就觉得这是一个梦,她看看四周或是三三两两,或是一群群的聚在一起喝酒的人们,仿佛一个个都变成了灯光下的影子,歌手唱的是一首慢歌,深情到有些哀伤。夏橙凌使劲地看着听着,似乎用这些东西填满了心,就能盖住此刻的恐惧和无助。为什么,自己总是一次次被抛弃的那一个?   这烟里竟然有毒吗?她看着手里的这盒跟自己平时吸的一模一样的烟,不禁哆嗦起来,烟从手里掉在桌子上,夏橙凌瑟缩在沙发里面,恨不能就此消失才好,她惊恐地看着那烟,摇着头,不可能的,骆奇怎么会害自己?何况他也在吸啊,他不能连他自己都害吧?一定是那个杨沫沫搞的鬼,她想做什么?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将骆奇拱手相让吗?想到这儿,夏橙凌又有了一些勇气。她拿起桌子上的那盒烟,决定去找骆奇问个明白。   夏橙凌是在骆奇的工作室里找到他的,在去工作室之前,她突然想到,好像骆奇经常留在工作室里过夜,借口是他来了灵感,创作的热情让他欲罢不能,他要画他的画。夏橙凌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搞艺术创作吗,谁知道灵感这东西什么时候会来,若有了灵感没有抓住,鬼知道下次会到什么时候才有。可是他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真的只是在画画吗?夏橙凌不能确定了。   夏橙凌走进骆奇办公室的时候,骆奇正默默地坐在一个角落里,他没有开灯,只是手机一个劲儿地响着,屏幕的光是这栋房子唯一的光源。他知道沫沫去找橙凌了,按他们所商议的,只会告诉她毒品的事情,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他们决定还是先瞒着她,毕竟若是被夏橙凌知道了,她一旦翻脸,就得不偿失了。   夏橙凌挂断了电话,打开灯,四处仔细地看了,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骆奇,她走过去,原本一腔的愤怒一腔的话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她颓然地坐地上,木然地看着骆奇,“我们一起去戒毒所吧。”过了良久,她才低低地说。骆奇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夏橙凌,他眼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让夏橙凌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来,你跟我来!”他突然拉着夏橙凌站起来,夏橙凌被拉地趔趔趄趄的,他把她带到一幅刚刚完成的作品前,一把拉开盖着画的布,夏橙凌惊诧地张开嘴巴,睁大了眼睛:素白的画布被染成了夜一般的黑色,鲜红的罂粟花滴血一般的妖娆,它们在四周缠绕着,中间是夏橙凌右手托着下巴的一张脸,食指轻轻地搭在唇角,手的颜色和脸一样是毫无血色的白,映的指甲和唇格外的鲜红艳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光阴,连着烟熏的眼影,似乎她的灵魂藏在山水的云雾之后,可偏偏目光很执着的透出来。夏橙凌不能置信地看着这幅画,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去,先是掠过黑色的夜,然后停在妖娆的罂粟花上,最后她轻轻地摸着画上的自己,一时之间,仿佛灵魂都被画上的自己摄了去,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每个人心底都藏着爱、恨、欲望、痴恋、贪念,它们就像罂粟的种子一样埋在心里,只不过只有我们才有勇气让它开出花儿来罢了。”骆奇附在夏橙凌的耳边轻轻地说,气息像一条滑腻的蛇游过耳畔,从敞开的衣领钻到夏橙凌的身体里。“为什么不能尽情地让自己绽放呢?你看,你有多么美!可你总是把你的美压抑着,把你所有的欲望都禁锢着,来吧,宝贝,跟着我,别怕,做你最想做的自己。哪怕是疯狂,是歇斯底里。”   夏橙凌觉得自己一点儿点儿地就在骆奇的温柔里沦陷了,不过没有疯狂,更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那幅画中的黑,那片黑从画里溢出来,慢慢地将夏橙凌淹没了。   ……   身在南方的夏橙冰自从收到杨沫沫的照片后,就一直心神不定,但因为剧组的拍摄很紧张又一时走不开,心里很着急,于是三天两头地给许天翊打电话:“天翊,你调查的怎么样了?那个杨沫沫和骆奇是不是又在一起了?”夏橙冰的紧张反而让许天翊更加谨慎起来,对于一个为了妹妹可以把自己卖了的主儿,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他决定自己先去找骆奇谈谈。   接到许天翊的电话,骆奇有些意外,他当然知道他是夏橙冰的老公,而且他还知道他是华星影视集团的掌门。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见过面,别说是他,就是夏橙冰自从自己这次来京城之后都没有见过。他知道她不想见自己,如果没有夏橙凌,也许两个人还有同学之谊,但这许多事情发生了之后,夏橙凌可以很容易地谅解他,可夏橙冰却不能释怀。骆奇也不想见他们,他总觉得他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不在一个频道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也许自己和夏橙凌结了婚会变得不一样,但结婚?骆奇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摇出去,结婚这件事他还没有想过,真的要把自己和一个女人拴在一起吗?他不太敢想。只是这个许天翊找自己做什么呢?骆奇有些吃不准。   对于骆奇,许天翊并不了解,他也没有想过要了解。不过一个三心二意又能理所当然花女人钱的男人,打心底里许天翊是鄙视的,所以一直以来也就不当这个人是存在的。他默默地将手中的照片递给坐在对面的骆奇,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骆奇接过照片,狐疑地看了许天翊一眼,低下头来看着手中的照片,越看脸色越难看,他没有想到自己和沫沫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这个人给拍了下来。他黑着脸对许天翊说:“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许总还有这样的嗜好。”   骆奇的嘴脸让许天翊觉得很恶心,男人逢场作戏他见的多了,就算是在外面养个把女人如今这社会也不少见,你可以理直气壮,但你总得是自己挣钱养吧,这个男人算什么?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做出轻蔑样子,而是很淡然地说:“我听说当年你为了这个女人抛弃夏橙凌的时候,橙冰动手打过你,可惜那时我不认识橙冰,否则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女人费这把子力气,对你这样的男人动手,所以……”他双手一摊,做了个你懂得的动作。   看着许天翊的样子,骆奇原本发黑的脸上有了些尴尬的怒气,他将照片拍在桌子上,双手撑住桌面,抬起上身,凑近了许天翊说:“许总是不是老板做的太久了,该管的不该管的都要管上一管?再说了,不就是偷点儿腥吗?这算什么事?值得劳您许总的大驾要亲自来和我说教?许总,您没这么闲吧!”   “你说的很对,就你这点儿破事儿,我还真没这个闲心,”许天翊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也将身子向前探过去,凑到骆奇脸上说:“不过可惜,橙冰现在是我的老婆,你伤害了她的妹妹,她可不肯罢休,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不肯罢休的事,我自然就不能罢休,你说我该不该管上一管?”   看着强势的许天翊,骆奇有些气馁地坐了回去:“好,你说吧,什么条件?”   许天翊舒服地倚坐在沙发里,看着骆奇说:“很简单,离开这个杨沫沫,和夏橙凌好好地过日子,我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橙凌、橙冰那边儿我什么都不会说。骆奇,”他坐正了身子,直视着骆奇认真地说:“其实这样也是为了你好,橙凌是个好女孩儿,遇到她是你的福气,若你还是个男人,就应该承担起她的幸福。”   ……   骆奇回到家,打开房门,母亲不在,几天之前,她就到周琪阿姨那里去了,说是要在那里住几天。突然从卫生间里传来稀里哗啦的东西坠地的声音,骆奇急忙跑过去,打开门,只见橙凌浑身颤抖着披头散发地抱着坐便器呕吐着,地上撒满了从橱子上扫下来的瓶瓶罐罐。   “你这是何苦啊?”骆奇拍着橙凌的背,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他也很清楚她的感受,“你挨不过去的,为什么要受这种苦,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明明可以得到极致的快乐,干嘛要放弃?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严重!”夏橙凌使劲地抑制着自己的颤抖,“你出去,你快点儿出去!”尽管现在的她被痛苦紧紧地扼着,但她还是不想骆奇看到自己的狼狈,自己丑陋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就在刚才不久,她还在镜子里看到那个头发乱七八糟,乌青着眼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女人,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暴躁地将柜子上的一瓶瓶的洗漱用品和化妆品通通地扫到地上。   看着这样的夏橙凌,骆奇叹了口气,掏出一支烟来,点着,吸了两口递给了夏橙凌,夏橙凌头都没有抬,接过烟,大口地吸着,只几口一支烟就只剩下了灰烬,骆奇又递了一根给她,她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吸着,尽管脸上还是一塌糊涂,但愉快满足的神色却渐渐地流露出来。骆奇帮她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好,走了出去。 ☆、第五十七章   许天翊和骆奇一前一后地从会所里离开时,正好被在不远处的古尚看在眼里。从涂娇那儿得知许天翊已经和夏橙冰结婚后,他还特意约许天翊喝过酒,埋怨他这么大的事竟然低调的跟没有发生似得,连他这个好朋友都一点儿消息也没得到。现在看到他和骆奇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不免有些好奇,他曾向许天翊问起过骆奇,但他告诉他说自己虽然知道那个人是夏橙凌的男朋友但并没有见过面,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在一起呢?古尚有些纳闷。其实他并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但是骆奇作为夏橙凌的男朋友,就让他不得不关注了。他刚想上前叫住许天翊,却看到他们公司的那个区笑笑赶来了,不知和许天翊说了什么,两个人就一起走了。骆奇倒是看到了古尚,不过虽然见这个人似乎有点儿面熟,但想不起从什么地方见过了,加上又有些心不在焉的,就无视地过去了。古尚看着骆奇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夏氏集团原本要和余小曼签的广告代理合约转向了你?”车里,许天翊问区笑笑,区笑笑的脸上有掩不住的得意。不过嘴里却说:“还没有最后确定,其实夏氏本来就没有决定要和余小曼签的,是那个余小曼自己造势罢了,我去找夏总谈过了,看样子他对与我们合作挺感兴趣的。”   “你去找了夏丰年?不过是一个品牌的广告代理而已,他怎么会亲自过问?你不应该和主管的经理谈吗?”许天翊看了区笑笑一眼,其实一起合作的久了,他也知道,这就是区笑笑的风格。果然欧笑笑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我相中的可不只是那一个品牌,我想和他们长期合作,而且最好是全方位的,这个,没有夏丰年的点头,怕是很难办,再说了,有你层这关系,夏总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吧。”区笑笑冲许天翊露出些揄揶的神色。没错,她这次去找夏丰年确实打了许天翊的旗号,不过区笑笑可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翁婿一家亲吗,好好的生意为什么不留给自己人?   “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是夏总有心与我们合作,那个代言人也未必一定是你啊?”许天翊没有理会区笑笑的神色,而是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你想说的是橙冰吗?”区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清楚橙冰和他父亲之间的心结,即使夏总有心,橙冰也不一定会接,再说了,退一步来讲,就算许总您从中调解,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改善了,夏氏的产业这么多,涉及到的产品有多少?知名品牌又有多少,许总您也没仔细算过吧?我呢,没有那么贪心,做生意吗,干嘛非得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我只要分得一杯羹就知足了,大家都在华星,只要公司好了,我们还愁没有饭吃吗?”   许天翊笑了笑,这就是这个女人的聪明之处,能这么多年一直坐在一线明星顶尖的位置上,自然有它的道理。想当初自己放手让她成立工作室,不也正是看中她的能力吗?“所以,你让我去添上这把柴,让这把火烧起来?”许天翊说。   “是啊,”区笑笑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无奈:“谁让你们是翁婿呢?夏总指明了要和您亲自谈,我有什么办法?不过,”她的表情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撒着娇和许天翊央求着:“我好喜欢他们旗下尚德轩里的那些宝石啊,如果能让我做代言……”区笑笑没有说下去,而是双手握在一起放在心口旁,一脸憧憬的样子,满眼的星星似乎都要飞出来。许天翊看了她一眼,说:“好吧,我知道了,我尽力。”区笑笑立刻小狗似得对他点着头,就差没有摇尾巴了。   许天翊和夏丰年关于品牌代理的事情谈得很顺利,虽然没有像区笑笑想的那样全方位的合作,但拿下来的产品也相当可观了,毕竟夏氏有自己的传媒公司,公司里签的也有自己的模特和演员,虽然拿到了广告的代言,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夏氏只用华星的演员,至于制作,还是自己传媒公司的事儿。区笑笑也如愿以偿的代言了尚德轩的珠宝。   “其实,如果可能,我还是希望小冰做尚德轩珠宝的代言,虽然区小姐无论从气质外形还是知名度都是首屈一指,可只有自己的女儿才如珠如宝啊。”夏丰年不无遗憾地说。   “夏总您放心,我会劝橙冰的,其实她心里还是有您的,否则就不会不举行婚礼了。至于尚德轩的代言,到时候,我们可以让橙冰和区笑笑两个人一起做。”许天翊安慰他说。这还是和夏橙冰领了证后第一次和夏丰年坐在一起,不知怎么的,他有些尴尬,可看着夏丰年明显有了风霜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应该早点儿来看他的。   “唉,算了,反正代言不代言的小冰也不在乎,只要能让她放下心里对我的恨,我也就别无所求了。”夏丰年有些意兴阑珊地说,不过转而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盯着许天翊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夏总?怎么,和我闺女起了证,连人都娶到家里去了,就差那么一个婚礼,就不认我这个老丈人?”   “啊?”许天翊一下子愣了,立刻又反应过来,他摸了摸下巴,像个少年似得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他看着夏丰年,腼腆地喊了一声:“爸!”夏丰年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他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哽,坐在沙发里,微微地垂下头。这让许天翊觉得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的夏丰年此刻有些苍老无助。他的心里也有些难过,他坐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握住他的手低声地说:“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夏丰年点点头,拍了拍许天翊的手说:“嗯,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有心了,我女儿就拜托你了。”这时秘书的电话打进来,夏丰年拿起来听了说:“让他进来吧。”许天翊刚想站起身,被夏丰年一把拽住,说:“是骄阳,一起见见吧。”   许天翊自然知道骄阳是谁,他还知道直到今天夏橙冰都没见过这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调查橙冰的家事时,他让人仔细地查过,这孩子一直和他妈妈生活在一起,夏丰年除了给钱,对这对母子很少关心,于是他的叛逆心很重。听说这次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逃了学,现在办了休学在京城里混着,好像暂时想到骆奇的工作室里去,只是不知道夏丰年是怎么打算的。   门打开了,夏骄阳走进来,似乎对每次见父亲不是要提前预约就是秘书打电话请示很有些愤怒,一脸不甘的忿忿的样子。刚要说话,看到坐在父亲身边的许天翊愣了一下,就没有开口。   “你来了,”夏丰年每次看到骄阳都有些不耐烦,一身的痞子打扮,身上那个皮夹克,缀满了铁钉链子,这还不算,居然还学的在耳朵上扎孔带了个耳环,一个大男人成什么样子?他看了许天翊一眼,还好,这个女婿只是微笑着看着骄阳,并没有异样的神色。他对夏骄阳说:“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姐夫,许天翊。”   “哦!”夏骄阳一脸恍然的样子,他带着探究的神色慢慢地踱到许天翊身边,仔细地对着他上看下看。“不许对你姐夫这么没有礼貌!”夏骄阳的态度让夏丰年很是生气,他呵斥道。   “姐夫?”夏骄阳收回了目光,一脸不屑地说:“爸,您说得早点儿了吧?这夏橙冰、夏橙凌都还没认我这个弟弟呢,我哪儿来的姐夫?可别我今儿叫了姐夫,明儿就被我那所谓的姐姐给鄙视喽,您说我干嘛拿我这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啊?”   “混账!”夏骄阳的话让夏丰年气了个仰倒,他半天喘不过气来,吓得许天翊赶紧给他捋着后背说:“好了,好了,他还是个孩子,何必这么当真。”   “孩子?呵呵,你哪只眼看着我像个孩子?”夏骄阳就像是一个炸药桶被许天翊的话给点着了:“用不着你在那里假惺惺,在他眼里就只有他那两个宝贝女儿,自然你这个女婿也是他眼里的香饽饽,我算什么?”骄阳将头转向夏丰年,愤怒地说道:“每次见你,你就知道骂我!从小到大你就看我不顺眼,不,不是不顺眼,你用眼睛看过我吗?谁让你把我生下来的?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把我生下来吗?整天一副委屈不情愿的样子做给谁看?呵呵,你觉得是被奶奶和我妈算计了吗?那是你无能!没有人欠你,我更不欠你!是你欠我!你欠我的!”说完,他又怒视了片刻气冲冲地转身摔门出去了。   夏丰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着,捂着心脏倒在沙发里,从衣兜里掏出个药瓶,倒了两粒药出来,捂进嘴里,许天翊急忙倒了水过来,给他喂了几口,又帮他揉着心口,好半天,夏丰年才渐渐地缓过气来,脸上渐渐有了些血色,在许天翊的帮助下,慢慢地坐起身子。   “我们去医院吧。”许天翊紧张地说。   “没关系,老毛病了,人老了,心脏就会出些问题,不碍事的,只是让你看笑话了。”夏丰年颓然地说。   “爸,看您说的,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也许是缘分不到时机不对吧。您放心吧,骄阳就是有些叛逆,人还是不坏的。”许天翊安慰他说。   “唉,其实我也知道不应该怪那个孩子,他说的对,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当年的优柔寡断害死了橙冰的母亲,让大家彼此成了仇人,生下了那个孩子又没有好好教育,负了两个女人,害了三个孩子,就算创下的家业再大又有什么用?”他看了看四周说:“家都没有了,还叫家业吗?”看着有些萎靡的夏丰年,许天翊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第五十八章   夏骄阳怒气冲冲地从大厦里出来,日头底下,他回过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气势磅礴的大厦,在这座楼里,不知有多少人在为父亲工作着。夏骄阳觉得心里很委屈,其实他一直觉得有这样一位父亲自己挺骄傲的,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一想到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心里就有一种自豪感。甚至小的时候有的孩子骂他是私生的野孩子时,他都能从那些孩子的眼里看到嫉妒的神色。从小到大,他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得到父亲的一句夸奖,尽管他知道他很忙,很少会有时间来看他,可看见他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雀跃。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是自己的雀跃他从来没有发现,还是自己一次次优秀的成绩他都视若无睹?原来自己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的无关紧要!夏骄阳这样想着,鼻子一阵发酸,他使劲地抹了一把眼睛,这时他看到了从大厦了走出来的许天翊。   许天翊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夏骄阳。已经是秋天了,京城里秋天的空气是一年四季中最好的,整个天空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透明的,虽然秋风有些萧瑟,但总会让人的心情轻松愉快起来。可那个孩子看起来心情一点儿都不好,甚至是糟透了,站在那里,一脸的忧伤,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许天翊吹了一个唿哨,笑着走了过去:“骄阳啊,你这是正在拍街头少年强说愁的戏吗?”他围着夏骄阳转了个圈子,啧啧地说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你的相貌、你的气质和你的打扮是很不搭的,有很强烈的违和感。就像,”他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说:“就像一个好奇的小孩子偷穿了妈妈的高跟鞋跑出来,不是觉得自己变好看了,而是新奇的不得了,伸着脚给所有的人看,而且这个小孩子还是小男孩儿。”   “哼,小男孩儿怎么了?别以为你比我大几岁就可以对我说教了,我已经二十了,是个成年人了,把你那套嘴脸收起来吧,我不想听更不想看!”许天翊的出现让夏骄阳心里那份委屈一下子就随着秋风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就是满肚子的愤怒。   “噢?你都有二十了吗?”没有理会夏骄阳的态度,许天翊依旧是一副可亲的样子,他揽住夏骄阳的肩膀,兴奋地说:“我原本想请你喝咖啡的,既然都是成年人了,那就喝酒吧,走,我请你喝酒!”   夏骄阳使劲地挣了几下,都没有挣开许天翊揽着他的胳膊。没好气地说:“又不是晚上,喝的那门子的酒?”   “谁说酒一定要到晚上才能喝的?”许天翊笑着说,“京城之所以是京城呢,就是因为它能敞开胸怀,兼容并包,喝酒吗,自然要讲究个情调,你以为只有酒吧里那才是情调吗?好了,都是男子汉了,别墨迹,上车!”说着,将夏骄阳塞进车里,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对夏骄阳挑了挑眉说:“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情调是有了,可你确定这里是喝酒的地方?”虽然对京城并不熟悉,但夏骄阳也知道这不过是京城里很有名的公园的一角,不过若不是许天翊带着他从一扇很不起眼的门里走进来,根本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小径两旁的竹子依旧郁郁葱葱的,只是有了些染了风尘岁月的沧桑。耳边传来舒缓流转的古琴声,绵长的韵味飘散在秋风里,让夏骄阳原本烦躁的心头仿佛流过一股清凉的溪水,顿时沉静了下来。公园里的潭水引了进来,因了地势的原因竟有了淙淙之意,跨过一座木质的小桥,微微向右一转,一树红了叶子的枫树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明媚的颜色让刚刚沉静下来的心有了一丝明亮,树下有一方古朴的木桌,四周有几个蒲团,让夏骄阳奇怪的是每个蒲团旁边都有一块不小的似圆非圆似方非方的石头,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呢?只见许天翊走过去,据着木桌的一边,坐在一个蒲团上,侧着身子斜斜的倚在石头上,一副惬意的样子。   他示意夏骄阳坐下来,对他说:“你知道吗,这个会所的老板是个附庸风雅之人,这些年不是都讲究国学吗?于是我那个哥们就弄了这么个地方,虽然不大,但是亭台楼榭也算齐全,为了个情调,又在这水边树下摆了这么张桌子,还学古人放了蒲团,不过你知道吗,”许天翊的身子离开了石头,凑向夏骄阳一脸神秘又好笑的模样说:“那家伙想的简单,觉得古人吗,不都是坐这东西吗,”他拍了拍身子地下的蒲团接着说,“于是就弄了几个这东西放在这儿,怎么样,走过来乍一看上去还是那么回事吧?不过这坐下来麻烦就大点儿了,想想古人都是怎么坐的,跪坐啊!你跪坐一个试试,二分钟也坚持不下来啊!就算是学那寺里的和尚们盘腿坐下,一会儿也是腰酸腿麻啊!想当初我们可没少因为这个笑话他,不过我那哥们也是个人才,竟又想了这么个点子,”他又坐了回去,拍了拍身边的石头,靠在上面一副慵懒的样子说:“他居然弄了这些石头过来,摆在这里,嘿!你别说这一下子就把问题给解决了,人倚着靠着挺舒服,还有那么一股子野味,怎么样,这儿还不错吧?”说完笑嘻嘻地看着骄阳。   “你确定这里是喝酒而不是喝茶的地儿吗?”夏骄阳看了看四周不屑地说。不错,这种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虽然从小他也是个不差钱的主儿,岛城各种娱乐场所他也进得多了,但来这种格调的地方他还真的是第一次。江南似乎也有,但总归小气了许多,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哼,这些有钱人可真是敢玩!他又忍不住地讽刺道:“而且现在还好,这要到了冬天往这一坐,哼哼,还情调?就算冻不成冰棍儿,一个个的也会鼻涕老长吧!”说着似乎想到了那种有趣的场景竟呵呵地笑起来。   “呵呵呵呵。”许天翊也跟着笑起来:“没错,天冷了,大家自然都到屋子里去了,又不真的是古人,难道还会有喝酒赏雪的雅兴?就算有喝酒赏雪的雅兴,那酒被冷风一吹也没了滋味啊。”   “你真的请我在这里喝酒?”夏骄阳看了看四周狐疑地问。秋风吹过来,几片鲜红的枫叶落到水里,打了几个转儿又缓缓地漂走了。怎么看这都不是个喝酒的地方啊。京城的酒吧夜店他也进过不少,年轻人吗,只有那种地方才能让激情释放。“喂,我说你是不是老了?咱们之间是不是都隔了好几条沟了?”夏骄阳看着一脸老神在在的许天翊有些不耐烦的说。不过许天翊似乎没有在乎他的态度,也没有在意他说的话,而是把食指放到嘴巴嘘了一声说:“耐心点儿,酒已经来了。”   两个穿着汉服挽着发髻的漂亮女孩儿从小径上迤逦而来,只见前面那个女孩儿抱着一个看上去很古朴的酒坛,她的走路的姿势很像是那幅名画《陶》中的抱陶女,不同的是她身上穿着很正统的汉服,紫色的褒衣广袖看上去典雅端庄。后面那个女孩儿的汉服是淡青色的,而且她更娇小一些,就像一棵翠竹一般挺俊秀丽。她的手中托着陶盘,里面有两只陶碗。她们微笑着走过来,许天翊探起身子,帮第一个女孩儿将手中的酒坛放在桌子上,说:“唉,跟你们老板说过多少次了,这种活让那些男孩子们来干,这一坛子酒分量可不轻呢,怎么就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嘻嘻,谢谢许总了,不过既然是您来了,再沉我也要亲自抱过来啊。”穿紫色汉服的女孩儿笑嘻嘻的回答,一看就知道许天翊是这里的常客了。她又回过身子,帮后面的那个女孩儿将手中的陶盘放在桌子上,将两只碗摆放在许天翊和夏骄阳的面前,虽然都是陶制的,那酒坛子一看就有了年头,而碗可就漂亮多了,外面是淡淡的青釉,碗很浅,碗口却不小,内壁光滑如镜,洁白如雪。那个紫衣姑娘将坛口的泥封起掉,打开坛盖,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馥郁芬芳,让夏骄阳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许天翊示意那两个女孩儿离开后笑着问骄阳。夏骄阳睁开眼睛,见许天翊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竟然不禁有些赧然,以前在酒吧夜店里,都是拼酒的,品酒的事可从来没干过。许天翊也没有为难他,捧起坛子,给两个人面前的碗里倒满了酒,酒一倒出来,香气就更加浓烈了,夏骄阳低下头看着自己碗中的酒,只见洁白如玉的碗里一汪透明澄清的琥珀之色,不似啤酒的黄,也不似葡萄酒的红,就像是沉积了很久很久的岁月之后所有的妩媚躁动都消失了的沉静。夏骄阳看了许天翊一眼,小心的端起碗,轻轻地抿了一口,用舌头舔舔嘴唇牙齿,奇怪,闻起来挺香的,可喝起来没有什么味道啊?   “No,No,No!这酒可不是这样喝的。”看着夏骄阳小心翼翼的样子,许天翊摆摆手,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液都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他毫不在意的用手抹了一把,示意骄阳学着他的样子喝一口。骄阳看了看他,没有思量,端起碗仰头就是那么一口,酒从嘴里直接顺到了喉咙里,他放下碗,使劲咳了几声,天哪,什么怪味道?虽然酒被咽下去了,但嘴里喉咙里的怪味道是怎么回事?他说不上是甜还是酸,甚至还有些辛辣苦涩。他皱着眉头一脸苦相地许天翊:“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难喝?”   许天翊看看他又看看酒碗,夸张地说:“难喝?你竟然说这酒难喝吗?这可是顶级大师亲手制作的五十年以上的极品花雕!等闲喝不到的,我也是从小道上得知我那哥们弄来了几坛子,这才请你来喝的。你竟然说难喝?”   夏骄阳听许天翊这么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许天翊看看他碗中的酒对他挑挑眉:“再试试,再试试,这次喝慢点儿,好好品品。”听了许天翊的话,夏骄阳犹豫着又端起碗,“一口气,一口气都喝干了,然后慢慢咽。”许天翊在旁边鼓励地说。夏骄阳慢慢地将酒倒进嘴里,强忍着没有吐出来,而是慢慢地咽了下去。“怎么样?这回怎么样?”许天翊简直变成了好奇宝宝趴到桌子上兴趣盎然地问道。   夏骄阳咧着嘴说:“不怎么样,”又咂了咂说:“你这酒的味道也真够丰富的啊,有酒的香辣,有点儿甜,还有点酸,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些苦涩,不过最后留在嘴里的竟然是一股鲜香,倒是有点儿意思。”说着自己捧起酒坛倒在碗里,端起来又喝了一口细细地品了,点点头,把碗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对许天翊说:“不错,这酒度数应该不高,乍一喝,味道有些怪,不过细品品还真不赖,酸甜苦辣香都在里头了。”说着又去摸酒坛子,许天翊一把将坛子捞过来,先给自己添满了说:“好喝你也得悠着点儿,我这儿才喝了一口,你那儿都两碗了!”“干嘛那么小气?”夏骄阳一把抢过酒坛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说:“都说了是请我喝酒,自然得是先济着我喝爽了是不是?”许天翊笑了笑没有说话,只端起自己的碗一饮而尽。   “哎,我说,”夏骄阳又干了一碗,看着碗底留下来的那一点点儿残液说:“这么好的酒让我喝是不是有点儿可惜了?”许天翊不解地望着他,夏骄阳接着说:“你应该孝敬你老丈人啊!”听了骄阳的话,许天翊噗嗤一声笑了,他说:“行啊,你小子,有这么好的酒喝着还能想起老爹来,行!有你这句话,今天我就是抢就是偷也得再给老丈人弄出一坛子来,而且我还一定得告诉他,这可是他儿子觉得好喝才一定要孝敬他的。怕他老人家喝到嘴里,比你喝着还有味道呢!”“这话怎么说?”夏骄阳不解地问:“做生意他比我强,喝酒也一定比我强吗?”   “不是喝酒谁更强的事儿。”许天翊说:“你这酒为什么叫花雕吗?其实它和状元红、女儿红都是一种酒,只不过那两种都是孩子出生时埋到地下的,而这花雕却是夫妻俩在新婚之夜埋下的,两个人携手走过漫长的人生,到了花甲之后,在一起将这酒挖出来开启,你想人这一生要经历多少事情啊?两个人一生的生活一定是香甜苦辣酸涩什么滋味都尝遍了,再喝这酒才能喝出柔绵醇香的味道来吧。不是你没你爸会品酒,而是你还年轻,你爸这一生比你经历的多多了,自然感触也就比你深。”看着若有所思的骄阳,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们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就是因为不能选择,所以就接受吧,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的更好一点儿。骄阳,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尽管你觉得从来没有得到父亲的肯定,为此伤心难过,但你从来都没有自暴自弃,虽然你看上去有些叛逆,其实不过就是想得到爱而已。逃避的一直都不是你,所以,这份爱你一定会得到的,因为你值得。”   骄阳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爸爸很难见到,即使见了不是冷漠就是对他犯的错横加指责,从来看不到他的好。妈妈倒是对他整天嘘寒问暖的照顾着他的生活,可是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害怕他惹事的样子,她怕他惹的父亲生气,尽管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爱过她,但她还总是在意着他的态度,这让夏骄阳更加不爽。他喜欢跟骆奇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觉得骆奇哥虽然也没有爸爸,但他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相互支撑的感觉很好。但骆奇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不过骆奇哥本身就不怎么爱说话,可眼前这个人是谁?凭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可以看透自己?他又凭什么对自己说这些话?就因为他是夏丰年的女婿吗?骄阳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对许天翊说:“怎么?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你怎么知道我稀罕那个人的肯定?他的看法对我重要吗?要知道他是他,我是我!我过自己的生活走自己的路,管别人做什么?爱?那么廉价的爱我可不稀罕!”夏骄阳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都是喊出来的。   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夏骄阳说出这一番话后整个人似乎都有些脱了力,他倚在石头上喘息了半天,然后捧起酒坛倒了满满的一碗酒一口喝了下去。这个别扭的小孩!许天翊感慨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碗,和骄阳碰了一下,也一口喝干,倒是夏骄阳被许天翊这个动作弄得有些发愣。不过他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地喝着,不一会儿一坛子酒就见了底。夏骄阳将坛子倒过来使劲地倒了倒,也没滴出几滴酒来,他大着舌头对许天翊说:“没……啦!”许天翊酒量倒还好,虽然喝了这么多,也只是微微有些晕而已,他对夏骄阳说:“够了,虽然这酒的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也伤身的,你喜欢,下次我还请你。”“怎……么能下次?你,你还说是我姐夫呢,连酒……酒都不管够,你说,夏……橙冰怎么,怎么找了你……你这么个老公。”他还想说什么,许天翊站起来,一把将他拉起来说:“好了,就你这点儿酒量,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酒吧夜店里的常客,以后可别这么吹了,被别人灌几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我……怎么不知道了?”夏骄阳一边和许天翊往外走一边念叨着:“我叫夏骄阳,夏天的夏,骄阳的骄阳……”   看着倒在后座里睡着的夏骄阳,许天翊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他就这点儿酒量,该把他送到哪儿呢?他知道夏丰年给周琪在京城安排的住处,可他觉得骄阳见了也就见了,可再去见周琪可真不是时候。想了半天,对会所安排的代驾说:“小王啊,直接去我家吧。” ☆、第五十九章   夏骄阳睡了一觉醒过来,嘴里有些干渴,他向周围望了望,是个陌生的屋子,墙壁上亮着一个小小的夜灯,光线很暗,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睡在什么地方,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和夏橙冰的老公一起喝酒来着,这该死的酒量!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只是当时明明才是下午啊,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抬起胳膊,腕上手表显示的是十点十分。他坐起身来,摸索着打开灯,发现自己的外套放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穿了起来,打开门走出去。刚走到走廊上,一个女孩儿就尖叫起来:“啊?!你是谁?”夏骄阳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长得挺清秀的一个女孩儿刚从他隔壁的房间里出来,对着他大叫:“有贼啊!”夏骄阳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而是继续往楼梯口走。   “怎么了辛月?”有人从楼下跑上来,夏骄阳正走到楼梯口,猛地看到跑上来的人,一下子仿佛被电击了似得愣住了。跑上来的人是夏橙冰。夏橙冰猛地看到夏骄阳也是大叫了一声:“啊?!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夏骄阳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夏橙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虽然也看过她拍的电视剧,可这么面对面的遇到,心里还是怪怪的。   “小偷!他一定是个小偷!”身后的女孩儿尖叫着,却不敢向前,夏骄阳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她瑟缩着往后退了几步。“哎呀,橙冰啊,他是天翊带回来的客人,”这时,常年在许家做工的吴阿姨赶过来,对夏橙冰说:“他是天翊的朋友,和天翊喝了酒,喝多了,天翊不认得他家,就把他带到家里来了,又不知道你今天晚上回来,刚刚公司有事,他出去了,还嘱咐我照顾这位先生呢。”听了吴阿姨的解释,夏橙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有点儿尴尬地对夏骄阳说:“原来你是天翊的朋友啊?对不起啊,吓了我一跳,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啊?辛月,快,把我从南方捎回来的茶给这位先生泡些来,正好也解酒。”   “不用了,”夏骄阳也缓过神来,他看着夏橙冰,突然有个念头冒出来: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恰就在时,夏橙冰问了一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还有这么年轻的朋友,在她印象里许天翊交往的人要不就是上点儿岁数的生意人,要不就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同龄人,这个看上去很时髦的小帅哥怎么看都不像是许天翊会交往的朋友啊。   “骄阳,我叫夏骄阳。”夏骄阳淡淡地说,说完后嘴角噙着一丝笑盯着夏橙冰。“哦,是夏先生啊,”夏橙冰随口应承了一句,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她神色大变道:“什么?你姓夏?你是夏骄阳?”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为了妹妹跟导演好说歹说赶着把自己的戏拍完了,又紧着飞回来,没想到这还没见到橙凌,居然在自己家里见到了这个夏骄阳!夏骄阳?夏橙冰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诡异了,她从来没有关注过这对害死自己妈妈的母子,她怕自己知道了他们的消息后会忍不住去掐死他们!她宁愿骗自己,就当他们是不存在的,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叫夏骄阳的孩子竟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在自己的家里,这样大胆地站在自己面前一点儿心虚胆寒的样子都没有,还这样挑衅一般地盯着自己?   “滚出去!”夏橙冰浑身都僵硬起来,她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她将头转向了另外一边,强忍着不去看那个人,似乎这样就能压住一些怒气。夏骄阳挑了挑眉,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台阶,走到楼梯的拐角处,站到夏橙冰的身边,摸了摸下巴,说:“哎呀,怎么办呢,那个自称是我姐夫的人可是许诺说会让我得到完整的家人的爱,看来这份爱里不包括亲爱的姐姐你了。”   “哼,姐姐?谁是你姐姐?”夏橙冰转过头来,她拼命地克制自己,才没有往这张脸上甩一巴掌,她冷冷地说:“说话小心一点,不要随便就攀亲,我夏橙冰只有一个妹妹叫夏橙凌,我可不记得我的母亲还给我生过什么弟弟。”夏骄阳听了这话,撇着嘴点点头说:“不错,你妈确实没有给你生弟弟,否则我也不会来这个世界看看了。他妈的!你以为我想来啊!”夏骄阳突然变了脸,冲着夏橙冰吼道:“你们一个个都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谁他妈管过我啊?我从小活在别人的冷眼里,有爹跟没爹一个样,那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些小孩子合起伙来欺负我,就因为我是个私生子,就因为我老爸比他们老爸都有钱,于是就得挨他们的揍,那个时候谁来管过我?你说你没有弟弟,我哪里又来的姐姐?”说完,没有再多看已经吓得有些发呆的夏橙冰一眼,愤怒地跑下楼出去了,留在楼梯上的三个人都一阵沉默,良久,辛月慢慢地凑过来,问夏橙冰:“那个人真的是你弟弟吗?”   满心愤怒的夏骄阳跑到马路上,虽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马路上依旧灯火通明车来车往的。秋天有些冷意的风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他有些狂躁地扯了扯衣领,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让他更加得心烦意乱,他对着停在路边的一辆路虎狠狠地踢了一脚,车上的报警器刺耳地叫起来,路旁一个小男孩儿有些惊恐的看着他,却很快被他妈妈拉走了。夏骄阳继续向前走着,这时车的主人从一个路边店里跑出来,看了看车,又四下里望了望,咒骂了几句离开了。一时之间,夏骄阳都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刚来京城时他是住酒店的,后来找到了骆奇,就睡在他的工作室里,再后来发现了他和杨沫沫的事情之后就搬了出来,原本是想租房子的,可妈妈又追着来到京城,死乞白赖的让他跟着她一起住,没有办法他只好答应了,可现在实在是不想回去看到她那张似乎永远都不舒心的脸,更不想听她没完没了的唠叨。他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心想着要不就到骆奇哥那里凑合一晚,又担心会不会再碰到杨沫沫。正想着,他突然发现马路对面路灯下站着的那个人正是杨沫沫,真是见鬼了,骄阳嘀咕着。看上去杨沫沫似乎在等什么人,然后她接了一个电话,就往南走着。骄阳有些好奇,就在马路的这边跟着她往南走。这时从南边开过来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英朗,停在杨沫沫的身边,只见杨沫沫似乎向里面看了看,然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掉了个头,往回走。夏骄阳立刻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在后面。   许天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吴阿姨开门迎着他告诉他橙冰回来了。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忙问那个醉酒的孩子呢?“他醒来后正和橙冰碰上,两个人吵了几句他就走了。”吴阿姨说。许天翊心中一阵发苦,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今晚就会回来,按照进度还要再过几天啊,这下子,唉!正在这时,辛月也过来了,看到许天翊说:“许总,您回来了,您去看看橙冰姐吧,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老半天了,怎么敲门都不开,我们都挺担心的。”许天翊看了辛月一眼对她说:“橙冰暂时没有拍摄任务了吧?你怎么还不回去?这么晚了,还好我司机还没走,让他送送你吧。”辛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原本夏橙冰答应她住在别墅里的,也在三楼给她安排了房间,他们夫妻的房间在二楼,也没什么相干啊,可偏偏许天翊不答应,最后没办法,只能在时间赶不及时偶尔在那个房间里过夜,其他时候就得来回跑了。   “可橙冰姐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样子……”辛月嗫嚅地说。   “没关系,我会照顾她的,这么些天你一直和她在外面也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吧。放你几天假,等橙冰有工作了会给你打电话,你就当是休假吧,放心,工资照发。”许天翊打发着她。辛月露出一丝不甘的苦笑说:“好吧,那就谢谢许总了。”说完上楼收拾了行李走出了门。辛月很不甘心。原本打算借着能住到许总家里的机会和他套套近乎,这样自己也许能有什么机会,但许天翊却连正眼都不瞧她,这让她的自尊心很受打击。哼!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夏橙冰的错,辛月恨恨地想,她可是不止一次暗示给夏橙冰自己想进娱乐圈的想法了,甚至有一次都说得很明白了,可夏橙冰呢,根本就没把自己的事儿放在心上,在她的眼里自己这个助理就是个仆人、跟班的,否则凭她跟许总的关系,怎么会连个小角色都给自己弄不来呢?这么大晚上的被撵回来,麦雅那个家伙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可不回去又能到哪儿去呢?从公寓小区的门口,辛月下了车,已经十一点多了,小区里安静下来了,甬道两边的路灯亮着,为夜归的人照着路,每一栋楼上都还有好多窗口亮着灯,这个小区租住的年轻人有很多,打拼不易,每盏灯后面都有一个勤奋的身影吧。虽然公司给安排了宿舍,暂时有了一个栖身的地方,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什么时候能在这京城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呢?今晚的辛月特别的感伤。她觉得自己要求并不高,她甚至都没想过能找个像许天翊那样的老板嫁了,她只想凭自己的努力在京城能有套房子,哪怕是四十多平的呢?也让自己有个立足之地啊!可就这点儿愿望都无法实现,呵呵,大晚上的被人撵出来,她的心冰凉冰凉的。打开房门,还好,麦雅不在,一定还在排练吧,她最近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上次通电话时她抱怨说有时要忙到两三点钟,看着她在舞台上风光,台下的辛苦又有多少人知道啊?可为什么自己想要那种辛苦都不能?辛月进了自己的房间,一下子扑到床上,再也没力气起来了。 ☆、第六十章   许天翊敲了半天房门,都没有动静,他隔着门说:“橙冰啊,把门打开,你听我跟你解释,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不管它就不存在的,你不要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放在心里面,说出来,才有解决的办法是不是?”他又使劲地拍了拍门,“橙冰,乖,听话,把门打开!”这时,吴阿姨走上来,拿了一串钥匙递给许天翊说:“这是备用的房门的钥匙,她在里面很长时间了,不会有什么事吧?”许天翊接过钥匙,对着里面说道:“橙冰,我进来了。”说着,打开了房门。   夏橙冰正一个人呆呆地倚坐在床上,她不想动,连想都不愿想,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说不上是愤怒,是伤心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也许压根就没有情绪了吧,吴阿姨、辛月的叫门声她听到了,似乎也没听到,许天翊的叫门声她也听到了,可似乎也没听到。许天翊开门进来了,她慢慢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他,他为什么那么紧张呢?自己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夏橙冰的样子让许天翊很担心,他想过她也许会对自己大发雷霆,甚至可能会抄起枕头砸自己,但她这副呆呆的样子可把许天翊给吓到了。他慢慢地走过去,做到夏橙冰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问:“橙冰,你没事吧?”见她没有反应,他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试了试,天啊,好烫!“橙冰,你发烧了?”话音刚落,夏橙冰就昏倒了。   在医院里,一阵忙碌之后,护士给夏橙冰吊上了输液袋,看着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许天翊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着似得。“行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橙冰的主治大夫程安是他的发小,安慰他说:“没什么大事,这些日子可能过于劳累,又没有休息好,再一受到刺激,身体有这些反应也是正常的,这样也好,都发散了出来。”许天翊搓了搓脸,抬起头对他说:“谢你了,这么晚还把你折腾过来,今天晚上我就守在这里了,你回去吧。”“跟我还客气什么。行了,那我先走了,我跟值班的医生护士都打了招呼,有什么事情他们都会看着的,不过估计没什么问题了,输完了液,睡一觉,明天就应该好多了,你也歇会吧,这一天天的事儿也挺多,有护士看着呢。”说完拍了拍许天翊的肩膀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许天翊和昏睡着的夏橙冰了,安静得似乎都能听到液体滴下来的声音。许天翊看着夏橙冰的睡颜暗暗自责,自己怎么能这么大意,把媳妇累成这样还让她受到刺激。他看看脸色很是不好的夏橙冰,又想起心脏病发作时虚弱的夏丰年,还有那个看上去很叛逆其实很敏感脆弱的夏骄阳,唉,真是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要如何解开他们之间的结。   而此时那个被许天翊想到的夏骄阳正追着杨沫沫的车来到一家夜店的门口。他看到杨沫沫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往夜店里走去。夏骄阳用手机把他俩拍了下来。哼,骆奇哥这么爱这个女人,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背着骆奇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夏骄阳心想:哼,早就觉得这个女人像个狐狸精似的,哄着骆奇哥吸毒,骆奇哥还拿她当宝,这次自己一定要拿到证据让骆奇哥看看,剥了她的狐狸皮。这样想着,他从出租车上下来,跟着他们进了夜店。十一点多正是夜店里最热闹的时候,昏暗闪烁的灯光下,到处都是人的影子,夏骄阳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这家夜店的规模挺大,舞池的面积就不小,周围散落着卡座,二楼还有包厢。至于杨沫沫和那个男人早就不见了影子。夏骄阳穿过舞池,觉得满场子都是荷尔蒙的味道,对于这种地方骆奇并不陌生,以前在岛城时经常和几个哥们到酒吧啊,夜店啊那些地方玩,装逼玩酷吗,不过这种夜店夏骄阳一点儿都不喜欢,不过就是男人来泡妞儿,妞儿来找男人泡,金钱和激情挥霍之后,剩下的还有什么呢?骆奇的目光在卡座间睃巡着,他有些担心他们上了二楼的包厢,那就不太好办了,总不能一间一间地打开看吧,这里可不是岛城,没有人认识他夏公子而给几分面子的。还好,就在他以为就要无功而返的时候,杨沫沫和那个男人从二楼上下来了,他们似乎说了几句什么,一起坐到了角落里的一个卡座旁,原本坐在那里的一个人看见他们过来冲他们说了什么,两个人一起坐了下来,这时杨沫沫抬起头,似乎无意地向舞池里望了一眼,夏骄阳立刻随着周围的人扭动着身子舞起来,微微侧过脸,然后掏出手机装出一副拍照发微信的样子。他扭着身子转了一圈,然后又对上了杨沫沫,杨沫沫并没有和与她一起来的那个人坐在一起,倒是紧紧挨着原本就坐在那里的那个男人,还把一个什么东西塞到了那个男人怀里,那个男人笑了笑,狠狠地亲了她一口,就起身离开了,剩下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站起身来,骄阳发现,在那个男人手里多了一个小密码箱,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等夏骄阳追出来时,已经没了两个人的踪影。夏骄阳狠狠地啐了一口,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了。   夏橙冰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许天翊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她看着许天翊乱糟糟的头发,憔悴的脸色一阵心疼,满心的抱怨一下子化为了乌有。她动了动身子,许天翊被惊醒了,看着醒来的夏橙冰惊喜地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说着抬起身子,捏了捏有些麻木的肩膀,扭了扭发酸的脖子。“你干嘛不到旁边的床上睡,非得在这趴着,扭到脖子了吧?”夏橙冰心疼地说。“你,不怨我了?”许天翊小心翼翼地问,连脖子的酸痛都顾不上了。“怨,怎么能不怨,”夏橙冰说:“不过我不想把家里的事情带到咱们家里,更不想因为那个和你吵架。”许天翊听了,脸色有些黯然,他说:“你家里的事情不就是我们的事情吗?橙冰,你是不是一直都拿我当外人?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啊,选择了你,也就选择了你的家庭,如果你不开心,我又怎么能幸福呢?”许天翊的话让夏橙冰哭泣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在一张网里,她爱自己的父亲,可又无法原谅他,似乎原谅了他就是对死去的母亲地背叛,她原本痛恨着那对儿母子,可昨晚突然见到那个男孩子时,发现原来他也活得很痛苦,似乎自己把恨加在他身上是错误的,对那个孩子来说甚至是罪恶。怎么会这样?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好了,好了,不哭了。”许天翊细心地帮她擦掉眼泪哄着她说:“一切有我呢,你这么善良,为了妹妹都能把自己卖了,我可得看紧了你,别哪天你又为了其他什么人又把自己卖了。”听了许天翊的话,夏橙冰仿佛被踩了猫尾巴,叫道:“我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卖了?”“没有吗?”许天翊一脸奇怪的样子问:“你没有为了你妹妹把自己卖给我吗?你不是烧糊涂了吧?得了短暂性的失忆症?”许天翊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着夏橙冰,夏橙冰笑着捶了他一拳头:“什么失忆症,我妹妹的钱不是已经都还清你了吗?现在我跟你可是两不相欠。”许天翊握住她的手,涎着脸说:“是是是,老婆说的是,不过我们可不是两不相欠,我们是两人相爱!”“肉麻!”夏橙冰白了他一眼。这时吴阿姨送早餐过来了,是夏橙冰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和豆沙包。两个人一起吃完了饭,夏橙冰觉得舒服了很多,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不过鉴于她前些日子太辛苦了,虽然现在烧已经退下去了,可医生还是让她在医院里住两天观察观察,免得病情会反复。没办法,夏橙冰只能继续躺在医院里挂着液。   “我妹妹的事,你问的怎么样了?那个杨沫沫和骆奇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夏橙冰可忘不了妹妹的事情,她之所以这么拼命就是为了回来看看夏橙凌,只是没想到欲速则不达了。“那个杨沫沫应该是想傍着骆奇卖画儿,同时在圈子里赚点儿人气。她傍着的可不止骆奇一个人,那个圈子里有几个挺有名望的画家都和她有一腿,这样的女人多了,没有必要为她操心,我已经见过骆奇和他谈过了,再说,骆奇又不是傻子,得罪了橙凌有什么好处?没了橙凌,就没了工作室,到时候别说杨沫沫了,哪个女孩儿还会瞧他一眼?”   “什么叫没了橙凌就没了工作室?”夏橙冰奇怪地问道,转而又明白过来大惊道:“骆奇的工作室是我爸给建的?”许天翊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能说漏嘴呢?不过转念又一想,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让夏橙冰知道了,要想让事情有个解决,就不能一味地隐瞒。他坐到夏橙冰的身边,按住她的双手,让她冷静下来,说:“先别激动,你好好想想,橙凌认定了骆奇,两个人在一起,骆奇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他们两个要怎么生活?为了骆奇,橙凌就已经卷了九十多万,这是没人追究,否则她就是犯罪!现在那些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吧?他们还能往哪儿去弄钱?仅凭骆奇的个人能力,他能养得了家?”“那我可以帮他们啊!”夏橙冰冲口而出,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没了底气,自己的这一切还都是许天翊给的呢,照顾妹妹也就罢了,凭什么要连那个骆奇一起养着?   许天翊凝视着夏橙冰问:“你是在责怪我吗?因为你以为我也有这个实力,却没有去帮他们?”“我没有。”夏橙冰辩解道。“无论你有没有,我都要告诉你,”许天翊认真地对夏橙冰说:“首先,论实力我比你父亲差太多,其次,就算是我有那个实力,我也不会去帮骆奇成立什么工作室,还动用关系来帮他运作,因为我是一个商人,投资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要求有回报的,而骆奇那个人,他不值得我投资,这一点儿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对子女是不求回报的,即便知道他是烂泥扶不上墙,可他心爱的女儿就要跟他在一起,所以又有什么办法呢?橙冰啊,理解一下你的父亲吧,他年纪也不轻了,上次看他心脏病发作的样子,很危险呢!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有个万一,那你要怎么办?子欲养而亲不待吗?就算没有那个万一,你和橙凌都不原谅他,那他打拼了大半生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说什么,他的心脏不好吗?”许天翊的话让夏橙冰心里一惊,正想问下去,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涂娇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一看到夏橙冰,立刻跑了进来:“哎呀,橙冰啊,刚刚在路上碰到了你家的吴阿姨,才知道你竟然住院了,你不是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躺到医院里来了?”涂娇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个人的话,许天翊拍了拍夏橙冰的肩膀安慰了她一下,笑着对涂娇说:“涂娇啊,你来的正好,上午用去上班吗?如果不去的话就在医院里陪陪橙冰吧,一会儿护士还要过来给她输液,我要到公司里去一趟,所以……”“放心吧,橙冰就交给我了,我已经跟公司请了假,如果下午没什么事我也不去了,只要许总您不吃醋,今天一天我都是橙冰的了!”正说着,护士进来给夏橙冰输上液,许天翊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打几天前你就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有事吗?”夏橙冰压下心里的不安问涂娇。“唉,当时我和古尚吵了架,想和你聊聊,不过看你挺忙的也就没说。过了这几天,我自己也想通了,所以也就没事了。”说完嘻嘻一笑,一副粗神经大大咧咧的样子。夏橙冰知道涂娇有时候看起来是个粗线条的女孩子,其实心思有时也挺细腻,就问:“到底怎么了?你不是想要追他吗?怎么还会吵架?”“也没什么了,”涂娇一脸无所谓地说:“是我自己脸大,明知道他心里喜欢的是橙凌,还非得上赶着自找没趣,你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好歹我涂娇也算是办公室里的颜值担当了,什么样的老公找不到,你说是吧?”“可是橙凌不是和骆奇在一起吗?那个古尚还是不死心?”夏橙冰问。涂娇说:“是啊,我也是这么说啊,可那个古尚不知哪根筋不对,总说骆奇配不上橙凌,你说这个人好笑不好笑,配得上配不上那是橙凌说了算的,他觉得配不上就配不上了?他就觉得自己配得上橙凌,可橙凌看不上他啊,得,我也不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了,都不够生气的,看看他哪天撞了南墙知不知道回头。”“他为什么觉得骆奇配不上橙凌。”夏橙冰紧张地问。涂娇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那个叫什么茉莉的?他总觉得骆奇和那个女人有一腿,天天跟个私家侦探似得跟着,老想着拍个证据什么的,你说他是不是得了妄想症?那个茉莉不过就是把画儿放到骆奇的画廊里拍卖罢了,怎么就有一腿了?”“茉莉?你说的茉莉是杨沫沫吗?”夏橙冰问。涂娇奇怪地说:“是啊,好像听说她的本名就是这么个名字,你也认识她吗?”“如果是她,那就没错了,”夏橙冰慢慢地说:“古尚没有说错,骆奇怕是真的和她有一腿。” ☆、第六十一章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院,夏橙冰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骆奇的工作室。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如果不知道是自己父亲出资的也就罢了,也许还会对骆奇凭着自己的本事弄了这么个像模像样的工作室而对他有所改观,可一想到这里装修地再气派,再漂亮也不过是打着橙凌的大旗从爸爸那里弄来的,她就忍不住地更加鄙视骆奇。这一切,凌凌肯定是不知道的,她像个傻子似得被骆奇蒙在鼓里,一定还在那里偷偷地笑呢,自己要不要告诉她呢?要不要揭穿骆奇的真面目呢?夏橙冰犹豫着,她抑制不住的想要告诉妹妹真相,可又觉得这样会亲手毁掉妹妹的幸福。她从一楼走了一圈,又上到二楼,虽然在一幅幅的画前面走过,但她的心却没有在画儿上,至于那些画儿到底画了些什么,她一点都没有看到,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觉得妹妹已经很可怜了,如果再失去骆奇,她经受得住打击吗?也许天翊说的对,有了父亲的帮助,他们能够在一起,对于凌凌来说也不失是一种幸福。   很快二楼也转完了,夏橙冰看到通往三楼的楼道里竖着一块“三楼办公,参观者止步”字样的牌子,想了想,径直走了上去。一上去,夏橙冰就睁大了双眼,正对着她的是一幅肖像:画布被染成了黑色,不是很均匀,却有了层次,就像是无月也无星的夜,凌凌的脸和手在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素白,但最惹眼的还是她的鲜红的唇和同样鲜红的指甲,那红和缠绕着她的罂粟花是一个颜色,夏橙冰觉得那是血的颜色。她不喜欢这幅画儿,一点儿都不喜欢,骆奇怎么会画了这么一幅画儿,还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凌凌知道吗?这时,一间挂着办公室字样的房间里传来了争吵的声音,但因为关着门,隔音又不错,夏橙冰听不清里面的人究竟在吵些什么,只能听到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她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争吵的两个人立刻停了嘴,齐齐地回过头来,又齐齐地愣住。夏橙冰冷冷地看着那两个人,他们一个是夏骄阳一个是杨沫沫。显然,杨沫沫的反应快多了,就在夏骄阳还呆呆地看着夏橙冰时,她已经笑眯眯地过来了,对夏橙冰说:“哎呦,橙凌啊,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不是要陪骆奇妈妈逛街的吗?刚刚骆奇走的时候还说你们约好了中午要好好吃一顿呢,怎么这会儿你到工作室里来了?”   听了杨沫沫的话,夏橙冰很奇怪,什么时候凌凌和她的关系这么好了?夏橙冰没有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后面的夏骄阳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目光。杨沫沫并没有觉察到什么,依旧走近了夏橙冰,大概是夏橙冰的表情让她有些疑惑,她拉起夏橙冰的手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希望谁出事?骆奇?还是夏橙凌?”夏橙冰甩开杨沫沫的手反问道。杨沫沫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搓了搓自己的手说:“原来你是橙凌的姐姐,夏橙冰啊?你看看我,当年就被你吓了一跳,到今天还是这样眼拙,这么大一个明星站在我面前都认不出来,真是失敬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沫沫,这关系吗,以前的,你都知道了,现在呢,我和骆奇还有橙凌都是好朋友,既然你是橙凌的姐姐,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呢?”   “还是算了吧,杨小姐!”夏橙冰特意将‘小姐’两个字咬重:“我可没有福气有你这样的妹妹,还有,拜托你以后离我妹妹和骆奇远一点儿,谁知道身边跟着的是狗还是狼呢?”“噗嗤!”听了夏橙冰的话,夏骄阳倒是笑起来,他想不到自己这个姐姐嘴巴毒起来竟是这么的不饶人呢。杨沫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也没有多一会儿,她又笑了一声,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说:“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狼,可你的妹妹就愿意和我这只狼在一起,你让我离他们远一点儿,可你有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你什么意思?”夏橙冰冷冷地问,她的眼睛里带着威胁。可杨沫沫一点儿都不在乎地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夏大明星听不懂吗?”夏橙冰盯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夏骄阳,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夏骄阳笑着说:“不过你放心,我既不是狗也不是狼,我只不过从小就是骆奇哥的一个小跟屁虫,有时候习惯真的挺难改变,一直到现在我还都围着他转。”“你们一直瞒着凌凌吗?”夏橙冰从来不知道骆奇和夏骄阳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你说我那个姐姐吗?”夏骄阳笑着说:“她很少到这里来的,其实我早就想认识一下她了,可一直都没有机会,还真是挺遗憾的。”“哼!”看着夏骄阳那痞子一样的笑,夏橙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还姐姐,说的挺顺口,谁是他的姐姐?她看了一下四周,说了一句:“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被骆奇弄得乌烟瘴气的,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进来,果真是蛇鼠一窝啊!”说完不再搭理那两个人,转身走了。   夏骄阳的脸色有些不好,杨沫沫笑话他说:“你这个姐姐对你可不怎么样吗,你说你是猫啊?狗啊?还是蛇或是老鼠?啊?”夏骄阳没有搭理她的嘲笑,反而对她说:“不管我是什么,夏橙冰有句话说的很对,你离我骆奇哥远点儿!”“啧啧,”杨沫沫轻蔑地看着夏骄阳说:“瞧瞧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骆奇他妈呢,这骆奇和谁在一起,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哈哈,骄阳小朋友,您是哪位啊?”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凑到骄阳的脸上,一脸八卦的神情说:“你不会是gay,喜欢骆奇吧?”骆奇一下子恼怒起来:“你才是同性恋呢,夏橙冰不知道,你以为我也不知道吗?你勾引着骆奇哥吸毒,连夏橙凌都染上了毒瘾,你就是一只狼,不,说你是狼都是客气的,别侮辱狼了,你根本就是一条毒蛇,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得光的毒蛇!”杨沫沫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原来你都知道了?你不一直说我是狐狸精,乱勾搭男人才让你那骆奇哥我远点儿的吗?”她掏出一支烟来,对夏骄阳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唉,”她晃了晃手中的烟说:“其实这可是好东西,骆奇都没舍得让你尝一下吗?你要不试试?它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人。”说着将手中的烟递给夏骄阳,夏骄阳一把将她的手甩掉,那支烟从杨沫沫手中飞了出去。   杨沫沫顿了一下:“好吧,既然你不接受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为什么不告诉夏橙冰呢?”沉了一下,又恍然道:“噢,她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她的弟弟吧,也是,咱们干嘛要上赶着她去贴她的冷屁股?大明星!说的好听,不过就是命好有个好爹,又嫁了个好老公罢了,哈哈,不过夏橙冰还真的挺可怜,妹妹瞒着她吸毒,弟弟知道了还不告诉她,你说她这个姐姐做的是不是特别失败?好期待看到她知道一切时的样子啊!好了,不和你说了,我朋友来接我了,是男朋友哦,唉,没办法,姐姐我就是这么爱勾搭男人,可你骆奇哥喜欢,有什么办法呢?”说着瞥了夏骄阳一眼,踩着高跟鞋拧着小蛮腰出了门。夏骄阳从窗户里向外望去,看到杨沫沫上了那天晚上的那辆黑色的英朗。   一出门,杨沫沫的脸色就撂了下来,尽管装的很强势,可她没法骗自己,面对夏橙冰的时候,自己有多么的色厉内荏。这个夏橙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还是那么耀武扬威的。她可忘不了当年她跑去将骆奇打了一顿的事儿,如果知道了自己的事,凭她现在的本事,还不知道会把自己怎么样。就算她的本事不行,她背后还有个能量十足的老公,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命好?杨沫沫咬牙切齿地想着。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开车的马志强问道。没错,和杨沫沫在一起的正是当年夏橙凌的校友马志强。当年艾琳的事情出了之后,警察花了很大的力气又查出了马家许多件类似的阴私事,马家很多人被判了刑,不过马志强那时毕竟还年轻,算不上主犯,不过就是这样,他也吃了四年多的牢饭。从监狱里出来之后,马家早已烟消云散,他也不再是当年一呼百应的少爷,成了落魄街头的一个混混,可再落魄,饭还得吃吧。就在这时,他遇到了杨沫沫。很早之前他就认得她,不过只限于认得罢了,那时的杨沫沫可不屑于和他谈什么交情。她的父亲是南方一个大省的副省长,她可是公主一般的存在。他们马家不过就是杨家那张网的最底端跟着混饭吃的,马家的沦落对于杨家来讲连根头发丝都没碰着。可谁能想得到就是这样的存在也有坍塌的时候呢。俗话说得好: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马志强觉得杨沫沫还不如自己,因为杨沫沫染了毒瘾。可杨沫沫并不这样认为,也许是吸毒的人见得多了,她从来没觉得吸这东西有什么不好,相反,只有那些有钱有地位的人才配吸,否则吸得起吗?她讨厌穷人,如果让她像穷人一样的活着,她宁可去死。她看不起这个马志强,以前就是个马仔一样的存在,混了这么多年,依旧只是个马仔,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个马仔还算是好用,毕竟从里面呆了这么多年,见识和胆量总是有的吧。于是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我记得你说过那个名模余小曼是你的同学,而且还曾经是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杨沫沫问。马志强从后视镜里看了杨沫沫一眼说:“没错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沫沫没有回答,只是说:“找机会介绍给我认识吧。”    ☆、第六十二章   从骆奇的工作室里出来,夏橙冰一肚子的疑问,她给橙凌打了电话,那丫头果然在陪着骆奇的妈妈逛街。那个骆奇有什么好?连他妈妈都巴结着。夏橙冰愤愤地想。她告诉夏橙凌下午要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她,夏橙凌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夏橙凌住的地方离骆奇的工作室并不是很远,小区建了有些年了,虽然算不上很高档,但贵在位置好啊,所以价格实在不便宜。走进小区,夏橙冰觉得自己还是对妹妹不够关心,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是第一次来妹妹这里。也许以前总觉得这房子是骆奇的吧,因为不喜欢那个人,所以对于他的一切都很排斥。现在知道了,其实这房子是竟然是父亲的,夏橙冰越发对骆奇看不上了:受着父亲的馈赠,还欺骗着橙凌的感情!   对于姐姐来自己家里,夏橙凌还是很高兴的。姐姐一直不喜欢骆奇,这在夏橙凌心里总是个结,她想让姐姐看看,其实骆奇还是挺有本事的。所以中午一吃完饭就赶了回来,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打开门,高兴地把姐姐迎进来。   “就你一个人在家吗?”夏橙冰四处张望了一下,觉得屋子里静悄悄的,问道。   “是啊,”夏橙凌说:“骆奇去工作室了,洛奇妈妈听说你要来找我,怕扰了我们的兴致,去她朋友那里了。姐,你不是在南方拍戏还要过几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夏橙冰没有回答而是仿佛不经意地问:“骆奇妈妈在京城还有朋友吗?你见过没有?”   “没有,”夏橙凌说:“只是听说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前些日子,还在那个朋友那里住了些日子呢。”   “这么好的关系都没介绍你认识?”夏橙冰问。   夏橙凌疑惑地问:“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认识呢?谁还没有个闺蜜呢?再说,我和骆奇又没有结婚,骆奇妈妈的朋友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好了,我们不说他们了,我带你参观参观我们的房子。”说着,拉起夏橙冰的胳膊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都看了一遍,连厨房卫生间都没有放过。转了一圈后,让夏橙冰坐到沙发上,一边给她磨着咖啡一边说:“虽然没有办法和你们家的房子比,但这么短的时间骆奇就能让我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我还是觉得很知足的,这说明他还是很有实力的对不对,你看,我们家里挂的都是他画的画儿,多棒啊!我相信他一定会让我生活得更好的。而且,他还能一直做着他喜欢的事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看着这样的妹妹,夏橙冰第一次觉得,也许父亲做的没错,对于橙凌来讲,以前经历了那么多,现在能这样简单的生活就是幸福。自己怎么忍心将她的幸福打碎呢?可是?她犹豫了半天,还是下了决心问:“骆奇的工作室,你不经常去吗?”   夏橙凌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来说:“我不怎么去,也就是有拍卖的时候偶尔去一次,怎么了?”   “我今天上午去看过了,确实挺不错的。不过,我在骆奇的办公室里见到一个人。”夏橙冰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瞒着夏骄阳的事。   “谁啊?骆奇上午办了点儿事,后来就陪着我和他妈妈了,他没有在办公室啊。”夏橙凌疑惑地问。   “她说她叫杨沫沫。我认得她,她就是当年和骆奇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夏橙冰一边说,一边盯着夏橙凌,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这么冷静。   夏橙凌的表情明显地僵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但随后就不自然地掩饰道:“是吗?她在那里做什么?”   “是啊,我也奇怪她在那里做什么,”夏橙冰接着说:“更让我奇怪的是她好像和你挺熟,还知道上午你在和骆奇的妈妈一起逛街。凌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你怎么会和她熟起来的?她夹在你和骆奇中间,你怎么会允许?”   “你误会了,姐,”夏橙凌辩解道:“她和骆奇已经没有什么了,只不过想让骆奇帮她卖卖画儿而已,她的事骆奇都对我说了,说起来她的遭遇也挺可怜的,谁还没有个难处呢?她求到骆奇那里,骆奇总不能不管吧,我也想过了,骆奇能这样坦白地对我说,就说明他心里没鬼,我与其拦着,让他偷偷摸摸地帮她,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呢,你说是不是?”   夏橙凌的话让夏橙冰觉得很不可思议,她说:“你问我是不是?凌凌啊,你什么时候变成圣母了?你拍着胸口问问自己,你就那么相信他们俩是清白的吗?当年他们是怎么伤害你的,你都忘了吗?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最嫉恶如仇的吗?你不是眼里最不能揉进沙子的吗?你怎么可以像只乌龟似得躲在壳里自己骗自己呢?”   “我没有自己骗自己!”夏橙凌突然暴躁起来:“是你一直都看不起骆奇!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和骆奇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一直拼着命地想证明给你看,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姐,从小你就聪明,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聪明,无论做什么,你都能做到最好,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你,很多事在你的眼里很简单,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们就做不好是不是?那是因为我们笨啊!我以为自己在演戏方面很有天赋,可努力打拼了这么多年,都不如你的一部戏!不要再说骆奇这不好那不好了,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骆奇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他还会画画,他可以养活我们,最无能的那个其实是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夏橙凌抹了一把眼泪,缓解了一下情绪,语气平缓了下来,接着说:“对不起啊姐,也许我不应该这么说的,可是你知道每天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找不到工作,吃苦受累的活我干不下去,技术活又做不了,顶着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还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于是每天就只能呆在家里,那种觉得自己就是废人一个的感觉你根本就不会懂。有时候我会翻来覆去地看你演的电视剧、电影,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看,看的时候我会在想,如果那个人是我该多好,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原来的轨道上该多好。可是,回不去了。”夏橙凌痛苦的呜咽着。   看着这样痛苦的妹妹,夏橙冰心里很难受,可又觉得自己很委屈,橙凌说如果她们都在自己原来的轨道上该多好。是啊,她也很想回到从前,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自己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可为了妹妹,那么多年为之付出的专业说放弃就放弃了,这背后的难过可曾有人知道?看不上骆奇也是自己的错吗?他还不够糟糕的吗?夏橙冰觉得自己恨不能打醒妹妹,让她睁开眼睛看看她爱着的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德行!可千句万句的话哽在喉咙里,夏橙冰一句都说不出来。说什么呢?告诉她自己从一看到杨沫沫的照片时就开始为她担心,一次次地催着天翊调查骆奇和杨沫沫,即便这样还是不放心抢着把自己的戏拍完就赶了回来吗?还是告诉她其实无论是骆奇的工作室还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根本就不是骆奇的而是父亲的呢?那她受得了这个打击吗?要她何去何从呢?   “要不,我和天翊说说,你再回公司里来吧。”思索了许久,又细细地斟酌过了,夏橙冰才说了这么一句。她想的很简单,如果妹妹有一份工作了,那么也许她就不会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了。   “回公司?华星吗?”夏橙凌苦笑了一下说:“姐,不要天真了好不好?我还回的去吗?是不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当年我卷了钱跑掉的事?我没有勇气站在众人面前了,既然你已经取代了我,那么姐,你就好好地走下去吧。”   夏橙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沉思了许久,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来对夏橙凌说:“要不然,你去爸的公司吧,和他一起学做生意。”说完紧紧地盯着夏橙凌,她不知道妹妹听了这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不是知道了父亲一直在背后支撑着妹妹,如果不是遇到夏骄阳,她也许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不想承认其实夏骄阳给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这些年夏橙冰一直纠结在与父亲的爱与恨里,似乎夏骄阳那对罪魁祸首的母子是不存在的。可回来短短几日,两次遇到夏骄阳,突然让夏橙冰意识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而且这对儿母子来到了京城,就生活在父亲身边,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出乎她意料的是夏橙凌听了她的建议之后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而是沉默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夏橙冰不知道,其实就在不久前,骆奇曾对夏橙凌说过类似的话,原因是他们买粉的钱已经不富裕了。虽然骆奇卖出了几幅画,但他们两个人再加上骆奇的妈妈,三个人在京城的开销还是很大的,过日子还行,但要供着他俩一起吸粉可就不够了。   夏橙冰走了,夏橙凌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如果时间真的能就此停住那该多好,就这样一直下去,可以不见任何人,不用想明天会怎样,也不用为生活困扰。可没过多久,夏橙凌就觉得不舒服了,她站起来,走进卧室,关上门,从床下的一个抽屉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娴熟的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倒在锡纸上,用打火机在下面慢慢地烤着,很快有烟冒了出来,夏橙凌贪婪地吸着,青色的烟雾就像一只魔鬼狞笑着钻进了夏橙凌的身体,夏橙凌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原来活着是这般的美妙,她微笑起来。 ☆、第六十三章   从夏橙凌那里出来,夏橙冰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涂娇打电话来约她晚上一起吃饭。看着有些眉飞色舞的涂娇,夏橙冰很是羡慕,这个家伙仿佛从来都是一副愉快的样子,虽然看上去好像有点儿没心没肺吧,可夏橙冰知道其实她活的才幸福。   “橙冰啊,有件事我拿不准该怎么办,你可要给我出出主意。”夏橙冰很奇怪为什么涂娇在说这话时好像有些娇羞的样子。“什么事啊?”她好奇地问。没想到这一问,涂娇更加地扭捏起来,这让夏橙冰好奇的不得了,天哪,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让涂娇转了风格?“也没什么了,”终于涂大小姐扭扭捏捏地开口了:“就是邱总给我打了个电话,想让我过去帮他。橙冰啊,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追我啊?”   “你是说邱家昊吗?”夏橙冰很惊讶地问,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邱家昊的消息了。自从他回了岛城一直没有和她联系,她又一直在忙,也没有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现在猛一听涂娇提起他来,觉得自己好像真挺不够朋友。夏橙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涂娇说:“不过,我听说好像郝佳妮追到岛城去了,那个郝佳妮的攻击力挺强的,你不怕做了炮灰?”   涂娇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诧的样子对夏橙冰说:“唉,真是替邱帅哥不值啊,他对你一片真心,可你对他是一点关心都没有,你不知道吗,在三十六计使完了都没能打动邱帅哥那颗冰冷的心之后,郝佳妮彻底死心了,她已经回美国了。对了,她不是你老公的表妹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夏橙冰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涂娇看着她,摇了摇头说:“唉,这可真是他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看到夏橙冰对她瞪着眼睛,又连忙讨好一般地说道:“啊啊,当然啦,说许天翊是沟渠也是不正确滴,许天翊,许大帅哥,许大老板怎么可能是沟渠呢?就算我涂娇是沟渠他也不能是沟渠啊!”   看着又恢复到耍宝本色的涂娇,夏橙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因为没有了郝佳妮所以你就动心了是不是?连现在这么好的工作都要放弃?你原本的目标不是这个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财务总监吗?怎么,现在这么好的发展势头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离开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家昊那里发展的好也就罢了,若是不如人意,你不会后悔吗?”   “唉,这正是我来找你商量的缘故啊!”涂娇趴在桌子上,下巴抵住胳膊,一脸犯愁的样子说:“你说我是找老公呢?还是找老公呢?”吭哧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似得,挺直了身子,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模样说:“姐决定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豁不出身去找不着情郎,所以为了邱帅哥,姐,拼了!”说完,仿佛跟桌子上的饭菜有仇似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惊得夏橙冰眼珠子都要掉到桌子上:“你不是要减肥吗?怎么可以吃这么多?”涂娇头都不抬地说:“吃不饱,哪有力气去追帅哥!”   这些日子余小曼过的非常郁闷。丢了夏氏旗下的代言,让她和公司蒙受了很大的损失。她经常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一定不会对夏橙冰冷嘲热讽,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夏丰年的女儿呢?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就在看到夏橙冰的那一刻忍不住上去想刺她两句,就因为她那张和夏橙凌一模一样的脸吗?可就算是夏橙凌又怎样呢?她实在是无法弄清自己的心,就因为当年马志强对夏橙凌有感觉吗?想到马志强,余小曼的头就更大了。当年自己对马志强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是自己的初恋啊,她恨不能天天守着他看着他,可他呢,什么都不在乎,好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个游戏场,女人不过就是他追逐的猎物。可最后又怎样呢?还不是毁在女人手里,吃了那么多年的牢饭?不过自从当年马志强栽进去,余小曼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一个生活在光圈下的名模怎么能和一个囚犯联系在一起?要想在这个圈子里生活的长久,羽毛一定要爱惜,这是常识。所以即使当年也痛苦过,但很快她就将马志强当做一页历史翻过去了。几经风雨,如今总算有一席之地,可为什么很多年失去联系的人竟然又找到了自己?还有他身边那个叫杨沫沫的女人,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一脸的狐狸精样,还说什么要和自己一起对付夏橙冰,真是奇怪了,自己干嘛要对付夏橙冰?她还真当自己是情圣了?对马志强念念不忘言听计从?上次不过是讽刺了夏橙冰几句就把好好的代言给弄丢了,那时夏橙冰还不是许太太呢,现在又加上一个许天翊,她余小曼疯了还是傻了,去招惹她?可那个女人更狠,她手中竟然有那种东西,余小曼乍一看到时,恨不能将马志强杀了!她也恨自己当年怎么就那么傻那么天真,为了讨马志强的欢心,竟迎合他拍了床照!如今他们竟然拿那些照片来要挟她!还有比招惹了流氓更可怕的事吗?余小曼的心一阵抽搐。   夏橙冰回到家时,情绪依旧不怎么好。许天翊已经在家里了,看到情绪有些低沉的夏橙冰问道:“是橙凌让你不高兴呢还是涂娇惹到你了?怎么这副样子?”看到许天翊,夏橙冰觉得自己揪了一天的心似乎终于可以放下了,她觉得很疲倦,又有些委屈,对许天翊说:“橙凌似乎过得不太好,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她。”然后她把在橙凌那里的事都告诉了许天翊。许天翊听了,沉思了一下说:“你说你让橙凌到你父亲那里去时,她并没有反对是不是?”“是啊,”夏橙冰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呢,我以为她会对我大发脾气,没想到她竟然是一副可以考虑的样子。”“这样挺好的啊,”许天翊说:“和你父亲学着做生意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怎么说都是自家人,能在一起互相帮衬着总比恨着要好。不过,橙冰啊,你能鼓励让她去你们父亲那儿也很好啊,父女天性吗,多大的怨恨也该有放下的这一天不是吗?”   “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夏橙冰撇了撇嘴说:“只不过看到夏骄阳想到他那个小三儿妈妈会整天围着我爸转心里不舒服罢了。”许天翊看着夏橙冰,突然笑了,他说:“原来你是嫉妒了。”他无视夏橙冰的白眼接着说:“以前的时候你没有见过夏骄阳母子俩,在你的心里他们只是恨和不存在。你说你恨你父亲,你无视他,打击他,那是因为你知道无论做什么,你都不会失去他。可现在,夏骄阳他们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了,你突然有了危机感,因为在你的心里一直是在乎你父亲的,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你很了解我吗?”许天翊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到夏橙冰的心里,扎在最柔软的地方,痛得她只想用最坚硬的壳把它包裹起来,“你凭什么这样以为?”她有些焦躁地怒斥道:“你没有经历过我的悲伤,你怎么知道我的痛?你知道什么是粉身碎骨吗?你见过粉身碎骨是什么样子吗?”夏橙冰伤心起来哭泣着说道:“我见过,我妈从十二楼上跳下来,就是粉身碎骨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少个夜晚都梦到我妈支离破碎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每次我都哭醒过来,漆黑的夜里咬着牙忍着心痛,那是真正的心痛啊!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说的没错,我是在乎父亲,我恨他,可我也爱他!只是,我妈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可怜到失去了老公连女儿都失去吧!有时候我也很矛盾,那天你说我爸的心脏不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好怕我们这两个没妈的女儿连爸都没有了!我甚至想过要偷偷地去看看他,可总过不了心里的这个坎,天翊啊,如果我爸真有个好歹,我觉得自己就没法活了!”   许天翊捧起夏橙冰的脸,轻轻地吻掉她脸上的泪,对她说:“好了宝贝,别胡思乱想了,你这么好,老天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的。我没有见过你的妈妈,不过,想来她一定是个又美丽又善良的人,对不对?”看着夏橙冰点了点头,他接着说:“就是啊,你想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痛苦呢?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你原谅了爸爸就是背叛妈妈这回事,我想,如果她在天有灵,想看到的一定是你们三个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橙冰,就像你说的,如果万一,我说的只是万一,你的父亲真的不在了,那一切可就都晚了,所以,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我们试着原谅他好不好?”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原谅他吗?”夏橙冰泪眼婆娑的问。   “可以!你当然可以!”许天翊肯定地点点头。 ☆、第六十四章   这一夜,夏橙冰睡得特别安稳,仿佛心头上常年冻结着的一块冰突然融化了,久违了轻松和温暖让她舒适地一觉睡到天亮。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许天翊还躺在身边陪着她,心里一阵愉悦,对他说:“谢谢你啊,老公。”“就只说句谢谢这么简单?”许天翊□□地坏笑着说。看到许天翊这个样子,夏橙冰悄悄地抓紧了被子,一副可怜的小白兔遇到大灰狼的表情说:“那你还想怎样啊?”“怎么样?嘿嘿,当然是吃掉你啊!”说着扑到了夏橙冰的身上……   云雨过后,夏橙冰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子,看着仍然生龙活虎的老公,不禁有些郁闷,唉,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亲爱的,想什么呢?”许天翊注意到了夏橙冰的表情问道。夏橙冰当然不会告诉他此刻的心中所想,而是想了想说:“这么多年都没有和他联系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你知道我的意思吧?”许天翊看着纠结的夏橙冰,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就是想接近你爸爸,但又抹不开面子吗,放心吧,我又办法。”“噢?你有办法,什么办法?”夏橙冰好奇地问。“先把衣服穿起来,我再告诉你,要不你这个样子,我可没办法好好和你说话。”许天翊笑眯眯地看着还躺在被窝里的妻子说。“流氓!”夏橙冰白了他一眼,穿好了衣服。   “前些日子你还在外地拍戏的时候,区笑笑私下里去见了你父亲,为了争取夏氏旗下尚德轩珠宝的代言,”“可那个代言不是说给了余小曼吗?”夏橙冰插嘴道。许天翊乜了她一眼说:“看来你还真是对你父亲关心不够啊,当初也只是有这个倾向而已,可那次在慈善晚会上,余小曼对你冷嘲热讽了之后,那个代言就没下文了,区笑笑也是见机行事,直接找上了你父亲。后来你父亲又找我谈了,他更希望让你来做,只是怕你不同意。他的原话是:只有自己的女儿才如珠如宝啊。”听了天翊的话,夏橙冰的眼睛湿润起来,她喃喃地问到:“他真的那么说吗?”“当然!”许天翊说:“这么些年来,其实他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你们。当年橙凌卷钱跑掉的事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报警,就是因为你父亲出面答应了所有的损失由他来负责。否则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说了就了了?”“我父亲都答应给你们赔偿损失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夏橙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因为那是可以把损失减到最小的办法啊!”许天翊理所当然地说:“虽然你父亲答应了由他来赔偿损失,可有些损失并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而你来代替橙凌却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以当时来讲,无论是你还是橙凌都不愿接受你父亲的帮助吧?”看着夏橙冰还是有些气鼓鼓的样子,许天翊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好了,别生气了,反正都过去了,我们就说现在吧,怎么样,答不答应做尚德轩的代言?”“不是已经和区笑笑签了吗?本来就是她争取的,我们怎么能假公济私?”夏橙冰有些没奈何地说。“呵呵,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老公我早就料到了这一遭,所以一开始就打算由你们两个人一起代言,哼哼,我们华星双姝,你父亲可是赚了呢!”“哼,我看你才是最狡猾的那一个!”夏橙冰白着眼说。   如果有人问夏丰年什么是幸福,他一定会说,现在的生活就是幸福。自从妻子去世之后,他还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愉快过。先是橙冰答应了做代言,跟着许天翊还有区笑笑一起来了公司,虽然整个过程很公式化,夏橙冰也并没有像一个女儿那样对自己这个父亲做出任何表示,但夏丰年还是感觉到夹在他们之间那座冰山已经不存在了。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几天之后,夏橙冰来找他,想让他给橙凌安排个工作,还说夏橙凌已经答应了,这对夏丰年来说简直就是欣喜若狂。别说是安排工作了,就是把整个公司交给女儿,自己也乐意啊!努力打拼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两个女儿吗?他对橙冰说:“你尽管让她来吧,我亲自带她,如果她不愿意,跟着你赵叔也行。”   没过几天,夏橙冰就带着夏橙凌来了。看到夏橙凌,夏丰年的心痛起来,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瘦啊?橙冰做演员,为了工作需要保持身材,不过虽然瘦,但看上去气色很好,可橙凌简直就是皮包骨头,而且脸色也不大好。夏丰年沉吟了一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橙凌这孩子从小就犟,这好不容易缓和的场面可不能让自己的关心给弄砸了,谁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多想。反正在自己身边,好好看着,把她养胖起来吧。不过他想得虽好,夏橙凌却不领情。她不想呆在父亲或是赵立身边,她更想独立负责一个项目,哪怕是很小的一个项目。她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毕竟自己也不是刚毕业没有工作经验的小孩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眼光和见识还是不错的。夏丰年想了想,又出去和赵立商量了一下,回来对夏橙凌说:“我和你赵叔商量过了,我们有几个商场的服装柜组想引进新的品牌,正好你是学服装专业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引进什么品牌,以怎样的方式引进,都由你来做主,我们只看营业额,怎么样?”“好!”听了夏丰年的话,夏橙凌终于露出笑容,她觉得这个工作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她没想到毕业这么多年,竟然可以从事自己所学的专业,想起当年找工作时的艰辛,她的心里竟然有些发酸。夏橙冰也很为她高兴,拍了拍她的手说:“好了,这下子可有的你忙了,我们看好你,加油!”“好啊,”夏橙凌说:“那以后夏大明星的衣服,我们可就全包了!”夏橙冰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笑着说:“没问题,以后我带着我们公司所有的人一起去你那里买衣服,都不用打折的!”看着姐妹两个有说有笑的样子,夏丰年的心酸一阵又甜一阵的。临走时,夏橙冰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啊,爸。”夏丰年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得知夏橙凌终于到夏氏工作后,骆奇很高兴,他一直担心自己的工作室其实是夏丰年给的这件事被夏橙凌知道了,现在看来,夏橙凌终于想明白了,也靠上了夏丰年这棵大树。“你终于肯原谅他了?”他问她。“谁说的?”夏橙凌头都没有抬,直接回道。骆奇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打了个顿,问道:“你这不是都肯到他那里工作了吗?难道还不是原谅他了?”“哪有那么容易啊?”夏橙凌继续翻着手中的资料说:“我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没有办法而已,不是你说的咱们钱不够花了吗?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两个?”骆奇看她不停地忙活着,好奇地问:“你看的什么啊?”夏橙冰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说:“以前只听说夏氏企业做的很大,不过不了解还真不知道,我这耐着性子研究了一下,我的天哪,没想到我那个老爸还真的很有本事,别的不说,光这大型的商场在全国就有好些家呢,我原来以为他的生意也就集中在京城和岛城,没想到外省都有。我仔细想过了,我呢,经验不足,若一下子把全国我们家所有的商场同时做起来,似乎也不太现实,不如就从京城做起,稳扎稳打,以点带面,这样应该更好把握一些。这些呢都是国内一些知名服装公司的资料,”夏橙凌拍了拍桌子上的打印品说:“这么多年都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了,最起码得了解一下吧。”“哇,你还真打算干出些名堂啊?”骆奇随手翻了翻摆在桌子上的那些资料,很惊讶地问。夏橙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那当然!不干出点儿名堂怎么能行呢?我现在手中连掌握的资金都没有,我那个父亲虽然给了我项目,财权却没有放给我,除非把项目谈下来,上面批了,我才能见到钱,否则,哼,我们还是没钱吃饭的。”   “他不会对女儿也这么小气吧?”听了夏橙凌的话,骆奇一阵莫名其妙地烦躁,他一下子将桌子上的那些打印资料扫到地上,“这些东西要看到什么时候?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对了,你不是有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吗?叫什么来着?她不就是做服装公司的吗?你直接找她不就得了?就凭夏氏的名头,她还不把你供起来!她是这方面的行家,以你们的关系又不会坑你,有她给你出主意,也省的你在这里费劲了。”原本看到骆奇将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资料给扔到地上很生气正准备发火的夏橙凌听了这话,怒气一下子消了:“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她眼睛一亮,站起来,搂着骆奇“吧”地亲了他一口,笑着说:“还是老公聪明,古风,你说的这个人叫古风,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明天我就给她打电话。” ☆、第六十五章   夏橙凌和古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刚毕业那两年两个人还经常见见面,感慨一下人生不易什么的,后来夏橙凌一边在酒吧里唱歌,一边忙着找工作,而古风也忙于自己的事业,两个人见面就少了。再后来夏橙凌做了演员,全国各地到处跑,两个人基本上就没有再见面,只不过在微信上互相关注一下罢了。所以接到夏橙凌的电话,古风还是很意外的。两个人约在离以前学校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里。一见面,古风就给了夏橙凌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就皱着眉说:“亲爱的,你怎么这么瘦啊?抱着都硌手了。”“什么叫硌手啊?我这叫骨感美懂不懂?多少人在想尽办法瘦成我这样啊。”夏橙凌娇嗔着说,见到老同学的感觉真好,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古风,啧啧地说道:“这才几年不见啊,假小子变淑女了!这要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看这长发飘飘、裙舞飞扬的,当年那个头发短短的,一身中性打扮,跟个假小子一样的古风去哪儿了?你真的是古风吗?不会是古风的姐姐或是妹妹吧?”对于夏橙凌的打趣,古风并没有在意,她笑着说:“这不是长大了吗,随行就市,我也没办法不是,你说我一做服装的,放着自己这么好的优势不加以利用,不是太可惜了吗?要不你给我们当模特也行啊。”   “我是没办法给你当模特了,不过你可以找我姐,我吗,就给你卖衣服好了。”夏橙凌说。   “你给我卖衣服?你打算开服装店吗?”古风不解地问。   “不是开服装店,是夏氏集团旗下的商场。”夏橙凌把自己要做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古风。古风听后想了想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家的事情,这么说,你原谅你父亲,回到夏氏了是吗?”夏橙凌很无奈地一笑,撇了撇嘴角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骨气?到最后还是妥协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原谅我爸了,可我姐说的对,我想我妈也想我们过得好好的。”夏橙凌有些黯然,古风沉了一下安慰她说:“可不是,谁的妈妈不想自己的女儿过的好呢?以前的时候,妈妈总觉得我小,怕我难过,所以爸爸再怎么对不起她,她都没有和他离婚,殊不知,那样的生活对我本身就是一种伤害,现在好了,他们离了婚,我这还不是好好的?只要我们好了,他们才会好吧!”   “是啊,阿姨从来都是个坚强的人,”夏橙凌接着说:“可我找不到别的工作,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夏氏,这是我父亲给我的第一个机会,我想好好把握,也证明我的能力,所以,古风,你一定要帮我。”   古风握住夏橙凌的手说:“放心吧,我一定会的。其实想想当年我们还都是孩子,总觉得自己能叱咤风云,掌控世界什么的,把什么都看得很重要很重要。现在在这个世界混的久了,才知道自己其实也不过如此,很多事情较不得真的,看开一点儿,就会幸福许多。”听古风如此说,夏橙凌一下子睁大了八卦的眼睛:“你怎么会这么说?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记得你当年坚决不要找男朋友结婚的,是不是改主意了?怎么,碰到帅哥了?”“想哪去了?”古风好笑又好气地拍了夏橙凌一下说:“我说的不是那个了,你看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我想说的是古尚,也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你还记得他吧,当年我很讨厌他的,甚至是有些恨他,但这些年他帮了我不少,如果没有他,我很可能撑不下来,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你想不到吧,现在有些生意都是我们合伙的呢。”“哦,是啊,”夏橙凌神色淡了些:“原来你指的是他啊,我见过他几次,你那个哥哥确实还不错,当年我去华星还是他帮的忙呢,那你现在的服装公司呢?也是你们两个人的吗?是不是我们的事还要和他商量?”看到夏橙凌对古尚并不感兴趣的样子,古风没有再提古尚,对夏橙凌说:“这家服装公司倒是完全由我说了算。能到夏氏的商场销售,对我来说可是求之不得,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跃成为一类品牌了!橙凌啊,你说我要如何感谢你啊?不过用不着像你说的那样只先做京城里的,我们先考察一下你们所有的商场,看看高端服装的销售量如何,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很注重人才的引进的,我们有很多很优秀的设计师,只是没有机会做大,但我们能保证充足的货源,可以为你们所有的商场供货。不如我们好好策划一下,先通过各种渠道投放广告,随着广告的播出,同时在你们全国所有的商场同时上架推出新品。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能够这样当然好,一开始我也就是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才想着从京城里开始做起的,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当然听你的!”夏橙凌痛快地说。   “那好,我们就计划一下从哪里开始吧!”古风兴致勃勃地和夏橙凌商量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飞来飞去,考察了夏氏旗下所有的商场以及当地其他商场的销售情况。忙碌的工作中,夏橙凌对于古风简直有了全新的认识,除了眉宇间的犀利,当年那个叛逆的女孩儿真的是一去无影踪了。这让夏橙凌很是感喟:若毕业时接受她的邀请和她一起打拼,那自己现在的生活一定是另外一个样子。古风没有发现夏橙凌在吸毒,夏橙凌做的很隐蔽,她大概三、四天吸一次,每次感觉上来时,她都会找个理由走开。每当那个时候,看着健康阳光的古风,夏橙凌觉得自己就像是地沟里的老鼠,可又能怎么样呢?实在是摆脱不了那种依赖啊。   这一天,两个人来到了湖北的省府。“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下了飞机,坐在出租车上,看着从车窗两边疾驰而过的风景,古风感叹到。夏橙凌笑了笑说:“我倒是来过一次,那时我还是个跑龙套的,好不容易才接了个有几句词的小角色,有两场外景就是在这里拍的。挣了两千块钱,拍完就立马走了,赶另一个场,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就跟做梦似得,为了挣钱,我是吃了多少苦啊!”“呵呵,瞧瞧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古风讽刺道:“当年也不知道是谁,我那么邀请都不肯来帮我的忙,偏偏要做明星梦,明知道那是一条充满荆棘,险恶丛生的道路,还义无反顾地冲上去,现在知道说难了,当年干吗去了?”夏橙凌苦笑了一下,正要反驳,开车的司机倒是说话了,他从后视镜里看着夏橙凌说:“这位是夏老师吧?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那部《广角之恋》我媳妇可喜欢了,要不你一会儿和我留个影签个名什么的,这大明星坐了我的车,我也好跟别人吹吹。”   夏老师?很显然,古风和夏橙凌两个人被这个称呼给弄惊了。古风冲着夏橙凌挤了挤眼睛又挑了挑眉,用嘴型对她说:夏老师哎!夏橙凌用手挡了她一下,神色淡淡地对那个司机说:“你认错人了。”“怎么可能?”那个司机一脸的不能置信:“你不就是南露吗?我一个出租车司机根本就没有时间看电视,可那些日子一回家,我媳妇就让我看,她说她可喜欢南露了,在电视上看了一遍还不够,后来又在网上看了一遍,虽然我就跟着看了几眼吧,不过就我这眼神,绝对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给看错!”那个司机很坚决地说。   “师傅啊,虽然你眼神真的不错,但你还真是认错人了。”古风揶揄地说到:“你说的那个演南露的夏老师可不是现在坐在你车上的这个夏老师,虽然我身边的这个老师也姓夏,”她看了夏橙凌一眼,接着说:“但她可不是夏橙冰,而是她的妹妹。当然,你要留个影和别人吹吹牛什么的,相信也没人认得出来,就是不知道这打假办管不管。”说着还冲夏橙凌做了个鬼脸。“对,对不起啊,不过你们姐俩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那个司机有些讪讪地说。“没关系了,”古风很大度地一挥手:“这认错人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们姐妹两个长得像又不是你的错,你说什么对不起?”夏橙凌终于发现,多年不见的古风还多了一个毛病:话多!这要是搁以前,她那一副冷冷酷酷生人勿近三尺的模样,哪可能和一个陌生的司机说这么多话?   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熙熙攘攘的马路边上看着出租车远去,古风问夏橙凌:“看到你姐姐如今知名度这么高,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夏橙凌楞了一下,看着古风问:“想法?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当初要不是我姐,现在的我就在吃牢饭了,虽然那些年我打拼得很不容易,在很多人眼里,我姐就是捡了便宜,但我心里很清楚,她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工作,放弃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前途,心里有多难过,当演员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她的人生规划里,她根本就不喜欢生活在聚光灯底下,每次看她面对媒体时的努力,我都会觉得是我对不起她。”   “可你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会因为那个男人犯下这样的错误?”也许是因为阳光的热烈让古风充满了勇气,终于在这熙熙攘攘的街头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话:“你忘了他当年带给你的伤害了吗?当时我都担心你会死去,可几乎是死过一次的你,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原谅了他?夏橙凌,你到底是有多爱他?才会给他机会,让自己一次次受到伤害?”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夏橙凌打断了古风的话,她不想她再说下去,她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可那有些惨然的笑容让古风有些后悔自己的话。夏橙凌转过身子,看着眼前的大厦说:“夏氏旗下的商场名字都叫‘橙色’,酒店都叫‘橙天’,我姐姐叫橙冰,我叫橙凌,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古风看了一眼商厦上大大的logo,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夏橙凌,“因为那是我妈妈最喜欢的颜色,”夏橙凌转过身来对古风说:“我妈妈是个温柔漂亮又特别浪漫的女人,她说大概是因为她爱的人姓夏吧,所以她特别喜欢夏天,在她的眼里,夏天就应该是橙色的,明亮却不炫目,温暖却不热烈,就像夏日傍晚的时候,我和姐姐吹起的肥皂泡映着晚霞的样子,一个个漂亮的肥皂泡飞在晚风里,我和姐姐像小鸟一样快活的笑着闹着,妈妈说那就是幸福的颜色。”夏橙凌顿了一下,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笑了,看得出,她的笑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可是很快,那笑就变了味道,她看了看身边的高楼接着说:“所以我和姐姐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橙’字,而且父亲在给他的酒店啊商厦啊什么的起名字的时候,也都带了这个字。”夏橙凌仿佛在回忆什么似得,沉吟了一下才又说道:“可又有什么用呢?他那么爱妈妈,可还是害死了她,妈妈那么爱他,所以才会让自己抑郁,才会毫不犹豫地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吧?你问我有多爱骆奇吗?”她的目光从古风的身上移开,看着不知名的远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仿佛爱情就是一种□□,它深深地刻在我们的骨子里,爸爸妈妈都没有逃掉,接下来的那一个就是我了吧?我也曾经像你问我的那样问过自己:我到底有多爱他?宁愿跟着他上天堂,跟着他下地狱?可是我想不出答案,甚至我曾经怀疑过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爱他,还是只是给他冠上了爱情的名义?”   “橙凌,你不必这样的,”眼前的夏橙凌让古风觉得心疼,“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对他,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呢?好男人有的是,其实古尚对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如果放到以前我不喜欢他的时候,我一定会反对你们在一起,可现在我知道其实他挺不错的,虽然有个不靠谱的弟弟,但做为哥哥来讲,他真的还是挺赞的。你不如考虑考虑他吧。”   看着古风一脸认真又焦急的样子,夏橙凌噗嗤一声笑了:“这可真是自家人向着自家人说话啊!你那个哥哥再好,似乎和我也没关系吧,得得得,你别跟我说他喜欢我什么的,对我来讲他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如果他不是你的哥哥,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交集。而我和骆奇,”她又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措词,之后才说:“这辈子大概是无法分开了。”古风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的刚要说什么,这时,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你们是古风和夏橙凌,是不是?” ☆、第六十六章   古风和夏橙凌两个人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那人,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阿姨手里提着一个样式有些老旧的包正看着她们。“您是?”夏橙凌觉得这个阿姨有些面熟仔细地辨认着。古风倒是先认了出来:“阿姨,您是艾琳的妈妈吧。”听了古风的话,夏橙凌再去看那个女人,可不正是艾琳的妈妈,只是怎么才这么几年,就这么苍老了呢?她还记得第一天到学校时见到艾琳妈妈的情景,那个女人当时漂亮又时尚,小鸟依人般地靠在艾琳爸爸身边,一个劲儿地嘱咐着艾琳,很幸福的样子。这才有几年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阿姨,艾琳她还好吗?”夏橙凌问道。古风看了看四周对她们说:“我们别站在这里了,商场里有咖啡厅,阿姨,我们去里面坐下慢慢说吧。”   艾琳妈妈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这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心里一阵发酸。古风给阿姨叫了喝的,对她说:“其实一直想来看看的,可又不知道艾琳的情况如何,会不会刺激到她,这次我和橙凌也是出差到这里,没想到这么巧,竟遇上了您,阿姨,艾琳她还好吧?”古风小心翼翼地问道。夏橙凌也满脸关切地看着艾琳妈妈。   “唉!”艾琳妈妈叹了口气红着眼睛说:“有什么好不好的,一直就是那个样子,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一个人时挺安静,一有生人靠近就大喊大叫,看了很多心理医生,吃了很多药都没有用,这些年就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好在现在可以接受我了,一开始的时候,连我靠近她,她都是又踢又打的,真是作孽啊!”说完,大概是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不易,艾琳妈妈抽泣了几声。   “都没有人管的吗?”夏橙凌问了一句。   “管?”艾琳妈妈悲愤地说:“谁管啊?怎么管?当年害了我们琳琳的那几个男人坐了牢,他们坐几年牢就出来了,可我们家琳琳这辈子都毁了啊!”艾琳妈妈的声音大起来,引的周围几个人回头来看,古风和夏橙凌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是难过地拍了拍她的手。过了一会儿,艾琳妈妈控制住了情绪,对古风和夏橙凌说:“对不住啊,让你们跟着难过,刚才在马路上乍一看到你们,就想若是琳琳不出事,此时也应该和你们差不多一样工作一样交男朋友了,就忍不住想跟你们说说话,按理说,你们到了这里,阿姨应该好好请请你们的,可是家里离不开人,我这出来的时间也够长的了,得赶紧回去照顾琳琳了,就不请你们到家里去了,这咖啡就算阿姨请你们了。”说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钱来示意服务员结账。古风一把拉住她,对她说:“阿姨,您别客气了,您不知道,这整个商厦都是橙凌她们家的呢,一杯咖啡而已,咱们就记在她头上好了!”夏橙凌连忙点着头说:“是啊,是啊,阿姨,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古风从包里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塞到艾琳妈妈的包里说:“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了,阿姨您一定要收下,我们和艾琳同学一场,也不能去看看她,心里本来就很难过了。这是对艾琳的一点儿心意。”夏橙凌见状,也把自己身上的现金掏出来塞到艾琳妈妈的包里,艾琳妈妈推脱着,却被古风坚决地制止了,最后,艾琳妈妈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离开时,她的脚步有些蹒跚,看得古风和夏橙凌两个人都有些心酸。   “你知道吗?”古风说:“我曾找人来打听过艾琳,听说她回来后没多久她爸爸就和她妈妈离婚了,找了个年轻的女孩儿,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她妈妈一个人带着她,也没办法工作,指着她爸爸给的那点儿抚养费,日子过得很艰难。”   “是吗?”夏橙凌沉默了。她又想起当年的那个晚上,如果不是在橙天,如果不是遇到了赵叔,那么,姐姐也会变的跟艾琳一样,夏橙凌想想都觉得可怕。   “对了,听说马志强已经被放出来了。”古风对夏橙凌说:“你可要小心着点儿,那个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年若不是夏伯父盯得紧,没准他就逃脱了,他们家也不会说散就散了,所以,你可要当心他会不会报复,反正对于他来说现在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哼,他敢?”夏橙凌气汹汹地说:“你看看艾琳有多惨啊,像这样的女孩儿可不止艾琳一个吧?他做了孽坐这几年牢是轻的,要我说这样的人就该毙了。还想要报复?好啊,来吧,我看他是牢饭没吃够!”看着横眉怒目的夏橙凌,古风无奈地笑了笑。   这件事情就像一个插曲,很快就被夏橙凌和古风抛在了脑后,两个人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论是艾琳还是马志强,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日子总要一天天过去,凡事也都要向前看。用了没有多长时间,对于市场和商场地考察就结束了。两个人做了一份详细的报告然后又制定了一份很严谨的工作计划。古风知道,虽然有她和夏橙凌的这层关系,但要想两个人的计划能够顺利执行,董事会的意见可是非常重要的。   很快,夏丰年就看到了那份报告和工作计划。他看得很仔细,把任何的可能性都一一地推敲过了。说心里话,夏橙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这样两份东西来,是很出乎他的意料的。如果是夏橙冰来做,多么完美都不会让他惊讶,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是个天赋极高的女孩儿,处事又稳妥老练。但夏橙凌不是这样,她从小活泼好动,对于新鲜的东西有着很高的热忱,但热情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偏偏还挺认死理,怎么说都不听,从小可没少让人操心。可现在她居然能给自己两份做的这么漂亮的报告,这让夏丰年不禁有些得意,真不愧是自己的女儿,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最起码知人善用啊!嗯,这个叫古风的丫头也不陌生,她父母在业内也小有名气,自己也见过,还有她的哥哥也是商业精英,橙凌有这么个朋友,那这件事交给她自己也就放心了。   “对不起啊骄阳,董事长他正忙着呢,没有预约,你不能就这么闯进去!”夏丰年正心里得意呢,办公室的门被强行推开了。“谁规定的儿子见自己老子还要预约的?”夏骄阳满脸不耐烦地推开夏丰年的秘书闯了进来。见到这个儿子,夏丰年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他对秘书小姜摆了摆手,小姜点点头,出去了。   “爸,你真的打算让夏橙凌参与到公司里来吗?”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夏骄阳直眉瞪眼地问道。这让夏丰年很不痛快:“怎么?我用谁不用谁还需要向你请示吗?别忘了,夏橙凌可是你的姐姐,你自己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怎么,还看着别人不顺眼吗?”   “我怎么就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了?我也想帮着公司做事情,可你给我机会了吗?”夏丰年的话让夏骄阳觉得自己很委屈。   看着这样的儿子,夏丰年更生气了,他呵斥道:“放着好好的学不上跑到京城里来,你还想怎么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啊?你说你要去骆奇的工作室,好啊,我让你去,我还跟画廊那边的行之打了招呼,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你都干了些什么?你都会干些什么?天天泡在骆奇那里无所事事的,你就应该回学校读你的书去!我把话跟敞开了告诉你,就像你这样的,我根本就不可能把任何事情交给你!”   “你以为我很稀罕吗?”夏骄阳就像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咆哮道:“别以为你有俩钱,每个人就都要听你的,围着你转,我好心好意地来提醒你,可你呢?你有耐心听我说话的时候吗?好,没关系,等你知道你的宝贝女儿都在做什么的时候,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说完,气冲冲地就往外走,在门口时差点儿撞上正进门的许天翊。自从上次和许天翊一起喝过酒之后,夏骄阳对这个姐夫就有些好感,后来又找人打听了一番,知道了他的身家背景后,还想过,难怪自己的老爹看这个女婿顺眼。许天翊看到黑风一样的夏骄阳,脸上露出一副有些夸张的惊诧说:“哎呦,又吵架了?”骄阳冲他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出去了。   “怎么了,爸?骄阳又惹您生气了?”许天翊看着夏丰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他今天来其实就是借着一点儿公事的借口想和夏丰年谈谈夏骄阳的事情的。毕竟是橙冰的弟弟,再说许天翊觉得这个孩子本心还不错,只不过是个老想着求关注的孩子而已,老这么僵着对谁都不好,万一哪天闹出个什么事来,再把老爷子气个好歹可就麻烦了。、   “唉!”夏丰年使劲捏了捏额头说:“孽障啊!我看这个孩子算是废了。”   “爸,您可别这么说,”听了夏丰年的话,许天翊心里一个激灵,连忙说:“骄阳他还小,其实他本性挺好的。有些话我一直想跟您说,上次我和他好好地谈过了,其实,他就是一心想得到您的关心,让您承认他而已。我知道您一直觉得对不起橙冰的妈妈,所以这些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母子。可他毕竟是您的儿子啊,人家都说虎父无犬子,您也希望他好好的有出息不是?”   “我当然希望他有出息!”夏丰年有些急躁地打断许天翊的话:“可也得他自己争气啊!你看看他,跟人家打架,连学都上不下去,跑到京城里来,整天就知道混日子,什么都不干。我交给橙凌工作,他还跑来说三道四,我这一说他吧,他声音比我还高!”夏丰年拽了拽领口生气地说。   “噢?看来橙凌的工作做的不错?”许天翊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问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得如此出色。”夏丰年有些骄傲地将桌子上那两份报告递给许天翊。许天翊仔细地看了,说:“确实不错,虽然橙凌是学这个专业的,但毕竟都没有做过这一行,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提交出这么出色的调查报告和工作计划,的确很难得。难怪骄阳那小子跑来说她的坏话,你会这么生气。不过,这里也挺有意思,”他指着那份计划书给夏丰年,“你看这里,明显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节奏啊!”那一条写的正是邀请夏橙冰为雅风品牌服饰做代言的内容。夏丰年也笑了说:“不愧是姐妹,什么时候都彼此帮扶。只是不知道和她姐姐商量了没有。”“放心吧,橙冰那里肯定没有问题。看在自己人的份儿上,我们只收个友情赞助的价儿!”许天翊开着玩笑。看夏丰年的情绪好了,他才仔细地斟酌着说:“其实不光她们姐妹需要帮扶着,就是骄阳,咱们也得上点儿心了。”看夏丰年并没有生气的迹象,他接着说:“他年纪还小,这么混下去可不行,我到有个想法,他那所学校反正不是什么好学校,既然他不想回去,那就别回去了。不如我们把他送到国外去读几年书吧。他不是个不求上进的孩子。到了国外,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了,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学点儿知识,长长见识,也许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听了许天翊的话,夏丰年沉思了一下说:“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每次想坐下来跟那小子好好谈谈,听听他的想法,可每次都说不了两句话就和他吵起来,最后都不了了之。有时候想想,这孩子变成这个模样,我要负很大责任的。做生意再难对付的客户我都有耐心,可一对上这小子,唉!”夏丰年摇摇头,一脸的沮丧。   “不如这样,我先找他谈谈,听听他的意思,看看他对到国外去有什么想法,之后您再和他谈。”许天翊诚恳地说。   “哼,他的想法,他能有什么想法?”夏丰年一想到那小子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国内呆不下去,让他到国外去长长见识,他还拿乔不去不成?要是不去,行,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   看着突然就生起气来的老丈人,许天翊觉得这父子俩可能还真的是八字不合,他急忙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按压的动作说:“打住,打住,您看看您,刚刚才检讨了自己对骄阳没耐心,这可好,还没跟他见着面呢,自己就先着起急来了,您要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可不安排你们两个人见面啊,一个老丈人,一个小舅子,到时候打起来我还得给你们拉架。”   夏丰年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看看我,总是改不了这个臭脾气,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至于去哪个国家?……”夏丰年有些犹豫。   “我觉得去美国也行,加拿大也行。“许天翊说:“我姑姑在美国,我叔叔在加拿大,都能帮着照看。不过若依着我看,还是加拿大更好一些。”   “好吧,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夏丰年点了点头。 ☆、第六十七章   “亲爱的,你在干嘛,这么高兴?中大奖了?”回到家,许天翊看到夏橙冰一脸笑津津地放下电话,便和她开着玩笑。夏橙冰嗔笑着白了他一眼:“做梦呢吧你,是谁说的买彩票中大奖纯属是不劳而获的腐朽思想,咱们家不兴那个的?买都没买过,还中大奖,难不成彩票会从天上掉下来?还偏偏是能中大奖的那一张?”   “那你怎么这么高兴?说来听听,让你老公我也跟着一块儿高兴高兴。”许天翊将夏橙冰搂在怀里,亲昵地问。   “还说呢,我问你,郝佳妮回美国的事儿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夏橙冰质问道。   许天翊听了一脸受伤的样子说:“哎呀,老婆啊,你这都成了许夫人了,不会还惦记着邱家昊那小子吧?”   夏橙冰捶了他一拳说:“谁惦记他了?瞧瞧你这心眼儿,比针鼻儿大不了多少,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说着她又问道:“你说那郝佳妮真的就死心了?当初她可是死缠烂打,一副追不到邱家昊势不罢休的样子,哼,那时候还吃了我不少的干醋呢,这追人都追到人家老家去了,怎么说放手就放手了呢?”   “我怎么觉得,你说她吃你的醋,说的还挺得意呢?”许天翊眯着眼睛,一副很危险的样子。   “哪有啊?”夏橙冰立刻有些心虚,连忙说:“怎么会呢?我不过就是关心关心咱们表妹吗。再说了,当时她对我怎么样,你可是知道的啊。”   “是吗?你真的只是关心她?”许天翊继续威胁着。   “哈哈,”夏橙冰干笑了两声:“当然,也不全是,这不是涂娇吗,”她对许天翊说:“刚刚涂娇打电话来,说家昊对她表白了,哎呦,把她给激动的哟,仿佛整个世界都灿烂了一样,我这不是关心她,怕佳妮找她的麻烦,所以才问问的吗。”   “噢,原来是因为涂娇啊,”许天翊点点头对她说:“看在那丫头对你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大度一回,原谅你这一次。没错,妮子是回美国了,被我姑下了好几道军令,然后在我的监视下回去的。不过看上去,她也许应该是死心了吧。毕竟她也有她的骄傲,我们许家的女孩儿怎么可以这么拾不起放不下。听我姑说,她情绪低落了些日子,不过现在好多了,有人给她介绍了个男朋友,她和那人见了面,不咸不淡的谈着呢。”   “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男朋友还要介绍的吗?而且还是在美国唉!”夏橙冰惊讶地问道。   “美国怎么了?再说,也算不上是介绍吧,美国那个地方呢,不像国内,圈子就那么大,不过好处就是男孩子多女孩子少,这一个女孩儿周围的男孩儿多了,眼界就容易窄了,看不到更好的,所以有的时候,牵线搭桥也很有必要。”许天翊说。   “你是想说,其实家昊对佳妮来讲,未必就是最好的是吗?”夏橙冰幽幽地问。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那么说。”许天翊澄清着,“不过,”他扯了扯嘴角说:“邱家昊和妮子确实不怎么合适,那小子太过一本正经,对从小就在美国长大的妮子来说太古板了,当初他们分手也是因为有些观念不同起了争执,不过妮子也有些不争气,明明都已经分手了,还这么死乞白赖的。真没看出那小子哪儿有那么大的魅力。”   “其实家昊还是不错的,你觉得他古板,我怎么就没觉得,”夏橙冰无视许天翊一下子变黑的脸,不怕死地接着说:“我也不是替他说好话,最起码他中规中矩的是个好人,也许你所说的观念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他才不会选择和佳妮在一起,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负责任,既然观念都不能达成一致,那结婚后矛盾还不知道有多少,所以选择不在一起,是最明智的,而且面对佳妮的攻势,能坚持住自己的选择,我觉得还是挺难得的。再说涂娇,我觉得她和家昊倒是蛮配的,涂娇活泼开朗,业务能力也强,那可真是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开得了宝马,打得过流氓的主儿,所以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事业上,她都是家昊的绝配。所以能得到家昊的表白,我也挺替她高兴的。”夏橙冰这一番话下来,许天翊的脸色变了好几变,终于在最后时变回了正色,心情明显好起来,对夏橙冰说:“嗯,我最欣赏你最后这一句。我也觉得涂娇和邱家昊是绝配,要不,咱们催催他们,都老大不小的了,快点儿结了婚算了,你也算帮你的姐妹儿一个大忙,到时候咱们给封个大大的红包,皆大欢喜,你说好不好?”   “呵呵,”夏橙冰看着近在眼前的老公的这张脸笑着说:“说到底,你还是没有信心啊,不是你说的吗,我都是许夫人了,你还这么小心眼?真是的。别人家的事,我怎么好插手管?”   “对对对,那是别人家的事儿,咱不管。”许天翊笑眯眯地说:“咱只把自己家的事管好就行了。对了,我今天去你爸那儿了,橙凌交给你爸的调研报告和工作计划非常出色,老爷子看了很高兴,彻底放心把工作交给她了。我看了她们的计划,确实很不错,她们还计划请你做‘雅风’品牌服装的代言。做为你的老板,我已经决定接了这活了。”   “真的吗?”夏橙冰惊喜地问:“真的有那么出色吗?”看到许天翊肯定的点了点头,她接着说:“我就知道橙凌错不了,不愧是我夏橙冰的妹妹啊,就是聪明!”   “呵,我发现你们家的人都很自恋啊!”许天翊好笑地说:“你爸说不愧是他的女儿,到了你这儿就成了不愧是你的妹妹了,你们这是夸橙凌呢还是夸自己啊?”看着夏橙冰洋洋自得的样子,许天翊又说:“其实还有个事情。”他把夏骄阳的事情对夏橙冰说了。夏橙冰听了,沉默一会儿说:“既然你和爸爸有心,你就看着办去吧,他毕竟是爸爸的儿子,我也不想他不好,可让我像对弟弟那样对他,我做不到。” ☆、第六十八章   “怎么这次不请我喝酒了?上次那酒真的挺不错,不会一次就把你喝穷了吧?”夏骄阳看着面前的咖啡嫌弃地说。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可是在国内能喝到的最好的蓝山,比起上次的花雕也不逊色,再说了,就你那酒量,还是喝咖啡安全。”许天翊有些鄙夷地对夏骄阳说。   “别这么看不起人好不好?”夏骄阳白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看眼前的咖啡说:“这咖啡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可别骗我。”他仔细地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这杯咖啡有什么不一样,于是狐疑地问。   “骗你干什么?你要想喝到更好的,就只能去牙买加了。我总不能为了请你喝杯咖啡,还带着你跑趟牙买加吧?”对夏骄阳说话,许天翊带着一丝痞气,他知道,这个年龄像骄阳这样的孩子还就吃这一套。   果然,夏骄阳看了许天翊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没成想,自己这个动作却被许天翊给取笑了:“你当是酒呢还是以为我给你下了毒?拜托,你男人一点儿好不好?虽然喝咖啡讲究个绅士模样,但你这也忒小家子气了吧?”   这话可把夏骄阳给刺激到了,他咕咚就是一大口,一杯咖啡下去了三分之一,咖啡是下了肚了,人却咳了起来:“咳,咳!”他苦着脸说:“这酸不溜丢,苦不拉几的什么味啊?还最好的咖啡,你蒙谁啊?星巴克随便一杯都比这个好喝!”   许天翊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然后一脸认真地凑到夏骄阳面前对他说:“别在这种地方提什么星巴克,那里可没有这么好的咖啡,真的,你是不懂,上次请你喝酒,你第一口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第二口是不是就好多了?这个一样的,真的。”说完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夏骄阳不想被这个人给看扁了,也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可依旧觉得有些酸苦,他放下杯子,对许天翊说:“说吧,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许天翊好奇地问:“我就不能请你喝杯咖啡?”   “你会闲着没事请我喝这么贵的咖啡吗?”夏骄阳瞥了一眼面前实在是提不起他兴致的咖啡,说:“据我所知许总可不是个闲人,说吧,我那个老爹又交给你什么任务了?”   “呵呵,你倒是挺聪明的,还知道是你老爸交给我了任务。”许天翊笑呵呵的说,看到夏骄阳撇了一下嘴,他顿了一下,很正色地问道:“我听说你那天是因为夏橙凌才去找的你爸,你爸以为你是因为气愤他将工作交给夏橙凌才去的,所以和你吵了起来,可我觉得你并不是会和橙凌争宠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反对你爸将工作交给橙凌的。”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别跟我说橙凌没有工作能力,她的报告和工作计划我都看过了,相当出色。”   夏骄阳愣了,他知道许天翊一定是来当说客的,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问自己。他觉得许天翊相信自己,让自己心里很舒服,可是要怎么回答他呢?说自己是因为怕夏橙凌将父亲给的钱拿去当了毒资?可其实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夏橙凌吸毒,只是看到过骆奇在吸,他问过骆奇,骆奇的沉默让他觉得夏橙凌一定也是吸的,还有那个杨沫沫也说过夏橙凌是吸毒的,可杨沫沫那样的人,谁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这种事情没有确定,能对许天翊说吗?当初听到父亲要给夏橙凌工作的时候,脑袋一热就跑去了,其实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忿为什么夏橙凌都能得到父亲的承认而自己却不行。他仔细地想了半天,才对许天翊说:“你不觉得夏橙凌和杨沫沫的关系很奇怪吗?”许天翊挑了挑眉,表示不解,夏骄阳接着说:“按说她们俩个是情敌的关系,我听说当年骆奇哥因为杨沫沫还抛弃过夏橙凌,怎么看夏橙凌都不是很大度的人吧,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后,她竟然会允许杨沫沫出现在骆奇哥的身边呢?”   听了夏骄阳的话,许天翊觉得很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和你不让你父亲将工作交给夏橙凌有什么关系呢?不瞒你说,我曾经调查过骆奇和杨沫沫,他们确实有着那种关系,不过我警告过骆奇,他也答应了离开那个杨沫沫,对于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来讲,如何取舍,我相信骆奇一定很清楚。怎么,他们还在一起吗?”   “夏橙冰没有对你说吗?那次她去骆奇哥的工作室时正好碰到了杨沫沫,两个人还有些不愉快,后来她应该见过夏橙凌了吧?夏橙凌怎么说的?她都没有告诉你吗?”夏骄阳问。   许天翊想了想说:“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天橙冰说是要去见橙凌,那时她刚刚出院,晚上回来的时候,脸色确实不好,她说很担心橙凌的状况,想给橙凌找一份工作,省得她无所事事的在家里胡思乱想。那天我们谈了很久,说到了你,说到了你们的父亲,也是从那天开始,她才接受了你们的父亲,并把夏橙凌带到你爸公司里去的。不过她并没有提到杨沫沫啊。这和杨沫沫有什么关系呢?这和你阻止你爸把工作交给橙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骄阳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说完他又犹豫起来,许天翊没有催他,他知道,很多事要他自己想明白才行,他没有说话,只喝了一口咖啡,默默地看着夏骄阳,静静地等着。   “骆奇哥他,他吸毒。”夏骄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让许天翊惊讶地差点儿将口中的咖啡喷出来。夏骄阳把这句话说出来似乎是打开了泄洪的水闸,他继续地说下去:“你知道吗?我从小几乎是在骆奇哥的陪伴下长大的,他的画儿画得那么好,从小就是我的偶像。我知道他和夏橙凌在一起时还嫉妒过,但那种嫉妒和后来发现他竟然吸毒时的震惊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你知道那种偶像轰然坍塌的感觉吗?又惊慌又心痛,可他自己却毫不在乎,似乎这件事都不值得一提。天翊哥,我知道自己有的时候也挺混蛋的,可我还是很清楚那个东西是碰不得的!后来,我在他那里见到了杨沫沫,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先带着谁吸的,但我能肯定的是毒品一定是杨沫沫提供的。所以骆奇哥和夏橙凌才离不开她。”   “你是说,橙凌也在吸?”许天翊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我没有看到过她吸,”夏骄阳说:“事实上,我都从来没有正面地见过她,可杨沫沫说过她也吸的。从她对杨沫沫的态度来看,我怀疑她一定是吸的。”   “你也是从她的态度推断出,是杨沫沫提供的毒品吗?”许天翊问。   “其实,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了杨沫沫,觉得她很可疑,就跟踪了她,还偷偷地录了视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来越想越怀疑那是她去买卖毒品的情形。”夏骄阳一边想着一边说。   “视频呢?你还存着吧?”许天翊紧张地问。   “当然,就在我手机上,我发给你。”说着,夏骄阳掏出手机将那段视频发给了许天翊。许天翊仔细地看了一遍说:“从视频上并不能证明他们这是在毒品交易,不过按你所说的,确实很可疑。骄阳,下次不要再跟着他们了,这太危险。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否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有,其实我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出国的事情,我和你爸都觉得你若不想回那所学校去就算了,可你还太年轻,正是读书的年纪,荒废了太可惜,所以打算送你到国外学习,长长见识,也锻炼锻炼自己。可是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让我先来问问你。我觉得加拿大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这真的是他的想法吗?他真的是想送我到国外去读书而不是把我当个包袱一样甩掉吗?”骄阳不太能相信地问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父亲想的当然是让你好好读书了,”许天翊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说:“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这天底下哪有父亲不希望自己儿子好的,虽然看上去他对你苛刻了些,但究竟是怒其不争多了些,而且他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他说了,以后会对你多些耐心的,你好好想想,到底想去哪里,想好了告诉我,我安排你们父子坐下来好好谈谈。”   夏骄阳有些感动,去国外读书,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直不知道怎样跟父亲开口,毕竟在父亲的眼里,自己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他害怕遭到耻笑。“谢谢你啊,天翊哥。”   “叫我姐夫。”许天翊笑着说。   “行啊姐夫,等我混好了,我请你去牙买加喝最好的蓝山。”离开时夏骄阳对许天翊说。 ☆、第六十九章   这几天骆奇心里特别不痛快,夏橙凌明明从他父亲那里拿到了资金,却一分钱都没有给他,而是连眼睛都不眨地交给了古风,看着那么多钱直接就划走了,骆奇觉得心疼的都在滴血:哪怕只给他其中的一小部分,也够他买好些日子的粮啊!他质问夏橙凌,可没想到夏橙凌却理直气壮地对他说什么她父亲第一次把生意交给她,她总不能一上来就给做砸了,何况和她搭伙的还是自己的好姐妹,她夏橙凌这辈子就交了这么一个朋友,总不能把自己这唯一的朋友给坑了吧!可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还是她唯一的老公呢?杨沫沫那边还老是逼着他拿钱拿钱,他就奇了怪了,那杨沫沫真的就把这玩意儿当饭吃了?怎么下去的就那么快?   “啧啧,看这垂头丧气的样子,怎么,又空着手回来了?”骆奇刚爬到三楼上,还没等喘口气,杨沫沫就迎了过来,自从夏橙凌从她父亲那里接了工作,没有时间来工作室后,她这些日子就越发来得勤了。骆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朝自己的工作台走去。杨沫沫也看了他一眼,说心里话,对于这个人,杨沫沫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用完了,要不是觉得他身上还有油水可榨,才懒得跟他这里墨迹。想当年自己哪根筋不对劲儿竟然觉得他又帅又有才华的?连个夏橙凌都搞不定,整天一副忧郁的样子,搞得跟哪部言情剧里的男主人公似的给谁看?她使劲地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将自己从爆发的边缘拉回来,转过身跟着骆奇向屋里走去。   “怎么,你们家夏橙凌还真的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连饭都不吃了?”她一边摆弄着骆奇扔在台子上的画笔一边问。骆奇呆呆地坐着,看着自己画了一半的作品,一点儿创作的心思都没有。“你上次给了她多少天的粮啊?断了她的炊,看她给不给你钱?”看着木头一样发呆的骆奇,杨沫沫觉得自己越来火气越大了:“你是不是傻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一次给的她太多,这样她才会乖乖地听你的话,怎么着,现在傻眼了吧,没有钱,我和你就得喝西北风去!”   “钱,钱,钱!你他妈的就知道钱!”骆奇突然爆发起来,他把画台上的画布、颜料、画笔等东西一下子扫到了地上,怒吼道:“你从我这里拿走的钱还少吗?这才几天啊?又要钱!说我给夏橙凌的多是吧,你以为你藏了多少私我不知道吗?”说着一把抢过杨沫沫的包,倒扣过来使劲地甩着,里面的钱包、化妆品,纸巾还有好几包□□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杨沫沫尖叫一声扑了过去,却被骆奇一把推开。骆奇从地上把□□捡起来,攥在手里对杨沫沫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说再不给你钱就断顿儿了吗?这是什么?啊?这些都是什么啊?你说我傻,你真把我当成傻子了吗?耍着我玩很有趣是吗?做生意还讲个良心呢,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骆奇!”杨沫沫尖叫起来:“你疯了吗?有本事去找夏橙凌啊!把那些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说着一下子扑到骆奇身上,拼命地去抢骆奇手里的东西。骆奇一边护着,一边对杨沫沫连踢带踹,很快杨沫沫就捂着肚子败下阵去,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凌乱着,眼泪冲花了脸上的妆变得丑陋不堪。骆奇看着她,没有一丝的怜悯,只觉得有些恶心。杨沫沫捂着肚子喘着气说:“好你个骆奇,居然敢抢我的东西,还动手打我,行,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说完,胡乱地将地上的东西塞进包里,跑了出去。   等在外面车里的马志强见到杨沫沫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二话没说就要冲到楼上去找骆奇理论,却被杨沫沫一手拽住说:“就这么上去把他打一顿也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知道得罪了我杨沫沫的下场可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余小曼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马志强把杨沫沫扶上车才说:“她已经和夏橙冰那个叫辛月的助理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有些事情有辛月出面,才更能将夏橙冰拉进来不是吗?”   “哼,我看这个余小曼也是狡猾的,你还说她对你怎么怎么痴迷,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吗,如果没有那些照片威胁着,她会帮你吗?”杨沫沫捋了一下头发没好气地说。因为她此时的样子实在太糟糕,马志强觉得实在是没有勇气看她,所以也就没有接话。“不过有这个辛月倒是更好,大家都知道她是夏橙冰的助理,有她在,夏橙冰这个屎盆子是被扣定了!到时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杨沫沫接着说:“只是这个时机的选择很重要,夏橙凌不是想在她那个有钱的父亲面前显摆吗?她不是想和她那个好朋友一起做生意吗,好啊,我就看看等我给他们准备的大餐摆上桌的时候,他们都是什么表情!”杨沫沫狞笑着,一张脸狠毒又可怖。   ……   古风的公司里,虽然已经不早了,但她和夏橙凌姐妹两个还在忙碌着,晚饭都是在公司里凑合吃的。“橙冰姐,你拍的可真美!比那些名模什么的好看多了。”古风看着剪好的广告小样赞叹着。   “那当然了,我姐可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明星,怎么能是那些模特所能比的?”夏橙凌骄傲地接口道:“古风啊,你就擎好吧,我相信,等咱们的广告一播出来,你的‘雅风’可就真的御风而起,一鸣惊人了!你一定会把它做成全国的知名品牌,不,是全世界的知名品牌!”   “好了,你别耍宝了,”夏橙冰好笑地看着橙凌的夸张表演,她觉得这些日子是她进入到娱乐圈以来最幸福的日子了,每天能和妹妹还有她的好朋友一起工作,虽然她们有时候也去忙她们的事,但只要一有时间就凑到她这里来看她的拍摄,还一起出着主意,妹妹越来越活泼了,就像小时候一样,这让夏橙冰觉得很满足。她对夏橙凌说:“你那边的商场也都准备好了吧?”“何止是准备好了,”夏橙凌一副被姐姐小看了的样子说:“若是到了现在才准备好,那怎么能来得及呢?你可别忘了,咱们这广告明天就要开发布会了,这都正式和大家见面了,衣服没上柜算是怎么回事?是吧古风。”   “呵呵,橙冰姐,橙凌可是个行动派,我们的衣服已经摆到各个商场里面了。而且工人们都做好了加班的准备,就等着明天咱们这广告一炮打响了!”古风笑呵呵地对夏橙冰说,这么些日子以来的忙碌终于要有结果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夏橙凌也很开心,她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突如其来,胃部一阵抽搐,她急忙跑到卫生间里,哇的一口,晚上刚刚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橙凌你这是怎么了?”夏橙冰和古风紧张地跟在后面跑进来,问道。“没事,就是有点儿恶心。”夏橙凌刚说了一句,恶心的感觉一下子又上来了,紧接着又吐了两口。   “不行,我们得去医院里看看。”夏橙冰扶起橙凌,对古风说:“我先带着她去医院,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反正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别误了明天的发布会就行。”   “好,误不了的,你们快去吧,有了结果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古风叮嘱着。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你怀孕了,”那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女大夫笑眯眯地说:“都快有两个月了,怎么例假没有来自己都没注意到吗?你们这些女孩儿啊,一忙起来就昏天黑地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以后要注意休息,尤其是这前三个月,一定要小心,注意保暖,还有,这高跟鞋可不能穿了。”她指着夏橙凌脚上的鞋子叮嘱到。   夏橙冰一边谢着大夫,一边扶着夏橙凌出来。“姐,我没事。”夏橙凌挣开胳膊,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没有,这突如其来的身孕让她不知所措,怎么就会怀了孩子呢?想到她和骆奇的情况,这个孩子肯定是不能要的。夏橙冰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欣慰地说:“真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还把我和古风吓了一跳呢,对了,我得告诉古风这个消息,省得她惦记着。”说着,掏出电话就要拨,却被夏橙凌一把给摁住了,“姐,先别跟她说了,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为什么不要?”夏橙冰惊讶地说:“我们年纪都不小了,这女人怀孕可是大事,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你是担心还没有和骆奇结婚吗?那有什么,不就是一张纸吗?明天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回来不就得了,你们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早就该办了。”她迟疑了一下又说:“不会是骆奇还有什么想法吧?你告诉我,我找他去!”   “不是啦!”夏橙凌拉住姐姐,这时电话响了,夏橙冰低头一看,说:“是古风打来的,怎么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夏橙凌从夏橙冰手里把电话拿过来,接通了告诉古风自己没事,就是吃得有些不对劲了,让她不用担心,医生给开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看着态度坚决的妹妹,夏橙冰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石头堵住了。“这件事可不能草率了,你回去和骆奇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见,毕竟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夏橙冰叮嘱道:“我的意见还是你们把婚结了,留下这个孩子。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做,”她有些恼火地看着妹妹,沉吟了一下才说:“决定了,告诉姐姐,我陪着你。”夏橙凌一把将姐姐抱住,说:“谢谢你,姐姐。”放开手后又说:“才一个多月,不着急,怎么也得等明天发布会开了之后再说吧。我可不能让这些日子白白忙活了。”“怎么能不着急,”夏橙冰郁闷地说:“这种事情是越早越好,晚了你就受罪吧!” ☆、第七十章   回到家里,吴阿姨告诉她天翊早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有好长时间了。连晚饭都没有吃。夏橙冰点点头,换了衣服,打开书房的门,一股烟味飘了出来,她皱了皱眉,许天翊很少吸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吸起烟来。   许天翊觉得很憋闷,生意场上冲杀这么多年,烦心事也没少遇到,但都被他谈笑之间解决殆尽,他经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剑道高手,总能找到对手的破绽之处,然后一击制胜,他也很享受这种美妙的感觉,觉得似乎一切都尽在把握,生活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偏偏此时竟然出了差错。是自己太大意了!他深深地懊悔。想当初橙冰给自己打电话帮忙查查骆奇和杨沫沫时,自己怎么就那么没有当成一回事呢?如果再好好地查查,哪怕找人多盯几天,也早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了!更可气的是自己还再三地向橙冰保证他们之间没事,哪里想得到,他们之间不是没事,是没小事,他们竟然在一起吸毒,最糟糕的是夏橙凌也染上了毒瘾!这对橙冰来讲,怕是跟天塌了都没两样吧!怎么跟她说呢?许天翊看着手里就要燃尽的烟,使劲地将它按在烟灰缸里,香烟冒出了最后一缕,熄灭了,只剩下黑色的烟头。可许天翊依旧没有想出该如何开口。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夏橙冰走了进来。   只见她用手在鼻子周围使劲地扇了扇,然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才来到许天翊的身边,将烟灰缸里的烟灰倒在纸篓里,说:“你不是说吸烟不好一直都不吸烟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生意不顺还是哪个大牌的导演又让你吃瘪了?”她把手里的烟灰缸放到桌子上,看到里面还沾着有些烟灰皱了皱眉头,拿起来,想去冲一下,刚转过身子,许天翊从背后一把将她抱住,感受着她的体温,轻轻地闻着她头发的清香,他觉得这样抱着她很有安全感,“把它放在那里吧,吴阿姨会收拾好的。”他一只手从她的手里将精致的烟灰缸拿过来重新放到桌子上对夏橙冰说:“好啦,我还没有吃饭,现在饿了,你陪我一起吃点儿吧。”“都这么晚了,我可不敢吃了,”夏橙冰拍了拍许天翊揽着自己腰的那双手,侧转过头看着许天翊,有些甜腻地说:“不过,我可以帮你做一碗面,然后看着你吃。”   夏橙冰的厨艺很不错,虽然不过只是一碗素面,但是清香扑鼻,让许天翊胃口大开。“明天的发布会都准备好了吧?”他一边吃着一边问。夏橙冰回答说:“当然准备好了,不过你还没看到最后的成品吧?傍晚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的,想让你过去看看,你都没接电话,干嘛去了,很忙吗?可吴阿姨说你回来得挺早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许天翊顿了一下,夏橙冰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地说:“你看我,总是这样,你先吃,吃饱了咱们再谈正事,嘿嘿,都说了好几次了,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的,可你瞧我这记性,老是记不住,不好意思啊,你先吃,先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看着一脸不好意思又挺认真的妻子,许天翊笑着摇摇头,大口地吃起饭来。等他把最后一口面条都咽下去时,夏橙冰终于忍不住了,她说:“好了,这下可以说了,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许天翊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她:“我的事儿好说,可我看你倒是有心思,怎么了,不会是担心明天的发布会吧?你放心吧,就算是橙凌没有经验,可那个古风这些年的打拼可不是白给的,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是担心发布会,”夏橙冰的脸色暗了下来:“我是担心橙凌。”   “橙凌?橙凌怎么了?”许天翊心里一颤,他以为橙冰发现了什么。   “刚刚去过医院,医生说橙凌怀孕了,你说这是多好的事啊!可她偏偏说不想要这个孩子。”夏橙冰郁闷地看着许天翊,气愤地说:“也不知道橙凌到底在想什么,怀个孕多难啊?好不容易有个小生命跟她有缘跑到她的身体里去,想想都觉得可爱到不行,可她居然不想要!我那么劝她,可她的态度看上去很坚决。一定把孩子打掉?你说那得多疼啊!天翊啊,想想我都替她疼的慌,你这么聪明,要不你替我想个办法吧,怎么才能让橙凌打消这个念头。要不,我们一起去找骆奇谈谈?毕竟孩子也是他的啊!”   夏橙凌居然怀孕了!许天翊说不清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心情,若是在今天以前,他一定会和夏橙冰一样,为夏橙凌要打掉孩子疑惑不解。不过,现在他很清楚夏橙凌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一对吸毒的爸爸妈妈可能会生出一个健康的孩子吗?早早地把孩子打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么看来夏橙凌还不算糊涂。可这话不能对橙冰说。他看了妻子一眼,决定把夏橙凌吸毒的事情,等发布会结束后再对橙冰说,明天的发布会毕竟倾注了她们太多的心血,容不得半点儿闪失。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夏橙冰的身后,轻轻地揽住她,伏下身子哄着她说:“橙凌的事情,我们当然要管,不过她都这么大了,有权利也有能力决定自己要做什么,她不想要孩子,一定有她不想要的理由,你当姐姐的,劝过也就算了,没有必要这么生气是不是?至于孩子呢,如果你喜欢,我觉得,不如我们自己生一个。”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儿!”尽管许天翊在背后看不见,夏橙冰还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说的也是正经事啊!我本来就是一本正经的啊!”许天翊一脸无辜的样子,“还有什么比生儿子更正经的吗?我爸妈可早就盼着抱孙子了!来,亲爱的,让咱们为了儿子去努力奋斗吧!”说着也不管夏橙冰怎么挣扎和笑骂,抱起她来朝着卧室走去。   “雅风”服饰的发布会举办的非常成功,随着发布会的举办,夏橙冰为“雅风”代言的这则广告迅速占领了各大电视台和网络媒体。广告播出的第一天,夏氏旗下所有的商场里“雅风”品牌的柜组前都有许多人选择自己喜欢的衣服,到了晚上,报上来的销售额让夏橙凌和古风喜笑颜开,这么大的一个开门红,让两个人对今后的合作充满了信心。   晚上,夏氏举行了非常隆重的庆功仪式,在庆功仪式上,夏橙冰,夏橙凌和古风成了当之无愧的女主角,她们很开心,夏丰年看着自己两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心里简直笑开了花。这么多年的辛苦,终于是值了!还有许天翊在一旁打着围场,虽然骆奇临时有事没能来,但夏丰年并没有在意。   庆功宴之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夏橙凌刚刚到了小区的门口,就接到了杨沫沫打来的电话,说她现在正和骆奇还有几个好朋友在一起,大家商量着要为夏橙凌庆祝一番,告诉了她地址,让她马上过去。夏橙凌当然知道他们庆祝的方式,想想自己这些天一直忙着生意,似乎冷落了骆奇,而且手里的粮也不多了,正好去杨沫沫那里补充一下,于是就调转车头,向杨沫沫说的那家夜店驶去。   临近十二点了,夜店里的气氛正嗨到高潮。一推开门,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似乎要把每个人心里的火点燃似得,让人的血液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夏橙凌扭着身子,脚踩着舞曲的拍子,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舞池里的人们正疯狂着,夏橙凌向那边张望了一眼,继续朝杨沫沫说的包厢那边走。那是一个半包的卡座,杨沫沫远远地就看到了正朝他们走过来的夏橙凌,她冲坐在旁边的余小曼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迎上了夏橙凌。   “橙凌啊,你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她热情地拉着夏橙凌,因为音乐太响,要凑到夏橙凌的耳边才能让她听到自己的话,她大声地对着夏橙凌的耳朵说:“骆奇刚刚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出去一下,我们一起去那边等他吧!”夏橙凌不置可否地随杨沫沫走进了包厢里。包厢里坐着五六个人,看到夏橙凌进来,都冲她打着招呼,其中有两个人夏橙凌没有见过,她冲他们笑了笑,算是招呼过了。不过她很奇怪的是辛月居然也在,刚刚庆功宴上,她还和姐姐在一起,这会儿竟然出现在这里,夏橙凌不知道她和杨沫沫是怎么认识的。刚想走过去问问她,可那个从她一进来就冲着她笑的那个女孩儿她发现竟然是余小曼!   看到这个女人,以前很多的记忆似乎一下子都喧嚣着要从土里钻出来,她知道她现在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模特,发展得非常好。只是两个人上学时关系并不多好,况且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面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余小曼见她看过来,站起身笑着凑过来对夏橙凌说:“橙凌啊,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啊?我听沫沫说要给你祝贺,就不请自来了,想想我们多少年没见了!不过,你还是一直这么漂亮!”说完一副姐俩好的样子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坐下来。旁边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好像是姓齐的男人凑过来,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无非就是祝贺夏橙凌的广告发布会成功,夏橙凌并没有在意。她向包厢外面张望了一下,也没有看到骆奇的影子。杨沫沫递过一支烟来对夏橙凌说:“橙凌啊,来,尝尝这个,齐老板新带来的,料很足的。”夏橙凌对那个姓齐的男人点了点头,好奇地接过来,放在鼻端闻了闻,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挑动了她的神经,她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狠狠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人间极致快乐的降临,却没有看到杨沫沫和余小曼眼中的得意。一种兴奋的愉悦仿佛是从心底的最深处升起来的,夏橙凌感觉不到身边的任何人了,似乎整个宇宙中就只剩下了她一个,她就是宇宙的中心!激情澎湃的音乐越发地刺激了她的神经,她随着音乐亢奋起来,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第七十一章   夏橙冰是被许天翊从一个很美很美的梦里给叫醒的,连着忙碌了好些日子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这种感觉是多么愉快啊,所以,她关了手机,陷进深深的睡眠里。许天翊叫了她好几声,她都不愿意醒过来,翻个身子,继续自己的美梦。   “橙冰,快醒醒,橙凌出事了!”许天翊有些着急,他一边推着夏橙冰一边在她耳边大声地说。夏橙冰一个激灵,终于反应了过来,她惺忪地睁开眼睛,懵懂地看了许天翊好一会儿,才确定了他脸上确实是一副焦急的神色,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凌凌出事了?她怎么了?”   “梁慧刚刚给我打电话来,说夏橙凌在夜店里吸毒被警察给抓了,”看着夏橙冰瞬间变白的脸,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更糟糕的是,当时夜店里人挺多,竟然还有八卦记者,把橙凌被抓的情景给拍了下来,放在了网上,报道里把橙凌说成了你,还有很多当时在现场的人,他们都不停地跟帖,现在全都在传是你吸毒被抓了。”许天翊一口气说完,心里悔得恨不能连自己掐死!   夏橙冰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起手机,有些哆嗦地按了开机键。“别看了,虽然现在才是凌晨两点多,可网上的人依然不少,说什么的都有。”许天翊一把按住夏橙冰,夏橙冰甩开他的手,她觉得手机开机太慢了,又把许天翊的手机抢过来。视频中,夏橙凌被几个警察从夜店里押着往外走,可是她一边走还一边扭着身子晃着头,不像是在挣扎,整个人仿佛都沉浸在一种亢奋的状态里。周围有很多的人围观着,好多人都拿着手机在拍照或是录视频。夏橙凌的头发因为头不停地摇着很是蓬乱,看不清她的表情,如果不是和她很熟,大概都无法认出她来。   “辛月?”夏橙冰指着离夏橙凌不远的一个人影对许天翊说:“我没有看错吧,这个人不是辛月吗?她怎么也会在那里?”   “是辛月,就是因为她在场,所以那些八卦记者就把这件事按在了你的头上。梁慧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她给她打了电话,她说是她的一个朋友给她打电话让她去玩的,没想到遇上这事。本来她是先给你打的电话,可你的电话关机了,才打给了梁慧。”   “知道凌凌被带到哪儿了吗?我要去见她。”许天翊的话,夏橙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会儿她满脑子都是妹妹的样子,妹妹被警察押走的样子。她一定是被人骗了,或是被人陷害了,她的妹妹怎么可能会吸毒呢?   “橙冰你冷静一点儿,”许天翊坐在床边,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现在必须去公司,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应对此次的危机,趁着时间还早,网上的浏览还没那么多,这件事必须好好地处理,否则的话,你会万劫不复的!”   “可她是我妹妹啊!”夏橙冰眼睛里的脆弱让许天翊很是心痛,她说:“她被人骗了,现在还一个人被关在拘留所里,我都能想象的出来她会多么害怕,我是她姐姐,我要一定要在她身边。”因为紧张和害怕,夏橙冰的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你就是去了,也不一定会见到她,你要真是为了她好,现在就一定要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许天翊说:“你放心,我已经给张律师打电话了,公安局那边他有经验,会把一切都弄清楚,不会让橙凌吃了亏。现在的关键是咱们这边,别忘了,她刚刚和古风的合作,你给她们代言的广告昨天刚刚播出去,他们花了那么多钱,买了那么多上星频道的黄金时间段,这次搞不好,大家就都得栽进去!她现在代表的可不只是她自己。所以,咱们一定不能乱了阵脚,赶紧起来,我们一起去公司,别怕,一切有我呢!”   入行这么长时间,无论是拍电视剧还是电影,每一个人物夏橙冰都用了心,她觉得那不是演绎,仿佛就是自己的人生。可在这个比黑夜还黑暗的黎明,面对着那么多的记者,看着一支支如□□一般伸着的麦克风,她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眼睛却很不自觉地去瞟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她的许天翊。许天翊对她的笑丝毫都不能给她安慰,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表情僵硬地站在一个点上,眼睛都要被镁光灯给闪瞎了!也真是难为这些记者了,大半夜的都不睡觉吗?   “这样真的可以吗?”许天翊担忧地对梁慧说:“毕竟警局那边也瞒不住,吸毒的虽然不是橙冰,可毕竟也是橙冰的妹妹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梁慧说:“接受记者采访的同时让橙冰在网上发表一个声明,其实她只要站在这儿了,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至于其他的,就让我来应对好了。”说完,她快步地从旁边绕到场地中心,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和下面的记者轻松地打着招呼,对他们的到来表示着感谢。“非常感谢大家对橙冰的关心,半夜里打扰大家很是抱歉,不过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一切都是误会,橙冰的个人经历,我想在场的每个朋友都是了解的,做为圈内少有的京大的高材生,自从入行以来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生活也一直都是很健康的,至于这次的事件,因为事发突然,我们也要调查清楚才能给大家一个详细的答复,希望大家能够谅解。关于今天的事,橙冰会在网上发表一个声明,也希望能够通过大家给关注关心橙冰的朋友们一个正确的消息,放心,橙冰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夏橙冰配合着梁慧冲那些记者微笑着点点头,她真心希望这个紧急召开的记者会就这样可以轻松地过关。可那只不过是她的美好愿望,不是所有的记者都买账的。梁慧的话音刚落,一个记者就抢先问道:“你好,夏小姐,我们得到消息,刚刚在夜店里被抓走的是您的妹妹是不是?听说,她不仅吸毒,还涉嫌贩毒,不知道您对此怎么看?”   “是啊,当初您就是接替了夏橙凌的角色才一举成名的,不知道您和您妹妹之间的关系如何啊?”又有一个记者唯恐天下不乱地接口道。所有的记者似乎都感受到了一种热度,让人蠢蠢欲动的热度。   夏橙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梁慧刚要说话,她拉住了她,看着她的眼睛说:“让我自己来说。”梁慧认真地看了看夏橙冰,向后退了一步,让夏橙冰一个人面对着那些记者。现场除了镁光灯依旧在不停地闪烁,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夏橙冰开口。夏橙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的目光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种哀伤的情绪在整个会场里流转。“你们说的没错,”她静静地开了口:“那个被带走的人确实是我的妹妹,身为她的姐姐,被她视为相依为命的姐姐,可我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是个很失败的姐姐……”说着,她有些泣不成声了,缓解了一下接着说:“可我不相信我的妹妹她会吸毒,更不可能会去贩毒!这段时间来,因为有合作,我们经常在一起工作,她的勤奋她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她是个非常上进的女孩儿。而且大家想一想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在一起庆祝发布会的成功,几个小时之后她就会在夜店里被警察带走,若说这里面没有误会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大家能够相信吗?希望大家能给我一点儿时间,我马上要赶到公安局去,我妹妹还在等着我,等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谢谢大家!”说完,深深地鞠下了躬。   下面的记者沉默了,许天翊趁机走到夏橙冰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对那些记者说了句抱歉,然后给了梁慧一个眼色,就将夏橙冰带走了。   “凌凌,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天亮之后,夏橙冰终于见到了夏橙凌,可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一夜未见,自己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衣服还是昨晚庆功宴上的那身衣服,只是皱巴的没了样子,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张脸,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都看不出她是不是清醒的。“凌凌,你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虐待你了?”夏橙冰扑上前去,撩开夏橙凌脸上的头发,轻轻地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夏橙凌的脸苍白里透出青来,眼眶发黑,大概是觉得有人在摸自己吧,无力的撩开眼皮,看了夏橙冰一眼,又闭上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凌凌,凌凌,你到底是怎么了?”夏橙冰紧张地喊道。   “她吸毒有些过量,我们给她用了镇静的药,现在应该是药效还没过,过一会儿就会好些了。”陪他们一起进来的一个女警说。   “吸毒过量?”夏橙冰直起身子,转过头来质问那个女警:“她不可能吸毒的!一定是有人害我妹妹!对,”她突然激动起来:“就是有人陷害我妹妹,我妹妹还怀着孕呢,她怎么可能吸毒呢?她一定是被人害的!你们有没有抓到那些人?”   “橙冰,冷静一些,相信警察,他们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许天翊拉住夏橙冰的胳膊说。   那个女警看了夏橙冰一眼,又看了许天翊一眼沉吟了一下说:“我们检查过夏橙凌的身体,她吸毒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已经形成了依赖。那个孩子怕是不能要了,至于是不是被人陷害了,我们还在调查,不过现场和她一起的两个人说毒品是由她给提供的,如果调查属实的话,她将面临贩毒的指控。”   “不可能!”夏橙冰立刻抓狂起来:“这是诬陷!我妹妹不可能贩毒的!”   “冷静点儿,橙冰!”许天翊立刻安抚道,他对那个女警说:“对不起啊晓其,这件事情对橙冰来讲太难以接受,希望你能谅解。”   “哼,好吧,天翊,看在咱俩是老同学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这个叫晓其的女警一脸臭臭的样子说:“不过我可提醒你,现在这个情况对你的小姨子可相当不利。你们说她是被人陷害的,可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张律师就是再有本事,这个案子也不那么好结。”   许天翊面色有些沉重地说:“我知道,不过当时开完庆功宴,大家是一起离开的,然后橙凌就出现在了夜店,从时间的角度来讲,她也没有时间去弄毒品。再好好审审那两个人,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说实话。而且现场不可能就那两个人吧,其他的人呢,都好好问一问!”   “我们警察要怎么做还用不着你来教吧。”许是许天翊的口气有些重了,晓其嗔了他一句,接着说:“好了,人也已经看到了,你们就先离开吧,张律师在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有他盯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小姨子,哼,就算是没有贩毒,这吸毒也麻烦着呢,你们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   在回家的路上,夏橙冰央求许天翊说:“那个女警察看上去和你很熟啊,凌凌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要不等她清醒过来,咱们再去看看好不好?”她实在是不放心妹妹,可又无可奈何只能离开。   “这事儿她可做不了主。不过你放心,我们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她会照顾好凌凌的。”许天翊沉了一下,又说:“不过她说的麻烦,你想怎么办?毕竟这毒瘾只要沾上,可是很难戒掉的。”   夏橙冰皱着眉头说:“戒不掉也要戒啊,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之后再给她找个好一点儿的戒毒所吧。对了,我们还没有给骆奇打电话,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骆奇不会还不知道吧?唉,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他?许天翊轻蔑地撇了撇嘴,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到前面的转向标志,急忙将车子掉了个头。急转的车子将正在拨电话的夏橙冰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给骆奇打电话问问他现在在哪儿,咱们去找他,他应该能证明夏橙凌没有贩毒。”   “为什么?”夏橙冰一边拨着电话一边问。许天翊没有说话。   “骆奇的电话关机了,不会这会儿了,还在睡着吧!这个人的心可真够大的,凌凌一夜没回去他都不担心吗?”夏橙冰一把将手机关了气愤地说。   “先去他们家看看,如果没有就去工作室里找。”许天翊一边说,一边加大了油门。 ☆、第七十二章   如果时光能做成影像快速播放的话,变化最快的大概就是城市,用日新月异来形容都无法将那种飞一样的速度表现出来。一座座漂亮的充满了艺术感的建筑在你都还没来得及注意的时候,就已经矗立在你每天都会经过的路上了。你满眼满心都会为自己能生活在这样的城市感到自豪荣光,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其实再繁华的地方,都会有一些矮小破旧的房子座落其间,虽然也彰显了年代,但却实在是算不上古老。这大概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兴建的筒子楼,不知怎么就走了大运,好几轮的拆迁居然就把它给落下了,一直顽强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四周曾经的伙伴们都旧貌换了新颜,只有自己显得愈发的落魄寒酸了。不过尽管已经很不合时宜,但也许是看习惯了的原因,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存在,也没有人觉得它与四周早已格格不入,不合时宜。而且它还有最大的一个好处,那就是租金便宜!所以尽管那像筒子一样的走廊再黑暗深邃,也挡不住人们来去的喧嚣。这不,天才刚刚亮,住在里面的人们就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杨沫沫,你给我滚出来!”骆奇使劲地拍着那看起来都有些腐朽了的房门。这是自从来到京城见到杨沫沫后第一次来她住的地方。这四周乱糟糟的环境没有在他的心里泛起哪怕是一丝的涟漪。他知道杨沫沫的经济情况并不好,住这样的房子又有什么,想当年自己漂在京城时,别说是筒子楼了,就是半地下室都住不起啊。只是没想到这个黑心肝的女人竟然摆了这么一道!此时在骆奇的心里,昔日里的恩爱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爱?什么是爱?这个词这个感觉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过了,此时骆奇只是一阵阵的愤怒和恐慌。这个该死的杨沫沫怎么会这么做,没了夏橙凌对大家有什么好处?还有夏丰年,骆奇都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承担起那个人的怒火。昨天晚上本来打算一起去给橙凌庆功的,可就要出发的时候,接到了杨沫沫的电话,约他去一个酒吧里谈些事情。可能从内心里,骆奇有些害怕见到夏丰年,于是都没有犹豫,就推开了庆功会,跑到了那个酒吧。可是等了很久,杨沫沫都没有来,后来,她说她有事来不了了,骆奇就一个人回了工作室,画了几笔,就睡了,睡到天快亮时,才知道橙凌出事了!看着网上的视频,他再清楚不过,这是被杨沫沫给耍了!贩毒?骆奇咬牙切齿地暗道:“明明贩毒的那个人是你!”   在门就要牺牲在骆奇的拳头下时,终于从里面拉开了。马志强一件花衬衣歪歪地穿在身上,□□的胸脯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他轻蔑地看着骆奇,闪开了一条缝。骆奇乍一看到马志强,先是一愣,随后怒火腾地一下窜到了大脑,这个狗改不了吃屎的□□!害了别人自己却躲在这里寻欢作乐。他一把将马志强推开闯了进去。   杨沫沫正斜斜地在床上歪着,看到骆奇闯进来,斜着眼睛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角,说:“哎呦,我当是谁呢,这大清早的,怎么,上次抢了我还不够,这还抢到家里来了?”   看着杨沫沫这副样子,骆奇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把她从床上拽下来,却被马志强一把给拉住了,他用左手拽住骆奇的一只胳膊,把他拖到自己眼前,呲了呲牙说:“怎么,打女人打上瘾了吗?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正好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了!”说完还没等骆奇反应过来,挥起右手冲着他脸上就是恶狠狠的一拳!骆奇一下子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耳朵里嗡嗡的,脸有些麻木还有些钝痛,有血从鼻子里流出来,阻住了他的呼吸,他刚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肚子就重重地挨了一脚,痛地他整个人像个虾米似得弓起了身子,这还没完,第二脚、第三脚紧跟着踹了下来。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好半天骆奇才回过神来,躺在地上一边抱着头一边求饶。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原来被打竟是这么痛,他很害怕,不会被这个人给活活打死吧。   “切!”马志强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声音,他很奇怪当年杨沫沫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家伙,还有夏橙凌,那时自己几番示意讨好都得不到回应,居然也是因为这个家伙,可他除了一张小白脸之外算个屁啊?吃软饭的软蛋!   杨沫沫裹了一件睡袍从床上下来,走到骆奇身边,蹲下来,撩开挡住骆奇眼睛的一绺头发,啧啧了两声说:“骆骆啊,你可千万别怪我,虽然当年我就看那姐儿俩不顺眼,可若她们乖乖的拿钱给我,我也不会翻脸,谁会傻地断了自己的财路呢?只是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可都是你们逼我的。只是便宜了夏橙冰,竟然被她挣了出去,真是命好啊。可你呢?”她拍了拍骆奇的脸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每次的货我都是交给你的,走出这个门,你一定会拿我去换了夏橙凌吧?”   “你以为警察都是笨蛋吗?”骆奇喘息着说,“就算我不说,难道橙凌还不会说吗?做事之前连脑子都不长,现在知道害怕了?”   “害怕,我当然害怕了!”杨沫沫做出一副怕极了的样子,拍着胸口说:“我怕得要死呢,只是证据呢?她夏橙凌有我卖毒品的证据吗?呵呵,原本我漏算了你,可你既然都送上门来了,那我要是再客气的话,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你想干什么?”骆奇抑制不住的惊恐起来。   “干什么?帮你啊!”此时的杨沫沫在骆奇的眼里看上去就像个魔鬼一样:“你现在一定很担心怎么面对夏橙冰和夏丰年吧?尤其是那个夏丰年,如果他知道了是你让他的宝贝女儿染上的毒瘾,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她停了一下,果然看到了骆奇眼里的恐惧,咯咯地笑了,接着说:“呵呵,骆奇啊,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敢做却不敢当。没关系,这次我来帮你,他再凶再厉害,你说他还能拿一个死人怎么样呢?”   骆奇恐惧地看着杨沫沫,因为抖得厉害,竟然都说不出话来,他怎么都不相信那个曾经在他眼里有一双乌黑眼睛纯净的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儿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看着她站起身来,冲马志强点了点头,马志强走过来,“你,你要干什么?”骆奇挣扎着爬起来,就在这时他的后脑处被猛地一击,瞬间一股血的腥气弥漫了他的鼻子和嘴巴,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栋筒子楼外不远处,夏骄阳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停在楼下的那辆黑色英朗,原本有些浮躁的心又安静下来。他是早上醒来打开手机上网时才知道刚刚过去的那一夜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夏橙冰和夏橙凌两个人一起上了头条,他不知道自己那个老爸知道了看到这条新闻后会不会气的住到医院里去。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和杨沫沫脱不了干系,怎么闻都有一股子阴谋的味道,很明显,夏橙凌被涮了,而且那人本来是想将夏橙冰也拖下水的,只是看上去夏橙冰的公关团队做的不错,第一时间就将她捞了上来。不过夏橙凌就很难脱身了。思忖了半天,夏骄阳开着车来到杨沫沫阻住的房子附近。虽然许天翊说过,不让他再盯着杨沫沫,可他没有听他的话,前两天的时候,跟着她找到了她租住的房子。看到他们的车还在,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按说那姐妹两个出了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呆在一旁看戏好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正想着,突然看到杨沫沫和那个总是跟在她身边的男人出从楼门口出来了,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怎么,这两个人想跑吗?他看着那两个人朝四下里看了看,见着没人,合力将那个行李箱放进了后备厢里,盖上盖儿,驾着车离开了。夏骄阳跟在后面,想了想,拨了许天翊的电话。 ☆、第七十三章   从凌凌家出来,夏橙冰的脸色非常不好。骆奇没有在家,家里只有他妈妈一个人,看上去那个女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告诉他们昨天晚上两个人都没有回来,骆奇倒是打过电话说是要加班就在工作室里睡了,至于橙凌就不知道为什么没回来了。对于骆奇的妈妈,夏橙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让她想起朝颜花,那种看上去很柔弱,细细的枝蔓悬挂在墙上篱笆上,在夏末秋初的清晨含着露珠绽放,你看到了她的美丽,但还来不及好好的欣赏,她就谢了,单薄的花瓣干瘪在阳光底下,让人心底更多了一丝怜惜,但无论如何第二日第三日它还会绽放,有一种柔韧的坚持,让它显得格外美丽。很多年没见了,看上去她苍老了一些,但并没有影响她的美,反而那种苍白的柔弱让她更有味道。这些年来,她始终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将骆奇拉扯大,夏橙冰觉得这对于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来讲是件挺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得多爱骆奇的爸爸啊!   两个人赶到骆奇的工作室时,骆奇也不在,里面的办公人员说来上班时就没看到他,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了?电话也不开。这时,夏橙冰的电话响了,是夏丰年打来的。她原以为要说些什么来安慰爸爸的,没想到夏丰年却对她说不要着急,他现在已经在公安局了,他的律师也在,正在帮着张律师一起给橙凌办取保候审的手续,估计一会儿凌凌就能回家了。听了爸爸的话,夏橙冰觉得一股热辣辣的感觉从心里涌上来,鼻子发酸,眼眶有些痛,她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她告诉爸爸,一会儿她会和天翊一起把凌凌接到自己家里,由她来照顾。正说着,突然,看到许天翊不知道接了谁的一个电话,脸色竟然大变,他招呼着夏橙冰上车,将手机放到车前,手机屏幕上有一个不知是谁的定位,许天翊加大了油门,在车流中左突右进的穿梭着。   “谁的电话?我们这是去找谁?”夏橙冰问。   “是骄阳,他觉得杨沫沫很可疑,现在正跟着他们。”许天翊说。   “夏骄阳?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夏橙冰惊讶地问。对于那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她从来没有觉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交集。   “上次去你爸那里,碰到了骄阳,他反对你爸把钱打给橙凌,却没有说明白因为什么,当时他们闹得很不愉快。正好被我赶上,安慰了你爸后,又去找了骄阳,他告诉我骆奇和橙凌在吸毒,其实他是担心把钱给了橙凌后会被骆奇拿走换成毒品。”   “你说什么?骆奇也吸毒?”没等许天翊把话说完,夏橙冰就被这个消息给炸焦了。   “是,不过看起来,橙凌并没有把钱给骆奇,所以才惹恼了杨沫沫,布下了这么一个局。”许天翊猜测说。   “杨沫沫是什么人,凌凌怎么会傻到和她在一起!”夏橙冰怔了半晌,愤愤地说。   “毒品应该是杨沫沫提供的,橙凌和骆奇掏钱,这也是凌凌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原因,所以其实真正贩毒的应该是杨沫沫。”许天翊冷静地说,“骄阳有一次无意中看到杨沫沫和一些人在一起,只可惜拍下的视频不能证明他们正在交易。他跟我说时,橙凌的工作正在要紧的时候,你们又是第一次合作,我就想着等发布会之后再告诉你,没想到他们竟然狠地下心宁可断了自己的一条财路也要将你和凌凌拖到泥潭里。”   “那么骄阳现在不是很危险吗?”夏橙冰紧张地说,“那些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吧。”   “我叮嘱过他了,让他跟得远一点儿,就算是跟丢了也没关系,只是骄阳这孩子初生牛犊一样,就没有个怕的。”   “快看,他停下了。”夏橙冰指着屏幕上那个不再移动的小点儿说。   “好,让我看看他们在哪儿,东南方向,离市区那么远了。”许天翊一边开着车,一边扫着屏幕喃喃地说。   “是广延桥,在广延桥附近,”夏橙冰叫道:“那边离水库很近了,他们去那儿干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许天翊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   夏骄阳一直跟在杨沫沫的车后面,早晨京城里的交通真的让人很头痛,每个路口的红绿灯前都排着长长的车队,在这么恶劣的情形下居然没有把人跟丢,这让夏骄阳很有点儿小得意,虽然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要掺和到这里面来。看着四周变得越来越空旷的景色,他越来越疑惑,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不会是要跑路吧?他暗暗嘀咕着。终于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等车子驶到广延桥的正中央时停了下来。夏骄阳远远地缀着,将车子停在桥下的一棵大树旁,下了车,悄悄地走到马路的对面,躲在一棵树后望着那辆黑色的英朗。想了想,掏出手机开启了录像功能对准了那个方向。大概因为是周一的原因,这条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不一会儿,只见杨沫沫和那个男人下了车,两个人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后备厢,将那个看上去很沉很沉的行李箱抬出来,直接就给丢到河里去了。   行李箱落到河里的噗通声让没有回过神来的夏骄阳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只要一张开嘴巴,心就会跳出来,伴随着心慌他的两条腿都是软的,整个人都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摄住,连那俩个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夏骄阳像一个失去意识的木偶一样从树后面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桥面上,站在桥的中央向下望,河水好像很深的样子,那个行李箱早就没了踪影,河面也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清澈的河水中央有一处泛着一片浑浊随着流水向远处延伸着。夏骄阳再也站不住了,他顺着桥上的栏杆坐下来,那种心慌无力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嘴巴发干,使劲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却只是一阵苦涩,他有些茫然,觉得似乎失去了视觉和听觉,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直到有人用力摇晃他的肩,他才有了些反应,抬起头来,他认出了那个一脸紧张,正大声喊着他名字的男人是许天翊,夏橙冰站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神色。夏骄阳将手中的手机递给许天翊,许天翊看了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掏出电话报了警。 ☆、第七十四章   夏橙凌从拘留所里出来时已经清醒了,只是对于昨天夜里的事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看着门口站着的夏丰年,她一点儿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橙凌,你还好吧?”古风从外面匆匆地跑进来,“我今天早上起得晚了,都不知道昨天夜里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刚刚给橙冰打了电话才知道你在这里,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到底是怎么了?谁在害你?”说完,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夏丰年,她打了个招呼,又转过头来细细地打量着夏橙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要不还是去医院里检查检查吧,走,我陪你去。”说完拉着夏橙凌就要往外走。   “等等,”夏丰年走过来,他有些疲惫憔悴,两鬓间的白发陡然增添了许多。夏橙凌低下头,没有看他。“你姐刚刚打过电话说会来接你,想让你到她那里住,你现在身体不好,她照顾你我们也放心。”   “放心?”夏橙凌终于抬起头来,对夏丰年说:“我这个样子,你还会放心吗?有我这样的女儿是不是让你特别丢脸?”她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我姐呢?她怎么没来?是不是嫌我给她惹麻烦了?”   “不是,”夏丰年解释道:“她和你姐夫早早地就来过了,刚刚她还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找了骆奇一起过来。”   夏橙凌看了他一眼说:“那好吧,我就回家等着好了。反正骆奇也是要回家的。”这时,夏丰年的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夏橙冰打来的,急忙说:“等等,是你姐的电话。”接通了,没听几句,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他看了一眼夏橙凌,对电话那头的夏橙冰说:“好,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夏橙凌突然有些紧张,有些不好的预感,她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她姐姐此时不可能不在这里。她紧紧地盯着夏丰年,仿佛他嘴巴一张就能判了她的生死。   如果一个人能被诅咒死的话,骆奇不知死过多少次了。昨天晚上的事,夏丰年的一个记者朋友第一时间就把视频传给了他。他连夜派人将夏橙凌和骆奇的事调查了个底掉!明显骆奇的吸毒时间要比凌凌早的多,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骆奇,凌凌根本就不会染上毒瘾!这个可恶的家伙真是该死!夏丰年恨不能亲手掐死他!夏橙冰打来电话说他真的死了,还被丢到了河里,现在刚刚被打捞上来,这让夏丰年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可再看到夏橙凌,心一下子又沉重起来,他沉吟了一下觉得无论如何这件事都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干脆就这样说出来,于是对夏橙凌说:“先别回家了,去你姐那儿吧,骆奇死了。”   骆奇死了?夏橙凌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不仅是她,就连古风还有刚刚进来的古尚都愣住了。虽然他们都对骆奇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可一个遭人恨的活生生的人突然间就死了,这冷不丁的还是挺让人难以接受。他们都直直地看向夏橙凌。   “哈!”夏橙凌仿佛清醒过来似得突然笑了一下,她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转向夏丰年,说:“行了,我知道你们都巴不得他死,其实有时候我也巴不得他死,可我又不能让他死,因为有他陪着我一起上天堂下地狱的,好歹还有个伴儿。好了,我要回家了,你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说着就往外走。   “他真的死了,”夏丰年说:“是被和杨沫沫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杀死的,他们把他扔到了河里,已经被捞上来了。”   夏橙凌站住了,她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夏丰年,似乎想要辨认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突然她觉得身子底下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然后肚子剧痛起来,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橙凌悠悠地醒了过来,首先感到的是腹部一阵阵地痛,她不禁□□了一下。见到她醒过来,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夏橙冰抓住她的手,紧张地问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大夫说了,怎么也得疼两天。”   “太疼了,姐,”夏橙凌紧紧地抓着夏橙冰的手,随着意识的清醒,那种痛愈发得撕心扯肺起来,从腹部蔓延到全身,夏橙凌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她浑身抽搐着,声息似有若无地说:“姐,我快要疼死了,快,快找大夫给我止痛药,我都要疼死了。”   古风赶紧按了呼叫键,对夏橙凌说:“别着急,大夫这就来了。”夏丰年一脸痛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他觉得明明是自己的罪过却让女儿来承担了。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看了看夏橙凌的情况,摇了摇头说:“考虑到患者的情况,我已经加大了药品的用量,不过因为患者长期滥用□□这类的药,止痛药对她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而且长时间的服用毒品会使人的耐痛感远低于常人,所以她才会觉得这么痛。”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听到医生这么说,原本就很紧张的夏橙冰一下子忍不住了:“你不是医生吗?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病人这么痛苦吗?”这时,夏橙凌又□□了几声,声音里透着凄惨,她蜷着身子,苍白的脸上,大滴大滴的汗顺着额头流下来,夏橙冰无措地看着她,又转过身来对那个医生说:“大夫啊,我求求你了,你想想办法好不好,哪怕是只减轻我妹妹一点儿的痛苦,你看看,她刚做完手术,这么个疼法,怎么能恢复呢?所以啊,大夫,您就想想办法,再给用些药吧。”   那个医生看了看躺在床上挣扎的夏橙凌一边摇了摇头一边叹了口气说:“有因就有果,贪恋一时的快乐,自然就得承担痛苦的后果。再大剂量的用药,无异于饮鸩止渴,对病人的身体有极大的伤害。”说完有些怜悯地看了夏橙凌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夏橙冰还想再说什么,夏丰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了她一下,自己跟了出去。“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他问那个大夫。   那个大夫仔细斟酌着说:“就像我说的那样,如果给她再增大剂量,虽然这会儿她的痛苦小一些,但对她的身体损坏真的很大。而且像这样的患者,对于止痛药很耐受的,究竟要用到多少量,我们也不是很拿得准,一旦过量,病人就很危险。”   “我是她的父亲,”夏丰年加重了语气说:“请您用药先减轻她的痛苦吧,不管之后会怎样,我怕她现在都挺不过去。有什么事我来担着,需要签字或是写保证书什么的,我会全力配合您。”夏丰年的坚持打动了那个大夫,他思考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古风和古尚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医院的大门,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是城市里的夜永远的灯火通明,医院的门口尤其嘈杂,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是一脸的焦虑,不远处马路上不停穿梭着的车流更增添了躁动。古尚走在前面,下了两级台阶,古风却站住了没动,她看着古尚的背影问道:“看到这样的夏橙凌,你还爱吗?”古尚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抬起头望了望似乎都不存在的夜空,一种凝重的忧伤散发开来,让凝视着他背影的古风都为之心颤。   良久,古尚转过身来,看着古风说:“第一眼看到她时,她正在帮你和古健打架。那小子太没品,招呼着一帮人把那么个漂亮的小姑娘揍得鼻青脸肿的,可即使她当时都那么狼狈了,却还不屈不饶一心一意地护着你,她的眼神一下子就打动了我,我觉得这个小姑娘这么不怕事,真是有趣。后来通过你又接触了几次,觉得她和我身边的那些女人真的很不同。小风,虽然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让我们彼此之间很尴尬,但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的,你做的一切我都很关心,我知道当时你们成立了一个组合,写歌唱歌,还做的挺不错。因为关心你,自然也就关注着她。只是当时她和那个骆奇还没有分开,满心都是那个人,连个正眼都没看过我。”古尚的神情有些黯然。   “既然你有心,那后来他们分开时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古风问道。   古尚看着古风,眼里突然浮现出一种悲伤,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我自卑。”古风很愕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古尚,在她的眼里,这个古尚一直都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样子,他是家里的第一个儿子,无论是爷爷还是爸爸,从小就格外地看重他,不是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那种,恰恰相反,从小古尚就接受了最严格的教育。他自己也聪明,什么都学得很快,二十一岁就拿到了金融专业的硕士学位,后来又在美国斯坦福读了MBA。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根本就是天之骄子,就连古风表面上虽然对他一副不齿的样子,可心底下,还是很有几分佩服的。这样的人突然这样一副表情对她说自己自卑,这让古风都怀疑今晚的地球是不是绕着月亮转起来。   “你一定觉得很可笑是不是?如果是以前,我也会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我知道,你在背后一直骂我和古健是小娘养的。古健因为这,天天一见面就和你打。可我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是这个家里的长子,我的优秀足够让我对得起我的身份。可是夏橙凌让我的自信一下子就坍塌了,她的经历让她比你还要尖锐。更何况她还是你最好的朋友,小风,你试想一下,在那时,若是我对她表白了,你会不会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若她接受了我,你会不会就此和她割袍断义怒目相向?所以,我也就只能通过帮助她一次次的接近她,就盼着有一天她能感受到我对她的感情,被我感动,可没想到,她竟然又遇到了骆奇。还傻傻的把自己都搭了进去。”古尚一脸的痛惜,接着说:“不过要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时就是抢我也要把她给抢过来啊。”   “那现在呢?看到这样的橙凌,你还爱她吗?”古风又问了之前的问题。   “我爱她。”古尚坚定地说,“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艰辛,但我愿意陪着她一起走过去,分担苦难的人多了,再大的苦再大的难也会变得微不足道。我相信她一定能挺过去的。”说完,转过身,很坚定地一步一步地迈下台阶。   “那丰婷婷呢?你妈给你找的这个未来媳妇,爸和爷爷可都是很满意的!她还那么缠着你,你总得有个交代吧?”古风追在后面问。   “我早就明确地表示过了,我不会娶那个女人,你放心吧,我爱的始终都是夏橙凌一个人。”古尚头也没回地说。   “谢谢你!哥!”身后古风大声地说,声音有些哽咽,散在夜风里。古尚的身子一顿,没有回身,背着身子挥了挥手,大步地离开了。 ☆、第七十五章   杨沫沫和马志强两个人逃了。等警察赶到他们阻住的出租屋时,屋子里一片狼藉,已是人去屋空了。那辆黑色的英朗两天后才被发现停在一个小区拐角的路边。看来他们为了逃脱警察的视线,连车都抛弃了,而且位置一看就是精心选择过的,周围一个摄像头都没有,没了线索,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夏橙凌出院了,夏橙冰将她接到了自己的家里。她告诉她,自从骆奇的后事办完之后,骆奇的妈妈就失踪了,没有回岛城的家里,也没有再和任何人联系。想想那个女人也挺可怜的,一个人拉扯大了孩子,却出了这种事情,老年丧子,这个女人要靠什么才能走完后半生?夏橙冰说这些话时也不过是唏嘘而已,夏橙凌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整个世界都离她远了。   唯独有些担心的是夏骄阳的妈妈,这些年因为都是独自一个人带孩子,两个人颇有些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感觉。那天骄阳失魂落魄地回来告诉她骆奇哥出事了,她觉得原本明媚的天一下子就黑了,她怕左蓓想不开,那些日子日日夜夜地陪着她。可无论说什么,她似乎都没有听到,只咬着牙流着泪默默地操持着骆奇的身后事。就连夏橙凌流产都没能让她改变一分。可骄阳妈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就在她回家拿些衣服的空,左蓓就不见了。她回来时,怎么敲门都没人开,打手机也是关机的状态。她给夏丰年打了电话找来钥匙开了门,屋里没有人,只是挂了一屋子的黑白幛子,就像诅咒一样,让她心慌地咚咚直跳。后来她报了警,但看到警察敷衍的样子,她知道指望他们找到人的希望不大。   夏橙凌没有对任何人说,其实骆奇下葬那天的夜里,他妈妈去过医院。那天半夜里,夏橙凌睡地不安稳,迷迷糊糊觉得床边站着一个人,她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骆奇的妈妈。病房里光线很暗,这让骆奇的妈妈看上去像个游魂一样,吓地夏橙凌的心砰砰直跳。   “阿姨,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道。   骆奇妈妈死死地盯着她,半晌才幽幽地说:“骆奇是为了你才死的,他一个人在底下多孤单啊?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去陪他?”说着,猛地用手死死地卡住夏橙凌的脖子,一边掐一边说:“去吧,去陪着他吧,还有你们的儿子,他们都死了,凭什么你还活得好好的!”   “咳,咳,阿……姨,放,放手!”夏橙凌死劲地挣扎着,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很瘦弱的女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疯了吗?竟然会跑来杀自己!就在夏橙凌觉得自己就要被这个疯女人给活活掐死的时候,她挥舞着的一只手恰好碰到了呼叫键,楼道里传来了护士走路的声音,病房的门被打开了,见到病房里有人,那个护士惊叫起来。骆奇的妈妈停了下来,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夏橙凌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大脑因为缺血,耳朵都是嗡嗡的。还好因为黑暗,那个护士只是看到有个人影,并没有看到她在做什么。夏橙凌安慰性地解释了几句,也就算了。第二天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这件事给瞒下来。她想大概是自己已经麻木了,连骆奇的死她都不觉得心痛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只是她还没有想过要死。   夏橙冰和许天翊跑遍了京城所有的戒毒所,看到那么多自愿的或是强制戒毒的人,他们脸上的空虚和麻木深深地刺激了她,原来有那么多的人生活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这里仿佛和她所处的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似乎是一个时空被分成了两个不同的界面。那些人看她的表情各式各样,看到她似乎有一种畸形的开心,如果不是有许天翊在身旁,她一定会害怕地逃出去。她不愿意把妹妹送到这样冰冷的地方来。后来她和一家戒毒所达成了协议,让妹妹住在家里,她每天送妹妹过来服药。   日子就这样安定下来,最让夏橙冰开心的是几乎每天古尚都会来看橙凌,刚开始时还和古风一起来,到了后来就干脆一个人来了。橙凌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时莫名其妙地就暴躁起来,那种焦躁让她歇斯底里,往往这个时候是夏橙冰最无助的时候,她知道妹妹的毒瘾又发作了,虽然用了药,可心底的那种依赖又怎么说戒就能戒了呢?有一次正巧赶上古尚来,他看到这个样子的夏橙凌,二话没说,径直走过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有些疯狂的夏橙凌不甘就这么被束缚,她死死地咬住他的肩膀,鲜红的血将白衬衫染了大片的红,夏橙冰在一旁流着泪着呼唤着夏橙凌,好半天夏橙凌才安静下来,看着古尚被血染红的肩膀,静静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一个月之后,夏橙凌的情况明显好多了,药已经停了。脸色红润起来,也有了笑容。夏橙冰请了健身教练,每天陪她练瑜伽,闲下来时,还一起逛街看电影,看着越来越健康的妹妹,夏橙冰打心眼儿里高兴。不过她知道,对于一个吸过毒的人来讲,身体上的戒断只是表面的,心理上是很难摆脱的,所以她坚持陪伴着她。   “姐,我觉得这家的香草冰激凌做的真是好吃。只是可惜太少了!”逛地累了,两个人坐下来休息,温暖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进来暖暖的。夏橙凌看着面前就那么一勺量的冰激凌,小心翼翼地放到嘴里一点点,然后一脸不够的样子对夏橙冰说。   夏橙冰宠溺地笑着说:“刚做了手术,让你尝尝解解馋就不错了,这么凉的东西对你的身体可不好。”   “哼,知道了,妈姐!”夏橙凌赌气地又挖了一点儿放到嘴里。   夏橙冰觉得有些好笑。想了想,她问夏橙凌:“对于古尚提的那个建议你觉得怎么样?我看古风也是这个意思。”   两天以前,古尚和古风来时曾经对她们说,等橙凌身体好了,其实可以接着工作的,也许有了工作,精神上有了寄托,对夏橙凌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夏橙冰听了有些意动,只是不知道橙凌怎么想。夏橙凌有些沉默,用小勺一点点戳着面前的冰激凌,半晌才抬起头来,对夏橙冰说:“你说他会怎么想?”   “谁?”夏橙冰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反应过来,“你是说爸啊?”夏橙凌没有说话,继续戳着冰激凌。   “你很在意他的想法吗?”夏橙冰看着夏橙凌说:“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在意他的想法。我知道原谅爸爸是件很难的事,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真的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了。他老了,身体也不好了,我怕一直恨下去,有一天我们会后悔。你出了事情,他很自责,觉得都是他的错,你痛苦的时候他比你还痛苦,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能去工作,他比谁都高兴。”   夏橙凌点点头说:“好吧,我去,这么长时间没去上班了,也不知道古风的衣服卖的怎么样了。刚刚去的那个商场,好像人不怎么多的样子,这样可不行,怎么也是我和古风联手的第一笔生意啊!”看着夏橙凌活力满满的样子,夏橙冰终于放心地笑了。   “呵,这资本家小姐的日子就是不一样啊!”两个人正笑着,一句阴阳怪气的话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她俩一抬头,只见辛月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一身朋克打扮踩着一双老高的松糕鞋走了过来。 ☆、第七十六章   夏橙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辛月已经被许天翊给开了,这件事天翊已经跟她说过了,其实就是不把她给辞了,夏橙冰也不会再用她,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她的高调在场,事情根本就不会那么糟,而且之后她还做了不利于橙凌的证言,摆明了她就是故意去惹事的。   “怎么,我鞍前马后地伺候了这么长时间,这转脸就不认人了?”辛月毫不客气地拉过一张椅子大剌剌地坐在夏橙冰身边,一脸挑衅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地伺候了这个女人这么长时间,最后竟落了这么个下场!心里的恨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终于不用看她的脸色了,这让她一时有了终于可以出口气的念头。所以,远远地看到她和她妹妹在这里坐着说笑,不知怎么地就走了过来。她那个同伴也一脸不屑的样子拽过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洋洋,给你介绍一下啊,”辛月头都没回,死死地盯着夏橙冰装模作样地说:“这位呢,就是姐之前伺候的大明星,夏橙冰!怎么样,够靓的吧?人家不光人长得靓,本事也大得很呢,不光是踩着妹妹上了位,还直接勾搭上了老板成了老板娘,这段数,可真不愧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呢!”   “啧啧啧,这好好地吃个冰激凌都能招来苍蝇,嗡嗡的不说,还带着一股子味儿,刚从厕所里出来的吧?”没等夏橙冰说话,夏橙凌可就忍不住了,一边拿手在眼前扇了扇,一边白了辛月一眼。   “你骂谁是苍蝇呢?”辛月一下子脸就变了,冲着夏橙凌说:“再怎么着,我也比你干净吧?你一个白粉妹,官司搞定了吗?不像个老鼠似的躲在家里,光天化日的就敢出来逛街?唉,这生在有钱的人家就是好啊,连贩毒这么大的罪都能给平了,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怎么活啊!”她的声音有些刻意得大,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地向这边张望,夏橙冰看到竟然还有人拿起了手机。辛月也看到了,越发地得意起来。她弹了弹指甲对夏橙冰说:“橙冰姐,咱摸着胸口说一说,这两年我当牛做马地把你伺候得不错吧?可你怎么就不肯提携我一把呢?哪怕只是很小的一个角色露个脸也行啊,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吧?”   “所以你就造谣诬陷我是吗?”夏橙冰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辛月,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区笑笑和张京的事儿是你说出去的吧?那天清晨我之所以会打开门往外看一眼,是因为你不在房间里,我想找你,你自己说说那个时候你在干嘛?你私下里将这件事当做八卦新闻卖给了那些狗仔记者,却把祸水引到我的身上。这就是你当牛做马地在伺候我吗?别那么一副委屈的样子,没有人看,你本来就是我的助理,公司给你付着薪水呢,你想要角色我就得给你角色吗?伺候我是你的本分,当牛做马?你倒好意思说!还有,你什么时候和余小曼那么铁了?怎么就那么巧,我妹妹接了杨沫沫的电话去了夜店,而你恰好就在?你哪只眼睛看见毒品是我妹妹拿出来的了,就敢在警察面前胡说八道?有空出来找茬,还不如在家好好想想警察找你的时候你该怎么说吧?”   “你?”辛月气得鼻孔冒烟的,她强辩道:“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又没说亲眼看到夏橙凌贩毒……”   “好好好,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说给警察听去吧。”夏橙冰打断她说:“我们可不想听。”   辛月气冲冲地走了,夏橙凌一脸崇拜的样子说:“行啊,姐,以前没觉得你口才这么好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什么事都憋心里,打碎牙齿和血吞的那一款,什么时候这小嘴也练的杠杠的了?看把那个辛月给气的,脸都绿了!你说姐夫也是,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给你当助理?”   “这关你姐夫什么事儿?”夏橙冰嗔了她一眼说:“都是公司里安排的,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谁知道这么个小丫头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是啊,要说识人不清,谁还比得过我呢?”夏橙凌神色黯然起来。   夏橙冰连忙开解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人会怪你,我们只是担心你,其实每个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你看我们连父亲都能够原谅了,不开心的事情我们就不去想了,过去的事情就当是一场梦,我们都重新开始,以后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放心吧姐,我会好好的。”夏橙凌嘴里叼着小勺子,转了转眼珠说:“不过,姐,你是不是还欠大家一件事啊?”   “我?我欠大家什么事?”夏橙冰疑惑地问。   “婚礼啊!”夏橙凌睁大了眼睛说:“你不会都忘了吧,你和姐夫还没举行婚礼呢!幸好姐夫他人好,他们家的人都好,要不然,你这样的媳妇还不得被欺负死?”   “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呢?你就这么盼着我被欺负?”夏橙冰还击道:“还说我呢,就算是没举行婚礼我也是嫁了,你呢?古尚对你那么上心,我看他人挺不错的,要不你就从了吧?到时候咱俩一起举行婚礼。”   夏橙凌的表情不自然起来:“我还没想好呢。”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低头一看,正是古尚打来的,越发扭捏起来。夏橙冰噗嗤一声笑了:“不会吧,这么灵?说着说着他就打电话来了?快接啊,别不好意思了。”   “干嘛他一打电话我就要接啊?”夏橙凌有些羞恼,说着就要挂断电话,夏橙冰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来:“别啊,你不好意思,姐姐替你接了。”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接听健,告诉了古尚她们所在的地方,然后挂了电话递给夏橙凌说:“好了,他一会儿就来了,我先撤了,不打扰你们,那个人挺不错的,好好把握哦!”说完拎着包笑着离开了。   不一会儿,古尚风度翩翩地走过来,夏橙凌觉得自己沉寂了许久的心突然砰砰地跳起来。   夏橙冰回到家,刚打开门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亲爱的橙冰,看到我是不是很开心!”说着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脖子,闻着熟悉的香水的味道,夏橙冰挣扎着说:“开心,开心,亲爱的娇娇啊,你若是再不放手的话,我就要被你勒死了。”涂娇嬉笑着松开了手,却揽着她的肩,侧着头,仔细地看着她的脸,还伸手摸一把,然后色眯眯地说:“不错,不错,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没有亏待了自己,看着小皮肤滑润细腻的,看来许大帅哥把你伺候的不错啊!”   “哼,你的日子过得才叫滋润吧,这才几天没见啊,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了?”夏橙冰甩开涂娇的胳膊,还趁机在她的腋下挠了两把,涂娇咯咯笑着躲开了。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橙凌呢?”许天翊走过来笑着问,橙冰刚想回答,突然愣住了,因为跟在许天翊后面的竟然是邱家昊。她看看邱家昊,又看了看涂娇:“你们?”“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涂娇松开了夏橙冰,跑到邱家昊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冲着夏橙冰笑嘻嘻地说:“孙猴子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如来佛的手掌心的,经过本姑娘地不懈努力,终于把某人给降服了!事实再一次证明: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看着耍宝的涂娇,夏橙冰觉得过去的时光仿佛一下子又回来了,满心都是温暖。   对于涂娇的搞笑,邱家昊只是宠溺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对夏橙冰说:“橙凌刚被报道出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国外出差,要不然早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是啊,一开始那些不开眼的小道记者们还说被抓的是你,我和家昊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橙凌了,”涂娇一副其实我们很厉害的样子说,“后来听说骆奇死了,橙凌她没事吧?”   “没事了,来,都别站这了,我们去客厅坐下说。”夏橙冰换了鞋,和许天翊一起把涂娇两人带回了客厅。喝了一口水,夏橙冰说:“其实我觉得凌凌后来对骆奇根本就没有什么爱了,只不过因为毒品离不开他,当然,也正因为毒品所以从内心里她是恨他的,骆奇死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说起来,我倒是感谢杨沫沫,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凌凌不会告诉我的,她一个人还不知道要痛苦多久,好在她的毒瘾还没有那么深,有我们这么多人陪着,她一定会没事的。倒是你们,怎么来之前都不打声招呼?”   “是涂娇,她说想给你一个惊喜。”邱家昊老实地说。   “是啊,橙冰,我们这样突然出现,你快乐的感觉是不是能够翻倍啊?”涂娇猛地将脸凑到夏橙冰的面前问道。夏橙冰被突如其来的脸吓了一跳,她向后一躲,推开了涂娇说:“是惊吓的感觉翻倍啦!死涂娇,越老越没正形了。”大家都笑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们橙凌去哪儿了,你们不是一起出去逛街的吗?她怎么没回来?”许天翊又问。   “她被护花使者给劫走了,我又不想当电灯泡,所以就自己回来了。”夏橙冰说。   “护花使者?”涂娇一下子又来了精神:“橙凌这么快就有追求者了吗?这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啊,是谁啊?我认识吗?”   “认识啊!”夏橙冰冲她挤眉弄眼地说:“而且是相当的认识呢!”看着夏橙冰的样子,涂娇只觉得有一阵黑云飘过,似乎有些不妙的感觉,她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邱家昊,只见邱家昊似乎并不关心的样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给了夏橙冰一个威胁的眼神然后一脸平静地问:“是古尚吗?怎么,橙凌终于被他的痴心给打动了?”   “看上去有戏!”夏橙冰还给她一个只有两个人懂得的眼神,说:“古尚追的很紧,难得他有心,这么多年了,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还对凌凌这么好,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感动了,橙凌又怎么能不动心?我的妹妹我了解,她不会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可是一旦爱了,任它是天崩地裂她都会爱到海枯石烂的,那个骆奇实在是不懂的珍惜,才落的了这么个下场。我很看好古尚,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好啊,橙冰,要不我们给他们打个电话,晚上一起聚聚。”许天翊提议到。涂娇的表情闪过一丝丝的不自然,别人没有注意到,可却没逃过夏橙冰的眼睛,她笑着说:“我看还是算了吧,晚上就我们四个人好了,家昊和古尚又不熟,再说了,那俩人刚刚有了感觉,难得在一起升升温,咱们就不凑热闹了,等他们的关系确定下来,咱们再聚也不迟啊。”   “就是啊,”涂娇连忙给了夏橙冰一个感激的眼神接口道:“今晚就咱们四个人吧,我和橙冰这么磁的姐妹都天各一方了,这好容易见了面,可不得好好聚一聚,要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多余,不过是看在家属的面子上捎着你们罢了。”   “放心吧,”许天翊打趣说:“我们肯定不会打扰你们,到时候你们说你们的,哪怕你们说起别的帅哥什么的,我和家昊也全当没听到,只管喝我们的,这总行了吧?”涂娇矜持地点点头,一副女王的样子,让大家一阵好笑。 ☆、第七十七章   夏氏集团的大厦里,夏丰年刚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夏橙凌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等他。“凌凌?怎么这么早?有事吗?”他走过去问到。秘书过来帮他们开了门,两个人走进去。夏丰年陪着夏橙凌坐在沙发里。   “对不起啊,爸。”夏橙凌有些愧疚地看了夏丰年一眼,然后低下头。她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来的。姐姐说的对,原谅爸爸对她来说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爸爸从来都没有嫌弃更没有放弃过自己,他的头发比上次见到时更白了,是因为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吧?印象里帅气明朗的父亲已经有了老态,松弛的皮肤和眼角的皱纹让夏橙凌一阵心酸,还有,姐姐说过爸的心脏也不好,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自己气的犯病。   听到夏橙凌这一声爸,夏丰年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多少年没有听到女儿这么称呼自己了。这些年来,眼前出现最多的就是小女儿恨恨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甚至每天夜里都会一身冷汗地从噩梦中惊醒。他一直暗暗地关注着两姐妹,不求她们能够原谅自己,只求在她们遇到困难时自己能够帮上一把。可没想到,还是让女儿受了这么多苦。如今女儿这一声爸,一下子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揽过女儿哽咽地说:“凌凌,说对不起的应该是爸爸,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是爸爸对不起你。”   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听了爸爸的话,一股说不出来的委屈夹杂着愧疚涌上夏橙凌的心头,她转过身子,抱住了爸爸的脖子,就像小时候一样,哇哇地哭起来。哭了好久,才慢慢地停下来,看着爸爸湿了一片还有些皱了的西装,又觉得很不好意思,有些扭捏地说:“要不,你脱下来,我拿去给你洗吧。”   “好啊,”夏丰年很痛快地把西装脱了下来,放到夏橙凌的怀里说:“女儿长大了,让我也尝尝被女儿孝敬的滋味。”夏橙凌有些害羞地笑着将衣服叠好抱在怀里。夏丰年看着她,看到她渐渐地恢复平静了,才正色道:“凌凌啊,爸爸很高兴看到你把毒品给戒了,看你的气色,你恢复的很好,你姐姐把你照顾的也很好。你愿意回来上班,这是爸爸最愿意看到的,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什么计划都可以跟爸爸说。如果有人非难你,你记住,狠狠地回击就是了,爸爸永远在你后面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谢谢你啊,爸!”夏橙凌紧紧地抱着爸爸的衣服,使劲地点了点头。   爸爸的话就像预言一样,夏橙凌刚刚走出大厦,一辆很漂亮的白色保时捷急速地奔驰过来,在她面前一个帅气地漂移,很得瑟地就停在了她身边。车窗上的玻璃无声地落了下去,一个烫着爆炸头发的女孩儿从里面探出头来,貌似很随意地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夏橙凌一遍说:“啧啧,我以为是个什么样的天仙美女呢,把古尚哥哥迷得竟然跟他爷爷都叫起了板。这不也不怎么样吗。唉,我说,你怎么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配得上我古尚哥哥吗?”   夏橙凌看了看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女孩儿,又抬头望了望天,觉得今天天气真得挺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高的看不起就是看不见你,所以她决定不和这个女孩儿一般见识。于是在她看完了天之后,连眼角都没扫她,绕过车头,向自己的车走去。车上那个女孩儿似乎被夏橙凌的态度给激怒了,她从车上下来,紧跑了几步,一把抓住夏橙凌的胳膊,怒道:“喂,说你呢!装什么装!”夏橙凌甩掉她的手说,奇怪地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开玩笑!”那女孩用鼻孔嗤了一声,说:“你敢说你不是夏橙凌吗?我找的就是你。哼,还说你跟夏橙冰是双胞胎,可看起来怎么差这么多呢?”那女孩儿嫌弃地说。   “哟,这夏天没过完,苍蝇可真多啊,不知道走到哪儿,就会冒出一只来,似乎不嗡嗡的,就生怕别人不知道它存在似得。”夏橙凌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又不是泥捏的,哪就有那么好的脾气了,她忍不住刺了那女孩儿一句。   那女孩儿居然没恼,还顺着杆子就爬了上来:“是啊,这有的人啊,就跟那苍蝇一样一样的,从那恶心的地方飞出来还带着一身的恶臭呢,就往别人身上扑。我这个人呢最讨厌苍蝇了,见一只打一只,尤其是我古尚哥哥身边的这些苍蝇,一只也别想逃掉!”   “你古尚哥哥?”夏橙凌撇着嘴嗤笑了一声:“听着挺亲切的,可我怎么从没有听他提起过还有你这么个妹妹?貌似他只有古风一个妹妹吧?你又是哪位啊?”   “你听好了,”那女孩儿有些得意地说:“我是古尚的未婚妻丰婷婷。可是被古家各位长辈认可了的,至于你吗,你的那些破事我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古家是不可能要你这样的媳妇的,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离古尚远远地了,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哼,我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要离古尚远远的?”夏橙凌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说:“你说你是他的未婚妻,你就是他的未婚妻啊?这随随便便地跑来一个人胡说八道一番我就都得信吗?不过以前呢,我还真没觉得他有这么大的魅力,你这跑来和我一说吧,我觉得自己还真得好好地看看他,没准儿就真的看出他的好来爱上他,所以啊,这还得好好谢谢你!”   “你!”丰婷婷彻底怒了,她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脸皮这么厚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竟然一点儿羞耻的感觉都没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爆出粗口来,勉强压下火气,说:“你也别得意,古尚的婚事他自己说了可不算,想进他家的门,哼,怕你没那个造化!”   “这么说,你自己也知道古尚是真的没看上你喽?”夏橙凌给了她一个蔑视的眼神,撇撇嘴,没有再搭理她,优雅的上了车,一踩油门,离开了。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女人阴晴不定的神色,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古尚恨不能天天和她在一起,古风也总是见面,怎么这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起过这个女人的存在?   ……   “丰婷婷?怎么,那个女人找过你了?”古风看着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夏橙凌问道,她并不意外那个女人会去找夏橙凌,如果不去才奇了怪了。   “是啊,古风,我们可是这么多年的姐妹儿了,既然你支持我和古尚在一起,那么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把她的存在告诉我吧?”夏橙凌气愤的控诉道。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古风笑嘻嘻地安抚着夏橙凌说:“那就是一个作女,我和古尚都当她不存在的,本来我是想先给你提个醒来着,可古尚说他自己来摆平,可看起来还是低估那个丰婷婷了。对了,你没有吃亏吧?那个女人阴着呢,在我爸和我爷爷面前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转过身来就是另一张脸。”古风一脸担心的样子。夏橙凌一挥手,神气地说:“怎么会?我是谁啊,你别长他人志气了,不过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而已,我若吃了亏,还不弱了咱们的名头?”   “那是!”古风连连点头说:“我这就古尚打电话,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敢出来混,还想着让我在你面前说好话,美的他!先把自己的麻烦解决掉再说吧!” ☆、第七十八章   “阿姨,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古家豪华的别墅里,丰婷婷正对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打扮得非常端庄贵气的女人撒娇:“您和我妈妈是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把您当做是自己的长辈亲人,您也知道的,我爱了古尚这么多年,也得到了你和伯父还有古爷爷的认可。可现在他却被一个吸毒的女人给迷住了,他还对我说他根本就没有爱过我,让我不要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他的身上了。”说着,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阿姨,你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承认,那个女人是很漂亮,可漂亮就能自己的老公刚死就抢别人的男朋友吗?”   那个贵气的女人正是古尚的妈妈董雯。这个女人在古家一直有些尴尬。当年她和古尚的爸爸在一起时,知道他是有家室的,只是他那个妻子连孩子都不会生,两个人的感情又不好。那样的女人在这样的家庭里被休掉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就是花几个钱打发了。反正当时她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不顾自己家里的反对,硬是跟了那个男人,还给他生了儿子。儿子出生的那一天,她都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觉得总算是熬出了头,这下应该可以扶正了吧,可没想到这样的家庭竟然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原来他的妻子竟然还有那么硬的娘家,为了利益,两个人居然就可以这样和平相处!这在董雯的眼里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个女人那么骄傲,可竟然就忍得下这口气!后来竟然还生出了一个女儿,和自己的二儿子前后脚出生。好在自己的大儿子争气,聪明又努力,得了老爷子的青睐,自己在这个家里才算有了地位。而且那个女人后来都不怎么来这边了,才让她有了些做女主人的感觉。不过现在总算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古夫人,董雯也算是舒了口气。丰婷婷是她相中的,她和她的妈妈曾经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挺好。婷婷家的生意是她爸爸做起来的,虽然无法与古家相比,但也很不错了。她希望将来自己的儿媳妇能和自己一条心,而婷婷的乖巧正合了她的心意,于是三天两头的把这姑娘叫到家里来玩,一来二去,大家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丰婷婷人很聪明,嘴巴也甜,没用多长时间就把古尚的父亲和爷爷给哄转了,都觉得这小姑娘的确是个好的。只是古尚那小子从一开始就表示反对,后来遭到大家集体的攻击后就再也没说过什么。   “你说他被一个吸毒女给迷住了?怎么可能?小尚虽然冷淡些,但他为人处世还是极有分寸的。”董雯不能置信的说。   “怎么不可能?”丰婷婷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你知道有个明星叫夏橙冰的吧?那个人就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夏橙冰够漂亮的吧?她的妹妹叫夏橙凌,和她长的一模一样。所以古尚就为她动心了。不过他也不想想,前些日子那个夏橙凌因为吸毒在夜店里被警察带走了,还怀疑她贩毒呢,当时多轰动啊!后来她老公也是因为这事被人给杀了扔到河里,现在那两个杀人犯还都没抓住呢。你说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被古尚爱上。阿姨,您敢要这样的女人做你的儿媳妇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丰婷婷的话让董雯有些惊悚,“怎么听起来像故事一样?”   “当然是真的!”丰婷婷因为被质疑有些着急,她问:“夏橙冰你总知道吧?”   董雯回道:“我知道那个人,她演的电视剧电影我都喜欢。只是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阿姨,您每天在家里都干什么啊?都不看新闻吗?前些日子炒的多厉害,当时有记者把夏橙凌当成了夏橙冰,还以为吸毒贩毒的是夏橙冰呢,幸亏他们反应得快给澄清了。还有她老公被杀的事,都上了新闻的啊?”   “阿姨这个岁数,八卦一类的事情就不感兴趣了。”董雯神色郑重,语气却淡淡地说:“不过,这样的女人当然不能进古家的门,古尚可是这个家的长子,全家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他怎么能娶那样一个女人呢?婷婷你放心,就算古尚他不听我的,可你伯父还有老爷子那里他决计是不敢忤逆的。找个机会我会把事情告诉你伯父,你就放心吧,只管等着做我们古家的媳妇就行了。”丰婷婷听了这话一脸娇羞的样子。   古尚接到了古风的电话后,非常气恼,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自己太优柔寡断了,这才给了丰婷婷有机可乘。明明知道家里人的态度,明明自己对那个丰婷婷没有一点儿的好感,可怎么就没有快刀斩乱麻,把这件事情了结了。若夏橙凌因此恼了自己,那不亏大了?他急忙给夏橙凌打了电话,言辞诚恳地请求原谅,然后保证会立刻将那个麻烦解决掉。听得夏橙凌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还解决掉,这是要杀人的节奏吗?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将那个丰婷婷放在眼里,古风说的对,古尚都没放在眼里的人,她干嘛要放在眼里?不过解决掉也好,毕竟就是只苍蝇也嗡嗡地惹人厌啊!   古尚回到家里,自从上了大学后先是住校,后来在外面买了房子就一直住在外面了,除非有事或是过年过节的,他很少回来了。回来之前打过电话,知道爸爸和爷爷也都在家,他是个讲求效率的人,能一次解决的事情,绝不会做第二次。   董雯的预感很强,她一听说儿子打电话要回来,就猜到了为什么。之前她已经将事情告诉了丈夫,她说得很气愤,可奇怪的是丈夫听过之后的反应却在她的预料之外。原本她以为丈夫会雷霆震怒的,还没准立刻将儿子叫回来训一顿。她还为此担心着,所以措词时尽量维护着儿子,而把责任都推到了从未谋面的那个叫夏橙凌的女孩儿身上。可没想到丈夫听了之后先是很惊讶,之后竟然一副沉思的模样,然后就什么都没说。这个人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董雯觉得自己仿佛是打出一拳却击到了棉花上,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好吧,现在儿子要自己回来说这件事了,看看他们怎么说吧。   古尚回来后没有先来看望母亲,而是径直往书房里走去。他们多年养成的规矩,事情不会在饭桌上说的,要说事情就在书房里谈,而且古尚的妈妈是没有资格议事的,不,不是没有资格议事,事实上是连出席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他们家的规矩。打开书房的门时,父亲古德江和爷爷古世业都在里面了。看到他回来,都露出和蔼的笑容,他们长得很像,连笑都有几分相似。只是爷爷明显的老了,老爷子退休有几年了,不过余威还在,衬的还有几分威严。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孙子回来,老爷子也只是略有几分亲热地让他坐下。   古尚很坦然,他很有把握关于他和夏橙凌的事情在父亲和爷爷这里根本就没有不行的可能。其实他之所以没有把丰婷婷这件事当回事也是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夏橙凌姓夏,她是夏丰年的女儿。对于把利益放在一切之上的父亲和爷爷,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吗?果然,在爷爷还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时候,父亲开口了:“听说,你现在正在和夏丰年的女儿恋爱?是叫夏橙凌吗?”看着父亲,古尚暗想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父亲就是没有爷爷沉得住气,每次都是他打先锋。没等古尚说话,父亲接着说:“听说那个孩子吸毒,现在怎么样了?戒了吗?夏丰年怎么会有这么个女儿?”看着儿子就要跑题,古世业接口道:“我们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只是毒瘾没有那么好戒,虽然和夏丰年联姻能给我们古家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可把这样一个女孩儿娶到家里来,怕将来是个大麻烦。小尚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确定要娶她做你的妻子吗?”   古尚看着爷爷和父亲,一脸认真地说:“爷爷,您都说了和夏家联姻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抛开我对橙凌的感情不说,咱们家现在的情况您比谁都清楚吧?现在的经济形式糟糕成这个样子,咱们都在靠贷款过日子,这样的日子谁也不知道还能挨多久,如果银行把贷款给我们掐了,大厦顷刻间就会坍塌!可如果有了夏氏做靠山,咱们就有了翻身的机会。何况还有夏橙冰那个不容小觑的婆家,到时候咱们再去和人谈合作,还会像现在这般吗?”   “这些我们当然知道,只是那个夏橙凌?”古尚爷爷犹豫地说。   古尚对他说:“其实橙凌没有外界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吸了几支含有□□的烟而已,现在也已经完全戒了。她本来就是小风的好朋友,如果嫁到咱们家来,相信小风和家里的关系也会融洽很多。”听了古尚的话,他的父亲和爷爷两个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仿佛阴云散去,太阳重新回来了似得。于是,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从书房里出来,古尚并没有轻松多少,他知道这件事情最难说服的是自己的妈妈,毕竟那个丰婷婷是很得妈妈喜欢的,而夏橙凌就凭是古风最好的朋友这一点儿,就被妈妈排斥在外了。这么多年了,古风和她的妈妈在自己妈妈心里就是一个梗,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总是缺少尊严。其实生在这样的家庭古尚也是无可奈何,每个人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在外人看来他们都如天之骄子一般,可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古风妈妈那么一个强势的女人,不还是屈服于家族的利益之下了吗?维系着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那么多年,虽然心早就死了,可还要顶着古太太的名头在这个圈子里游走。不过古风倒是个烈性的,年纪小小的就懂得捍卫自己的尊严,也正是如此,成了妈妈和弟弟的肉中之刺。可争来争去最后不还是这个样子吗?很早以前古尚就明白,既然没法选择,那就只能接受。生存就要接受一定的法则,让自己在这个法则之下获得最大的自由和利益,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母亲卧室外面有一间布置的很舒适的起居室,位于楼梯的拐角处,古尚走过去时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等他。沙发换了新的,保养得很好的皮面泛着质感的光,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之感。起居室的布置和他上次来时变化了很多,从田园风格的悠闲自在一下子跨越到了欧洲的豪华大气。只是做为一个起居室,这样的布置真的合适吗?古尚很是怀疑。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变漂亮了?”董雯看到儿子过来,欣喜地把他拉到沙发上,指着周围的一切兴奋地说:“这些都是婷婷帮忙设计的,不愧是从国外回来的,这眼光就是不一样,让我都跟着上了一个档次。”古尚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见儿子这种反应,董雯收了脸上的笑容,脸色有些难看地说:“和你爷爷他们谈的怎么样?”   古尚看着她,慢慢地说:“他们都同意我娶橙凌了。”董雯听了,没有什么反应,一副早就料到了表情,半晌才说:“那婷婷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婷婷怎么办?”古尚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问:“我可从来没有答允过她什么,甚至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让她做我的女朋友,妈,你喜欢她不要紧,我知道你和秦阿姨是好朋友,所以也对丰婷婷另眼相待,可婚姻是我的事,我不喜欢丰婷婷,一开始我就明白地告诉过你们了,可你们自己总是一厢情愿。”   “什么叫我们一厢情愿?”婷婷突然从楼梯的拐角冲出来,对古尚和他的妈妈说:“这件事明明就是你们先提起的,我丰婷婷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如果不是你们一家人都表明了接受我,我会赖在你们家吗?古尚,我没有那么贱,可是没有办法,我已经爱上你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们以为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因为一个夏橙凌,就因为她是夏氏的公主,你们有了更好的选择,才这么毫不留情的抛弃我!对不对?可你们有没有为我想过?”   “不是这样的,婷婷你听我说……”董雯连忙站起来,试图安抚住丰婷婷,丰婷婷一把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甩掉对她说:“我还要听你说什么?当初不就是你说的让我做你的儿媳妇吗?不是你说的古尚一定会爱上我吗?不是你说的古伯伯和古爷爷也都很喜欢我吗?现在他都要娶夏橙凌了,你还要说什么?”接着她把头转向古尚恨恨地说:“你听着古尚,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我会让你们每个人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说完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董雯觉得自己被这个平时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气得胸痛!丰婷婷走后,古尚对自己这个当妈的连个交代都没有就跟着离开了。没错,自己在这个家里是没有地位没有说话的权利,可好歹自己也是那小子的亲妈吧,这种婚姻大事难道不应该同自己商量商量吗?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啊!她又气愤又怨恨的想着,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这时,古健回来了,看着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妈妈,涎着脸坐到她旁边,靠在她身上说:“怎么了?谁惹我亲爱的妈咪生气了?这看我不在家,就有人长了熊心豹子胆了?”董雯白了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回来啊?不会是钱又花完了吧?”   “看您说的,儿子有那么没出息吗?”古健的嘴巴扯到了耳朵边,瞪着眼睛,佯装一副又委屈又愤怒的样子说:“好歹我也是您的亲生儿子,老妈不开心,我这做儿子的自然是为您排忧解难义不容辞!说吧,是谁惹您生气了?看儿子收拾不死他!”   “什么死不死的,是你大哥!”董雯打断了他的话,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知为什么,虽然在别人眼里,古尚比古健优秀的多,可在她的心里,还是觉得小儿子最贴心,她觉得古尚是古世业和古德江的,除了能给自己带来安稳富裕的生活之外,根本就不和自己一条心,他比他的父亲和爷爷的心思还深,自己虽是他的妈妈,可一点儿都看不透他,在她的记忆里,自从他懂事以后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哭过或是大笑过,他还对古风很好,尽管那个死丫头从来都没有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这让她很恼火,她总觉得古尚很介意自己的出身,恨不能是蓝子叶那个女人的儿子才好。哪像自己这个小儿子,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己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就是钱花得多些,可古家会在乎一个儿子花点儿钱吗?   “我哥气的啊?”古健一脸夸张的样子说:“就是那个自认为是天底下最优秀的,所有人都应该拿他当榜样的大哥竟然把您气成这样?还有没与天理了!”董雯被古健的样子给逗笑了,捶了他肩膀一下,笑骂道:“去你的,整天价没个正形,谁自认为是天下最优秀的了?你本来就应该跟他好好学学,别整天的就知道吃喝玩乐的,也不干点儿正事。”   古健听了脸一苦,继续夸张地说:“哎哟喂老妈,不是我说您,我这不回家吧,您怪我不着家,我这一回来吧,您又教训我,我哪里就知道吃喝玩乐了?您不知道,这个社会吃喝玩乐就是正事,做生意怎么能没有朋友没有人脉呢?这朋友啊人脉什么的从哪儿来啊?还不是吃吃喝喝玩儿来的?你以为我哥就少吃少喝了吗?”   “可你哥从来都是给我钱,没跟我要过一分钱!”董雯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说。   “那是爷爷和爸爸给的他资源多,家里大大小小的生意他管着多少?我就那么一个小破公司,手底下才十几号人!还不如古风那个死丫头呢!”古健有些生气地不甘道。董雯见他真的生气了,连忙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小点声。古健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一脸正色地说:“说到古风那个臭丫头,我想起来,听说我哥现在和那个夏橙凌走得挺近,那天一个哥们还恭喜我说什么咱们要和夏家结亲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哥说了没有?他的女朋友不是丰婷婷吗?”   听了古健的话,董雯的脸色一下子又臭了:“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还不因为这件事,你哥刚走,婷婷也被气跑了。你说说,那个夏橙凌有什么好?他夏家是有钱,可婷婷家里也不错啊!”说着董雯觉得气又不打一处来了,她揉了揉胸口。   “这么说,这件事是真的了?”古健的脸色有些发黑,他说:“妈,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这件事,你不知道那个夏橙凌和古风那个死丫头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当年你儿子我就被她俩在大街上合伙打过,这要让姓夏的进了门,这个家还有咱娘俩的存身之地吗?”   “真的?”董雯的脸色大变:“我只听婷婷说过那个夏橙凌因为吸毒被抓过,没想到还是个狠的。哎?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个姓蓝的主意?把夏橙凌嫁给你大哥,有了她再加上古风,那咱们古家可就都到了她手里!”   “所以说啊,千万不能让大哥娶了她!”古健添油加醋地说:“她怎么可能把您这个正经婆婆放在眼里呢?没准到时候她把大哥也拐跑认那个姓蓝的当娘了!”   “可你爷爷和你爸爸都同意了,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董雯着急地问。   “哼,爷爷和爸爸当然会同意,他们才不管夏橙凌是什么样的人,吸不吸毒,只她是夏丰年的女儿这一条就够了,在他们眼里,那个夏橙凌就是个会闪闪发光的金山,真到了那时候,爷爷和爸爸眼睛里更看不到咱娘俩了。”古健郁郁地说道,沉吟了一下又说:“行了,妈,这件事您心里有数就行了,交给我吧,我觉得那个丰婷婷就很好,还是让她做我大嫂吧!”   ……   “哎,我说橙凌啊,你可千万别拿这件事不当回事。”办公室里,古风停下手里的活正色地对夏橙凌说:“虽然古尚把这件事大包大揽了,可那个丰婷婷真的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后面还有一个董雯,虽然那个女人胸大无脑蠢得很,可很多事情往往就坏在这样的人身上。就算是爷爷和爸爸都同意你了,你信不信,她若不弄出点儿事来,我就不姓古!”   看着这么一本正经的古风,夏橙凌使劲地哆嗦了几下,一副怕怕的样子说:“我也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然后换了一副得瑟的样子说:“其实吧,我仔细想了想,你说古尚有什么好的呢?无非就是人帅点儿,又有点儿本事,可这人帅又有本事的又不只他一个,就像我姐夫许天翊,还有那个追求我姐而不得的邱家昊,再说了,一想到你们家,一想到他那个妈和他那个弟弟,我这心里就觉得怕怕地呢!”   听了夏橙凌的话,古风半侧着头斜着眼一副阴测测的样子说:“夏橙凌!你最好是在跟我开玩笑,否则你退缩一个试试,看我收拾不死你!”   “嘿嘿,”夏橙凌一副小心赔笑的样子,走过来,揽住古风的肩膀,讨好地说:“哎呦,这就怒了?我这还没嫁呢,你这做小姑的就敢给我脸色看,要真进了你们家的门,你还不把我给拆吧了?”看到古风又要瞪眼的样子,连忙举手说:“好好好,风小姑您放心,就算是他们想把我拆吧了,我也要哭着喊着跪求进您家的门!这样总可以了把?”   “哼,算你识相!”古风撇着嘴角哼了一声。夏橙凌看着她的样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古风啊,其实有件事情我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挠了挠头发,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问道:“为什么你这么支持我和你哥哥在一起?你以前对古尚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要放以前,别说支持了,你不跳着脚骂我就谢天谢地了。”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会别有动机?譬如,让你帮我争家产啥的?”古风看了夏橙凌一眼,幽幽地说。   “呵,怎么可能?”夏橙凌失笑道:“凭你古大小姐的本事,还用的着跟别人争家产吗?再说了,就算是争家产,也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吧?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都把我变成古太太了,我不向着自己的老公反而会把家产都拱手相送给你这个小姑?”   “哼,好你个夏橙凌,还说什么担心进了我们家的门,我把你拆吧了,你这还没进我们家门成为古太太呢,就先为自己的老公打算上了,这要让我哥知道了,还不得乐得明儿就拿八抬大轿来把你抬家去!”古风被夏橙凌给气乐了。   “那你是为什么改变对古尚的态度的?你可别说是因为我啊,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夏橙凌没搭理古风的打趣接着问。   “嗯,你还算是有点儿自知之明。”古风白了她一眼,突然有些落寞地的说:“你知道吗,那天我问他为什么早就对你有好感,却一直都不肯说,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她顿了一下,看这夏橙凌说:“他说他自卑。”夏橙凌的心突然仿佛被捶了一下。她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古风接着说:“当时我的心仿佛被扎了似得。你不知道,古尚从小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他可不像古健那小子一样是一个被他妈给宠坏的痞子。从我记事起,他就没有欺负过我,反而是在我找他的茬时处处让着我。后来我做了生意,他也经常在背后默默地帮助我,他一直把我当成他的妹妹。虽然因为家庭的原因我一直对他很敌视,可不能否认他确实是个好哥哥,是个君子。他爱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你比我的感触还深吧?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所以才希望你能嫁给他,其实想想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古风的话让夏橙凌沉默了,她心里微微有些发酸还有些感动,很早以前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时就感觉到过古尚对她的心意,可那时一方面还沉浸在失去骆奇的痛苦中,一方面大概也是从心底介意古尚的出身,后来又遇到骆奇,然后就又一头扎了进去,直到遍体鳞伤才淡了那份感情。姐和古风都说自己傻的像只蛾子,明明知道就是地狱之火,竟还要扑上去,可古尚说,如果自己是蛾子,那他就是那盏最明亮的灯,可以让自己附在上面,温暖却不受伤。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幸福吧。想到这里,她微微笑了,傲气又坚定地对古风说:“放心吧,我夏橙凌的字典里是没有‘退缩’这两个字的,你哥哥本姑娘要定了,至于那个丰婷婷还是疯什么的,想来就尽管来吧,地狱之火我都趟过来了,难道还怕他们这一只两只的小鬼不成?” ☆、第八十章   “古健,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话?”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丰婷婷将杯中泛着妖异色彩的酒一饮而尽,透过透明的酒杯看着坐在旁边的古健有些轻蔑地问。整个古家,她最瞧不起的就是这小子,一个仗着家里有些臭钱就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她的周围总会有这么一些人,像只臭虫一样,寄生在家族中,靠吸别人赚来的血汗钱活着,偏偏还总是一副洋洋得意振振有词的样子。她丰婷婷顶看不上这些人。为人子女的,只有像古尚那样才能让家族振兴,哼,同样的爹娘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酒杯的变形让气恼的古健看起来更加古怪,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放下酒杯接着说:“说来说去,你不过就因为夏橙凌是古风的朋友,又和你有些旧仇才不想你大哥娶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想我对你感恩戴德吗?哼,一个大男人在大街上被个女人打,这话也就你说的出来吧。你说你要想办法对付夏橙凌,好啊,等你做了再来和我说吧,否则说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再说了,就凭你,想打消你爷爷和你父亲的念头,恐怕也就是说说算了吧?”   砰!古健终于坐不住了,他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放,酒溅出来洒在他的手上,他浑不在意的用双手撑住洒了酒的桌子,探起身子恶狠狠地对丰婷婷说:“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古健到底有多大本事,你很厉害不是吗?有本事到时候别进我们家的门!”说完就要走,却被丰婷婷叫住:“怎么,就这么走了吗?今晚这酒可是你要请的,你不会借此逃了,让女人买单吧?”古健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掏出一沓钱来数都没数扔到桌子上就走了。丰婷婷冷笑着看着他的背影。   一个女孩儿从旁边座上过来,坐到丰婷婷身边,用手随意地摆弄了一下桌子上的钱,啧啧了两句说:“现在这些二世祖是不是傻得就只剩下钱了?钱掏得可真大方,只不过没脑子,你只这么一说,他不会真的就跑去对付夏橙凌了吧?婷婷,夏家根深蒂固的,可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丰叔叔和阿姨说得对,这事其实错在古家,是他们见利忘义。”   “哼,我也没说去对付夏橙凌啊,至于古健这个小子,他对不对付夏橙凌是他的事,就算是他把她给撞死或是捅死跟我有什么相干,左右是他们古家和夏家的事儿,我就只管坐在高台上看看热闹,至于古尚,”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竟然一痛,有心想说狠话,却没舍得,只恶狠狠地说:“除非他们拿八抬大轿来抬,否则我才不会嫁到他们家里去!”那个女孩儿看了看心口不一的丰婷婷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   ……   天源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夏橙凌把车停好,吐了一口气,只不过这么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以前和骆奇住在这里的日子,竟然恍如隔世了,不过也没错,她和骆奇真的已经阴阳两隔了。她默默地从车上下来,因为是上班的时间,停车场里的车并不多,只是因为面积很大,一眼望去空洞洞的,让人心里有些伤感。其实她早就想回来了,可是姐姐说什么都不同意她一个人回来住。这次还是好说歹说才同意她一个人回来取些东西的。这个姐姐,真是比妈操的心还多。夏橙凌觉得自己叫她妈姐一点儿都不冤枉她。不过有这么一个人像妈妈一样对自己,夏橙凌觉得心里还是暖暖的。她的嘴角刚露出一丝笑容,突然一种不安的感觉爬上了心头。她停住脚步,四下里看了看,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可夏橙凌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想起了那个丰婷婷忍不住哼了一声,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来惹自己,否则自己会让她好看。进了电梯,那种感觉消失了,夏橙凌觉得轻松下来。   出了电梯,夏橙凌看了看自己家的房门,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这是出事后第一次回来。以前一直以为这是骆奇为自己在京城里挣到的房子,后来才知道,这不过是爸爸给自己安身的地方,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家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走进去,只见骆奇正站在玄关里冲自己笑!夏橙凌“啊!”地尖叫起来,钥匙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夏橙凌紧紧地贴在墙上,望着骆奇瑟瑟地抖着,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地镇静下来,她看出来,那不是骆奇,而是一个蜡像,和骆奇一模一样的蜡像!她大着胆子,慢慢地走过去,其实那个蜡像做得并不是十分的逼真,只是玄关里的光线比较暗一些,猛地看上去,和真人一样罢了。“骆奇”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笑着,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诡异,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夏橙凌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刚抬起手,这时电话响了,骤然响起的电话声又吓了她一跳。她掏出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接通了,里面传来阴测测的声音:“怎么样,这个礼物喜欢吗?你不会这么快就把他给忘了吧?下面好冷的,你这么爱他怎么不下去陪他?”   “是你吗阿姨?”夏橙凌的声音有些发抖,“骆奇不是我害的,您为什么这样对我?”话未说完,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夏橙凌再也不能在这个屋子里呆上哪怕一秒钟了,她惊魂不定地跑出去,一直跑到阳光底下,看着外面不停过来过去的人们,心底那股阴冷才慢慢地消散一点儿。她拿起手机想打给姐姐,又怕姐姐担心害怕,想来想起还是打给了古尚。   接到夏橙凌的电话,古尚很快就赶过来了,远远地看到脸色苍白正坐在花坛旁长椅上的夏橙凌,古尚有些心疼。那个当初骄傲霸气的女孩儿竟然也有这样软弱的时候,他停下车快步走了过去,将夏橙凌揽在怀里,觉得她还在颤抖,连忙安慰她说:“好了,别害怕了,电话里你也没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古尚的怀抱让夏橙凌彻底安静了下来,那种久违的心安让她生出一种就这样抱一生一世的感觉。良久,她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古尚听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说你在停车场时就觉得有人盯着你?后来到了楼上就看到了骆奇的蜡像?”   夏橙凌点点头,说:“是,我还接到一个人的电话,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像骆奇妈妈的声音,又有些不像,我也说不好。可我觉得这就是骆奇妈妈做的。”   “你为什么怀疑她?要知道接到你电话时我还以为是丰婷婷对你做了什么?”古尚问。   “不会是丰婷婷,”夏橙凌很肯定地说,“丰婷婷怎么会去做骆奇的蜡像?还有那个人说的那些话,”夏橙凌犹豫了一下说:“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其实我在医院时,有一天夜里,骆奇妈妈去了,她一边掐我的脖子,一边说的就是那些话。”   “你说什么?”古尚大惊失色道:“骆奇的妈妈要掐死你?她疯了吗?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古尚仔细地看着夏橙凌的脖子,仿佛她的脖子是刚刚被掐过一般。   “当时我自己的状态都不好,后来他妈妈不见了,我住在姐姐那里,有你们陪着,那件事就慢慢忘了。”夏橙凌说:“再说,我还以为那是他妈妈一时的激愤也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过了这么久了,他妈妈还是没有放手啊,我也很奇怪,骆奇的死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呢?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真是不可理喻。”   “她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好容易以为要享福了,儿子却被杀了,若还能心理正常反而奇怪了,”古尚说:“变态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他们一旦认准了一件事,无论使用多么偏执的手法,也一定要达到目的,这样的人最可怕,”古尚看了看四周,又说:“你需要拿什么东西,我陪你上去。一次把东西都拿走吧,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夏橙凌点点头,看看那栋没住多久的房子,心里仍然打着鼓。腿有些酥软地站起身来,半靠在古尚身上,两个人一起向那栋楼走过去。上了楼,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夏橙凌从古尚的眼睛里读到了安慰和鼓励,她心下一暖,掏出钥匙来打开房门,玄关里的蜡像不见了!仿佛刚刚冲她笑的“骆奇”是她做的一个噩梦!夏橙凌挣开古尚的怀抱走了进去,古尚急忙拉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说:“小心里面有人!”夏橙凌一惊,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起来。他俩静静地呆了一会儿,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听着屋子里的动静,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不像有人的样子,他们小心的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检查着 ,屋子里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在客厅墙壁的正中间挂着一张很大幅的骆奇的遗像,下面有一张供桌,桌子上的香炉里,有几支香正冒着袅袅的青烟。   他们转了一圈,屋子里并没有人,回到客厅里,古尚看了看那几支香说:“你跑出去后,她又回来过,这香是刚刚点上的。”夏橙凌顺着袅袅上升的青烟,看着孤零零地挂在墙上的骆奇的照片,心里一阵悲凉,他是自己青春年少时的最美好的记忆,自己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用来爱这个人了,可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呢?很多夜里夏橙凌都问过自己。他妈妈说他是为了自己才去找杨沫沫的,可真相到底如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吧?现在,他变成了墙上的一张照片,永远都年轻帅气不会老去了,只是他的音容有多少人会记住呢?多少年之后,也许在某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夏橙凌偶尔会想起他,可还是否能记起他的笑容?   古尚走过来,轻轻地揽住她,说:“好了,别伤心了,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吧。”夏橙凌点点头,和他一起来到卧室里,这时古尚的电话响了,是许天翊打来的。他问古尚是不是和橙凌在一起,古尚说是,许天翊对他说让他和橙凌到公安局来一趟,他和橙冰都在那里,杨沫沫找到了,只是变成了一具尸体。   放下电话,两个人匆忙地拿了些东西,就往外走,上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关上地瞬间,古尚看到一个人影从旁边那部电梯里走出来,带着帽子和口罩,正经过他们的电梯。这时,夏橙凌觉得很不舒服,头晕想吐,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等电梯行到一楼时,就晕了过去。这时古尚也觉得很难受,恶心没有力气,晕眩感袭上来,他咬着牙,拼尽了力气将夏橙凌拖出了电梯,有保安跑过来,他对保安说了声:“赶快报警!”就昏了过去。 ☆、第八十一章   不知过了多久,古尚醒了过来,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味儿让他的内心深处感到一丝心安。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医院里,他觉得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力气,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转了转头。床边的一个人转过身来:“哥,你醒了?觉得怎么样?”竟然是古风?他疑惑地问:“我怎么了?这是医院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都不记得了吗?”古风说:“看来医生说的真对,他说你醒来时可能会有短暂性的失忆,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天才能克服这种药物作用呢,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不过你比橙凌好多了,她到现在还没醒呢。不过也别担心,虽然她吸进去的量要比你大的多,不过因为她以前身体有过用药史,有一定的抗药性,所以也不会有大碍。”   “是啊,你们可真危险呢,要是在那间屋子里再呆一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幸好给你们打了电话,你们就出来了。”夏橙冰一脸后怕的样子说。   “什么屋子,我们,橙凌吗?橙凌怎么了?”古尚一脸茫然的问道。这时躺在他旁边床上的夏橙凌□□了一声,也醒了过来,同古尚一样也出现了短暂性的失忆,对于自己为什么躺在医院里很是迷惑。不过,过了没多久,她就想起来了,她想起青烟袅袅中骆奇的照片挂在墙上对着她笑。   “是香吗?香里有药对不对?”她一副了然的样子,她在香前站了那么久,自然吸进去的药量要比古尚多。“是骆奇的妈妈吗?”她问。   “不知道。”夏橙冰看了古尚一眼,这时古尚已经把发生过的事情想起来了。他说:“我记得我们下电梯时有一个人刚刚上去,而我们一下楼来就碰到了保安,当即报了警,那个人应该跑不掉啊。”夏橙冰又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古风却开口了:“那个人是被抓住了,可他不承认之前进过夏橙凌的房子,更别提在香里下药了,他说他是在停车场里看到夏橙凌的车才上去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谁?”古尚和夏橙凌都看着古风。   “是古健。”古风面无表情地说。   “古健?!怎么可能是古健?他去那里干什么?”古尚惊异地问。   “不知道,夏伯父和天翊姐夫都去了公安局,爸爸也在那里,具体怎么回事我们就不知道了,我和橙冰一直守着你们俩。”   “那杨沫沫呢,杨沫沫是怎么回事?”夏橙凌问。   夏橙冰说:“我看过了,那个尸体确实是杨沫沫的,因为她和马志强是杀害骆奇的犯罪嫌疑人,所以需要你去公安局做个笔录。那个杨沫沫,”她皱了下眉头,似乎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她叹了口气接着说:“她死得也是够惨的,是被人生生勒死的,而且身上有很多伤,都是生前造成的,她做了孽,倒真是也糟了报应。只是那个马志强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依我看啊,这个杨沫沫十有八九是马志强下的手。爸爸让我们小心一些,这个马志强怕是疯狗乱咬人了,当初他们家的败落可是因为他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才被爸爸压下去的,他很有可能报复我们。不过你也别担心,爸爸和警方都派了人暗中保护我们,所以不怕他找上来。只要他找上来,那他离死就不远了。”   这时古尚躺不住了,他坐起来,想要下来。古风按住他说:“你干什么?医生说了,即使醒过来,药效也先下不去,需要在医院里观察一天呢!”   “我没事了,”古尚说:“我要去公安局里看看,我要问问古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说着,他挣扎地下了床,一站到地上,立马感到一阵眩晕。古风连忙将他扶到床上,对他说:“你好好躺着吧,那里有爸爸呢,他没做的事谁也冤枉不了他。再说了,他想干什么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肯定是和你那个妈沆瀣一气,想要阻止橙凌嫁给你呗!”   ……   公安局的调查结束了,小区调出来的监控显示古健确实是后来才到那个小区去的,先前那个人正是骆奇的妈妈。可古健从审讯室里出来后竟然当着夏丰年和许天翊还有警察的面,就嚷嚷着说要找夏橙凌的麻烦给夏橙凌好看。坚决不让夏橙凌进古家的门。古德江的肺都要气炸了!他知道古健这个小子有些浑,可没想到竟然浑到这个地步,让他觉得这脸丢的这辈子都找不到了。气得他上前就给了他一个大得嘴巴。怒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古家还没有你说话得份儿!”说完觑着夏丰年得脸色,很是尴尬。   夏丰年倒是一副淡然地样子,这么多年大风大浪的什么没有经历过,早就喜怒不形于色了,他只拿眼角扫了古健一眼,就当他不存在了。他笑着对古德江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过了,抬脚就要往外走。这时,古世业拄着根拐杖从外面走进来,迎面就对夏丰年说:“对不住了夏总,家里出了这么个不孝子得罪了。”古世业已经快八十了,他这么一说,夏丰年倒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他笑着对古世业说:“老人家快别这么说,这树长得大了,哪就没根长歪的枝条了?只要勤剪勤修,出不了大问题的。”   古世业见夏丰年给了台阶,连忙接口道:“是啊,这个孩子都让他妈给惯坏了,和他哥哥没法比。你放心,这事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不能让橙凌受了委屈。听说小尚和橙凌还都在医院里呢,我让小风在那里盯着呢,要不,咱们一起去医院里看看?”   夏丰年点了点头,大家一起向外走去。在去医院的路上,夏丰年问许天翊:“橙凌和古家那个小子发展的怎么样了?这个古家,哼,也就古尚是个人物,至于古世业和古德江,哼,再加上那样一个妈和这样一个弟弟,真让小凌嫁过去,怕将来事儿也少不了。”夏丰年按了按眉头,有些发愁。   “是啊,”许天翊说:“我调查过了,古家生意上的窟窿不小,银行方面从这个月开始就打算终止贷款给他们,没了银行的贷款,怕是整个古家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古尚再有本事,也无法力挽狂澜,这也是为什么古尚的爷爷和他爸爸这么想促成古尚和橙凌的婚事。”   “古家风光了这么多年,兴衰荣辱,也该歇歇了。”夏丰年搓了搓眉头接着说:“古家老爷子是个不知足的,当年从几个兄弟手中夺得家中的生意,将那些兄弟全都打压了下去,都没给自己留个后路,弄得天怒人怨的。殊不知风水轮流转,那些兄弟的儿孙们如今起来了,时不时地给他使点儿绊子也够他头痛的。最看重的长子还是个风流种子,蓝家人不说,可这心里的怨气也大着呢,这个时候不踩上一脚就是他们心存仁厚了。只是可惜了古尚这小子。”夏丰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是很喜欢古尚这个孩子,可是古家的浑水他丝毫都不想沾。   “对了,橙冰有没有打电话来?橙凌怎么样了?”他问许天翊。   许天翊说:“刚还在公安局时橙冰就来过电话了,橙凌和古尚两个人都醒过来了,没什么事了,只是医生建议在医院里观察一天。爸您放心,有人在那里看着呢,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嗯,”夏丰年点点头说:“好,那先送我回公司吧,医院那里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至于古健,让他们古家看着办,不过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京城里就没有古家了吧。”   听了夏丰年的话,许天翊的心突了一下,他有些为古尚担心,因为从夏丰年的态度来看,他好像并不赞同将夏橙凌嫁给古尚,他和古尚多年的朋友了,古尚对夏橙凌的心思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刚刚有了眉目,若就被棒打鸳鸯了,别说是古尚了,就是自己都够为他心痛的。可他知道,夏丰年分析的非常正确,换做是他,也不会去趟那池子浑水,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到泥沼里。看来要想娶到夏橙凌,古尚前面还困难重重呢。   古世业看到许天翊一个人走进来,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尽管许天翊说夏丰年临时有事赶去公司了,但谁都不是傻子,古世业一下子就明白了夏丰年的态度。他对正在教训古健的古德江和古尚父子俩说:“好了,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去说?咱们先走吧,小尚这里有小风看着,明天不就能出院了吗?出了院明天上午九点到公司里开会。到时候我也会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古德江拽着古健在后面跟上。   “爸,怎么回事?夏丰年就那么忙吗?这女儿和未来女婿都住了院也没时间来看一眼?”古德江问。   “未来女婿?”古世业冷笑一声说:“你说得太早了,人家根本就没心和你结亲家。”   “怎么可能?”古德江不能置信地说:“就他那个残花败柳还吸毒的女儿,我们家肯娶她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怎么,我那么优秀的儿子还入不了他的眼?”   “哼,怎么样,你们就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凉屁股了吧?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夏橙凌不是什么好东西!”坐在副驾驶上的古健听了爷爷和爸爸的话,仿佛一个瘪了的皮球又充满了气一下子满血复活了似得,不过他的话气地古德江又怒骂了一句。古世业没有搭理那爷俩,他知道,今天贷款申请被驳回来了,如果贷款批不下来,那后果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第八十二章   爷爷离开时阴沉的脸色仿佛一片黑云一样压在古尚的心上。公司里面临的困境他比谁都清楚,他把这个当做和他们谈判娶橙凌的砝码,他成功了。可看现在的样子似乎出了什么纰漏。看着许天翊有些歉意和躲闪的目光,古尚一下子就明白了:夏丰年不愿意!古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有些钝痛。他不想承认其实夏丰年没有错,可他有错吗?他爱橙凌,他想娶她只是因为爱她,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夏丰年的一分钱。不过是想让他做做大旗而已,有了夏丰年在背后做靠山,即使银行的钱贷不下来,可有几家公司的合作就能谈下来,到时候钱打过来,就能周转了,公司的压力也就减轻了。这些古尚都算得清清楚楚。再怎么说他都是个生意人,借力打力,这有什么错呢?可看起来夏丰年不肯借给他这个力。他侧了侧头,看了眼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夏橙凌,仿佛有感应似得,夏橙凌也回望着他,看他看过来,她冲他露出一个很美的微笑。这个微笑让他怀念了很久很久。   从医院里出来,天已经黑下来了,古风自告奋勇地要守夜,将夏橙冰和许天翊赶了出来。“我觉得你好像有些不对啊,爸爸那里有什么事吗?”夏橙冰问。   “为什么是他那里有事?”许天翊问。   “如果他没事一定会到医院里来的。橙凌住了院,他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示橙凌的好。”夏橙冰说。   “呵,你不是吃橙凌的醋了吧?”许天翊好笑地说。   “别打岔,到底怎么了?”夏橙冰一副严肃的样子问道。   “先回家吧,回家慢慢跟你说。”许天翊打开车门让夏橙冰坐进去。   回到家,许天翊把古家现在面临的情况都告诉了夏橙冰,夏橙冰不能置信地问:“这么严重吗?他们家的财务状况都到了这种地步吗?”   “是,”许天翊点点头说:“他们家欠的可不只是银行的贷款,就是其他公司的账还有一些供应商的货款多了去了,一旦被起诉,面临的可不仅仅就是破产了,破产清算的那些钱和那些窟窿比起来,哼,你是学经济的,差距有多大你自己清楚吧。所以牢狱之灾怕是免不了了。”   “他们家的公司法人是谁?”夏橙冰问。   “古尚他爸。”许天翊说,看着夏橙冰似乎舒了一口气,他问:“你不觉得你爸此时避开有点儿不近人情吗?”   夏橙冰奇怪地看着许天翊说:“怎么会?那么大的窟窿谁填的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匹夫所为,再说了,我爸也没有义务帮他们家填窟窿吧?只是不知道古尚会怎么想?他不会怨恨我爸吧?”   “我了解他,”许天翊说:“我觉得他也没想让你爸帮着贷款还钱,他不过是想扯着你爸这张虎皮做大旗,不过你爸不肯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就算是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凭古家现在的状况也维持不了多久,到最后还是会走到这一步的,顶多就是苟延残喘些日子。其实古尚也明白,所以要说遗憾可能会有,但怨恨肯定谈不上。不过,如果古家真的破了产,他父亲坐了牢,你觉得他还会和橙凌在一起吗?”   “这和橙凌有什么关系?”夏橙冰有些着急,生气地说:“做生意怎么都会有风险,就算他们家付出的代价大了些,可总不能我们替他们担了风险他们就娶橙凌,我们不担这个风险他们就不要橙凌吧?那我妹妹成什么了?古尚是这种人吗?”   “古尚当然不是这种人,你也别着急,”许天翊安抚着夏橙冰说:“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古尚除想办法让他们那一家人生存下去,还会有别的心思吗?”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橙凌好容易振作起来,也接受了古尚,若中间再出这么个岔子,那我妹妹也太可怜了!”夏橙冰想了想又说:“会不会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呢?如果没有人起诉他们还款呢?如果想办法把银行的账先还一部分,再申请延长一下还款时间呢?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对不对?”   “是啊,大不了从头再来呗!”许天翊话虽然说得豪壮,但语气里却流露出一种无奈和沧桑。   ……   还是那家酒吧,古健潇洒地将一杯蓝朗姆放在丰婷婷面前,得意地说:“怎么样?我古健说到做到,那姓夏的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呢,我爷爷和我爸爸彻底打消了让她进我们古家的心思,这下,你该好好谢谢我了吧?”   丰婷婷瞅了那酒一眼,微微抬起头来对古健说:“你说的是真的?这不可能吧?就凭那个夏丰年,你爷爷和你爸爸不是盼着夏橙凌能做你们家的媳妇吗?”   “呸!别跟我提什么夏丰年,”古健冲着地下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那家伙的眼珠子都长到头顶上了,根本就没把我们古家放在眼里,他自己也不瞅瞅,那个夏橙凌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哥肯娶她,那是他积了八辈子的德了,他还不乐意了!”   丰婷婷挑了挑眉,垂下的眼睑遮住了她的心思,然后伸手端起了那杯酒看了一眼古健,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第二天一大早,夏橙冰就来给妹妹和古尚办好了出院手续,古尚回公司了。夏橙冰对妹妹说:“你还是住到我那里去吧,爸说了,你那边的房子就不要过去住了,他会处理掉,然后再买个房子送给你,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也可以跟他说。”   “姐,我怎么觉得古尚有些不对劲儿啊?”夏橙冰的话夏橙凌并没有听进耳朵里,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古尚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问道。   “可能是公司里有事吧,古风不是也一大早就去公司里了吗?好了,别在外面站着了,这太阳一出来就晒了。”夏橙冰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夏橙凌上了车。   古家的破产比想象的还快,上午还开着会,法院的传票就送来了。古德江没想到,捅他们第一刀的人竟然是多年的朋友,昌乐公司的老板丰华业,也就是丰婷婷的父亲。下手非常狠,直接封了他们账户和资产,虽然账户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但做为最熟悉古家的丰华业还是果断地最大化的减少了自己的损失。古家就像是一个气球,外表看着很是体面光鲜,可只需轻轻一刀,整个就会砰地一声炸掉!   董雯是从古健那里得到消息的,不过他的消息也并不是全部,只是听说丰华业为了要回欠款将公司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告了。“我看他们就是报复,因为我哥要娶夏橙凌的事,可是这个丰婷婷也真是的,我明明告诉她爷爷和爸爸已经放弃夏橙凌了,他们家竟然还来这一手!”古健怒气冲冲地对董雯说。   董雯听了之后也非常生气,她直接给丰婷婷的妈妈白晓梅打了电话:“晓梅啊,你看你们家华业也太不留情面了,我这里正想办法让婷婷嫁给我们家小尚呢,他爷爷和他爸爸也松口了,可你们竟为了这么一点儿钱起诉到了法院,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事不能说开啊?”   “什么事不能说开?”电话的那头白晓梅冷笑着说:“董雯啊,你们古家家大业大,上百万的款子都当做是小钱,我们家可没办法和你们相比,还指着这个钱过日子呢,所以你们就行行好,把钱还了吧。还有啊,你们古家的门槛太高,我们婷婷呢高攀不上,所以也就不劳你费心了,其实如果不是你们先开的这个口,我们也不会上赶着,结果倒显得自己没皮没脸了。”说完就把电话给撂了。董雯看着手中传来忙音的话机,顿时觉得气都不打一处来,她瞪着坐在对面的古健说:“去,去把你哥找来,我要当面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白晓梅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   “妈,这不好吧,我哥那正忙着呢。”古健犹豫着说。其实他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总部去了,只是大家都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没有人搭理他,爷爷定的家规很严,公司的事该谁负责就谁负责,像他这样不被重视的人,虽然同样姓古,可内部的事,他是没权知道的。   “忙怎么了?你是不是你爸的儿子?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越是这个时候,你越应该让他们看到你的实力。”董雯有些埋怨这个儿子不争气,关键的时候都顶不起用来。就在这时,古健的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看,对董雯说:“是我哥。”说着,把电话放到耳边。“小健,你在家吗?”古尚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惊慌,让古健的心跟着也慌乱起来。听到古健正在家里,古尚说:“赶紧和妈妈把家里收拾收拾,爷爷过世了,我们正在医院,马上就把爷爷带回去了。”古尚的话惊得古健连电话都从手里滑掉了,他手忙脚乱地把电话捡起来,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慌乱地点着头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和妈说。”   “出什么事了?”显然古健的惊慌感染了董雯,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丈夫出事了,是被抓了吗?古健吞了一口口水,使劲压下自己的慌乱,怔了一下才对妈妈说:“是爷爷,爷爷他过世了。” ☆、第八十三章   电视上播报着一条新闻,一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盖的大厦正在被爆破拆除,这栋大厦在当年以高度闻名全国,据说当时在上面走一圈几乎整个京城都能尽收眼底。这让它一时风光无限,只是后来一座又一座更高的建筑拔地而起,人们渐渐地将它淡忘,它淹没在楼群中变得籍籍无名了。现如今,它的存在又影响了城市的规划,去年年底,就传出了即将要被拆掉的消息。不过根本就没有引起人们任何的惊讶或是争议。城市发展的快了,每天被拆掉的房子多了去了,不过就是稍微高些罢了,拆掉之后盖起来的房子更高更漂亮,旧的不去新的从哪儿来呢?电视画面很清晰,浓烈的尘雾从下面升起来,几十层的建筑仿佛是积木搭建起来的似得,一下子就坍塌了下去,曾经的风光重新归了尘与土。   夏丰年将电视关上对许天翊说:“你去过古家了?明天古家老爷子就要出殡了,丧事没有什么问题吧?”   “怎么没有问题,”许天翊把思路从刚刚看到的画面上拉回来:“古家世代经商这么多年,虽然到了古老爷子手上重新整合了,但古德江还有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呢,生意一直是长子长孙这一支独控着,这些年有古老爷子压着,别的人还不敢怎么样,现在这老爷子这一去,又面临着破产,有那些个兄弟闹腾的。”   “哼,古世业吸取了当年自己的教训,一心偏着长子,只给其他两个儿子一些股份而不给实权,却没想到情况比他当年还糟,这下子古家是彻底完了。对了,橙凌也去了吧。”夏丰年很肯定地说。“就没有人说什么吗?”他接着问。   许天翊犹豫了一下说:“橙凌是跟着我和橙冰一起去的。古尚还好,只是那个古健说了些什么见死不救的话。还有他妈妈,也是一副欠了她八百吊钱似得模样。”   “哼,在他们眼里欠的何只是八百吊钱?”夏丰年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那两个人就是拎不清的,就算是帮他们把窟窿都堵上,也别指望着从他们嘴里说出好话来。”夏丰年揉了揉眉头,有些苦恼地说:“我只是担心橙凌,这孩子命怎么这么不好,刚从骆奇那件事中解脱出来,古尚家又出这种事,唉!”   夏丰年这边为橙凌苦恼着,夏橙凌却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她对夏橙冰说:“姐你放心,就古健那小子,我根本就没放心上,想当年他招呼着那么一帮人我还不是照揍不误?现在虽说是不好动手了,可吓我也能把他吓死!”   “好了,我知道你本事大,”夏橙冰无奈地说:“我也知道,就算不看古尚的面子看古风,明天出殡你也要去,只是那母子俩太过分了,古风和古尚又顾不上你,我就怕你吃亏啊!”   “我吃亏?哼哼,”夏橙凌冷笑了几声,说:“姐,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古风那两个叔叔都憋着坏呢,他那个姑姑明天就从美国飞回来了,是不是个省油的灯都不好说,所以啊明天古老爷子能不能顺利地拉到火葬场去都难说得紧,他们还有心思和我置气?”夏橙冰没说话只是看了夏橙凌一眼,她觉得自己这妹妹有时还挺聪明的。   ……   昔日繁华热闹的古家大宅门前,稀稀落落地停了几辆车,许天翊带着夏橙冰和夏橙凌到来时,看到这种光景不禁有些唏嘘。古老爷子争斗了一生,要强了一生,但随着他的死所有的荣光仿佛都随他去了,宅院依旧是那个宅院,但大厦倾倒后的颓废和萧条却透露出来。院子空荡荡的,看不到几个人影。说好十点去火葬场的,许天翊看了看表,此时已经九点了,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怜悯。他们一起向灵堂走去。灵堂门外,几个和古家交情不错的朋友站在那里低声说着话,看到许天翊他们走过来,有相熟的上前来打着招呼。灵堂里安静又压抑,古老爷子的儿孙们跪坐在水晶棺周围,一个个的脸上都麻木着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古尚一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哀伤。夏橙凌看了心里有些不忍,想上前去劝几句,被姐姐拉住了胳膊。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刺耳的哭喊声夹杂着几声劝慰,这哭喊声就像□□,一下子将灵堂里的这些人点燃了,他们仿佛是合上电闸的人偶一般,一起哭了起来,哭爹的哭爹,哭爷爷的哭爷爷。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刚刚进门的三人一跳,他们彼此看了看,又向外望去,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是古尚的姑姑到了。   古尚的姑姑古德玉和古尚的爷爷很像,脸型瘦长,颧骨有些高,微微上挑的眼角显得有些严厉之气。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飞行有些倦态,但那种彻骨的悲伤将她彻底地淹没了,她大哭着扑到古老爷子的棺材上,似乎这样哭就可以将老爷子哭醒似得。她老公是个外国人,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倒是她的一双儿女跟着她嘤嘤地哭着。   “妹妹啊,你大老远地赶回来,咱爸也能走得心安了,”董雯和古德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想将她扶起来,却被猛地甩开了。古德玉气愤地看着哥嫂,大声地质问道:“心安?你们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两个字?咱爸他可能会心安吗?”古德玉的声音尖利刺耳,“爸把整个家都交给你们了,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好好的一座大厦,怎么说倒就倒了?爸爸的命都赔上了,你们以为轻轻巧巧地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能过去吗?休想!”   “就是!”古尚那两个叔叔也跳起来:“大哥,不是我们说,自从你接手爸的生意后就一年不如一年,小尚这才干了几年啊,好好的公司就倒闭了,你说这里面要没有猫腻,谁信啊?”   “哼,有其父必有其子,”古尚的二叔爷爷古世忠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走进来,说道:“当年大哥就是这样把我们挤出去的,一大家子的钱都落到了他一个人的口袋里,没想到三十年后托贤侄的福,这么精彩的一场戏又见到了。”说完,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带着他那两个儿子给古老爷子行了鞠躬礼。   “二叔,您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可是我爸出殡的日子,您这是要和我们这些小辈翻当年的旧账吗?”古德江气愤地质问道。   “贤侄啊,只要你没做亏心事,就不用这么紧张,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就是大哥走了,我们做兄弟的来和他叙叙旧,送他一程罢了。”说完又冲自己的大儿子说:“德轩啊,给你三叔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还没过来?”   “呵呵,不用打了,我这不来了吗?二哥啊,都多大岁数了,还改不了你这急脾气。”说话的是古尚的三叔爷爷古世增,他走进来,四下里看了一眼。古世忠见他一个人进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德承和德枫呢?怎么不来送送他们大伯?”   “放心,这做人的基本礼节他们还是懂的,”古世增说,“只不过他们的一个朋友想一起过来,他们俩去接了。放心,马上就到。”说着给了他一个只有几个人才看得懂的眼色。   看到眼前的情形,许天翊拉了拉夏橙冰和夏橙凌,三个人退出灵堂,来到院子里。夏橙凌担忧地问:“姐夫,你看这可怎么办?古尚那两个叔爷爷明摆着就是来闹事的,再加上他两个叔叔和那个姑姑,古尚他一个小辈能怎么办?”   “橙凌,我警告你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乱说话!”夏橙冰看到妹妹一副焦急的样子,告诫说:“无论如何这都是古家自己的家务事,古尚应付的来也好应付不来也罢,都是他们家自己的事,我们没有立场帮他做任何事情。”   “可是,”夏橙凌焦急地想说什么,却被许天翊打断了,他说:“你姐说的对,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插手。橙凌,我们知道你担心古尚,可古家的事我们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我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夏橙凌有些无奈地说,“可是,姐夫,古家的破产真的和古尚有很大的关系吗?他才接手公司有几年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什么大家的矛头都要冲着他呢?”   “是啊,我看古尚这次的麻烦大了,”夏橙冰也说:“在场的几乎都是他的长辈,他们怎么着都行,可古尚不行啊,是打的还是骂的?这不明显的吃亏吗?”   “好了,你俩也别太担心了,”许天翊说:“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其实好几年前,古家就不行了,不过是强支着架子罢了,别说是古尚了,就是神仙来了都无能为力。要不是古尚,古家连今天都撑不到。”   正说着,只见古世增的儿子古德承和女儿古德枫陪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到那个男人,许天翊皱了皱眉头说:“奇怪,他怎么来了?没听说他和古家有什么交集啊?”   “那个男人是谁?”夏橙冰和夏橙凌异口同声地问到。 ☆、第八十四章   许天翊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人跟着古德承和古德枫姐弟两个一起走进灵堂,他有些疑惑,随口说道:“他叫焦坤,是昂立公司的CEO,那是一家专门从事房地产生意的公司,这些年发展的得不错。不过古世增找他来做什么呢?”   “做什么,我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夏橙凌说着,就往灵堂门口凑过去,许天翊想拉住她,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反而和她一起走了过去,夏橙冰跟在后面,原本站在院子里闲聊的几个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也三三两两地走过来。   古德江看到焦坤跟着古德承与古德枫一起走进来,脸色都变了,他看着焦坤没有说话。焦坤先向古老爷子行了礼,古尚扶着父亲给他还了礼。焦坤对古德江说:“古总,我们是不是借一步说话。”   还没等古德江说什么,古世增说话了:“焦总,有什么话,您就当面说吧,今天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有些事情该让大家知道知道了。”   “怎么,难道今天焦总不是来拜祭我父亲的?要知道,今天可是我父亲下葬的日子,焦总,您不会不知道吧?”古德江死死地盯着焦坤问。焦坤的脸色有些发窘,他看了古世增一眼抿着嘴没有说话。   古尚见情形有些不对,连忙对父亲说:“爸,时间差不多了,火葬场的车也准备好了,咱们送爷爷走吧。”古德江点点头,董雯放声大哭起来,古风和古健也戚戚哀哀地跟着哭起来。古德江刚要说话,古世忠一下子拦到他面前,大声地说:“事情还没有说明白,大哥谁都不能动!”   “二叔公,你到底想做什么?”古尚气愤地质问道:“什么事情没有说明白,我们家的事情好像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吧?好,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我就要和你好好算算了,看看这两年你们都对我们做了什么?”   “贤侄孙啊,年轻人别这么大的火气,”古世增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说:“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大家都姓古,我们不想让当年那一幕,在今天重新上演罢了。”   “是啊,大哥,这个焦总,想必你不陌生吧?”古德海和古德涛站起身来,走到古德江的身边,古德玉瞥了他们一眼,没有站起来,只是眼神有些阴暗,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弟弟,古德江有些慌张,他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联合外人对付自己人吗?”   “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古德海说:“是不是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们也成了外人?大哥,你拍着良心说说,这些年,你可有把我们当兄弟?没错,你是长子,爸把权利都给了你,我们没有话说。可是爸让你中饱私囊,把钱都偷去开夫妻店了吗?公司里我们都有股份吧?我们多少年没分到钱了?可你们呢?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个昂立公司的幕后老板就是你,是你拿公司的钱偷偷在外面给你媳妇赚私房钱!”   “你们血口喷人!”没等古德江说什么,董雯先跳了起来:“我看你们才应该拍着胸口想一想,这些年还不是你们大哥拼死拼活的给你们挣钱,供你们吃供你们喝的?怎么,爸他还没凉透你们就要反了吗?”   古德江拽了董雯一把,示意她消消火,他看了焦坤一眼,又看了看在场的这些古家人,他知道既然焦坤今天随着这些人来了,那就表明他做的事情已经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可这又能怎样,在场的这些人谁在外面没有开着公司做着生意?打定了主意,他的心安定下来,淡淡地说:“没错,昂立公司确实是我的,不过,可不是挪用古家的钱创立的,当初创办公司的钱,是我自己的,后来才慢慢做大的,怎么,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大哥,你真当我们是不懂事的小孩子,说骗就骗啊?古家的生意是有涉及房地产的,你自己的生意也做房地产,难怪这么好的市场古家也会黄!你都把生意做到自己家去了,居然还在这里说这种话!”古德涛觉得自己都恨不能扇这个不要脸的两巴掌,事情都是明摆着了,他居然还能睁着眼说瞎话!   这时焦坤犹豫着走上前来说:“古总,其实我今天来,是因为警察接到举报去我那里调查了,现在公司的账已经被封了,除非我们能提供公司与古氏无关的证据。可这公司的法人写的可是董夫人,这不好说得清吧?”   听了焦坤的话,古尚觉得自己仿佛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别人可能不知道,可他清楚的很,自从他接手公司的事务后发现公司里总有一些钱被爸爸拿出去,他对公司的交代是去做公益,可现在看来,那笔钱根本就是被爸妈拿去开公司生钱了!原来三叔公他们说的都是对的。而且他们也和二叔他们沟通过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董雯又对焦坤吼道:“姓焦的,我们雇你可不是让你来拆台的!什么叫不好说清,那个公司是我的,和古家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查封我的公司?”   “哼,大侄子啊,看看你娶的这个媳妇,”古世增冷笑了一声接着说:“凭什么查封你的公司?古家企业的法人是德江,昂立公司的法人是你,你们都干成夫妻店了,你说该不该封?”   古尚看看说话的三叔公,再看看一脸愤怒的母亲和额间青筋都迸出来的爸爸,还有在场的那么多人,他觉得乌云盖顶,天都压下来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些年自己为公司付出了多少,有谁知道自己眼看着公司倒下去心焦地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为了能够挽回公司,他陪了多少笑脸多少酒?这些就算别人不知道,可父亲也不知道吗?他把自己的努力当成了什么?“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古尚盯着古德江问道。他使劲抑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他害怕知道那个答案,他不想这么多年的付出都变成笑话!   “古尚!”一直站在门口始终关注着古尚的夏橙凌看到古尚这个样子,忍不住想跑过来安慰他,却被许天翊一把拽住。这时从外面传来了轻微地喧哗声,仿佛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湖里,让灵堂里紧张的空气得到了一丝缓解。大家齐齐地望过去,没想到走过来的竟然是三个警察。他们似乎也没料到古家正在办丧事,看到这个样子微微有些吃惊和作难。领头的那个看到许天翊,眼睛亮了一下,冲他点了点头。许天翊迎过来,悄悄地问:“你怎么来了。”“公事。”那个人简单地答了一句,就往屋里走去。   “你认识他?他来干嘛?”夏橙冰小声地问。   “我初中的同学,邢志高,至于来干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估计没好事。”许天翊回答道。   只见邢志高径直来到古德江面前,亮出了证件说:“我们是警察,你是古德江是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说:“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你在经营过程中存在恶意转移公司财产的行为,请您配合,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想干吗?”警察的话让董雯一下子惊慌了,她挡在古德江面前冲着警察哭道:“你们凭什么要抓我老公……”看到这个女人一副想要胡搅蛮缠的样子,许天翊连忙走过来,将邢志高拉到一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可以挽回的话来。   “志高,我知道你一向是公事公办的,”许天翊对他说:“不过,今天这事可有点儿特殊,没看人家老爷子在那里面躺着吗?今天是下葬的日子,身为长子,无论如何让他把老人送走吧。反正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人又跑不了。”   邢志高看了看老同学,又环顾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其实一进门发现这家人在办丧事的时候,他就有些为难了,从古到今都讲究死者为大,在这样的场合将人家的儿子带走,怎么说都有些不近人情,只是自己是个执法者,法律的尊严是一定要维护的。他又看了看停在灵堂中央的水晶棺,和自己的两个同事商量了一下,三个人给古老爷子行了礼,然后对古德江说:“我们会跟着你一起去火葬场,将老人火化后,请你立刻跟我们走。”   因为警察的到来,似乎所有人的愤怒一下子都平息了下去,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古德江,警察的话坐实了他挪用公司的钱去创办自己公司的事实,几个兄弟平静的表面底下掩盖着滔天的怒火。二叔公和三叔公两家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看躺在棺材里的古世业,再看看一脸苍白的古德江,兄弟二人都有了一种老天开眼的感觉。最难过的是古尚,他不知道自己要收拾起怎样的心情才能面对这一切,此时他整个人都麻木了。一屋子的人只有古健一个人在痛哭,爷爷死了,爸爸就要被抓走了,生意没了,家没了,原来以为坚不可破的大厦顷刻间就倒塌了,这一切都让他极度的恐慌。他真的希望爷爷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希望自己的家回到从前。古风倒是一直沉默着,其实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了,是母亲发现后告诉她的,这也是母亲最终决定和父亲离婚的原因。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是握在手里的东西,他却总觉得不是自己的,还一个劲儿地偷! ☆、第八十五章   古尚失踪了。从爷爷的葬礼上回来之后,他躲着没有见任何人。古德江被警察带走了,董雯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至于对古尚她一句解释都没有,也许从她的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和古德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和弟弟。   夏橙凌疯了一样的寻找古尚,她一想到葬礼上古尚那种落寞的神情就一阵阵的心痛。凭什么?他的父母凭什么这样对他?这简直就是把他推到泥里,让别人踩他的脸!从昔日的大厦里出来,夜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夏橙凌回头看了一眼昔日人来人往的古家大厦,里面已经被封了,这早已变成了银行的财产,昔日的风光被一片荒凉替代,让人心都跟着忧伤。四下里已是灯火通明了,夜里的喧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小吃店里热闹的笑声,门口大锅里冒出的香气,还有一栋栋高楼上一扇扇窗户后面温暖的灯光,这一切仿佛离夏橙凌那么遥远。她站在路边的阴影里,茫然地四顾着,所有她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所有她知道的他的朋友都联系过了,可古尚仿佛就这样消失了,没有任何信息。原来一个人想要避开的话,竟是这么容易。冷风吹在夏橙凌流泪的脸上,一片冰凉。   “橙凌,你在哪?快点儿回来吧。”电话里传来姐姐担忧的声音。   “姐!我该怎么办?他的电话一直关机,我把他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姐,你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夏橙凌无措的像个孩子,她就这样抱着电话一直哭。直到夏橙冰循着定位找过来一把将她抱住。   “凌凌,你怎么这么傻啊?就算是找不到古尚,你也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抱着妹妹冰凉的身子,夏橙冰心痛地说。她把她塞进车里,看着坐在旁边不做声只流泪的妹妹,她安慰她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古尚他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件事而已,你让他自己静一静,等过去这一段时间,他想明白了,心情平复下来,自然会回来找你。他那么爱你,一定不会舍得就这么离开你。”说完,开着车静静地朝家的方向驶去。她们不知道,在她们刚刚离开,古尚就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默默地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他知道夏橙凌在找他,他也看到她在路边无助地哭泣,有好几次他都想跑出来抱住她,可死命把自己克制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怀着怎样的心情带着怎样的面目走到她面前去。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不只是事业和金钱,更多的是亲人的背叛,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得到她的爱?我要带给她怎样的生活呢?古尚问自己。让她和自己一样成为笑话吗?想到这儿,古尚的心痛地哆嗦了一下。良久,他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默默地说:“橙凌,若你真的爱我就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给你天底下最幸福的生活。”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之后的古家除了那些有债务关系的人之外,没有人再去关心他们。一开始夏橙凌还想着古尚会不会回来找他妈妈,时不时地打听着,后来实在是没有听到古尚的消息,慢慢地也就不再去了。   许家别墅里,许天翊和夏橙冰坐在树下,看着不远处一直神情有些郁郁的夏橙凌,都觉得有些压抑。许天翊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他对夏橙冰说:“有件事情一直想告诉你,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就一直没说。上次和爸提起过想给骄阳在国外找所学校,把他送出去锻炼锻炼,我也和骄阳谈过了,他也想出去,学校我看好了,不过在去和你爸说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声。毕竟我是你丈夫,而你是他的姐姐。”   夏橙冰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怅然地说:“他要也是我妈生的该多好?我也挺想有这样一个弟弟的。”顿了一下,扯了下嘴角,语气有些轻快地说:“好了,你看着办吧,反正你做事情最是让爸放心的。我们不提这些不开心事了,娇娇给我们发了邀请卡,她要和家昊举行婚礼了,在岛城,请我们过去参加婚礼,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让我和橙凌一起给她做伴娘,还让你也参加伴郎团,她把她自己当明星了吗?还伴娘团伴郎团的。”   听了夏橙冰的话,许天翊笑着说:“呵呵,婚礼吗,自然是要好好玩玩的,人多才热闹不是?你不知道现在婚礼上都不兴闹新娘子了,都改闹伴娘了?这伴娘多了,组成团了才能欺负别人而不被人欺负了去呀。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我呢吗?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看住了,绝对不会给别人欺负你的机会!”   “唉,就是不知道,看着别人结婚,橙凌会不会更伤心?”夏橙冰没有搭理许天翊的玩笑,而是看着妹妹有些担心地说。这时夏橙凌转过身慢慢地走过来。夏橙冰将涂娇的邀请告诉了她。夏橙凌点了点头说:“他们啊早就该结了,我看家昊就是故意的,把姐夫那颗心一直吊着。好了,这下,姐夫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哎,我说橙凌,你这是对你姐夫没信心呢还是对我没信心?”听了夏橙凌的话,夏橙冰不乐意了,她有些娇嗔地说。   夏橙凌挑了挑眉,没搭理她这个话茬,反而是一脸兴致地说:“不过你们俩是不是也该准备个婚礼了?姐,别怪我说你,你好像还欠姐夫个婚礼呢。”   许天翊觉得自从认识了夏橙凌,今天的她是最靠谱的,她可算是说了回自己最愿听的话,他递给她一个万分感激的眼色,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夏橙冰。   “这说着涂娇呢,怎么到了我身上了?”夏橙冰有些发窘。其实她不是不想举行婚礼,只是她很希望能和橙凌同时举行。她也把这个想法告诉爸爸了,夏丰年倒是挺支持她的,他现在正在全力地寻找古尚。只是没有告诉夏橙凌罢了。   夏橙凌鄙视了她一眼,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难道不该到你身上吗?你说你们都领证多长时间了,这住都住在一起了,婚礼早就该有了吧?要不这样,干脆你们也别当什么伴娘伴郎的了,直接就做新娘新郎吧,和涂娇还有家昊一起举行婚礼,我觉得他们得乐颠儿喽!”   “是你乐颠儿了吧!”夏橙冰白了她一眼说:“瞧你出的这馊主意,他们的婚礼还有几天啊?我们啥都没准备,就这么跑去跟他们说婚礼一起?他们也没准备双份的啊?”   “就是准备了双份咱们也不能用!我许天翊娶媳妇,用得着他邱家昊准备婚礼吗?”许天翊也白了夏橙凌一眼,怎么一秒钟前还觉得她挺顺眼,这一秒钟后就变了个人呢?看着许天翊一副吃味的样子,夏橙冰和夏橙凌两个人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第八十六章   周琪看着眼前的夏丰年,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多少年了,她觉得能和他这样安静地吃顿饭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她将一块儿香酥鱼夹到他的碗里,他怔了一下。她连忙说:“很多年以前你妈妈告诉我你最喜欢吃香酥鱼,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你的口味变了没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夏丰年突然有些难过,他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她,原来她头上的白发有那么多了,她以前是什么样子?她才四十多岁吧?额头、眼角怎么有了那么多的皱纹?“对不起,”他嗫嚅地说着,“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你,”   “好了,你不要说了,”周琪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就是我的选择,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才十五岁,那年爸妈带我去你家里做客,那时你已经读大学了,你从房间里出来对着我笑,我的心一下子就跳得扑通扑通的,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发着光!爸妈让我叫你夏哥哥,可我因为害羞竟然躲到了妈妈身后,那是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卑微,因为是在你的面前。”想起当年的情形,周琪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仿佛十五岁那年的那天一下子又来到眼前,她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着,看着夏丰年接着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爱你,丰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很多人都觉得我傻,一个人带着孩子,过这样的生活,可他们不知道,我多庆幸有骄阳啊!因为他是我可以完全拥有的你的孩子,谢谢你给我这个孩子。只是很抱歉,我没有把他教育的像你的女儿一样优秀。”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周琪的话让夏丰年有些无地自容,“我从来都没有敢正面面对这件事,我以为只要给你们钱就行了,从来没有关心过你们母子。骄阳是个好孩子,他不过是想让我注意到他的存在罢了。”他告诉周琪,他想把骄阳送到国外去读书,“天翊已经给他选好了学校,在加拿大,去了先学习一年的英语,然后再考学校。这对骄阳来讲是一种锻炼,只是如果他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日子会不会有些难过?你舍得他吗?”   周琪看着夏丰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关心自己,她的心有些发酸,在夏丰年的目光下,眼神有了些躲闪,稳了一下情绪,才重新对着夏丰年说:“前些日子听骄阳说了两句,不过他说最终还没有定下来,所以也就没有多说,现在是确定下来了吗?骄阳自己很想出去,孩子大了,我也该放手了,既然是对他好的事,你就看着办吧,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夏丰年斟酌着说:“如果能碰到一个对你好的人,就嫁了吧。”周琪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这让夏丰年有些措手不及,他手忙脚乱地给她递过纸巾,然后对她说对不起。周琪透过蒙眬的泪眼看着夏丰年,她的嘴角扯着一丝苦涩的笑容,这样的结果早就应该料到了不是吗?她连恨他怨他的念头都兴不起来,他对她的心一向比石头还冷还硬。于是她笑着对他点点头说:“好,如果遇到一个对我好的人,我就嫁给他。”   周琪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家的了,她只记得她喝了好多酒,对夏丰年又哭又笑地说了好多话。等她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胃还有些不舒服。她翻了一个身,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没错,这是自己的家,是夏丰年给她在京城买的房子。听到动静,夏骄阳敲了敲门,走进来,看到周琪坐起来了,笑着问:“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胃里难受不难受?我给你熬了些粥,你起来喝点儿吧?”   这么多年来,周琪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灌醉,面对着儿子她有些不好意思,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天,没怎么样吧?”夏骄阳忍着笑说:“你这个没怎么样指的是对谁?如果是对我,那当然没怎样,可如果指的是对爸,”他撇了撇嘴,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我对你爸怎么了?”周琪紧张地问,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对夏丰年做了什么。   “昨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说你喝多了,他一个人弄不了你,让我去接你。妈,昨天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我到的时候你就跟个孩子似的赖在我爸身上,连哭带笑的,你不知道,你那眼泪鼻涕的蹭了我爸一身。”周琪的脸色有些发白,问道:“我都说什么了?”夏骄阳敛了笑意,坐在妈妈身边,握着妈妈的说:“妈,你不用紧张,其实我们都没有听清你说什么,可我们都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看着妈妈,一阵说不出的痛从心口处泛滥开来,这些年妈妈一直落落寡欢地活着,每次充满希冀地盼着父亲,可每次都以落寞收场。清寂的岁月爬上妈妈的额头、眼角,变成一道道的细纹,是妈妈说不出来的苦吧?他用手摸了摸妈妈头上的白发,心疼地说:“对不起啊,妈,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苦,一个人养大我,很不容易吧?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惹您生气了。要不,我还是在家里陪着你吧,如果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个人陪,日子更不好过了。”   看着终于长大懂事了的儿子,周琪很是欣慰,仿佛过去的时光岁月一下子有了注脚,这么多年的辛苦和付出一下子有了回报。她笑着对他说:“前边还说不惹我生气呢,后面就要留在家里,这不是让我生气是什么?哪个妈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这小鸟啊,翅膀硬了就得去飞,天天窝在家里算怎么一回事?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夏骄阳看着柔弱的妈妈,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突然他眼睛一亮说:“要不,你和我一起出去吧,我去和爸爸说,让他给你办陪读也好,移民或是别的都好,只要能和我在一起,这样我们彼此也有个照应不是?”夏骄阳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他站起身来,这就要出去找父亲。妈妈叫住他:“这怎么行,还没想好就贸然去说,会惹你父亲不高兴的。”夏骄阳转过头很认真地说:“妈,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的过来了,我们都视彼此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抛下我唯一的亲人呢?再说了,他是我父亲,一个儿子去恳求父亲,他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说完走出门去。周琪看着儿子的背影又是苦涩又是欣慰。   这时,电话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她轻轻地在屏幕上滑了一下,将手机放在耳边。一个轻柔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周琪啊,我是左蓓。” ☆、第八十七章   夏丰年的办公室里,夏骄阳将自己若一个人走后的担忧和想法对夏丰年说了。夏丰年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觉得这些年来,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每次见到他都是不耐烦,可现在看来,他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橙冰和橙凌,虽然有的时候嘴里会抱怨,但心里还是很关心的。如今他长大了,也知道心疼妈妈了。对于儿子的成长他从心底里觉得慰藉。既然是儿子的一片心意,他决定无论付出多少,他都成全他。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夏骄阳也很高兴,他笑着跑出爸爸的办公室,恨不能立刻跑回家将这个消息告诉妈妈。他的兴奋劲儿让夏丰年看了都有些好笑,还真是个孩子,这么点儿事就沉不住气。他拿起电话,想打给许天翊让他帮忙想办法让骄阳妈妈也跟去加拿大。又突然想起,此时许天翊正和橙冰还有橙凌在岛城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就把电话放下了,心想等他回来再说吧。这时,沙发上的一个手机响了,夏丰年一愣,看过去,原来是骄阳这小子竟然将手机落下了。他摇了摇头,走过去将手机拿在手里,看了看号码,竟是周琪打来的。他接通了,刚想说话,里面竟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骄阳啊,你妈妈现在正和我一起叙旧聊天呢,她挺想你,我看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夏丰年有些惊讶,他问道:“你是谁?小琪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这时,只听电话那边隐约传来一声叫喊:“左蓓,你到底想干什么?”那是周琪的声音,夏丰年听了出来,左蓓?夏丰年知道那是骆奇的妈妈,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电话断了,显然是对方听到不是骄阳的声音而挂断了电话。夏丰年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离京城一百来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小山村,在村子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有一个围墙都有些坍塌的院子,里面有几间荒了很久的房子,显然,房子的主人都搬去城里了,于是这几间房子就闲置了下来。前一段时间,这所都有些荒芜的房子里,居然来了两个自称是母子的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那么住下了。因为房子的位置实在是偏僻,所以并没有惊动村子里的人。只有一个住在不远处放羊的祁老汉对这一家很好奇。因为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虽然年纪有些大了,可身段好,长的也好,而且看上去那两个人实在不像是母子。这让打了一辈子光棍儿的祁老汉心里实在是痒痒,每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爬起来,围着那个院子一圈一圈地打转,有时还会扒着塌了的墙头往里看,要不是见那个年轻的男人实在是有些壮,他觉得自己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于是每天盯那个女人的梢成了他乐此不疲的事。   这天下午,他正在附近放羊,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女人家一大早开出去的车回来了,停到门口,他踅摸着走过去,躲在几棵树的背后偷偷看着。只见那个女人笑着从车里出来,似乎在对什么人说话。这时车里的另外一个人也出来了,又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祁老汉眼睛都看直了,这破房子交什么好运了,怎么来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他的心里就像有一千只猫爪子在抓似得,眼看着两个女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进院子,后来的那个女人还不停地四下里打量着。然后他们进了屋子。祁老汉实在是按捺不住,他从躲着的树后面走出来,先是围着那辆车转了两圈,然后溜到墙头那里往里张望,可人都在屋子里呢,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祁老汉看看院子又看看挂在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他决定再等等,如果晚上这两个女人都没离开的话,他一定得做点什么。   屋子里,周琪被绑在了椅子上,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这么对待自己。骆奇死后,她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消息,她知道她身体不好,她不敢想象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所以接到左蓓的电话,她想都没想就从家里跑出来上了她的车。她请左蓓吃了午饭,知道她一个人过得很辛苦。之后左蓓对自己说想让自己去她现在住的地方看一看,不过因为没有钱,所以住的地方有些远。她问她为什么没有回岛城的家里去,她说因为觉得儿子的灵魂还在这里,她舍不得走。想到骆奇,周琪的心里也很是悲凉,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车越开越远,后来彻底离开了京城时,周琪开始有些不安,可左蓓告诉她就因为那边是个小山村子,所以租金才便宜的可以忽略不计,周琪听了又有些恻然。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进屋子,自己还没从对周围这片荒凉景象的凄然中回过神来,竟然从里面屋子里窜出一个男人,直接就把自己摁倒,然后绑在了一把破椅子上。她的第一反应是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贼!她强忍着不适去看左蓓,她惊讶地发现,左蓓只是神情木然地看着自己,那个男人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也冷冷地看着自己,他们竟然是一伙的吗?“左蓓姐,你想干什么?”周琪的声音有些颤抖。左蓓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走过来,从她的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直接翻开通讯录点开一个电话拨了出去。很快电话通了,只听左蓓说:“骄阳啊,你妈妈现在正和我一起叙旧聊天呢,她挺想你,我看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周琪大惊失色,原来她竟然是给自己的儿子打电话,她把他叫来做什么?看她这么对待自己,骄阳来了一定没有好事,她急忙喊道:“左蓓,你到底想干什么?”只见左蓓表情有些诧异地挂断了电话,看了周琪一眼,不耐烦地说:“喊什么喊?这里你也看到了,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都没人听得到的。所以啊,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为什么挂断了?”那个年轻的男人问。   “接电话的不是夏骄阳。”左蓓说。   “那是谁?”那个男人接着问。   “谁知道呢?”她看了看手机里的通讯记录,没错啊,这就是夏骄阳的号码。   “会不会是夏丰年?”那个男人说。   左蓓的眼睛闪了一下,会是他吗?那个男人神色莫名地对左蓓说:“没有夏骄阳,让他来也一样。”   “怎么会一样?”左蓓说:“夏骄阳从小就跟我儿子在一起,看到他,我们小奇一定会高兴,所以他去陪他是应该的,夏丰年算什么?”   “你别管夏丰年算什么,”那个男人有些恶狠狠地说:“我让你打你就打,他的命我要定了!”   “你凶什么凶?”左蓓没好气地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别忘了,你不过就是我花钱雇来的罢了。”   “花钱雇的又怎样?”那个男人狰狞起来:“你打不打?你可别忘了,我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左蓓似乎有些害怕,她犹豫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好,我打我打”   夏丰年还在疑惑刚刚接到的电话,他听到了周琪的叫喊,知道了拿着周琪电话的是左蓓,可左蓓不是周琪最好的朋友吗?她们在一起喝茶,为什么周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慌呢?还有,左蓓失去消息这么久,上次橙凌和古尚被人下了迷药,很有可能就是她做的。此时她再次出现究竟要做什么?上次是橙凌,现在又是周琪,难道儿子死了,她就疯了吗?还有,她找骄阳做什么?就在这时他自己的电话响了,看看来电显示,还是周琪的号码,怎么回事?这回打来电话的会是谁呢?他拿起电话,轻轻地滑了一下,电话通了,他静静地等着没有说话。   左蓓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威胁的眼色,左蓓只好开口了,她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夏丰年说:“是夏老板吗?我是左蓓,不知道小琪有没有跟你提过我,不过就算小琪没提过,对于我你也不陌生吧?毕竟我们差一点儿就成了亲家。”她顿了一下,见夏丰年那边没有什么反应,只能一个人说下去:“周琪现在正和我一起品茶聊天,不过我这个地方有些远了,您看是不是您亲自来接她一下?”   周琪看着变得陌生的左蓓,突然大声喊道:“丰年!你千万不要过来!”她话音还没落,就被那个男人冲过去,人!”一巴掌打翻在地上,因为是被绑在椅子上,后背被椅子狠狠的硌到,她痛苦地低吟了一声。   “你们在哪儿?把地址发给我。”夏丰年听到了周琪的声音,但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会把地址发给你,不过你要一个人来,”左蓓冷冷地说:“若是让我发现还有别人跟着,那么对不起了,你见到的就只能是周琪的尸体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夏丰年问道,可左蓓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嘟嘟的忙音让夏丰年一阵焦躁。他猜不透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周琪也这样问左蓓。她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左蓓把自己骗来,甚至还要骗骄阳是为了什么?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左蓓直直地盯着她问:“你从来没有梦到过小奇吗?你不是最疼他的吗?他没有告诉你他一个人在地下很冷很寂寞吗?他的朋友和亲人很少的,他想我们,我们一起去陪他吧。”说到最后,她把脸凑到了周琪的脸旁,声音里有一种乞求的味道。说完又站起来,喃喃地说:“还有橙凌,橙凌是最爱他的,她也应该和我们一起去的。”她有些神经质地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响了很长时间都没人接,她又接着拨,仍然是没有人接,她一圈一圈地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她疯了!周琪伤心地想。地面的寒气渗进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被捆绑的身体先是麻,后来就渐渐的木了,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啊?死在这个无人知道的荒僻的小村子里?不,丰年知道自己在这里,他会来吗?丰年,想到他,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夏哥哥,她把这三个字在舌尖轻轻地滚过,然后咽到肚子里。希望他不要来吧,她不想他遇到危险。她猛地睁开眼睛,因为她突然想到,夏丰年会不会以为这里只有左蓓和她两个人,所以一个人冒然的赶来?她看了看那个年轻的男人,觉得丰年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以有心算无心,丰年肯定是要吃亏的。怎么办?周琪暗暗心焦着。   十月底的天色暗的很快,尤其是山里面。祁老汉不知道自己围着这所房子转了多少圈了。屋子里那两个漂亮的女人都没有出来,他被猫挠着似得,时不时地躲在阴影里扒着墙头向里张望,可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什么都看不到,这让祁老汉更加心焦了。这时,从远处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车灯亮着,在荒野中特别的注目。这附近人家很少,显然也是冲着所房子来的,祁老汉连忙又藏到了那几棵树后。尽管他并不认得什么车是啥牌子的,可这回开过来的这辆车一看就值不少钱,车停下来时几乎都没有什么声音,祁老汉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形容,只觉得整个车停在那里,那叫一个气派!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朝四面看了看,祁老汉吓得连忙缩了缩身子。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门口,可看到这个男人,他觉得自己什么底气都没有,都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看着那个男人推开院门走进去了,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树后面蹭出来。然后狠狠地冲着地上啐了口吐沫:呸!人模狗样的!这么晚了,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来,一定不是干什么好事!他又想到那两个漂亮的女人,突然很猥琐地笑了,他猜想,这个男人说不定是来这里嫖的。这地方好啊,隐蔽啊,正适合有头有脸的人来啊!这个人一定是个当大官的。他兴奋地想着,一边想一边扒着门朝里看,可惜天都要黑下来了,虽然屋子里亮起了灯,可屋子里的情形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男人进了屋子。 ☆、第八十八章   夏丰年一拉开屋门,就看到周琪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倒在靠墙边的地上,嘴里塞着一团破布,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他立刻冲过去把那团破布掏出来。周琪声音沙哑的刚要说什么,夏丰年觉得脑后一阵剧痛,眼前一花,身子软了下去。躲在里屋的那个男人出来把夏丰年打晕绑好,把那团破布塞到他的嘴里,左蓓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夏丰年很快就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大吃一惊,想对左蓓喊些什么,可嘴巴被塞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那个男人手里拿着棍子,冲夏丰年的小腿狠狠击过去,“啪”的一声,那根棍子断了,和棍子一起断的还有夏丰年的腿骨,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惨叫被压在喉咙里,一时间,青筋迸出,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周琪哭喊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打丰年?”一边喊着,一边往夏丰年身边蹭去。那个男人没有搭理她,只是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又凶狠地踢了夏丰年几脚,夏丰年痛苦地缩着身子,他暗暗痛恨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竟真的一个人就跑到这荒村里来了。那个男人似乎有些累了,停了脚,喘着粗气。左蓓递给他一杯水,他接过去一仰头喝了下去。然后掏出一把匕首,蹲在夏丰年身边,阴测测地说:“夏总,哼哼,你做梦都想不到会落在我的手里吧?嗯?你不是很威风吗?”他用匕首拍了拍夏丰年的脸,凶狠地说:“你再威风一个给老子看看啊?你让老子一家家破人亡,还让老子蹲了好几年的大狱,高高在上的夏总啊,什么叫老天开眼?这就叫老天开眼!”说完冲着夏丰年的肚子就扎下去。   “不要!”周琪拼尽了全身的力量,挡在了他们中间,匕首扎进了她的胳膊里,痛地她大叫了一声。“你这个臭□□!”那个男人拔出匕首刚想将她推开,突然肚子一阵剧痛,他松开了手,匕首掉在地上。他紧紧地捂住肚子,痛苦地□□着。渐渐地这种疼痛蔓延到了全身,仿佛身体里有一团火焰在烘烤燃烧着自己,他全身无力眼睛发花。先是跪坐在地上,然后又慢慢地倒下。他咬着牙忍着痛苦,狰狞地看向左蓓,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左蓓冷笑着走近他,慢慢蹲下身子,抄起手边的匕首,就像他刚才对夏丰年那样拍着他的脸,满是嘲弄地说:“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啊?马志强?”那个男人也就是马志强一下子变了颜色:“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知道还雇用我?还……”正说着,一股剧痛袭来,让他咽回了想说的话。一股咸腥的味道从喉咙间散发出来。空气仿佛都拼命地要从肺里挤出来,他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血从嘴里鼻子里流出来。原来死亡的来临竟是这么痛苦吗?   “放心吧,十分钟之内你是死不了的。”左蓓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将一个□□放在了门口,还将一根引线很巧妙地拴在门把手上。她一边做一边对周琪说:“你没忘记我曾经也是化学系的高材生吧?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还能把当年学到的知识利用起来,更没想到用它们的目的竟然是杀死自己。”她把那个装置小心地装好后,又走了回来,看着马志强说:“你知道我本来找你找得多辛苦吗?我每天一闭上眼睛,就是小奇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是你把我儿子害成那个样子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可我看过了你的照片,你的样子就是变成了鬼我都认得。哼,我还发愁得很呢,天下这么大,你随便跑到哪里去,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呢?呵呵,想不到,我不过是在网上发了个信息而已,你竟然敢跑到我面前来!姓马的,谁给你的胆子,杀了我的儿子还敢跑到我这里来赚钱!你知道吗?每天看到你,我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忍着不将你剥皮抽筋?”左蓓狠厉的声音让人的心揪成一团。   “不,杀你儿子的不是我,是杨沫沫。”马志强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虽然恶贯满盈,但他真的不想就这么死去。他向左蓓求着饶:“阿姨,您,您放过我吧,您儿子,真,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只是给杨沫沫开车而已。”   “哼,临死都不说实话吗?”左蓓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匕首狠狠地插到马志强的大腿里,恶狠狠地说:“杨沫沫一个女人有那个本事把我儿子杀了扔到河里去吗?你这个王八蛋,以为把杨沫沫杀了,就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去吗?放心吧,你们一个都少不了。等下了地狱,让我儿子慢慢收拾你!”   “你这个疯女人!”疼痛让马志强破口大骂:“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好东西吗?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也就你这样的臭□□拿他当宝!”马志强的话彻底激怒了左蓓,她疯狂地拿着匕首冲着他一刀一刀地划着,一边划一边哭笑着说:“你去死吧,去死吧!我谁都不会放过,谁都不会放过的!”说完,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似得,也不管倒在地上的马志强还有没有气,突然站起身来,从夏丰年的身上掏出他的电话播起号来,一边播号一边喃喃地说:“还有夏橙凌,还有夏橙凌,可不能忘了这丫头,小奇还有他的儿子都那边等着她呢,她怎么能不去呢?呵呵,给她打电话,我给她打电话,”说着突然俯下身子,脸凑到夏丰年的脸旁,神秘地说:“只要她一来,一推那扇门,砰!咱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去天上了!呵呵,你说这样好不好?”夏丰年的嘴还被堵着,他着急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可左蓓却充耳不闻,只一直打着电话。   岛城的秋天比京城暖和的多,涂娇的婚礼是在海边的一家酒店里举行的。一碧如洗的天空和蔚蓝的大海交互映衬着,洁白的浪花翻卷着海边的细沙。甬路两旁,法国梧桐茂密的叶子在秋天阳光的照耀下,泛起了黄色,叶片似乎变薄了,叶脉也清晰起来,一切看上去都透着秋天里的明媚。新娘的父亲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了新郎的手里,父亲的不舍让夏橙冰和夏橙凌两个人热泪盈眶。涂娇没有抛鲜花,她直接将花塞到了橙冰的怀里,告诉她,她等着她的婚礼,到时候,她也去做她的伴娘。之后大家就争先恐后地和新娘新郎合着影。看着这样热闹的场面,夏橙凌的心里微微有些苦涩,她想起了古尚,别人都嫁了,可自己的新郎在哪里呢?夏橙冰走过来,看到了妹妹眼里的那一丝落寞。她轻轻地揽住她,刚要安慰她,涂娇跑过来说:“吆,你们俩躲在这儿呢?快进去吧,酒宴就要开始喽!橙冰,一会儿你一定要多吃点儿,今天可不许减肥了!”   “好!你就放心吧,”夏橙冰笑着说:“待会儿我就可劲儿地吃,反正你找了个有钱的老公,我这一顿半顿的也吃不穷你!”涂娇听了很得意地笑着。   天色暗下来了,花园里,酒店里的灯都亮了起来,一切都富丽堂皇的像人间仙境似得。夏橙冰和夏橙凌两个人挽着手,走进了酒店的大堂。这时,夏橙冰的助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对夏橙凌说:“橙凌姐,你的电话响了有一阵子了,一直找不到你。”夏橙凌接过包,掏出手机,居然是爸爸的号码,奇怪,他知道自己和姐姐姐夫在岛城参加邱家昊和涂娇的婚礼啊,出了什么事要给自己打电话?她疑惑地看了姐姐一眼,划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这个死丫头,终于接电话了!”左蓓暗骂了一句。对夏橙凌说:“夏橙凌,你不是口口声声地说爱小奇吗?可为什么他刚死你就另结新欢?他死的那么惨,你就不想为他报仇吗?”   “阿姨?”夏橙凌没有想到电话里传来的竟然是骆奇妈妈的声音。她没有理会她的质问,而是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来电显示的是我爸的号?他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里?”   “哼,他人都在我这里,手机当然也在我这里了。”左蓓冷哼了一声。   “你把我爸怎么了?”夏橙凌的心里一下子发了毛,想到骆奇妈妈对自己的所为,她不寒而栗。“你疯了吗?我爸和骆奇有什么关系?干嘛要把他牵扯进来?”夏橙凌怒吼道。站在一旁的夏橙冰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咱爸怎么了?”   “在我这里的可不只有你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杀害小奇的那个马志强也在我这儿,不过,你得快点儿来,来的早了也许还来得及给他一刀子,晚了就只能戳戳他的尸体了,哈哈。”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让左蓓心花怒放,多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了!她对电话里的夏橙凌说:“我这就给你发个GPS,你可得快点儿来哟!”说完,刚按下GPS,突然觉得屋门有些动静,正对着她的周琪脸色大变!她急忙转过身去,果然,房门正在被慢慢地拉开……   十几分钟前,祁老汉围着院墙来回打着转,想到屋子里那两个漂亮的女人,他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里那股子邪火怎么都压不下去。这时,屋里又传出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那声音里还透着沙哑,祁老汉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轰的一声炸了起来:这些城里人,可真会玩儿啊!看那个男人衣冠楚楚的样子,再看看这车,一定是个有权有势的,自己进去抓住他的把柄,说不好还能弄点儿钱花花。他这么想着,轻轻打开院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因为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亮着灯,院子里什么情形根本就看不见,所以,祁老汉很容易就来到了屋门边。门是向外开的,掩着,没有锁。祁老汉轻轻地拉开了。   那个时候左蓓还在打电话,周琪最先觉察到了房门的动静,她看到门轻轻地动了一下,她以为是风,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就看着门被悄悄地拉开了,那一瞬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翻到了夏丰年的身上,死死压住他。“轰!”几乎与此同时一声巨响和一阵猛烈的气浪袭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橙凌没有听到那声巨响,她接到了左蓓发来的GPS截图,再打过电话去,却怎么都不通了,无论是爸爸的,还是之前左蓓用过的那个陌生号码,她的心怦怦直跳,放下电话脸色苍白地对夏橙冰说:“爸可能出事了!” ☆、第八十九章   爸的电话打不通了,骄阳的电话也不通,在赶回京城的路上,夏橙冰给赵立打了电话,赵立听了后,让他们不要着急,说他立刻去找。夏橙凌将那个截图发给了他,他们这才稍稍有些安心。   “凌凌,你确定那个电话是骆奇妈妈打来的吗?”在飞机上,许天翊问夏橙凌,他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骆奇的妈妈去绑架橙凌的爸爸。   “是她!”夏橙凌肯定地说,“我觉得骆奇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她迁怒了很多人,当时我还在医院里时,有一个夜里,她就跑来想要掐死我,幸好护士赶来她才匆忙跑掉。”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们?”夏橙冰听了,担惊地说。   夏橙凌接着说:“我怕你们担心才没有说。还有上次,我和古尚一起中了迷药的事,不也是洛奇妈妈做的吗。以前骆奇曾经对我说过,他妈妈曾经化学系的高材生。”   “可她为什么要将骆奇的死怪到你的头上,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啊?”许天翊问道。   “她并没有将骆奇的死怪到我头上,她只是说骆奇一个人在地下寂寞,让我去陪她的儿子。”夏橙凌幽幽地说:“所以我才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哼,怎么还有这样的人?难怪会养出骆奇那样的儿子。”夏橙冰气愤地说:“她儿子在地底下寂寞,那她去陪啊,拉着别人做什么。”   “对了,”夏橙凌想到什么似得一个激灵,对姐姐姐夫说:“她在电话里对我说她把马志强也给抓住了,马志强是杀害骆奇的凶手,落在她手里肯定不会有好,可如果之前她还想着给骆奇报仇的话,那现在她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听了夏橙凌的话,夏橙冰和许天翊更加担心了,鬼知道一个没了顾忌的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飞机到了京城,三个人刚走出通道,就看到赵立在那里等着了。他们打了招呼,赵立有些急切地点点头一边让他们上车一边说:“接到你们的电话,我就找了个警察朋友一起按照你们发过来的截图找过去了,那是远郊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经炸了。”   “炸了?!”夏橙冰三个人一阵眩晕,“那我爸呢?”夏橙冰的声音颤抖着问。三个人一起停下来盯着赵立问道。   “你爸现在正在抢救,”赵立说:“幸好我带了警察一起去,那里实在太偏了,炸的那么厉害,也不过是惊动了三两个人,火势并不旺,里面有五个人,你爸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赶快上车,我带你们去医院,骄阳也在那里。他妈妈死了,看上去,当时应该是她趴在了你爸的身上才救了老夏一命。可他妈妈,唉,被炸得太惨了!”赵立唏嘘着,让他们都坐好了,发动了车子。   医院的走廊上,夏骄阳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空白。上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妈妈还好好的,和自己有说有笑。他为了能让妈妈和自己在一起,特意跑去求爸爸帮忙让妈妈和自己一起到国外去。爸爸也答应了,那时他多高兴啊,恨不能立刻飞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可在路上居然遇到了一个在京城里打工的同学,那个同学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家里条件又不好,于是就来了京城。想当年他和夏骄阳也是一个餐盘里吃饭的兄弟,此时在这里遇上,自然是格外高兴。两个人找了个饭店,坐下边喝边聊,喝得晕乎乎的,最后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从店里出来时,差不多三点多了,两个人都喝得高了,同学非得拉着他到他打工和住的地方看看,夏骄阳实在不胜酒力,在同学的宿舍里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临分别时想起留个联系方式,可夏骄阳怎么翻都找不到他的手机。不知道是丢在家里了还是落在父亲办公室里了。   回到家,家里居然没有人,夏骄阳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奇怪,妈妈去哪了?都这么晚了,在京城她也没什么朋友。当然在岛城时,除了骆奇的妈妈,她几乎也没什么朋友。想到骆奇的妈妈,夏骄阳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手机不在身边,都没办法给妈妈打个电话。他在家里找了个遍,也没见到自己的手机,看样子是落在爸爸办公室里了。于是他又赶到父亲的公司,正巧碰到赵叔叔急急忙忙地从里面出来。他看到骄阳,立刻将他叫住。原来夏橙冰给他打了电话,说是父亲可能有危险。父亲怎么会有危险呢?可赵叔叔看上去很紧张,还找来一个姓李的警官一起按照夏橙凌发来的GPS截图向所标示的地点赶过去。   那个地方离京城有些距离,是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李警官提前通知了当地派出所的同志,他们一边开车走在路上,一边等着消息。骆奇很是疑惑爸爸怎么会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他借了赵叔的手机想给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她回家没有,可妈妈的电话打不通。爸爸的电话也打不通。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一种不详之感涌上他的心头。这时,车里副驾驶上的李警官接到了一个电话,夏骄阳不知道电话里在说什么,李警官一下子严肃起来。这让他不祥的感觉更深刻了。他和赵叔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出了不安。那个警察放下电话,沉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斟酌着说:“赵总,辖区派出所的同志来电话了,现场情形很不好。”夏骄阳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什么叫现场情形很不好?   “到底怎么了?”赵立问道。虽然在江湖上打拼了大半辈子了,可此时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陈所长打电话说,那里发生了爆炸,现场十分惨烈,已经通知了重案组。”   夏骄阳听了,瘫在座子上,他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爆炸?那自己的爸爸……他不敢再往下想。而赵立紧紧抓着靠背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透出白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问道:“知道现场有几个人吗?就,就没有活着的人吗?”最后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还不知道,陈所长说他们刚封锁了现场,已经通知了救护车。”   这个不幸的消息像一张黑色的大网,网住了车里的每一个人,大家都默不作声,任由车子在黑黢黢的路上奔驰着。黑夜里行车,时间感特别差,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总算是到了。车子从国道上下去,是七扭八歪的山路,拐了好几道弯,才到了那个地方。远远地看到警灯闪着。这时从后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救护车刺耳的笛声和闪烁的警灯混在一起,更让人觉得窒息。   车停下来,夏骄阳觉得自己的腿软得厉害,根本就下不去了,这时一个警察冲他们跑过来,赵立拽了夏骄阳一把,他才从车上挪下来,脚一着地,趔趄了一下,才勉强站住。跑过来的警察正是之前打过电话的那个辖区派出所的陈所长。简单地和大家打了招呼,对跟来的李警官说:“现场的人数大概已经清楚了,有五个人。有一个人还活着……”   听着陈所长的话,夏骄阳下意识地向那处房子望过去,正看到一个人躺在担架上被抬出来,他连跌带撞地跑过去,看到担架上的那个人后,巨大的惊喜一下子攫住了他的心:“爸!爸!”躺在担架上的正是夏丰年。夏骄阳将脸俯在他的耳边大声的喊道,可夏丰年没有任何反应。很显然他昏了过去。夏骄阳心痛地看到爸爸的小腿处一片模糊。爸爸被抬上救护车,夏骄阳做为他的直系亲属也跟着一起去了。两个小时之后,李警官赶到了医院,爸爸还在手术室里。   李警官坐在他身边,说:“小夏,你爸的情形还好吧?赵总去机场接夏总的女儿了,也就是你的姐姐们。他让我过来看看你。”   夏骄阳看了看亮着“手术中”三个字的手术室没有说话,垂下了头。他不知道爸爸的情形怎么样,爸爸躺在担架上的样子,总是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没有看到爸爸的小腿!不过,他知道那不是他的错觉,因为刚刚主治医生说了句,爸爸的腿大概保不住了!   “其实,在现场死亡的四个人中,”李警官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他怜悯地看了夏骄阳一眼,警察做了这么久,与受害人家属谈话对他来讲其实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可此时面对着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的夏骄阳却有些不忍。他斟酌了半天,犹豫好一阵子,才下定了决心,他对夏骄阳说:“经过赵总的辨认,那四个人里,其中有一个人是你的妈妈。”   时间在那一刻,一定是静止了那么一瞬。夏骄阳以为自己幻听了,紧接着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仿佛这个世界连着他一起消失了。过了不知多久,似乎很长又似乎没有那么长,骄阳慢慢抬起头木然地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他是谁?他的嘴巴一张一翕的在说些什么?   “骄阳,你没事吧,骄阳,骄阳!”李警官扶着他的肩膀,大声地喊着。一个女护士跑出来,示意他们安静一下,但看到夏骄阳的样子,急忙跑过来,一手扶着他的头,一手掐住他的人中。夏骄阳觉得痛了,一把将那个护士的手拂开,清醒了过来,李警官和那个护士都松了一口气。夏骄阳盯着李警官,问道:“在哪儿?我妈妈在哪儿?”   李警官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说:“因为现场的尸体有好几具,法医正在做比对,马上就能见到了。”   夏骄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把头埋在手里,垂在膝盖上。为什么分开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的,爸爸答应了让妈妈陪自己一起去加拿大。那一刻,自己多幸福啊!可为什么只有这么短短的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老天就跟自己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他猛地站起身来,茫然地四下里望了望,不行,我要去看看妈妈,她不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某个地方躺着,她冷不冷,痛不痛?想着,他就要往外走。李警官一把将他拉住:“骄阳,你想去做什么?你爸爸还在手术室里呢,他需要你。”   “我妈妈也需要我,”夏骄阳的眼睛失去了焦点,“我要去找我妈妈。”   “冷静一点儿,你现在还见不到你妈妈,”李警官安抚他说:“我已经跟局里打过招呼了,我会陪你一起去看你妈妈的。”他把茫然的夏骄阳按坐在椅子上:“你爸进去有三四个小时了吧?你是他的儿子,此时此刻,你必须在这里。”   是吗,必须在这里吗?夏骄阳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是吧,里面的那个是自己的父亲啊,医生亲口告诉他父亲的腿肯定保不住了,截肢是肯定的了。想到父亲血肉模糊的样子,夏骄阳觉得自己害怕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明明心痛地都要死了,可眼泪呢?   “骄阳,骄阳!爸怎么样了?”楼梯口出现了几道人影,他们快速地跑过来,拉起坐着的夏骄阳急切地问道。夏骄阳看看面前的两个姐姐,还有姐夫,还有赵叔,突然就哭了起来!泪水像决了堤的河一样,哗哗地流了下来。夏橙冰和夏橙凌看到他这个样子,一下子脸色苍白,夏橙凌直接瘫坐在地上。夏骄阳哭地说不出话来。李警官将坐在地上的夏橙凌扶起来说:“你们先别急,你们的父亲还在里面抢救着呢。”听了这话,夏橙冰他们这口气才算舒了出来。   “骄阳啊,别哭了,你吓死我们了!”许天翊喘着气说。   “医生说,”夏骄阳抽泣着说:“医生说爸爸的腿保不住了!”   什么?爸爸的腿保不住了吗?夏橙冰和夏橙凌一下子呆住了。赵立看了一眼李警官,李警官点了点头。许天翊扶着夏橙冰和夏橙凌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对她们说:“你们先坐着,我去找人了解一下情况。”说完,打了个电话,匆忙地向医生办公室里走去了。回来后,眉头不展地说:“我打听过了,给爸做手术的是几个科室主任,他们在国内甚至是世界上都很有名的,他们肯定会最大限度的保全爸爸的腿。”   “最大限度的保全?”夏橙冰觉得眼前有了一丝亮光,她问道:“那么就是说,爸的腿还是有希望的了?”   看着一脸希冀的妻子还有一旁眼睛里有了神采的夏橙凌,许天翊有些犹豫,他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们,医生嘴里的最大保全只是截肢长短的差距,好吧,给她们一丝希望也是好的。于是他迟疑着点了点头。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地打开,爸爸被推了出来…… ☆、第九十章   人的大脑很奇怪,很多伤害它会自主地选择忘记。夏丰年就是这样,当他醒来时,怎么都记不得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躺在医院里。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周琪死死地趴在自己的身上。之前和之后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左腿没有了,右边的小腿和右脚也没有了。而周琪,赵立告诉他,周琪被炸死了,很惨,碎成了几块。夏丰年没有说话,不是因为他的嗓子还没有复原,而是因为他悲痛到不知要说什么来表达,有时沉默才是悲痛最好的表达方式。其实不用别人告诉他,他也知道,自己的命是周琪拼上了被炸碎的身子才保下来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夏丰年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样子,总喜欢围着自己转,每次自己和小婘在一起时,她总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默默地在呆在角落里,不管自己如何对她,她都安静地看着自己。如今,就这样就走了!夏丰年拼命咬着牙,才不让自己呜咽出来。这些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婘,他觉得对周琪,更多的是怨,是恨,可这一刻,他更恨自己,是自己毁了周琪的一生。   公安局的法医们很是人道,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周琪的身子一点点缝起来,让她看上去还像是一个完整的人。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抽屉里,一张白色的单子盖着,单子底下,是被炸焦了的尸体,尽管殡仪师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也无法让她再漂亮哪怕一点点儿了。   夏橙冰、夏橙凌、许天翊还有赵立一起陪着夏骄阳来的。虽然还是秋天,可阳光怎么都照不进殡仪馆里,让人觉得这里比冬天都冷。停尸间里,周琪被工作人员拉了出来。夏骄阳颤抖着不能自已的身子,捂着嘴巴,几乎缩成了一团。他怎么都不能相信,白色的布单盖着的是自己的妈妈。许天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伸出手去,布单被一点点掀开来,母亲的脸露了出来,那是自己的妈妈吗?夏骄阳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眼泪哗哗地流出来,他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趴到妈妈身上,抱起妈妈大声地痛哭起来。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连忙过来制止他,可是已经晚了,妈妈在夏骄阳用力的拥抱下,变了形,就像是一个破碎了的娃娃。夏骄阳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看到这种情景,夏橙凌放声哭了起来。很多年前,她见过这个女人,当年她正读高三,就快要高考了,却无意中看到爸爸带着这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吃饭,这个女人脸上的笑深深地刺激了她!她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现实给她看,那一刻,她那么恨自己的父亲!原来平日里他的慈爱都是假的!就是这个女人,害的自己的妈妈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了下去!她是自己坎坷和不幸的源头,如果没有她,自己的人生一定是另外一个样子。她有多恨她啊!她都不能确定自己再见到她会不会克制不住地上去挠她!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会这样死去呢?这个几乎都看不出面目来的女人真的是她吗?真的是她恨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吗?夏橙凌一时迷茫起来。这个女人是她心底最深的恨,虽然没有再见过她,但她一直活在她心底的最深处,承载着她所有的怨恨和诅咒。可也是这个女人救下了爸爸,如果没有她,爸爸一定不在了。夏橙凌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看着这个女人,她想起自己的妈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对爸爸的恨,想起自己所经历的痛苦,她恨不能让她活过来,自己也能痛痛快快地骂她,可她像个破了的娃娃似得躺在那里,那么可怜,夏橙凌还能怎么样?她只有痛哭来发泄自己!   夏橙冰没有去扶夏骄阳,也没有理会痛哭的妹妹。她呆呆地看着,看着白色的布单下露出的这个几乎看不出面目的女人,看着这个女人在夏骄阳的怀里变了形状。她的喉咙发紧,鼻子发酸,明明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是不值得自己落泪的,可眼泪就是忍不住地往下流。夏橙冰很是鄙视自己。很多年前从她知道有这么个人开始,她就一直拒绝承认。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仿佛不见她,她就是不存在的。所以,那天看到夏骄阳出现在自己的家里时,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选择视而不见她就不存在。她的脸已经走形了,可看得出她很安静。她在护住爸爸的那一刻,心里会想些什么呢?这些年来,她一直远离人群,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带着孩子,爸爸没有给她任何名分,她真的一丝怨恨都没有吗?还是她选择用这种方式,让爸爸记住她一辈子?夏橙冰闭上眼睛,昏过去的夏骄阳被许天翊和赵立扶走了。只有自己和妹妹还站在周琪的身边,多年来的怨恨,仿佛随着泪水一下子释放出来……   ……   两个月后,京城的候机大厅里,夏骄阳看着坐在轮椅上来送自己的爸爸,心情有些低落。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今天和自己一起走的就是妈妈了。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其实他可以晚些再走。可爸爸不想看他总沉浸在悲伤里面,换个环境,可能心情也就不一样了。爸爸很坚强,他说等伤口恢复好了之后就装上假肢,他要重新学着走路。“等你回来时,爸爸走着来接你回家。”他这样对儿子说。夏骄阳的眼眶有些湿润,使劲地点了点头。   “你姐夫说,你曾经答应他要请他去牙买加喝蓝山咖啡,”夏橙冰笑着对他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是啊,还有我,我也要去!”夏橙凌不甘落后地说。   “哇,这么多人一起去,骄阳啊,你可要努力喽!”许天翊表情有些夸张地说。   夏骄阳看着他们,一股热浪涌上心头,他点点头,突然走过来,先是蹲下身子抱住了爸爸,然后又依次拥抱了夏橙冰和夏橙凌,最后抱了抱许天翊,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地说:“谢谢你,姐夫。”然后拉起行李,背着身子对所有的人挥了挥手,走进了检票口。   一架银白色的飞机,呼啸着冲上蓝天,向着太阳的方向飞去。多少年之后,等夏骄阳再回来时,一定是个坚强的男子汉了! ☆、第九十一章   半年后   中国西部一个有些偏远的城市里,古尚看着手中的项目表和报价单,有些愁眉不展。当初来到这里就是看重了这个城市相比内地或是那些沿海城市发展相对滞后,劳动力廉价但矿产资源却很丰富。他原本想在这里大展拳脚做出一番事业,他不信凭着自己的本事不能闯出一片天来!可现实就像是个提着棍子的叛逆少年,总会时不时的给你一下子。没有资金,没有人脉,做什么都寸步难行啊!好不容易凑来的三百多万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就没了声响,那些大爷们还在那里张着贪婪的大嘴等着。就算是有了好的项目,也做不下来啊!古尚烦恼地将手中的文件扔到桌子上。   这时,秘书敲了敲门走进来对他说:“古总,外面有一个人想要见您。”正说着,只见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轻轻地被推了进来。看到来人,古尚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惊讶地问道:“夏总,您怎么来了?”然后他盯着夏丰年的腿迟疑地问:“出了什么事?您的腿怎么了?”   “意外而已。”夏丰年笑笑,轻描淡写地说。他打量了一下古尚的办公室。办公室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布置的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上做了个书架,还有一张长沙发。古尚打开一小包茶,冲了一遍,然后又接水泡了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对夏丰年说:“很普通的铁观音,您别嫌弃。”夏丰年笑了笑,端起来,轻轻地喝了一口。虽然不是很珍贵,但香气很正宗,他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古尚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此时秘书和夏丰年的助手都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古尚和夏丰年两个人。   夏丰年见古尚时不时地总是疑惑地看着他的腿,他瞅了他一眼,卷起裤腿露出假肢。古尚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夏丰年的左腿从大腿往下都是假肢,而右腿稍好一些,假肢是从小腿装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吃惊地问:“我离开京城还不到一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故?是车祸吗?橙凌呢?她还好吧?”   夏丰年慢慢地把裤腿放下。抬起头来对古尚说:“不是车祸,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橙凌还好,她因为参加朋友的婚礼躲过了,可骄阳的妈妈为了救我去世了。”他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大概地对古尚说了一遍。古尚听了,觉得冷汗都下来了,他惊疑地说:“骆奇的妈妈疯了吗?她给我们下药还不算,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大概就是疯了吧,”夏丰年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将骆奇带大,在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儿子一个人,骆奇的惨死让她的世界整个都坍塌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吧。好了,不说她了,我们来说说你吧。”夏丰年微笑着对古尚说。   “我?我有什么事?”古尚还没有从刚刚的事件中回过神来,乍一听到夏丰年提到自己,有些发愣。   “当然是你和凌凌的事了。”夏丰年靠在轮椅的靠背上,将身子放舒服了,说:“你不会是还在怪我在你们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伸出援手吧?”   “当然不是!”听到夏丰年这样说,古尚急忙辩解道:“这事儿怎么能怪您呢?好好的一个企业竟然被自己的父亲给掏空了,我,只是很难过。”他抬起头看着夏丰年,真诚地说:“夏叔叔,您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很矛盾的人,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卑,可又觉得自己能力很强所以很自傲。尤其是后来进了职场,我觉得自己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一定会让古氏在我的手里做大!每次遇到困难我都努力地去解决,尽管我要付出很多很多,我都没有退缩过。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在努力地想让火燃烧地更旺盛的同时,我最亲的亲人却在将木头一根根地往外撤!他们把所有可以用来生火的木头都撤走了!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没有怕过,没有退缩过,可这是背叛啊,□□裸的背叛,谁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啊?只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他们是我的父母。”说到这里,古尚一副痛心到无可奈何的样子。   夏丰年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问道:“重头再来很辛苦吧?”古尚没有说话。他接着说:“现在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经济形式都很严峻,市场资源就这么多,每天倒闭的企业不知道有多少,你虽然有经验,可这是虎口夺食啊,日子过得肯定很辛苦。”古尚心里有些发酸。其实他不只是生意难做,父亲被抓了,家产被封了,一连串的打击让他仿佛从天堂一下子跌进了地狱。以前看上去挺嚣张的母亲一下子软弱下来,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抹眼泪。弟弟又是个眼高手低的,从小到大的锦衣玉食让他什么本事都没有还什么苦都吃不下去。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出了这样的事,他都觉得没有颜面在京城混下去了,于是安顿好母亲之后一个人来到了这偏远的地方。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下去吗?”夏丰年说:“来之前我调查过,你的这间公司处境很不好,不是你的眼光不好,选错了行,而是里面水太深。综合各方面来分析,你很难把它做起来。”古尚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夏丰年说的是事实。   “回去吧,凌凌很想你。”夏丰年突然转了话题。古尚一下子愣了,他抬起头看着夏丰年。夏丰年说:“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可有为橙凌着想?你知道她有多着急吗?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见到你落魄的样子,你更觉得你父母的所为让你很羞愧,你想有了一番成就后再回去见她。可你有没有站在凌凌的角度想一想?”夏丰年缓了缓接着说:“凌凌是个一根筋的丫头,她选择了爱你,就不会轻易放手。你出了事情之后的不辞而别,她有多担心啊?她疯了似得到处找你,她哭着求我帮帮她。古尚,我知道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你对凌凌一直没有放弃的爱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很感激,所以,我以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来请求你,回去好不好?”   古尚的眼睛红了,他仰起头,可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了下来。他吸了一口气,对夏丰年说:“对不起。”   “不需要对我说这三个字,”夏丰年看着他说:“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逃避很容易,直面最难。其实你不需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你的人品和能力在京城那个圈子里有最中肯的评价,只要你能放下心结,勇敢地面对,一切都会烟消云散。”说着,他掏出一张卡对古尚说:“这里有一笔钱,算是我借给你的,你可以用它来结束这边的生意,也可以把它接着投进去,选择权在你,只是做为一个父亲,我不想你让凌凌等得太久。”   ……   六月,是岛城最美丽的季节。阳光透过法桐投下斑驳的影子。一群群白色的海鸟掠过海面,又向蓝天里飞去。海边最美丽的庄园里,正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婚礼。夏橙冰和夏橙凌穿着美丽的婚纱,两个人推着父亲,走过鲜花缀满的甬道,来到各自的新郎面前。夏丰年一手拉起一个女儿,郑重地将她们放到她们最爱的人手里面。热烈的掌声响起来,夏丰年几度哽咽。他抬头望向天空,似乎天空里飘着的白云是妻子的脸,他终于可以欣慰地告慰妻子:女儿都有了最好的归宿!   婚礼在热闹地进行着,古风看着手里的鲜花,刚刚抛花的时候,就像当初的涂娇一样,夏橙凌抛都没抛直接就把花塞到了她的怀里,说是盼着她能找个如意郎君快点儿把自己嫁出去。这个丫头,一下子成了自己的嫂子乐疯了吧,不知道自己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吗?还找个人嫁出去?女人是不能嫁的,这一嫁,就好像小鸟被困在笼子里了,我古风可不会这么蠢。想着,她撇了撇嘴,回身想捏起一壳蟹肉吃,可没想到另一只手同时捏住了那只蟹壳。不会吧,这也有人抢?古风惊诧地抬起头,却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哪,居然是一个大帅哥,正对着自己笑,他松开手,说:“对不起啊,你请。”古风的脸瞬间就红了…… ☆、尾声   夏橙冰和夏橙凌的婚礼结束之后,夏丰年没有再回京城,他把公司交给了两个女儿,自己留在了岛城,在海边开了一家名字叫做“冰凌橙夏”的甜品店。他用最好的香草做出的冰激凌和巧克力最受女孩子们的欢迎。每次回岛城,夏橙冰和夏橙凌都要来甜品店里帮帮忙,她们知道,开这样一间甜品店一直是妈妈的心愿。她曾经念叨过很多次,等女儿大了,她就要在海边开这样一家名字叫做“冰凌橙夏”甜品屋。所以她一直练着自己的手艺。只是没想到,最后爸爸帮妈妈完成了这个心愿。   不远处的沙滩上,嬉戏玩耍的人们都在享受着黄昏的清凉,看着在一旁忙碌的父亲,夏橙冰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这片沙滩上,她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骆奇跑来告诉她,妈妈跳楼了,那时天都塌了下来。那些日子,自己是怎么抗过来的呢?夏橙冰暗暗问自己。时间就像是海边翻滚着的海浪,一波连着一波,总推着人不停地往前走。天色暗了,灯亮了起来,“冰凌橙夏”四个字,闪着五彩的光,格外的漂亮。如果妈妈的灵魂在海上,或是在天上,一定会是笑的吧……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